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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响起了欧阳明冷冷的声音,道:“朋友,老夫的鹰爪力,足可碎碑裂石,如若你朋友想保住肩骨不碎,最好是不要妄动。”
万年虎果然没有再妄行挣扎,江湖上有谁不知绿竹堡欧阳明老堡主的大鹰爪力神功的利害。
凌度月已然飘身落着实地,还剑入鞘。
他未再出手,只是冷冷地站在旁侧。
但他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过万年虎,他心中明白,这一头狡猾的老虎,智计武功,都非常人能及。
冷冷一笑,万年虎缓缓说道:“欧阳阳老堡主,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忘动真气.只有使毒性提前发作。”
欧阳明道:“老夫年过花甲,死何足惜,你朋友不用以死亡威胁老夫。”
万年虎道:“欧明老堡主觉的在下用毒的手法如何?”
欧阳明道:“很高明。”
万年虎道:“那么,老堡主也相信在下随时可以吞下预藏的毒药自绝了?”
欧阳明道:“这个老夫也相信,不过就算你自绝一死,老夫也要打开脸上的虎型面具,瞧瞧你是何许人物?”
万年虎厉声喝道:“欧阳明,咱们还有没有条件可谈?”
凌度月道:“在下说过,你只要交出解药,放你离去。”
万年虎道:“欧阳明,你怎么说?”
万年虎道:“看到我这虎型面具之上的那个王字吗?”
凌度月道:“看到了。”
原来,这虎型面具作的很象,那面具之上,果然还有一个王字。
万年虎道:“用手在王字正中左旋三下,就可以取出一颗解药了。”
凌度月冷然一笑,道:“希望你不要再耍花招,那对你无益的很,你虽然狡猾万端,但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伸手向虎型面具上按去。
杜天龙大声道:“少侠,由我来。”
抢在凌度月的身前,依言施为。
万年虎没有说谎,果然,左旋三下之后,那虎型面具中滚出了—粒解药。
杜天龙托在掌心瞧了一阵,才缓缓把解药交给了欧阳明。
接过解药,欧阳明无限感慨,想到自己一世英雄,竟然受一个后生晚辈的救助。
凌度月道:“老堡主,快请服下解药,你是领袖武林大英雄,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赌命。”
欧阳明未再多解释,举手吞下解药。
凌度月道:“老堡主,解药是真是假?”
欧阳明闭目片刻,道:“对疾之药,毒性已解。”
凌度月道:“那就请老堡主赏晚辈一个面子,放了他吧!”
欧阳明道:“人本是少侠所擒!老夫何敢居功。”
一松五指,放了万年虎。
万年虎长长吁一口气,双目盯注在凌度月的身上,点点头,道:“阁下的剑法,的确高明。”
凌度月道:“过奖,过奖,希望咱们别再一次遇上,因为你的缺点太大!”
万年虎耸耸肩,道:“在下哪一个大缺点,阁下可否见告?”
凌度月道:“你很快就死。”
万年虎冷笑一声,道:“多承指教。”
突然,飞身而起,跃上屋面,飞奔而去。
黄蜂女一扬,一只毒蜂,疾飞而出,疾向万年虎追了过去。
凌度月低声道:“姑娘请召回毒蜂。”
就凌度月,黄蜂女忽然生出了一种敬畏之心,一面收回毒蜂,一面低声说道:“此人用毒手法太高,如不除了他终是祸患。”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咱们到大厅中谈吧!”
欧阳明一直望着万年虎远去的背影出神,直待欧阳成方再度呼吸,欧阳明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身入厅。
凌度月一抱,道:“老堡主,想出一些头绪了吗?”
欧阳明微微颔首,道:“老夫倒是想起一人,只不过还不能肯定罢了。”
黄蜂女叹口气,道:“凌少侠,他们手段恶毒,无所不用其极,咱们这等以君子手法待人,岂不太吃亏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到目前为止,咱们所见到敌方之中,身份最高的就是万年虎这个人了,但显然的,他不是首脑人物,如是咱们把他逼死,很可能完全断了线索,留下他一条命,对咱们而言,益大害轻。”
黄蜂女呆了一呆,道:“凌少侠高见。”
欧阳明一挥手,道:“诸位请回房休息去吧,天色不早了。”
当先起身,回返卧室。
雷庆和凌度月住在一座厢房,虽是各有门户独室但中间只隔一道砖墙。
轻轻咳了一声,雷庆缓缓说道:“凌少侠,很困倦吗?”
凌度月笑一笑道:“晚辈不困。”
雷庆道:“年纪老了,睡不多,凌少侠如若有兴,咱们再聊聊如何?”
凌度月推开房门,道:“前辈有兴,晚辈当得奉陪。”
雷庆步入房中,烧燃火折子点上灯火,笑道:“老弟,你好象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凌度月皱皱眉头,道:“不瞒老前辈说,在下也为此事困惑得很。”
雷庆道:“怎么回事。”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咱们虽然不算安善良民,可也不是江湖盗匪,对不对?”
雷庆点点头,道:“侠以武犯禁,但在江湖上走动,难免如此,至少咱们却算是白道中人。”
凌度月道:“万年虎那般人呢?”
雷庆道:“他们处处用毒杀人,手段卑下得很,自然算是黑道中人。”
凌度月道:“但他们却与官府中有来往,不瞒老前辈说,晚辈几度追踪,发觉他们都进入一座大宅院中?”
雷庆哦了一声,道:“宅院主人是谁?”
凌度月道:“开封府知府大人的公馆!”
雷庆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凌度月道:“是的,晚辈已经问过了几个人,决不会错?”
