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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盯着他道:“这餐,不是你们点的么?”
“我没点过,我跟小驴说过,可能莫掌柜不记得了才又送来了。下午我再去跟他打个招呼。我先去烧热水。”
燕飞拿出早已冰冷的牛皮水袋,随口问了句:“韩三笑与宋令箭呢?怎么也没见他们?”
“上山去了。事情有点麻烦,估计要过好一会儿。你先休息吧。”燕错像是怕她再往深处问,马上转身出去了。
燕飞瞪着眼睛看着那个诡异的杯子放过的地方,一股无言的恐惧缠满胸口。
她记得,刚才那个诡异的梦里梦到的,就是关于莫海西的。自从连孝、金娘与父亲的噩梦带来的惨剧真相后,她很久没有再做过梦,她害怕做梦,梦到身边的人离她而去,因为那很可能又召示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梦见毫不相干的莫海西?为什么莫海西会显得如此诡异?
第三十一章 第二节 玄梦(二)举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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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正蹲在湖边洗脸,从背影看来,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但他绝对不是海漂,海漂的头发没有那么长,也没有那么黑,那黑而优雅的长发披在他身上,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很不真实,很不安,似乎这个背影有股奇怪的力量,让人想逃跑,又忍不住想亲近。
男人转过头来,他长得很英俊,古铜的脸上利落地刻画着神来之笔的五官,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似笑非笑,脸上零落着水珠。
他是??他是举杯楼的莫掌柜??
燕飞险些没有认出来,因为平时他总是将自己的头发收拾得整洁,手里喜欢拿扇子,带着文气与贵气,这时他未拢长发,散落在脸边,竟衬得脸比天下半数女子都要妖艳,上挑的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微笑,只是笑得轻蔑,高傲,充满距离感。
他似乎并不高兴燕飞的打扰,掬着水再洗了一把脸,慢慢地用簪子将头发挽起来,燕飞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手中挽发的簪子很抢眼,泛着很古意高贵的古绿,簪头圆扁飘逸,像一片随风逝去的祥云。
梦里燕飞打破沉默道:“莫掌柜,你的簪子真好看。”
莫海西轻笑了笑,笑里却没什么真正的笑意:“我一直用这个簪子,你没注意过么?”
燕飞想了想道:“我记得以前你总是用一个黑色的玉簪子,你说那玉簪子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的,要天天簪在发间凭吊。我记得那时我也赞过那簪子好看。”
莫海西道:“无论什么你都是赞,也不知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
燕飞一愣,感觉到莫海西言词里透出来的冷意。
“我逗你玩呢,你不是当真了吧。”莫海西伸手摸了摸绿玉簪子,“你说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
燕飞盯着绿簪子看了看,道:“各有各的妙处。那黑玉簪子看得多了,或许有些乏了。这绿簪子看起来很古意,应该有很深厚的历史了吧?”
莫海西很缅怀地摸了摸簪头的祥云,轻叹口气:“逝者相送,唯有凭吊而已。”
燕飞心中感觉奇怪,为何这莫掌柜头上的簪子,都是死去的人送的?
莫海西摇头笑了笑,挽起袖子收拾着放在一边的渔杆与渔蒌。
“莫掌柜你平时都来久湖这儿钓的鱼么?久湖这么清澈,会有鱼么?”
