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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笑快步走出巷子,一出巷子,马车轱辘的声音就明显了,从远到近,慢而沉重。曹南眯眼看了看,只见雪花漫转的不远处,几盏灯笼慢慢靠近,马车应是漆成黑色,在夜色中没有半点轮廓,只有灯笼概出了马车的大小与行动的速度。
马车越走越慢,也靠得越来越近,韩三笑看了个清楚,马车果然全身漆黑,连同前面拉车的四匹马都是黑色,车子很大,应分了三格,最里一格应是主人呆的,中间一格是随身奴才的栖厢,最外面一格只是简易地挂了蓑布,一般由车夫乘坐,冬夜冰寒,蓑布都已放下,从侧面看不见掌车的人。马车后还跟了六个仆从,均是骑了马,看来这队人身家不错,普通人家是供不起仆从也有坐骑的。
这时车里响起了一个冷淡的女声:“小武,走慢点,已进了主镇,当心撞上路人。”
“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行人呀,况且咱们车上有灯,路人看见了自然会避让。”一个清脆的女声回 道。
话是这样说,马车还是放慢了很多,几乎是在挪动。韩三笑心道,看来这家子人虽排场奢侈,但却也厚道。
“小武哥,你看仔细了,那客栈就在这附近了,可别一个恍神就错了哦。”清脆的女声带笑道。
“恩。”一个低沉又年轻的男声应了句。
难道举杯数那六七间房间,是由这队人定下的?黑车黑马,也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韩三笑正猜测间,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马蹄在石板路上踢踏了几下,似乎不满意大冬夜的还在路上磨磨蹭蹭。
“怎么不走了?”仍旧是那个冷淡的女声。
“前面有个醉汉,我怕他乱撞,惊扰了主子。”
“那我们便等他先走好了。”
车子立在原地不走,前方那摊烂泥一样的醉汉颠颠撞撞地看着天空,嘴里嘟囔着谁也懂不听的话。
“雪啊……下雪了……下雪了……呵呵呵……”醉汉摇摇晃晃地靠近,一心只看着天上降雪,完全没注意到立在路中间的马车。
“我们靠边吧。”里面的女人又道。
这时车夫拉起了蓑布,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拉了拉马缰,黑马向边上拐去。谁知车轮咕动的声音在夜巷中显无无比阴冷,醉汉像是受了巨大惊吓,恐惧地叫了起来。
黑马受惊,嘶叫一声向前冲去,赶车少年身手不凡,站起身用力一拉马缰,强行将马头拉回,黑马重重落下前蹄,振个整个车厢都在颤抖,车里发出好几声女人的惊叫。
“怎么回事?”冷淡的女声愠道。
“醉汉发了疯,惊了马儿,夫人受惊了。”少年跳下马车道。
“真是不识好歹,我们都让着他了??”
“可有伤着人么?”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问道。
少年躬身道:“马儿没碰着他,他自己摔在地上了。”
马车微微振动,马厢后下来了两个女人,均是做仆人打扮,扶着随后出来的一个素衫白衣女人。显然这才是主子。
“夫人,外头这么冷,我会打发这醉汉走的。”
素衫女人温和道:“我们外来是客,如此阵仗已是打扰。”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醉汉,作势要过去瞧瞧。
“小武,快扶那醉汉起来。”尖脸的女仆冷淡道。
赶车少年一把扶起了醉汉。素衫女人关切道:“没伤着吗?”
