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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三节 良弓藏(三)壶内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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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一声叹息。
无比清亮幽远,燕错感觉脸上温温热热,有人在用热毛巾拂拭他的脸,拭完后还细心地用干毛巾将水渍擦干了。擦干后,还涂了些膏药,香香的有桂花的味道。
“哎……”
这个人又叹了一口气。是夏夏。
“你要不是总这么副死脸,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有人轻拧了拧他的脸,像是在开玩笑般,“你呀,真是把大家都担心透了,自你一来就没安生过,你就不能好好做个好弟弟嘛?”
燕错轻转了转眼睛,眼皮沉重,怎么都抬不起来。只知眼皮外的世界是明亮的。
“哎,其实,哎……都怨我,可能就是我触了这眉头,才把你害成这样??还害了宋姐姐跟海漂……”
燕错兀地睁开了眼睛,但夏夏却不在眼前,耳边传来清亮的水声,他吃力地转头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洗漱架边上坐了个少女,长发编了条粗辫子微散在身后,鬓发微弱地拂着她的脸颊,她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燕错想说些什么,嘴巴自喉咙干燥无比,旁边就有水杯,他想伸手去拿,却被一股突然的痛意袭得寒毛直立。
“你们总是这样,来了又走,从来也不管飞姐的感受。燕伯伯是,现在你也是。飞姐好害怕一个人,好害怕安静,所以她总是对所有的人都这么好,希望他们能留在身边。但你们一声不响地来,又头也不回地走,谁问过她心里怎么想呢?只有我知道,所以我哪里也不去。”夏夏仍旧自言自语。
燕错觉得手臂越来越痛,有种骨头被人拧过来缠麻花的剧痛,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咯作响??但夏夏为什么没有听到?她还在自言自语,为阿飞抱怨诉苦?!
“啊……”燕错终于冲破干涸的喉咙,撕裂出一点声音。
“啊!”夏夏马上跳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燕错,确定他已睁开双眼,马上大叫着跑了出去:“飞姐!飞姐!他醒了……燕错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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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笑怀抱着一个人头大小的东西,晃悠悠走在去往衙门大院的道上。
当时他听到了尖锐的哨声自村前山腰上响起,随后他看到了微亮的哨火,就在宋令箭山屋的上空一闪而过。他飞奔上山,就在宋令箭山屋前不远处的山道上,一处地方草乱泥杂,有人运过力,也有人受过伤,地上有微干的血渍,腥红触目。
但是已经空无一人。
宋令箭的山屋,亮着微弱的烛光,阴森,淡定。
之后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他正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极轻的脚步声??这种桥段太熟悉的,他还是小孩子时就喜欢用这种方法捉弄别人,假装没人应门,然后偷偷走到门前,突然用力开门,好吓到敲门的人。
若换了平时,韩三笑一定躲起来给他吓个大的,但现在他没有心思,用力推了把门道:“快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的脚步声马上变得正常,海漂开了门,脸上焦虑重重:“你来了就好,他们受伤了。”
韩三笑马上闪进了门,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燕错,令。”
“现在怎么样?”其他都不重要,也都可以不追究,重要的是人没事。韩三笑脑子里蹦出来的只有这个想法。
“燕错伤得很重,不过宋令箭已经给他施了针药,现在好像稳定了点。”
“宋令箭还能施药?那她没受伤了?”
海漂摇摇头:“我不确定。施完药后,她显得很累,回房休息去了,并交代这几天谁都来打扰。”
韩三笑看了看宋令箭作卧房用的房门,门紧闭着,门缝下微透出亮光,却没有人影晃动的阴影。看来是真的在休息。
“谁干的?”
“有人假装成令的样子,从屋中走出。我与燕错正上山来找令,碰了个正着。然后就打起来了。燕错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抛出了那个哨后便被击成重伤。幸好令很快赶来,否则,此刻我们已再见不到你了。”
“那个人是男是女?扮成宋令箭的样子来这屋里干嘛?”
“分不清楚,她好像穿了个宋令箭的皮囊一样,说话语气神态都很像,若不是我太了解令,也定然看不出来。”
韩三笑想起几天前在宋令箭院子里遇上的那个假宋令箭,亦是九成九的像,就连眼神也像,只不过还是差了点神韵??这个人三番几次进宋令箭的住所,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人似乎认识燕错,而且也懂得燕错打架的一些路数。他之前可能乔装过别人。”
海漂不是江湖中人,更不知武学争夺,将两人的殊死博斗说成打架,倒是有种率真之感。
韩三笑想了想,燕错为何会有亮哨?这东西正常人不太可能会有,他即无交好的朋友,更不从属于某个组织,这亮哨是偷的抢的?还是别人给的???
“燕错在金线案中,承认自己是换线凶手后被关在了牢院里,后来是因着被人偷袭才送回到绣庄治伤??难道,乔装宋令箭的这个人,就是当天打伤燕错的凶手?但是……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他拿走了令的弓。”海漂静静道。
韩三笑浓眉紧皱。
海漂深深地看着韩三笑。
韩三笑道:“其实你也可以相信我的。放心,我不会像宋令箭这样,觉得你在挑拨离间。”他道出海漂的忧虑。
海漂轻吐了口气,温声道:“令知道这个乔装他的人,这个人也知道她,而且似乎有些怕她。”
“宋令箭让这个人跑了?”
海漂点了点头:“以令的性格,正常来说不应只是如此的。她心里有秘密,现在,她连质疑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将自己锁了起来。”
海漂的确了解宋令箭,以她的性格,看到有人假装自己胡作非为,一定要活活剥他两层皮不可,但她却轻易地让这个人逃走了?!
