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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奇怪的女人会想干什么?”韩三笑转头对着几丈远的黑色幼犬道。
黑色幼犬疵牙裂嘴,愤怒的碧眼闪着仇恨的光。
“还这么生气啊?”
黑色幼犬发出低吼,似乎真是气到要将韩三笑扑倒。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唉,那你找那凶姐姐去,让她陪你聊天。”韩三笑对着它做了个鬼脸,黑色幼犬只是冷冷瞪着他,却没有再跟着,只是站在远地目送着他离开。
韩三笑离开后,宋令箭的屋门一直紧闭着。约到黄昏时分,她慢慢地打开了门,在门口支架起一个大锅,将用剩下的木段堆成了篝火,锅里呼噜噜熬着什么东西。
黑犬站在远处,碧绿的双眼炯然有神,像赋着了人类的灵魂,安静又无所畏惧地看着宋令箭。
宋令箭盯了它一眼,那一眼无喜无厌,似乎只是在看一件死物,转头继续着自己的事。锅里的东西在沸腾,开始往外飞溅,她将自己削好的细箭全数扔进了锅,锅里的沸腾马上就沉寂了,她盖上锅盖,坐在旁边给火堆加木,不时地起个身,拿个大木棍在锅里搅搅,那模样就像是在煮一锅可口的浓汤。余下的时候就是盯着火堆沉思,倒映着火苗的瞳孔闪着不知明的邪恶。
黑犬蹲坐了下来,歪着头看这个奇怪的女人,似乎在想,她在煮箭?是要煮来吃不成?锅中物煮半天也没再沸腾,木头的锅盖慢慢地着了姻红的颜色,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红,红雾缭绕,宋令箭退后几步,靠在屋门边上,满意地看着红雾渐浓。
黑犬慢慢站起身,碧绿的双眼倒映着渐浓的血雾,耳朵直竖上天,低声嘶吼起来。
直到锅不再冒雾气,宋令箭灭了火,把锅里煮着的箭一根一根地挑出来,摆放在早已安放在锅边的竹榻上。一根根细如花枝的箭已通体遍红,与夕阳相接红如血,那种红得很残酷,很妖异。她将箭一根根摆放在竹榻上,晚风带着晚夏的热力轻轻吹烘着,红仍是那样红,没有丝毫退减。
天已黑了透,黑犬一直静静看着宋令箭,看着她一直站在一排红箭的竹榻前,寸步不移地守着某个时辰的到来。它突然警觉地站了起来,因为宋令箭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拿出一张很长的弓,昏暗中看不清弓的样子,只看得出形状,很长,很窄。
宋令箭将弓背在身后,手上缠着黑布,俯身在竹榻上捡了一只红箭,放在鼻边轻轻拉过闻着,对着夜空温柔地笑了,好像她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宝物。
黑犬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感觉到了这枝红箭的邪恶。
宋令箭的笑还挂在嘴边,她行云流水地拿弓架箭,长弓红箭,英姿飒爽,长发黑衫,弓已满月,红箭一声尖啸,割破风声向前刺去!
黑犬嘶呜一声,猛地向红箭射去的方向扑跳去。
红箭如线,一路悲呜割风,呼的一声如若无物般穿过参天大树,眼见树干空出一个镂空的小洞,却没见红箭穿出,似乎那枝红箭被宽厚的树干噬了。黑犬歪头看着大树,似乎在捉摸那只调皮的红箭是否在躲着迷藏。
没过一会儿,红箭穿过的小洞里,轻轻慢慢地流出了鲜红的“血”。莫非这大树也知痛,也会流血?
宋令箭满意地笑了,她的笑也如那红线般的箭,邪恶得不可预测。
第二章 第一节 抽丝寻迹(一)死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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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笑下山不久,就听说了一件事情??打更的丁鹏失踪了。村里猜测纷云,有些人说他跟着别的人走货去了,有些人说他打更太多事,走到西坡去被坡里的恶鬼抓走了,有些人说他看上虹村的一个寡妇,两人双双私奔去了。
平常总爱发挥发挥编故事能力的韩三笑这次一句话也没多说,安安静静地退出人群回家去了。
一居陋屋,方丈之间,尽物皆在眼中。韩三笑关了窗,点了烛,从桌下的一个破竹筐里拿出一个布包,就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打开布包,看着里面一堆呈肉色的东西沉思。
他慢慢抽出其中一张,摊张开来,竟是一张人脸样的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诡异恐怖。
“蹦”的一声,关好的门突然被踢开了,宋令箭包着一个大黑布包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韩三笑也瞪着她:“现在流行用脚敲门吗?还好我还没脱衣睡觉,要不然便宜了你。”
“死的人里面有丁鹏?”宋令箭走进来,韩三笑看了看她身后,果然跟着那只愤怒的黑色幼犬,只是它似乎跟了一天嫌累了,蹲在院子的角落里呜咽一声,垂头闭目去了。
“你肯下来了?”韩三笑讥诮道。
宋令箭冷冷地扯着嘴角不说话,她只想要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别的一概不理。
“丁鹏在这儿呢。”韩三笑无奈地指着一张人皮面具道。
宋令箭走进来,仔细盯着桌上的脸看。
“你说错了,死的人里面只有丁鹏的脸,真正的丁鹏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们扮成村中人的模样潜伏在这里?”宋令箭阴沉地翻着布包里的人脸。
“说不准,或许丁鹏这些人本来就不存在,本来就是由他们创造,也随着他们的死亡消失。”
“还有哪些人?”