“没伤着。”
“夫人快上车吧,天寒地冻的。”圆脸女仆跺了跺脚,似乎非常怕冷。
素衫女人抬头看了看天,笑了:“你们瞧,这雪下得真好看。”
“好看,好看。明儿个还有得下的,夫人快上车吧,冻着了咱们可不好交代呀。”圆脸女仆摧道。
尖脸女仆瞪了圆脸女仆一脸,垂头道:“夫人大老远来,若是此时受了风寒,便大为不值了。”
素衫女人笑了:“我没你们说的这么体弱。现在我身子大不如前,多半是你们惯的。挑个天气好的日子,我必是要自己骑下这马儿,到时候谁也不准拦我的。”
车上清脆的少女在笑,露出仍带些稚嫩的脸蛋儿:“芙妈蓉妈把夫人都惯成瓷娃娃了,瓷娃娃夫人,快些上马吧,明天呀,有得是时间让您四处看呢。你再不上来,这暖炉就归我拉。”
素衫女人慈祥地瞪了一眼:“这雀丫头。”
女仆们扶着素衫女人上了车,没过一会儿一车人又整装出发了。到他们消失在大道,韩三笑才走出来,照着靠在巷墙边上的醉鬼晃了晃,吆喝道:“哎,你没事吧?哪个村来的?”
“黑俊?”曹南不确定地叫了句。
醉汉呆滞的脸在灯笼下慢慢扭曲着,他突然凶猛地一把扑向韩三笑作势要掐,混沌不清地嘶吼道:“鬼??鬼??我杀了你??我杀死你!”
韩三笑一个退后,脖上护着的毛领已被黑俊扯了下来,吓得不轻道:“你见鬼了你!”
“我杀了你!”黑俊像中了邪一样浑身是劲,不依不挠地要去掐韩三笑。
“疯子!”曹南一掌劈在黑俊脖后,黑俊翻了个白眼,嘴边冒着泡的倒了下去。韩三笑托住昏死过去的黑俊,一脸被醺得要吐的表情。
曹南这时还不忘嘲笑韩三笑,大笑道:“夜路走多了,总算见鬼了吧你!哈哈哈哈!”
第十八章 第三节 我是谁(三)客寻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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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点啊,可别乱睁眼,我带着,放心好了。”
身着绛紫冬衣的燕飞扶着韩三笑紧张笑道:“我不睁眼,你可不准让我故意摔跤。”
“哪儿跟哪儿啊,我韩三笑是这样的人么?”
“谁说没有,去年冬天,你就用雪铺了个坑,故意让我掉下去;还有前年春天,你说咱们一人闭眼一次带路,结果你把我带到哪去了你说?!”
韩三笑像吞了个臭鸡蛋,胡乱给自己打圆场道:“什么跟什么啊,那主意,那主意分明是宋令箭想出来的,他就会装好人,想一肚子坏主意,坏人全让我做去了。哼。哼。哼。”
燕飞咯咯大笑,小心拿了套在手上的暖绒,伸手在空中抓道:“在下雪么?大不大?我觉得眼前好像一片白茫茫,是不是下得很大呀?”
韩三笑看了看零星飘过的雪,昨夜只下了一会儿,以为今天还会下,没想到只是个大噱头,今天也就只是零零飘几个,敷衍人用的。但燕飞素来爱雪,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好兴致,只能胡乱恩着。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起个大早带我个瞎眼的老人家出来吃早点?”
韩三笑觉得往日那欢快又善良的燕飞又回来了,高兴道:“我一直都这么好,只是你没良心,看不见而已。”
燕飞刚笑着想反击,韩三笑已拉起她的手向前快步走去。沿路小店都已开门,大家见到久病家中的燕飞神采奕奕,皆是非常高兴。两人刚到举杯楼,看到宋令箭正与小驴结了银子出来,她刚坐下来,韩三笑就拉着燕飞一起坐了,对着小驴道:“宋大姑娘今天领了银子,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好久没吃顿好的了。”
小驴看着三人,竟然感动地笑了。
燕飞笑着打了韩三笑一拳:“难怪大早这么好,非要带我出来。原来知道宋令箭今天收猎,等着来这里蹭好吃的。”
小驴很快便上了三碗锟饨,韩三笑奇道:“你倒是速度快,莫非这是昨天吃剩下的?这么快就下好了?”
