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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哈决战,一连打了几仗,这时才发觉哈什哈使了金蝉脱壳之计的太平和把秃孛罗也带了兵马急急赶来。
三路大军汇合,顿时声势大盛,形势便演变成他们追着哈什哈打了,哈什哈展开游击战术,拖着马哈木的三路大军在草原上藏猫猫,等到忠于哈什哈的一个部落绕出三王部落的包围圈与他合兵之后,他立即主动发起反扑,一战便将追得最近的太平部落杀了个落花流水。
太平部落大败,太平本人胸口中了一箭,这一箭本不致命,不过太平的精锐伤亡惨重,太平顿时起了保全自己的念头,便藉伤养病去了。
把秃孛罗闻讯后也起了自保之意,接战时便开始偷奸耍滑不卖力气,而且有意避敌锋芒,将正面战场让开,由马哈木去与哈什哈硬碰硬。
马哈木见太平重伤、把秃孛罗一心保全实力,心中虽然气恼,却也无可奈何,三王人心不齐,便不是哈什哈对手,几战下来接连失利,马哈木只得逃向自己的固有地盘,哈什哈竟悍然追了下来。
马哈木一路逃,一路发出召兵令,号召他的部落速速集结兵马赶来救驾,奈何哈什哈追的甚急,总是不等援兵赶到,便逼得他再度转移,以致赶来与他汇合的部落援兵屡屡扑空,追在他们两路大军后面难以合兵。不想,昨晚逃命途中,哈什哈正碰上因为受了明军的拖累而姗姗行迟的巴根。
还别说,大明钦差这一拖延,倒是成全了马哈木。马哈木与护送族中妇孺的巴根兵马汇合一处,堪堪敌住了哈什哈的兵马,这一夜苦战,直到天明时分哈什哈才收兵退却。
草地上,到处是凌落的尸体,溅洒的鲜血,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偶尔还会发出一声呻吟,打扫战场的马哈木部士兵们逐个检查着战场上的每具尸体,如果是对方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儿,便补上一刀。
远处坡地上,是巴根匆匆扎下的营寨,他昨天刚要扎下营寨,游骑哨警便报告发现己方人马被敌军紧追着逃来,于是急急领兵接应去了,营寨中一片混乱。
赵子衿见状马上下令,把自己的营地与瓦剌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在营地四周点起堆堆篝火,后面竖起了大明团龙皇旗。这杆大明皇旗一竖,哈什哈的兵马在外面与马哈木的队伍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愣是不敢逾雷池一步。许多瓦剌的老弱妇孺见此情形,便拼命地逃进明军的大营,倒也因此保全了性命。
赵子衿伫马高坡,遥遥眺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
夏浔策马赶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轻轻低语道:“差不多了,万松岭儿那儿,已经商定了今后联络的方法,对他目下的活动也做好了商议,咱们应该离开了!”
大庭广众之下,赵子衿不便对夏浔表现出尊重,他依旧望着前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前方,血染征袍的马哈木在巴根等几员亲信将领的护拥下,正向营寨驰来,一个个盔歪甲斜,疲惫不堪。
赵子衿一抖马缰,便领着八名侍卫迎了上去。
“钦差大人,本王惭愧啊,连累钦差奔波跋涉……”
一见赵子衿,马哈木便抱拳谢罪,赵子衿板着脸道:“和宁王这家事越闹越凶啊,幸好哈什哈懂规矩,没有擅闯本钦差的行辕,否则的话,本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你和宁王也解释不清。”
马哈木苦笑道:“是是是,钦差大人多多包涵,本王……”
赵子衿摆摆手,打着官腔道:“罢了,关于瓦剌擅立大汗一事,本钦差认真调查了一番,走访了瓦剌诸部,并无一丝实据,如此看来,这分明是鞑靼人的构陷了。和宁王既然正在闹家务,本钦差也不宜在此久留了,这就返回大明好了!”
