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昨天他做了个梦,梦到高挑的女人,她的模样很标致,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梨涡,比她年少时更多了份妩媚与安详。她一直都很坚强,小时候是,长大了更是,她手上戴着孟无送的同心吟,心里想着一个离去的人。
然后是小玉,他有着一张不露风霜的脸,跟他想像的燕冲正相貌极像。可是他在他的眼前,永远都是十六岁的少年,执着,脆弱。他的腰上也挂着同心吟,心里挂念着一个走不出来的女人。
梦醒来的一刹那,他真的很想解开眼前的黑布,来看看这世事无常。他再也睡不着,眼睛深处有热血在燃烧,这两天一直没有消停。每一双眼一疼,那张白发妖异的脸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还有令那张绝望又无比坚定的脸??那时她就决定了,她已经决定了。
他起身简单洗漱,今天的对院怎么这样安静?平时起最早的都是夏夏,看来,她的确累了。
“小念,怎么不说话?”他直起身,对着门口笑了,那个开朗像其母,聪明如其父的孩子,总喜欢这样站在门口静静观察他。
“怎么又被你发现了。我气都没多喘一下呢??叔叔,你是不是偷看了啊。”门口的女孩走了进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叔父。
“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这么早就你一个起了么?”
“原来是这样啊。”女孩瞪着眼睛点点头,帮着蒙眼男人倒了洗漱的水,道,“最近你们都怎么了?好像都不开心,怎么舅舅回来你们不高兴么?”
“怎么会。也许是怕离别,总有些伤感吧。”
“叔叔,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我总是听娘在念着,十一年,十一年,十一年怎么了?”
“没怎么。”蒙眼男人异常沉默。
“叔叔,你又想起婶婶了么?他们都说,婶婶不会回来了,就像小念的外公一样。”
“上官念梨!”门口有人叫了一句,“你娘喊你回家吃饭,赶紧回去。”
女孩吐了吐舌头道:“三叔叔又来吓唬我了。”说罢拉着蒙眼男人的手,一脸坏笑地看着进来的男人。
蒙眼男人笑了:“三哥别老吓唬孩子,当心给你吓野了。”
“她还能给我吓野了啊。这娃可不得了,看起来那傻样像阿飞,骨子里可像上官那家伙,现在还有夏夏那刁钻的真传,一村子的人都爱听她的话,再长大一点还得了啊。”
女孩只是皱着鼻子笑:“他们爱听我的,是因为我说话有道理。”
“才不是,他们听你的,是因为你的爹是县官老爷。”
“才不是,我爹爹才不以权压人,他们听我的,是因为他们知道我治得了你这个无赖三叔叔,他们怕了你了拉。”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退了几步,抖了抖嘴,摇着蒙眼男人的胳臂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上官念梨又欺负我这无依无靠的光棍叔叔,海漂叔叔你得为人家做主嘛。”
女孩被他逗得咯咯笑。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少年,倚在门口看着几人甜甜的笑。
女孩抢先道:“哪里来的俏哥哥呀,好漂亮的眼睛。”
“几位叔叔姐姐好。”门口的少年礼貌道。
蒙眼男人笑道:“是你啊,昨天是你们与绣庄约好的么?似乎并未如约么。”
小少年答道:“哎,昨天的约定,是我与那位姐姐约好,但昨天母亲大人不知所踪,我到处也寻不到,就只能今天起个早来道歉??但仿佛绣庄还没有开门,只好来大叔这里先通个气了。”
小少年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还十分深刻在理。
蒙眼男人担忧道:“那你现在找到你娘了么?”
小少年道:“谢大叔关心,昨儿半夜后来回来了的。”
女孩插嘴道:“原来,昨天夏小姨等的人就是你们啊。可害她苦等了一天呢。”
小少年道:“这次我便在这等着,亲自向那姐姐道歉。”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突然很严肃地问道。
小少年有礼道:“回大叔的话,我,我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你几岁了,长这么大没名字?”
小少年道:“母亲说,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是一样。其实我明白,她要留着名字,让爹爹来帮我起。”
“那你爹呢?他该不会不识字,还没憋出你的名字来吧?”
小少年道:“我自小没有父亲。”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顿了顿,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你那位真知卓见的母亲大人现在在哪里?”
“母亲大人??”小少年转头看了看,奇怪道,“方才明明还在后面,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突然喘了口气,抬头看着院上天,突然跑了出去:“我去找她。”
小少年却一把拉住了他,他小小年纪,只是那样轻轻一拉,却将一个奔跑的成年男人拉停在身侧。他友好地看着男人,那对暗绿的双眼越发碧翠,迷离深邃:“大叔叔,母亲大人若是要来,自然会来。若是她不愿出现,纵使您找也是徒劳。您如此紧张,莫非您认识我母亲大人么,她叫连城。”
“连城?”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无神的双眼突然精锐无比,顿时所有的感观伸张,四面八方的一股锐气势不可挡,“你娘真的叫连城?”
小少年点点头,笑道:“看来大叔识得我娘。那大叔知道不知道,这里有个男人,也有一对像我这样的眼睛。”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盯着小少年碧得通透的双眼,惊鄂得说不出话来。
蒙眼男人“看”着门口小少年。
院子里静悄无比,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包括不知情的女孩上官念梨。
蒙眼男人眼前的黑布慢慢湿润了,十一年,十一年,他的眼睛除了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确瞎了十一年,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他们的心碎,看不见他们的期望,看不见他们的悲伤,这时却有了生命的流动。
??这时,他突然听到院子里的摇椅在动,绝不是风吹轻拽的动,仿佛是谁在用自己的身体将它摇动。
上官念梨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哪里来的风啊?”
