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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你……你认识我爹?”
“你不选,就两个都死。”
燕飞安静了,燕错盯着燕飞,门口的人依旧无声无息。
“我选活。”燕飞静静道。
燕错的脸上无比残酷的笑容化解开来,似乎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的破裂。
“你倒是决定得快。”秦针儿冷笑道。
燕飞抿嘴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我有家人,有朋友,有镇上所有的人关心着我,我光明正大地在这片土地上长成,有自己的名份,还有一整个绣庄的家业要支撑着。而燕错算什么?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燕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除了仇恨和自残,他什么都不会。除了给燕家匾上蒙灰,他也什么都带不来。如今又身中剧毒,是死是活更要听天由命。无论是让谁选择,恐怕都不用多想吧。”
燕错怒目而视,恨不得以目代箭,射穿燕飞的脊背。
“这话倒也明白。”
“而且你杀了我,我必是死于非命,到时候不仅衙门会调入,我的亲人朋友也一定会调查凶手,你何必给你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但是燕错孤家寡人一个,现又身中剧毒,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将事情与你牵连起来。”
秦针儿认真地点头。
“你即是与燕家为敌,自然是杀燕家这唯一的男丁,这样即可报了快仇,又何断燕家香火??呵呵,这事如果换了是我,我也知道杀谁好。”镜中燕飞双眼无神,嘴里却吐出比毒蛇还要致命的信子。
“你分析得是没错,但是你能说会道,要是事后指证我是凶手,那我岂不是更麻烦?”
“你既然能装成这样一个姑娘混进我家,肯定也知道我家中的事情,也知道燕错的身份。”
“那是自然。他是你失踪多年的父亲在外头与别的女人生的野种。”秦针儿咬着细白的牙齿不屑道。
燕飞冷冷一笑:“没错。他们不仅占走了我们一家人十几年的天伦,如今这大逆不道的野种竟连父亲尸首在哪都不愿告知。我好心接纳他,将他安在父亲房中居住,他不仅不感怀恩情,释怀心胸,仍旧对我心怀怨恨,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取我性命。??我又不是圣人,怎能容下这样一个人?”
“但是……”
“但是,但是我一直都苦苦劝解身边的人容下他,还为了维护他不惜与家里人不和。不是么?”燕飞冷笑,“??我燕飞向来以仁德居称,有着燕家豁达宽容的遗传,就算我再容不下他,我也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好我多年树下的形象。”
秦针儿慢慢松开了箍住燕飞的手臂,愣愣看着这素软弱胆小的女子坦露出来的真实面目。
“如果到时候我当众揭发你的罪行,你也一定会反咬我一口,跟所有的人说,在选择生死之时,仁德的燕冲正子女竟然选择了舍其弟而偷生,那么身败名裂,不是比死还不如么?”
“你……”秦针儿仍握着手里的竹簪,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很奇怪???没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两面,你不是也一样么?”燕飞缓缓站了起来,目无焦距地“看”着秦针儿,又似乎透过秦针儿看着很远的地方。
秦针儿狠狠地闭上了眼。
燕错愣愣地垂倒在床侧,终于流下了眼泪。
“看来的确是我看错人了。我也像其他人一样,以为你是个仁德善容的好女子,没想到你心中的天地远比我想得复杂。本来我一直笑你太傻,宽容太多,纵容太多狭小之辈,平白让自己受诸多委屈。但今日你所示与平常全然相反,锱铢必较,记恨在心。我竟也宽慰开心不到哪里去。”秦针儿一脸复杂地看着燕飞,突然狠定了双眼,冰冷道,“我现在就杀了他。”他松开她转身向燕错走去。
燕错面如死灰,眼神却格外平静,甚至带着渴望。
“看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你活着。那么你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没白活这遭。”秦针儿向燕错伸出手??
这时,燕飞突然跑了上来,挥舞着手里的竹簪子乱向秦针儿刺来,秦针儿不备,身形混乱地躲了几下,燕飞张大双臂乱扑着,紧紧抱住了秦针儿,疯了般大叫道:“燕错快跑!快跑!”
秦针儿被燕飞这一不顾一切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松开燕飞紧抱的双手,但她不知道这个病弱的女人哪里来的力气,竟可以死死抱住松不了。
“再不松开,死的就是你!”
燕飞怔了怔,燕错也呆了呆。
“你……你的声音……”燕飞错愕道。
“你说那么多,竟在欺骗我,卸我戒心,好放这个大逆不道的野种走?你才是燕家纯正的血统,居然连命都不要去救一个心术不正加害亲姐的忤逆之子?!”秦针儿字正腔圆的,一吐一言,是低沉盛怒的男音。
“你……你是男??”
“秦姑娘好兴致,别了金娘,便来这里处新的伙伴了。”这时,一个声音淡然响起在门口。
宋令箭倚门而站,与早已站在门口的海漂并望而站,黑衣双双,平淡自若。
第十五章 第六节 杀手秦正(二)宿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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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针儿一把扣住燕飞的手腕,站在燕错床边,这情形已挟住了两人,只听她轻柔不再的声音低沉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人?你的好朋友们怎么没有来?”
“人多人少,对于秦针儿你来说有什么分别?若是你想杀人,唾手便是两条性命,谁又来得及阻止?”