马哈木心道:“这狗官被昨夜一战吓破了胆,生怕哈什哈杀红了眼,连他也杀,忙着逃命去,还要说的冠冕堂皇。”
马哈木咳嗽一声,假惺惺地挽留道:“钦差大人何必着急,本王已下令诸部集结兵马赶来汇合,同时传檄太平、把秃孛罗两王起兵来援,哈什哈敢深入我的地盘,这一遭定叫他有来无回。相信再有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能彻底解决了他!届时,再好生款待钦差。”
赵子衿“吓了一跳”,失声道:“还要一两个月?不不不,本钦差此来,就为查访擅立大汗一事,如今既已查明纯属谣言,圣上还在等着本钦差的消息呢,本钦差归心似箭,本钦差今天就走!”
马哈木心中暗笑,又假意挽留一番,便顺势答应了赵子衿。
看样子赵子衿真是被昨夜一战给吓跑了胆,回去之后马上收拾行装准备跑路了。
马哈木虽然在与哈什哈的交战中失利,但是能顺利送走赵子衿这个大麻烦还是挺开心的,钦差要走,怎么也要打点一下,虽然正在战争之中,不过他的部落在转移的时候,把财物也都带了出来,马哈木立即叫撒木儿公主挑选几样拿得出手的宝物做程仪。
这厢正准备着,巴根突然赶来禀报:“王爷,图门宝音不见了!”
马哈木一怔道:“图门宝音?你说本雅失里的哈敦?”
“正是!”
马哈木眉头一蹙道:“莫不是昨夜死在乱兵之中了,有没有检查所有的尸体?”
巴根道:“发现她不见的时候,末将手下已经仔细检查过所有人,不但她不见了,连她的母亲也不见了。”
马哈木一根一根地捏着胡须,冥思苦想半晌,又道:“昨夜逃进明军营中避难的人,都回来了?”
巴根道:“是,末将已经问过,明人说咱们的人已经全都回来了。末将来时,看见明人正在打点行装,准备离开!”
马哈木在帐中来回踱了几趟,说道:“会不会……她们为避战乱,逃出了营垒?”
巴根苦笑道:“王爷,她们是在鞑靼那边混不下去才逃到咱们瓦剌的,这儿四野茫茫,一片荒原,她们能逃到哪儿去?谁能收留她们?”
马哈木目光一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不可能!明人弄走这么两个女人有什么用处?不管是鞑靼还是瓦剌,谁会买她图门宝音的帐?”
巴根道:“那……她们的下落就不再寻找了么?”
马哈木沉思片刻,咬牙道:“我去探探那赵狗官的口风!”
赵子衿正在紧张地打点着行装,仪仗等一应器物全都装在勒勒车上,上边插了大明的旗帜,所有士兵俱都是一身轻装,一副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出这鸟地方的模样。
马哈木领着一帮人匆匆赶到赵子衿的驻地,对赵子衿道:“钦差大人,此番赴我瓦剌,本王招待不周,实在惭愧的很。目下正在战乱之中,仓促间,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程仪,还望钦差大人不要嫌弃!”
马哈木说着,把手一挥,八名大汉便抬着四口大箱,另有四人手托红绸蒙盖的托盘来到赵子衿面前。
“嗳,王爷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赵子衿一面客气,一面拈起兰花指,轻轻掀起一块红绸,一眼瞧见绸下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足足有二十多根,赵子衿脸上便露出欢喜神色,他眼角又轻轻一瞟,瞧见抬箱子的大汉将那箱子微微打开一线,里边装着的尽是草原上最珍贵的药材、最上等的皮毛等草原珍奇,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郁了。
“哎呀呀,这么厚的礼,下官可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啊!”
赵子衿连声拒绝着,向身后一摆手,夏浔和辛雷、费贺炜等人便忍着笑走上去,将那四口箱子、四具托盘都接过来。赵子衿打个哈哈,满面春风地道:“王爷正有大事要忙,下官就不多做叼扰了,下官准备这就离开,王爷身份尊贵,不劳远送……”
“且慢!”