“恩,有的,还挺多。”莫海西头发高高拢在脑后,戴起了斗笠,展现出浑然天成的完美脸型,“你来陪我钓鱼吧,反正韩三笑跟宋姑娘都在山上,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今儿个咱们就‘相依为命’吧。”
莫海西又恢复了往日和气说笑的神情,这天下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捆绑住这子墟镇第一美男子。燕飞轻松了许多,笑道:“可是我不会钓鱼,怕吓走你的鱼儿。”
莫海西不由分说地拉来燕飞,他的动作虽然说不上蛮横粗鲁,但却有种不容推托的坚定,燕飞就这么被拉上了他的小船,船上有小桌,小桌上有壶有杯,雅致得狠。
船一下就到了湖中间,莫海西从容地将鱼线甩在湖上,给燕飞倒了杯水道:“喝点水吧,热着呢。”
燕飞接过杯子,感觉杯身烫得紧,像是刚从火炉里炼了捞上来一样,她慌忙将杯子放在了小桌上道:“太烫了,等会儿再喝。”
莫海西点了点头,拄着下巴看着平静的湖面。
燕飞轻轻的,生怕打碎了这安静的场面,小声道:“钓鱼有这么好玩么?你几乎天天跑到这儿来钓鱼,但也没见你钓上来多少条。”
莫海西转过头,轻挑着眉道:“钓鱼可好玩了,尤其是鱼线晃动的一刹那,那种喜悦之情无可形容,好像自己成了世界的主宰,放下去的鱼饵终于发挥作用,只等得一切精心部署带来的事实发生。”
燕飞莫名觉得遍体生寒,梦外的她已知道拔毒带来的冰寒已经发作,但梦里却无法抵挡。
“听起来,好像你很喜欢主宰别人一样。”燕飞凉丝丝道。
莫海西微点了点头:“恩,你不觉得很好玩儿么?就像你为蝼蚁建了无数屏障,再看着它们在屏障中层层翻越,以各种方式想要冲出重围,却不知道它们的结果早已被命定好,一切只是殊路同归,只是看他们怎么演化而已。”
燕飞听不太懂,只觉得眼前的莫海西跟以往她所认识知晓的很不一样。
“茶要凉了,你还不喝么?”莫海西提示了一句。
燕飞摸了摸杯子,那杯子仍旧烫得扎手,道:“我现在不渴。”她看到莫海西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心中莫名害怕,插开话题道,“前些日子听说宋令箭的身体也不大好,得了游姑娘他们医治好了许多,怎么也不见你来院中坐坐,来探望探望?”
一反常态,莫海西并没有关切十足,而是淡然地看着她笑:“她的身体一直都好得狠,再者,就算她身子不好,我的探望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她根本不想瞧见我呢……”最后一句话他轻得几乎在喃喃自语。
燕飞解释道:“宋令箭只是面冷而已,其实她很有正义感,也很心软。你去看她,她打心底里会感激的。”
莫海西看着燕飞突然笑了:“我差点忘了你是她的好朋友。那么多人想靠近她,占点便宜,得点好处,为什么她唯独接受了你?”
燕飞奇怪道:“她会有什么便宜与好处可以占???我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虽然她一直很冷淡,但也从来没有怎么正面拒绝过,我想这就是缘份吧。”
莫海西朗声笑了,笑声里说有种不出的刺躁:“缘份?你以为这一切真的是缘份?还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的?”
燕飞怔怔看着莫海西,他为何笑得这么诡异,挽得不紧的发髻松散下来,长发垂落在肩,顺着肩膀飘落,有股说不出的妖艳之美。
这时莫海西突然俯身看她,漆黑如夜空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拂在她脸上手上,居然有股微小的刺痛:“你们都是鱼,游在我设好饵的钓线之中,谁也逃脱不了我的部署,一切挣扎都只是殊路同归!”
湖面嘣的一声破了平静,波澜起伏,船身晃动得厉害,湖水荡进小船,燕飞冷得全身颤抖,莫海西却站在桥头,任何颠簸都影响不到他,他只是微笑着,披头散发地看着她在摇船中惊恐……
船沉了下去,莫海西背着手站在水面上,像一尊雕像。而燕飞继续在下沉,感觉脚下有无数只手在将她拉入水底??