“镇上的只有丁鹏和贺展,其他的面生,可能是他们里应外合带来的。”
“这儿并不是一个随便想来就来的地方,这些人来的目的也决非轻巧。”
韩三笑关上了门:“他们似乎将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海边,故而也没有人发现面生人士的聚集。”
那自然是在说,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长相奇怪的受伤男人身上,是十一郎为他挡去了所有的伤害。宋令箭的眼里马上闪过了杀气。
韩三笑从布包底部拿出一片残布道:“这片残布应是从某个人的袖口上被撕扯下来的,我较对地死去的九个人,没有人的衣着与这质地一样。你看这质地精良,这颗玉石应是袖扣,只有江北腹地之人才好将玉石作扣。看来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死了九个,有一个人负伤离开了。”
宋令箭骤然皱眉,眼里杀气四起:“他会后悔自己还活着。”她大力转身,高束的长发扫到韩三笑的脸,马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韩三笑吃痛,嘶地叫了一声。宋令箭敏感地转过头,看着脸带血痕的韩三笑:“你还知道些什么?”
“九张死人脸,我还应该知道些什么?”
“那个应该死去的人应该为什么而死。”
韩三笑嘲讽道:“我不是神仙,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你不是医术挺高么,随便配个药,写个方子,改明儿人就活蹦乱跳,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给你。”
“不说也罢,省得多你一个人情。我自己会知道的。”
韩三笑盯着宋令箭淡淡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十一郎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它的灵性在普通人之上,不可能轻易用自己性命去救一个普通的不相干的人。”
宋令箭冷冷笑了:“灾难由他带来,他也一样会付出代价。”
“你不能伤害他。”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韩三笑慢慢地眨着眼睛,眼里泛出一种难言的沉重:“他是十一郎用生命换来的,你伤害他,就等于在伤害十一郎。”
宋令箭残酷地笑了:“你休想用这种方式激我不伤害他。所有将来带来的风潮,都因他而起。你等着瞧吧。”
韩三笑拍案而起:“你当真要为了十一郎付炬一切?”
宋令箭蓦地靠近韩三笑,近到愤怒的瞳孔里满是韩三笑的脸:“先管好你自己吧。”
黑色幼犬被突然拉高的争扎惊醒,它毛发倒坚地站在院角,看着宋令箭高傲地飞快走了出去。
大门开敞着,向来和颜的韩三笑凝眉沉目,他望着跳动狂燥的烛火许久,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满手伤洞的手,轻而不显地颤抖着,这丑陋的伤口似乎最终令他难以忍受,他蓦地伸手一挥,烛灭无光,只留一对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仇恨渐消。
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生物,因被驯服而怨恨,也因被驯服而追随。
第二章 第二节 抽丝寻迹(二)报更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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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做事的?让你收拾你整这么多大箱干嘛,搬到地府里用着?”
“你这么凶干什么?以后不回来了,自然该拿的都拿上,谁让你突然说要走,我早就说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啪!”
“??你??你敢打我?你……你打我……”
“臭婆娘,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子生了儿子的份上,老子才不想带着你!叫你收拾就收拾,哪来这么多废话!”
透过院门,韩三笑好奇地听着县官赵明富叫骂着那个瘦夫人收拾东西,他从来没有看过向来笑来藏刀的无能县官这么明刀明枪地凶悍过。他敲了敲门,将声音尽量拉得远:“赵大人,赵大人可在?”
“有人来了,还不把你的死人东西挪远点!”
韩三笑看到赵明富一脚狠狠踢在夫人身上,夫人恨恨地咬着牙将一箱子拖进了屋子。
“今天不开堂了,有事改日再议。”赵明富一脸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赵大人呐,是我,韩三笑,韩三笑,小的有私事想与大人商量。”
“私事更不授理,本大人要休息。”
“小的这都来了,赵大人就网开一面,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小的放下银子就走。”韩三笑尖着声音道。
听到银子两字,赵明富果然松了松表情,思考片刻:“什么事?”
韩三笑毕恭毕敬地出现在门口,哈着腰道:“赵大人好。”
“快说。”赵明富这下是真的烦心缠心,一点样子都懒得再做,凶着脸道。
“哦,是这样的,小的听说镇上的更夫丁鹏不见好一阵子了……”他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赵明富,却见这胖县官的脸色突然变了,瞳孔急剧紧缩,似乎被人提起了最不愿提起的事,“小的心想,这镇上倒夜香的既有了丁相,他也挺上手,不如这更夫的职,先由小得顶着,要是丁鹏以后回来想要回职位,小的也不会让大人难做。只是小的实在不想再每天被那些姑娘嫌弃,以后讨不着老婆……”
“就这点事?”赵明富狠瞪着韩三笑。
韩三笑装作十分害怕,畏缩地点点头。
“晓得了。我还有事,不送。”赵明富转身要进屋。
“赵大人,那这事?……”
赵明富突然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烦极这些小事,那一眼带着一股非官场中人的杀气,韩三笑的确有点震惊。
“镇不可无更,晚上你就上工。”赵明富不耐烦地甩袖离去。
韩三笑嘿嘿笑着送他走,心中却怪极,赵明富虽然只是地方小官,却也算是这个富足小镇的父母官,天高皇帝远,油水不少,所以平时挺爱摆排场,出出进进都十余个下人跟随着。怎么此时院中没有一个下人,就连收拾细软的事情也要自己夫人亲自己动手?
韩三笑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天空夜鸦飞行,杂乱地挥着翅膀,他突然心一凉,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他越走越快,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神识所能感知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将方圆几里所有的脚步与谈笑囊在耳里。
他听到了一阵阵低压的咳嗽声。他越走越快,飞快地绕过巷子,转进了死巷,来到了院子。明媚的院子里铺了一地的红锦锻,而燕飞就坐在这堆艳红中轻拉着一缕阳光。
她抬起头就是笑:“又饿了慌了吧,没见你走这么利索过。”
韩三笑闭了闭眼,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