秦针儿温柔地笑了,她拉着燕飞坐在了床榻边上,精心收拾着她方才争执中散乱的发髻,轻轻巧巧地从她手里夺来竹簪子,慢慢选了个地方簪了进去,身子微向后仰,似乎在欣赏着自己的佳作。
“要死的人,不需要这等装扮。况且,这个发髻一点都不适合她。”韩三笑气喘吁吁地趴在门框上,点评道。
秦针儿还是微笑,此时她左手伸入右袖,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方紫色的帕子,俯身仔细地为燕错抹去了嘴边的鲜血。那样子,就像个体贴入微的大姐姐。
韩三笑悄声对宋令箭道:“这秦针儿,可是比你有女人味多了。”
宋令箭不睬他,这时上官衍与曹南也已经赶到了,他们看看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再看看里头坐着的三个人,情形明暗不定,倒是有些茫然。
秦针儿看着上官衍微笑:“雾坡一别,还没来得及谢谢上官大人。若不是你当时救我,恐怕也没有今日。”
上官衍皱了皱眉,这似乎是将今日局势,全推在了他当时误救虎狼身上。
“我们正想问秦针儿你家住何处,离家太久,家人想是也惦念得甚了吧。”韩三笑笑道。
“针儿自幼被父离弃,母亲早逝,家中早已无亲人。至于我家?你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么?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花草有情,想是那一满院的花草会惦念吧。”
“我只听说春泥食人,却没听说过还会想人。或许秦??姑娘美如天仙,连春泥花都忍不住想念。”
秦针儿盯了韩三笑一眼,并不为其讽言动怒:“此言差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同样的,至毒之物,有时也是救人的良药。”
上官衍看了宋令箭一眼,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秦针儿在院中植满春泥花,或许原意并不是害人,而是自救自保。那么,是谁在雾中放了毒气来害他?
“谢老婆子说,在金娘死的那天,曾看到几人在她家出入。她特意提到了其中有个男人,俊致美雅,剑眉星目,与上官衍神似而更柔。而秦??秦针儿你又在那带居住,除了你不是男人之外,其他的似乎都有点相关。”上官衍审视着秦针儿,心道如此柔美亮丽的女子,怎会是个男人?
秦针儿冷冷地扯着嘴角笑。
“同时举杯楼的莫掌柜也说,曾经看到金娘与一个年轻男子结伴并走过,他还记得那男子的长相,并将他画了下来。”
秦针儿淡淡道:“小心谨慎,终逃不过人眼肉耳。”
“那么,你是承认你就是那个男人了?”
“你们都已知道,何必明知故问。只是,你们没我想象中那般蠢笨,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身份。”
“因为的确有人看见了,而且这个目击者不仅记性好,画功更是一流。他画的那美公子的画像与秦针儿你,只是差了那身装扮,还有一对男子豪气的剑眉而已。”
“长相雷同,并不代表就是一人。况且他看到的是男人,而我现在这样子,不至于与男人拉得上边吧。”
“你忘了,你出雾坡的时候,先是上官大人扶过。后来上官大人不支倒地,曹南还为你把过脉。再然后,就是我这受累的人亲自背得你回家。那时候我就在想了,这姑娘美是美,身板太硬,也比普通人都要重,背得我腰酸背痛脚抽筋。如果你真是个水做的姑娘家,又怎么会比常人重了这么多?”
秦针儿顾自笑。
“如果你真只是个普通姑娘家,就更受不起那摧心的一掌,也更不可能自己从满是毒雾的坡里跑出来,你说是不是?尤其是你在这里之后,一直不肯与外人接触,也更拒绝我们为你请大夫,难道不是在怕别人看出你并非女人身的事实来么?”
秦针儿冷冷地盯着韩三笑:“我秦正素不爱与拐弯抹角之人打交道??你来与我说。”秦针儿转头盯着宋令箭。
宋令箭道:“你与金娘之死有何关系?”
自称为秦正的秦针儿一笑:“果然直接了断。不必多说,是我杀了那女人。”
众人动容。
“你与她有什么怨结?”
“宿世瓜葛。人即已死,情爱仇怨,一笔勾销。”秦正一脸释然,那一条性命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文。
韩三笑马上抢话:“你们不都是后来才定居在子墟的么,又何来的宿世瓜葛?还是你们在来之前就已经认识,哪晓得冤家路窄,你们又凑到了一起?”
“随便你怎么说。”秦正傲慢之色越来越浓。
“那为什么居住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早不杀,晚不杀,却突然又在这个时候要杀她了?
“什么叫突然这个时候?难道我还得要挑时候么?如果我一年前杀,你会不会问我这句话?十年后杀她,你是不是也会问我这句话?在你们认为,杀人一定要有时候,挑个黄道吉日?或许在我看来,只是看我想不想杀人的心情而已。”
“好吧,你随便挑了个日子杀了金娘,但是却挑了那么不漂亮的手法杀了她?这不太像秦公子你的为人吧?”
“我的为人?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韩三笑转了转眼珠子:“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与你同类型的人就够了。你那么人讲究的人,怎么会用那么不讲究的手段杀人?你为什么不索性将金娘请到自己家杀掉,直接喂送春泥,不是更能毁尸灭迹么?”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怒气,他转头看了看,竟然出自曹南,只见他表情冷漠,谁会知他心中满腔怒气。
秦正皱了个眉:“你以为谁都有这个资格能成为我院春泥的食粮么?像这样的女人,就只配独自死在外头,她连进雾坡的资格都没有。”
“雾坡里的毒气是她放的?”宋令箭问道。
“是。当时她燃熏了毒气,是想将我困死在里面,有机会再一并将我杀掉。但我却在里面种了春泥花,春泥不仅能吸食周边毒雾,自身还会散发其他毒气。这种毒气会在离花茎所在的五丈以外散开。春泥之毒融进了毒雾,所以她不能进来,而我也无法出去。”
“你们宁愿相互囚禁这么多年,都不愿放下仇恨还自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