雷应道:“这!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凌度月道:“更妙的是,晚辈也打听了这开封府的出身,据晚辈查问所得,这开封府是进士出身,而且很有一点政声。”
雷庆道:“衙门中捕快衙役,良莠不齐,说他们和万年虎等有所勾结,这可说得过去,堂堂四品知府,怎能和江湖盗匪来往,就算是钱能通神吧!买动了知府,也只能在暗中帮他们个忙,怎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和他们来往,把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藏在私室之中。”
凌度月道:“这也是晚辈今夜之中,坚持放走万年虎的原因……”
雷庆接道:“老弟,那万年虎可也是住在知府的公馆之中吗?”
凌度月道:“是的,晚辈已见他两次进入那知府公馆了。”
雷庆道:“果真如此,咱们真得从长计议了。”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江湖悍匪,绿林巨寇,晚辈都不会怕他们,不论他来势再大,武功多高,晚辈自信都可以应付,但如要我和官府中也有着很亲密的交往,这算是怎么回事呢?所以,晚辈准备明天再与王恩兄谈谈……”
雷庆接道:“老弟的意思是……”
凌度月道:“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损伤,如是能够罢手,似乎就不用再互斗下去了?”
雷庆缓缓说道:“老弟,这件事确实透着古怪,我走了一辈子江湖,不但没有遇到过这等怪事,而且,连听也没有听过,但越是光怪陆离的奇事,越有着曲折诡异的内情,老弟,象你这等江湖上奇才人物,如若不插手此事,还有什么人敢担起这副担子呢?”
凌度月叹口气,沉吟不语。
雷庆心中暗道:“欧阳堡主,一向躲避官府中人,能忍耐的,全都忍了下去,这凌度月也似不愿招惹上官府中人,看来,他们似乎都有着难以告人的苦衷,这位年少的剑客,显然已豪气顿消了。”
心中念转,口中接道:“老弟,有几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
凌度月道:“什么事?”
雷庆心中暗道:“只要开口,就不怕你不跳入是非之中。”
当下说道:“他们既和官府中来往密切,不知何以不肯用官府中力量对付咱们,却花了大批金银,雇请了江湖大批杀手对付咱们。”
任他凌度月聪明绝世,但终是全无江湖历练的人,当下一扬剑眉,道:“是啊!他们为什么不用官府力量呢?”
雷庆道:“所以这中间,定有隐情,应该查个明白。”
凌度月低声道:“混入知府公馆中去?”
雷庆道:“对!老弟,我陪你去瞧瞧。”
凌度月道:“什么时间?”
雷庆道:“明天去?”
凌度月道:“大白天才能出其不意。”
凌度月道:“咱们怎么混得进去呢?”
雷庆道:“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我已经有了一个腹案,明天咱们去碰碰运气,不过老弟,咱们得易容改扮。”
凌度月道:“晚进对易容手法倒有些心得,老前辈准备如何改扮,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
雷庆心中暗道:“难怪啊!他能够忽然不见了,东跑西转,到处能入,不畏别人发觉……”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还不能带长剑,但也不能太大意,明天,咱们先去铁器店选一把匕首带上。”
凌度月道:“这个,老前辈不用担心,晚辈本来也不用长剑……”但他够聪明,发觉失言,立刻住口。
但是已经够了,对一个老江湖如雷庆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点就透。
他想到了冷八公和他的属下之死,每人的颈上只有一道红痕。
凌度月佩带长剑,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虽然他剑法已然精奇绝伦,但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兵刃。
忽然,雷庆想了数十年前一位出现于江湖的高人,顿觉背脊上泛起寒意。
但他尽力按下心中的震动和惊异,笑一笑,道:“凌老弟,天不早,咱们睡一阵,明天还得一早起身。”
旭日初升,一片金****的阳光,照着一座高大的宅院。
这时大宅院的后门早已大开,成担的鱼、肉、青菜,都从后门进入了大宅院中。
一个微微驼背,颈前长着一个拳头大肉瘤的老者,带着一匹骡子,驮着两大捆劈好的木柴,直向宅院行去。
在那老者之后,还跟着二十五六,面孔黝黑的年轻人,担着一担木柴。
两个人鱼贯行入了后门。
门里面,对立着两个佩着腰刀的大汉。
两个佩刀的大汉,穿着黑色的劲装,生象骠悍,一望即知是江湖中人。
只听左首一个冷冷说道:“驼子,你没有走错门吗?”
驼背老人左手摸摸前颈上的肉瘤,道:“这不是王知府大人的公馆吗?”
左首大汉道:“不错,这是知府大人的公馆,不过,张总管没有交代过,今日有木柴送到。”
驼背老人吃了一惊,暗暗忖道:“看起来,府中人出出入入,十分容易,事实上,管制的十分严密,连往府中送上一担木柴,事先都有安排。”
驼背老人心中十分震骇,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缓缓说道:“张总管在吗?老汉见见他……”
左首大汉一摆手,道:“总管事情繁忙,哪有时间见你……”
听说张总管无暇接见,驼背老人精神一振,道:“总管大人事务忙,也许忘记交代两位了,府中近日宾客太多,这木柴应该晚几天送来的,交代老汉早些送来了……”
左首大汉低声说道:“老麻,叫他送到厨房去吧!咱们一下子来了七八十号人,府中增加了不少食用之物,张总管怎会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左首姓麻的汉子点点头,指指东首一排房子,道:“快送厨房去,拿到银子,快些离去,府中近来客多事繁,不要多留。”
驼背老人打躬作揖地连连称谢,牵着骡子,向东面行去。
那黑面孔的年轻人,一直追随在驼背老人的身后,一语未发。
快行到厨房时,那年轻人才开了口,低声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