她无力再挣扎,眼在水下,透过透绿的水面仰视站在水面的莫海西,他正俯下身子,手里端着她放在桌上的茶杯,水里传音道:“茶要凉了,你喝了再走吧。”说罢水杯一倾,要往水中倒茶。
燕飞只眉头一热,噩梦惊醒,正瞧见真实的莫海西也站在自己床头,微笑着看着自己,手里拿着滚烫的水杯,发间簪着一只与梦里那枝一模一样的绿色祥云状的玉簪……
这是巧合?还是?……
燕飞捧了捧热粥,热力消散了她手上的冰冷,她突然剧烈感觉到手指尖上一阵痛??是梦里她碰过那滚烫的水杯留下来的微肿刺骨的烫痛??
这个梦,不详??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梦见毫不相关的莫海西?为什么莫海西让她感觉如此怪异?害怕又无比亲近?为什么?
燕飞害怕至极,泪出眼眶。
第三十一章 第三节 玄机(三)远离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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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十一郎墓前。
绿色光点已经消失殆尽。游无剑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了她的生命,这是她的选择。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接受,一直不想去面对。
宋令箭轻轻抚摸着滚烫的青芒,剑牌是游家之物,她根本毫不在乎,而这青芒才是游无剑的化身,静如磐石,遇红梭如见邪,击之不遗余力,无华却极致锋利,长存不灭。
她疲倦起身,心中告诉自己,应要放下前行,应要释然。
这时她突然听后面传来轻微细致的脚步声,她以为会是海漂,没想到却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姑娘也来是拜祭它的么?”
这声音温和尔雅,似乎每一声每一句都从肺腑之中呼出。
宋令箭轻皱眉头,才觉得心中竟有一股淡淡的失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海漂在自己的附近,不论何时何地,他人如何误解,他总不言不语。但好像很久他已没有出现,刚才山屋边上,史是匆然一个瞥影,他的神情淡而疏远,没有任何喜悦或者关切之情。
宋令箭闭了闭眼,转身一看,身后这人眉淡而散,眼狭而长,鼻塌却勾,嘴小而上唇极薄,眉角与嘴角都已有皱纹,但却无斑无痣,这肌肤若是再年轻十来年,定然如新鲜剥出的鸡蛋那样鲜嫩光滑。他穿着洗旧素灰的长袍,两鬓霜白,拿着扫帚与水桶,肩上搭着一条干净的抹布,眼神迷惑而带着一种安神,像个平凡的村中长者。
赵逆居然没有死,也没有离开,却神色如此淡定地出现在这里,面对杀他天罗五十近卫的仇敌,也可以如此不动声色??只是他的表情未免太过平静了。
他见宋令箭这样直勾勾看着他,笑着又问了一句:“姑娘也是来拜祭它的么?”
宋令箭转头看了看十一郎的墓,想来这些清理都是赵逆做的。赵逆也并没有执着着要等答案,他走近墓碑,拿下抹布放在水桶中清洗了一会儿,拧得很干,小心翼翼地轻拂着碑面。
“赵逆?”
赵逆缓慢地停下动作作,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宋令箭,再看了看四周:“姑娘是在跟我说话么?”
宋令箭戒备道:“这里四下除了你,似乎没有别的人了。”
赵逆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姑娘是在叫我。可是我叫阿侍,不是姑娘口里叫的赵逆,想是姑娘你认错人了。”
“阿侍?”宋令箭探出内息,却感觉不到赵逆身上任何内气与功力。
赵逆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宋令箭,许久,眼里闪过什么,最终迷茫地摇了摇头。
“你认得我吗?”宋令箭抓住了他视角的迷藏问道。
赵逆微笑,看起来脾气好极了:“如果我说姑娘的确有些眼熟,还望姑娘你不要见怪。”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认得我??你说你叫阿侍,你在这里干什么?”
“守墓。”赵逆清晰道。
“守墓?守谁的墓?”
“姑娘你在此拜祭,却不知道自己在拜谁么?”赵逆微笑着,像是看着一个胡闹的小姑娘。
“这碑上没有刻字,我担心自己找错了。”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