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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燕冲正、严父血,云兰以及她儿子,没有任何消息,就像世间有只手,将他们从这个地方活生生地拿走了。
燕冲正会去哪里?是死是活?当时发生了什么剧变,他会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消失了?
??大娘大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你爹??你爹抓贼去拉,阿飞乖乖的等爹回来好不好?
??爹爹说要带我去找云姨,为什么云姨也不回来?
??孩子,你爹爹为什么带你去找云姨呀?
??恩……爹爹说,云姨会像娘一样待飞儿好。
??你爹他,真的这么说?
??恩恩。爹爹还说,等月亮最圆的时候,就给飞儿找个娘,这个月亮怎么还不圆呢……
燕飞的童言无忌,最终还是鉴证了各人心中的猜测。
燕冲正走了。他始终不敢面对往日的恩情,不敢面对挚爱的妻子,但又不能辜负云兰母子,所以他带着他们一起走了。严父血敬他如兄长,也许是跟着一起去了。而黑俊,最喜欢的女子跟最敬重的大哥远走高飞,于是他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
燕冲正如此疼爱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没有将燕飞也一并带走?
或许他实在有愧于妻子,想留下这个女儿,陪着妻子终老……
也许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说得通燕冲正这么多年的了无音讯。而燕夫人无动于衷,也从不向旁人问起丈夫去了哪里,只是她永远地将自己关锁在了楼上,再不问任何事实。
也许她也已经感知到,那个昔日许她一生承诺的男人,已离她而去。
燕冲正失踪后,当时的县官因着治理无力而被朝中隔职,当年有份参与燕冲正失踪案的人慢慢死去,衙门也发了一场大火,很多燕冲正当职捕头时的文书也一火俱焚,燕冲正在这镇上所存在的过的痕迹,只剩下了燕飞与足不出户的燕夫人。燕家就像一个诅咒。
一年复一年,燕飞慢慢长大,镇上所剩无几的知情人对燕冲正失踪的迷团缄口不提,而燕冲正仍旧是那么一个光辉的仁义之人,他的消失也像一个传说,神秘莫测。
十六年。除了燕飞,没有人再去追寻燕冲正的消息,如果他还生在世,若是真思念家中妻女,定然会回来看望。但他始终没有出现过,也许是遭遇了不测,也许他与那对母子一起,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很幸福。
但是,事情终不平静。
十六年后,这件被小镇雪藏的往事终于又被掀开了眉目??燕错来了。
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进入小镇,就马上得到了镇上老街坊的关注,因为他长得太像当年的燕冲正,十五六岁的年纪,与燕冲正失踪的时间也很相符。但是他们在燕错脸上,找不到当年云兰的影子。
燕错带来了燕冲正的绝笔信,终于结束了燕飞十六年的等待。同时那个猜测也再次被得到了证实,十六年前的燕冲正离开了小镇,在另一个地方娶妻生子。这件事对于天真简单的燕飞是个双重打击,她心中那完美父亲的形象不攻自破,她的父亲,枉费了她十六年的等待,背叛了她们母女,并且死后才肯面对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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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最无辜的莫过于黑俊和阿飞。阿飞知道黑俊是父亲好友,这些年来一直很照顾他,就算他被外遣出镇,她还是经常会托人打听他的消息??现在如果让她知道燕错这样对黑俊,肯定会很难受。??再怎么说,燕错也不应该对阿飞有所怨怼,真正的受害者是阿飞不是么?”
蔡大娘早已泪流满面,尤其提及燕冲正如何疼爱阿飞那段,几乎哽咽不能成声。
但是是对是错,谁能考证呢?谁能知道,燕冲正的侠义仁德的背后,会藏着这么多不与人知的痛楚呢?而谁又猜得到,疼爱妻女如命的那个男人,到最后竟背离信仰,成了一个抛妻弃女的负心汉?
“柱子他爹不愿让这些没有经过证实的想法影响到燕捕头的声誉,更不想伤害阿飞,所以才大家伙约好,对这件事一概表示不知。我们也害怕会被问出其他事来,故意地就淡忘了有关阿血与云兰的事。??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能是上天注定,要让一切真相大白,我知道,这个直相,比现在燕错的出现还要难以承受。我始终狠不起心告诉阿飞,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是轻是重,你们来定夺吧。”
蔡大娘放下手中早已冰冷的茶,起身告辞。
厅中三人,皆无沉默无言。
过了很久,曹南才慢慢道:“难怪当时我加入寻找时,他们都让我别接近西坡??那时已经出了很多人命,衙门里却说是疟疾作害。那时衙门里也只是说,主要就是找燕捕头,另两位捕快只是顺便提了名字,我只依稀记得有个人名中带血,却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原来那时,他们已经有心在隐瞒……”
韩三笑黯然地从怀中拿出三个差牌,逐一铺开,燕冲正。黑俊。严父血。
燕错如此作鬼,难道就是想要旧事重提,想要将燕冲正失踪的真相公布开来,好再打击燕飞一次么?他错了这么多,燕飞都能原谅包容,难道他果真一点良知都没有么?或者是那扼腕扣也瞎了眼睛,竟扣在如此儿狼心狗肺的少年手上?
“不对??如果燕冲正真是带着那个寡妇私奔,那叫云兰的寡妇最多只是负他深情,何来蛇蝎心肠、错信好人之说?他又何必如此恨怕呢?”曹南奇怪道。
“所以事实,绝非如此而已。”宋令箭忧患道。
韩三笑看着斑驳的燕冲正差牌不语,在一个人的生命里能遇上几个像燕冲正这样的人,自然而然地成为每个人心中的领袖。在他消失十几年的岁月里,他的名字一被提起便会引来尊敬的目光,就算他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也被善良的心灵坚定地保留着,不曾有半点怨怼,不曾有任何不敬,好像他们在做着最为圣洁的伟事。然而当这些秘密被再次起出来,仍然不会为那光明的身影抹上半点灰尘。
燕冲正,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十一章 第四节 共隐旧秘(四)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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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上官礼笑着拍了拍边上的位子:“青天县官大老爷,怎么有空来看我这闲人。”
上官衍笑道:“看来二哥也知道自己很闲。云娘来了,却不来陪着。你们也有十年没见了,一点都不想叙旧么?”