小驴盯了他一眼道:“宋姑娘来时就吩咐好了的。这虾蛟是掌柜多送的,你们慢吃。”
韩三笑马上一把抓住小驴:“昨天那六间房,是不是已经住客了?”
小驴奇怪道:“昨天夜里来的人,你看见了?”
韩三笑点了头:“那当然,人还挺多的,六间房够么?”
“应该是够了,也没说要多加。”
“他们是打哪来的?以前有来过么?”
“没有见过。口音四面八方的都有,分不出是哪里来的人。”
“没有见过?那这么一队人,来这小镇干嘛?”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他们行李中有贴喜事的,我看行李挺多,像是大户人家,可能是为了郑员外家的喜事来的吧?”
“现在呢?”
“昨天来得晚,没见谁起来过??你们慢慢吃,我记账去了。”小驴临走前看了燕飞一眼,笑道,“飞姑娘眼睛见好了,真好。”
燕飞也笑,小驴一走,她马上微皱了眉,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道:“最近镇上是不是来了好多外人?”
“估计吧。郑员外那么有财,可能远方的一些生意伙伴之类的来拜喜。”
“昨天我家还进了贼,不过还好没丢什么东西。”
“进贼?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你们走后不久。我正在房里休息,突然感觉到房里有人在走动,问是谁也不应声,我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心里一怕就叫出来了。谁知道那个人突然就打开门走了,我就断定那一定是个贼。”
“那后来呢?”
“后来大宝的爹爹去追了。不过也不知道追到没有,也一直没有回来接大宝,这会儿大宝还在我家里,跟夏夏一起照顾着燕错。”
“你说,你前段时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男人?什么时候?”
“忘记了,那时候我看得也不仔细,也没有人向我提起过什么,就没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时楼上下来了几个人,韩三笑转头看去,正是昨夜在街上看到的那几个人,两个女仆一个尖脸一个圆脸,少女稚嫩的鸭蛋脸,上扬的嘴角下有两个甜甜的梨涡,一看就是个甜妞儿。当然还有那个昨天赶车的少年。被拥在中间的,正是那个说话特别温柔的素衫女人。
几人拥着素衫女人坐在了窗边的位上,素衫女人转过头来,见韩三笑宋令箭正盯着看,便微笑着点头算打了招呼。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背对着窗而坐的燕飞奇怪问道。
“那位来拜喜的夫人下楼来了,正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呢。”韩三笑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悄声道。
尖脸的女仆安顿好了夫人坐下,去了前柜,似乎在向小驴打听事情。桌上那梨涡少女显然非常活泼,正好奇地转头脑袋四处看,她看到了篷头散发的韩三笑,韩三笑对她挤了挤眼睛,她咯咯笑了。
“小武哥,你看,你看那个人嘛。”她扯着身边那赶车少年笑道。
叫小武的少年往这边瞧了瞧,那圆脸女仆爱溺地拍了拍少女的头道:“雀丫头,老大不小了,还到处看别的男子。当心告诉你娘。”
雀丫头吐了吐舌头,却还是探着脑袋看韩三笑,韩三笑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同情。
“夫人,问到了,就在西边不远处。用过早饭后,我们再启程过去。”
素衫女人点了点头:“时候尚早,连夜而来,他们也累了,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迟些过去也不迟。”
雀丫头咯咯抢话道:“夫人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比谁都急,恨还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吧。”
“多嘴。再取笑我,当心我把你嫁到外头去。”素衫女人笑道。
“不不不,我才不要嫁到外头去,除了小武哥,我谁也不嫁,咯咯。”
小武马上红了脸。这雀丫头却直率得狠,一点也不害臊。
“礼公子。”小驴突然叫了一句,乱哄哄的人声中,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韩三笑看到门口站住了一个人,白衣的上官礼风风火火的似乎正要外出。他听见小驴在叫,转头问道:“晚点再来吃早饭,我出去一下。”
“三楼的客人已来了,礼公子若想换房,等他们在时自己去与他们商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