“也许她不想将事情闹大。现在不是可以大动干戈的时机。”韩三笑走到燕错榻前,半俯着身子端详着他,“可怜的人。”
“当时他若不一心让我先走,完全可以自己先走的,也不会伤成这样。”
韩三笑突然蹲下身子,认真盯着燕错的手臂??他的袖子像是被火苗溅烫过一般点点乌洞,细闻会有一股烤肉般的焦味。他小心挑起他破损的袖子,只见他的肘到腕这段红里带肿,好像被烈火猛地烤过一样,腕上的扼腕扣仍旧不起眼,但上面有一处微小的划痕……
扼腕扣坚硬异常,怎会有划痕?而且这划痕是新的??他伸指触了一下??好烫!
“铁棍差点砸到他的背,他用手挡了挡,刚好砸在这扣上,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令已敷了药,并说醒来后会有错骨抽髓之痛,是因为臂骨在再生回位,痛过了会慢慢好起来。”海漂解释道。
铁扣与铁棍剧烈相击,擦出巨大的热力与火苗,灼伤了手臂,也烫破了手袖,仅是撞击便有如此大力,可见当时铁棍若是肉身去挨,必死无疑??铁扣抵去了大部分击力,但还是震到了手臂,导致骨位移换,可能还有破裂之险。但,一切总比没命好。
英雄扼腕,看来这扼腕扣果然十分有情,会在必要之时保护腕主。这点刮伤,也算是一个英勇的战绩了吧。
海漂从一旁拿出一个布包,提在手里道:“令说,等你没话再问了,就把这东西交给你。”
韩三笑毛骨悚然,心道这东西大小,跟人头差不多,还用这黑漆漆的布包着,这??该不会就真是个人头吧……
海漂再拿出一张折成四折的纸:“这是她要交代的话。”
韩三笑接了过来,展开,只有两句话:壶腹有珠,取珠救云,即取而含,绝水绝粮。两日之后,完壁归赵,若有闪失,要你的命。
他马上扔了纸条,接过布包,暖暖的。打开一看,是宋令箭往年冬天一直抱在怀里的手炉!
壶内有珠,取珠救云。
她果真藏着救人的后招,终于开窍舍得拿出来了!
救人如救火!这里已经相安无事,而且还有宋令箭在。韩三笑决定马上启程!
“燕错不适合在这里养伤,况且离开太久,飞姐会担心,三哥与我一起将他带回绣庄吧。”海漂失落地看着韩三笑微带欣喜的脸道。
“呃……恩……那好吧,反正都是要下山的。”韩三笑看了看燕错,现在还是绣庄最安全。
下山的路一直很平静,海漂的话越来越少,但韩三笑感觉他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平时与阿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平易近人,健谈温和,但与他却有股说不清的疏远,他甚至能感觉到一种若有似无的敌意。为什么?
“呃……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屋里出来的宋令箭是假的的?”韩三笑没话找话道。
海漂转头看着他,失落地一笑:“她的眼神。”
“什么样的眼神?”
“真正的令,从来不会在说话的时候真正看过我的眼睛。”海漂温和地笑了那么一笑,却有一股令韩三笑排山倒海的悲伤与怜悯。
一颗真心,有些人看到的是痴,有些人看到的,却是缠。
哎……
韩三笑叹出最后一口气,人已到了衙门口。
第二十五章 第四节 良弓藏(四)稳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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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黄善柔看到韩三笑,就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像饿狼看到了肥兔。但这种激动的眼神还是令韩三笑感动了一下。
黄善柔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撤走了云娘房里侯着的所有人。
韩三笑拆开了布包,拿出炉子。炉子温而不烫,宋令箭总是时常抱在怀里,不管春夏秋冬,似乎也不用特意加热什么的,冬暖夏凉的。不过她向来都把自己的东西当宝贝,碰都不让他碰,多看一下都要翻白眼。这么多年,有多少个难得的机会,他才能偷出来玩玩。这下正大光明抱在他怀里,他倒一点把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韩三笑打开了炉盖,炉内烟雾袅袅,雾气无色无味,却冰凉得出奇。雾不久散了得没有那么浓密,他看见炉腹内凭空悬着一颗玉石般的珠子,烟雾盈绕,微有淡光,神圣不可方物,他目测了一下炉子的大小,似乎下面应该还有一层,不知还装了什么。
韩三笑纵使再好奇,也不敢再去掀这层东西,他太了解宋令箭,也太看得清自己。所以他再一次忽略了。
他搓了搓手,从温热的水雾间将那颗玉石般的珠子夹了出来。他一碰到那珠子,就感觉到自己的指肚慢慢地突跳着,似乎可以感觉到珠子里传来的一种悸动,缓慢有力,像生命的跳动。而这层雾气,就像是在保护这颗小心脏的跳动,温而不息,珠子一离开水雾的中心,那股突跳的力开始慢慢减弱。他飞快地将珠子放进了云娘的嘴里。
云娘的神情安详,略显苍白,却还是迷人有韵,有些女不需要太美,却胜却人间千万。
黄善柔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药丸,怎的如此奇怪?果真有去毒之效么?”
韩三笑最会装腔作势,借着对宋令箭纸条上的那句话的理解,用大师级的口吻道:“且不用再管去毒如何,能续住云娘的命才最重要。这珠子含着后不可再见光见风,只需含着便能蕴育新生,期间千万不要再给云娘喂送任何东西??”
“不吃不喝,云嫂的身子能承受得住么?”
“这珠子能补给些生机,但只能补两天,两天之后只能再想办法了。若是期间你随便喂了什么东西,到时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