上官礼道:“大欢相聚,大悲别离。这大欢大悲的事,都与风雅无关。我是闲没错,但我也不见这太平小镇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忙的,忙到连地主之宜都尽得不全??虽然我们从不介意,但事实的确云娘自小偏爱于你,你们也有七八年未见,难道亦不想叙么?”
“我与家中尚有书信来往,多年未曾断过。现在相见,反而不知说什么好,相见亦是尴尬,疏离不是,亲密不足。”
上官礼微笑地看着弟弟:“你与云娘向来最为亲密,但自从那件事后,你身体好了,心却与云娘远了。不知道这对云娘来说,是好事抑或坏事。”
上官衍脸色一变。
“那事与她没有关系,她也只是想为你好。况且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那样,有些事情早已注定,你回首看时就会发现,一切的发生结束皆有原因,环环相扣。所以人生才如此美妙,机遇玄不可言。”
上官衍苦笑:“即是如此,为何你不回家?大哥调守多年,我亦巡职在外,云娘待我们三个一视同仁,照顾有加。如今只有你身无任职,何不回家?”
上官礼却左顾言他道:“其实这些年,我四海云游,曾也帮你打听过有关她的事……”
上官衍站了起来,清清冷冷道:“不必了。若是有踪迹,我早已找到。人海茫茫,无缘失机,我早已不再强求。”
“衍弟,很多愿景,都是人自许的。或许有日你真的找到了那个人,会发现她其实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人??”
“我想起衙中还有公事,你有空便回来瞧瞧吧。”上官衍愣生生打断了上官礼的话,起身离开了。
上官衍从举杯楼出来,心中抑郁难当,脑海里反复出现当年那幕一生难忘的情景,越想头越疼。胡乱行走辗转,也不知要去哪里,行行走走,屋立退后,慢慢接近镇西。他看到前方有两个男人并肩在走,一个个子很高瘦,另一个背影很熟悉??
“柔叔!”上官衍试着叫了一声。
前面的两个男人转身,果然是黄善柔,另一个男人很陌生,长相很文雅,像个乡绅秀才。
黄善柔盯着上官衍盯了一会儿,显然一时没认出来是上官礼还是上官衍,上官衍笑道:“我刚别了二哥,正巧遇见了您。娘也已于前日抵达衙院,昨日本正差人通知柔叔,却突然发现没有柔叔祖屋地址,只能靠运气碰上了。”
黄善柔脸露笑意,引荐向边的高瘦男人道:“原来是贤侄,这几日忙着打点祭祖的事情,忘了要与你们叙叙??对了,这位是我镇上故交,郑守业。这是我世交侄儿上官衍,前几月刚来镇上任职,子况近段时间在外,可能还未得认识。”
“郑员外。”
“上官大人年纪轻轻有此作为,真是难得。”郑守业虽然满脸赞赏,眼中却有掩藏不了的焦虑。
上官衍敏感道:“听说郑小姐卧病在身,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了?”
郑守业已隐不住担忧,一脸失落。黄善柔安慰道:“爱儿昨天已经转醒,只是一直神色羸弱,毫无生气??”他突然正视上官衍,似乎想到了什么,“阿衍对养病修心似乎也有所研究,不如一起去看看,给点建议也好。”
“那样自是最好。”郑守业连连点头。
三人一起到了郑府,一路上几人都没什么话,黄善柔本身寡言,郑守业因着女儿病重的事亦是忧心忡忡,上官衍刚与上官礼别过,心中也是阴霾一片。
但郑守业仍旧不失礼节,令人感觉宾至如归。到了郑府后,郑守业直接就带着他们去了郑珠宝的闺楼,闺楼上还有楼名,潦草地写着三个字:吻玉阁。名匾框由精翠的玉石拼成,精致不俗。
三人进了吻玉阁,经过温馨的小厅,盘旋直上二楼,抵达后是个外厅,有丫环轻轻拜了声:“老爷。黄老爷??上??上官大人。”
拜揖的丫环识得上官衍,上官衍也识得她,她是郑珠宝的贴身丫环,圈圈。
“你怎么守在外面?小姐呢?”郑守业语中带责,却不凶厉。
丫环无辜道:“是小姐让我出来候着的。绣庄燕老板来了,小姐不愿我在旁打扰。”
“绣庄?现在小姐卧病休息,谁允了这些生意上的拜访?夫人呢?”
圈圈似乎并不害怕这老爷,仍旧无辜道:“夫人允的。小姐谁都不愿见,就只愿见燕老板。我出来的时候,还见小姐对燕老板笑了。”
“那这燕老板进去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刚才小姐还说想吃些糕点,让我吩咐厨房做一些。”
郑守业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看来昨天那大夫果真医术不错,爱儿不仅醒了,还有了精神愿意吃东西。”
黄善柔道:“爱儿长居吻玉,心境难免抑郁。现在非常时期,让她多见些朋友知已,开阔心境也并非坏事。”
郑守业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门突然开了,开门的是夏夏,望着门外三个大男人瞪起了眼睛,然后弯眼笑了:“上官哥哥,你也来看郑小姐呀?”
“夏夏,燕姑娘。”上官衍见到两人,感觉心情开朗很多。
夏夏领着身后的燕飞道:“飞姐,黄老爷跟上官哥哥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