蒙眼男人伸手解下了眼前的黑布,他的脸如此苍白,双眼轻闭,蝶翼般的睫毛湿润颤抖。
“叔叔??”上官念梨好奇地看着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摘去眼布的模样。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看着蒙眼男人如此举动,竟也湿了眼。
“我说过,她会回来的。”蒙眼男人对着日光始终未能睁开双眼,只是不适应地轻皱眉头,脸上却有一股无言的喜悦。
懒洋洋乱糟糟的突然大声笑了,他笑得很放肆,也很透彻,像是要将压抑了十一年的情感痛快一次性笑完,他对着院外道:“宋令箭,你祖宗的你玩够没有,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我烧了你房子,拆了你椅子,再掐死你儿子!”
小少年却一点都不怕,笑了,还笑得十分开心。
巷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很轻,很慢,像风扫落叶,它消失了许多年,却一直在所有人的心里,无比熟悉。
终章之始 战折止殇 未完待续
…………………………………………………………………………………………………………………………………………
诺大的庄园到处遍布着精锐的目光,树叶下藏着涂着巨毒的箭头,池中潜伏着动作最快的刀手,屋檐下隐藏着轻功顶盛的高手。
如此良辰美景,炎炎夏日,庄园之中,却无一只鸣蝉在叫。
庄园漆黑无声,唯有一处灯火通明。屋中明珠夜照,金烛银枝,玉榻璃窗,极致奢华。屋中坐着一个华服女人,金缕玉衣,乌发高盘,额前佩翎,眉毛勾勒得长如剑,眼角点着碎粒的珠钻,显得妖异拔扈。身边只伴了一个素衣丫头与女护卫,都只是平实的梳着条辫子,十分拘紧的样子。
近眼一看,这华服女人只是做了这拔扈的装扮,浓厚的妆容上全是泪痕,眼角勾画得狠厉的眼睛深处全是恐惧,华服下的身子也细碎地颤抖着,看着沙漏点点减少,无名指戴着两个玉戒指的左手却慢慢地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素衣丫头俯下身来,像是要为她添茶,但华服女人却像受到巨大惊吓,猛地向后躲开,冷不丁打翻了丫头拿在手里的茶壶,茶水溅到了护卫女人手上。
叮啷一声,白玉茶壶滚到了一边。
院外却弓弩齐立,蓄势待发,静中带满血腥的杀气!
华服女人与这捧茶丫头抖如筛糠,双双腿软跪倒在地。
护卫女人冷冷地将一手的水擦在系在腰间的巾帕上。
“……宫主恕罪……”华服女人倒向素衣丫头叩起头来。
护卫女人冷冰冰盯着她:“你敢坏了本宫好事,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华服女人咽声道:“宫主,三门六派顶尖的高手齐聚宵阁,今日定不会让那战无泪逃脱妄为的……”
护卫女人狠狠地打了边上这摔壶的丫头一巴掌,那一巴掌像是随便甩出来的,可是那无辜的丫头却应声倒地,细看已是断了喉骨而死。
华服女人全身颤抖,护卫女人狠蛰道:“怎么?战无泪不准本宫出手杀人,本人就要像狗一样听他的话了?他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倒是要看看他哪方鬼怪,敢挑衅我玉手观音!??死丫头,给我坐好了,若是让他瞧出破绽,我就先砍了你那好弟弟的两条腿!”
此时烛火突然齐黯,猛然剧烈地跳起舞来,却一直风吹不灭,像是跳着在欢迎远方的来客。
万弩对齐,池下激流翻滚,蓄势待发!
屋中烛火猛烈摇着,华服女人似是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尖叫着躲到了一边,护卫女人左手为盾,冷静地看着屋中一切??此时铮铮三声,钢石尘末抖落,她抬眼一看,看到头顶钢石匾的“坐拥千湖”四个字中间有个嵌进去一半的信封,信封上刀刻般写着三个字:战无泪!
“姓战的!有本事就你正大光明滚出来,要不然我先杀了这个丫头,再好好将你千刀万剐!”
灯火通明,灯笼轻拽停止,护卫女人冷笑:“怕了吧!三门六派顶尖高手都在等着将你分尸,识相的就滚出来给你娘磕个头??”
信封锵一声飞出钢石匾,用力一掌拍在了护卫女人的嘴上,她来不及感受那阵烈到心骨的疼痛,就看着那信封刀片般飞出门窗,哧哧哧??
屋檐上掉下早就潜伏在那里的十来个黑衣人,全都割咙暴毙??信封飞快地带着血滴旋转入水,水里惨叫一声,博起水浪,瞬间化为血池。
树叶下惊恐地飞出无数毒箭,信封像是长了灵性,一个飞转将毒箭偏引到楼上门窗外,楼内尖叫连连,全是那华服女人一人在叫。
信封飞快地射向树林子,顿时惨叫连连,几十个黑衣精壮的汉子捂着眼睛挣扎逃出,摔在地上,一会便没断气而死,信封上沾了箭毒,自然也割进了他们伤口里。
护卫女人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无知的错误,百来位高手只是片刻间便死绝了,而来人竟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扣着华服女人的脖子:“出来!有种你出来!战无泪!你算个什么藏头露尾的东西!还是你奇丑无比,或者是个三寸丁,根本不敢现来见人!”护卫女人本想激别人,却激得自己失了分寸,一掌打门柱上,门柱化为灰烬,失去门柱的阁楼眼看倾斜要倒,护卫女人抓着华服女人的头发飞身到池上亭中,这时,她却慌叫一声??
亭中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穿着雪白的长衫,在清冷的水池上泛着幽幽的光,头上披着乌黑的长纱,似乎将脸也遮去了一半,她分不清这是男还是女,如果是男人,这身影未免太过娇媚,如果是女人,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