马哈木按住赵子衿拱起的手,似笑非笑地道:“钦差大人,且不忙走。大人,本王还有一件事想说,只是……有些难以启齿啊!”
赵子衿顿时慷慨地道:“哦?有什么事,王爷尽管说,赵某洗耳恭听便是!”
马哈木咳嗽一声道:“是这样……方才检点损失和伤亡,本王部落中有一百姓,发现他的妻子和妻母不见了,辨认过所有尸体,其中并无二人,昨夜本王部落中有很多百姓逃入钦差营中避难,承蒙庇护,本王感激不尽。只是……不知是否还有本王的族人滞留于钦差营中尚未返回呢?”
第877章 春闱
赵子衿不悦地道:“怎么可能?王爷请看,我们已经准备启程了,帐子都拆了,车子业已装好,营中一目了然,哪有什么妇人女子,哪里能够藏身?”
“这个……”
马哈木吞吞吐吐地道:“这个……万一有不守规矩的兵将贪图女色,将她们扮作男装……”
一瞧赵子衿攸然沉下来的脸色,马哈木忙又改口道:“不不不,也说不定她们趁着混乱窃取了大明官兵的衣裳,又或者偷偷钻进车子……钦差大人你看,可否容本王派人……呃……这个……那妇人的丈夫非常牵挂,哭告于本王,本王也不好坐视啊,为难之处,尚望钦差海涵!”
赵子衿拂袖道:“岂有此理!千军万马之中,两个妇人怎么能够混入军营?军营之中藏匿妇人,乃是杀头之罪!王爷这是怀疑本钦差治军不严,我大明将士军纪败坏么?”
马哈木忙道:“钦差大人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
赵子衿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向天上一拱,高声道:“本钦差奉圣谕巡抚瓦剌,身负圣命,代表的是皇上。王爷,你如此口无遮拦,皇上要是知道了,会很、不、高、兴、的!”
“这……”
赵子衿怒气冲冲返身便走,高声道:“本钦差奉旨而行,天下州县、四海番王,谁敢欺君罔上,拦阻检查,真真的岂有此理!”
赵子衿翻身上马,把手向前用力一挥,好像拔刀一劈,威风八面地喝道:“开拔!”
马哈木望着他的模样发呆:“这货,怎么刚收了我的厚礼,就翻脸就不认人了啊?”
……
马哈木携众将站在送别大明钦差的地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发呆。
巴根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咱们怎么办?”
马哈木脸上无光,只得托辞道:“哼!不过是一个过气的皇后,如果她肚子里正怀着本雅失里的种儿,明人把她弄走还有点用处,否则的话,这妇人就算真被他们带走了又有何用?”
马哈木一提马缰,喝道:“回去,好生计议一番,这一遭一定要打得哈什哈服服帖帖,再不敢与本王作对!”
明军队伍远离马哈木的驻地之后,乌兰图娅和图门宝音及其老母就可以公然露面了,三个人坐在一辆勒勒车上,图门宝音的老母年纪大了,昨夜又好一番折腾,正倚在褥上沉沉睡去,乌兰图娅和图门宝音则肩并着肩坐在车尾,幽幽地看着无垠的草原。
身后不远处,夏浔也已坐上了车。
返途本该也有瓦剌护送才合乎礼节,只是眼下马哈木实在不能再抽一队兵马来护送他们,赵子衿又急于离开,根本不在乎叫瓦剌人护送,没有瓦剌人跟着,他也就摆不出那钦差大人的谱。虽然说军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夏浔的身份,但是他先上车休息,再把夏浔也叫上来,旁人又哪知道在车中他们谁尊谁卑?
图门宝音望了一眼后边车中坐着的几人,悄声道:“以你所说,咱们把脱脱不花的下落告诉明人之后,他们不但见到了脱脱不花,还把他带出去过?那怎么会不杀了他?”
乌兰图娅道:“谁知道明人在打什么主意呢,看样子,他们似乎只是想确认这个脱脱不花的身份,之后要做什么,我也摸不着头绪。”
乌兰图娅扭头看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