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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回天手杨非子手段毒辣得出人意外,使得马松不得不仔细考虑目下的处境。
室外又响起了步履之声,紧接着,木门又被推开。
马松吃了一惊,一面暗自运气戒备,人却静坐未动。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马师兄,好一些吗?”
马松心中一动,暗道:“他叫我师兄,想来是杨非子的弟子了。”
虽然,他从马松口中,问出了不少内情,但这地方太凶险,一个应答不对立刻露出破绽,一时间,不敢开口。
就这忖念之间,那人已行到了木榻前面,接道:“许豹说师兄已醒了过来,师父特命小弟送来灵丹一颗,师兄快请服下。”
马松道:“那有劳师弟了。”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木门推开后,天光进入室中,大约来人自恃目力,也未燃起灯火。
只见他身着青衫,年纪甚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
马松双目神凝,盯住在那少年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师弟,师父真要疗治我的伤势吗?”
他必须记下每一个的形貌,身份,才便于行动。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师父如果不想疗治你的伤势,也不会派小弟送药来了。”
左手一伸,送过来一颗药丸。
马松缓缓伸手取过,放入口中吞下,道:“师弟,师父还没有睡觉吗?”
青衫人点点头,道:“欧阳明那小子,竟然打伤师兄,使得师父很怀疑……”
马松接道:“欧阳明不顾道义,把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置于不顾,用不着和他再说什么了?”
青衫人道:“师兄的伤势不要紧吗?”
马松道:“这一阵休息好多了。”
青衫人道:“那小弟就多与师兄谈几句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师父觉着欧阳明敢打伤师兄,自然是拒绝了咱们的条件了。”
马松道:“不错。”
青衫少年道:“师父本想召你问话,但见你昏迷不醒,只好忍一下未问,但师父总觉着这中间,有很多可疑之处。”
马松吃了一惊,暗道:这杨非子果然有惊人之能,我们计划的应该是天衣无缝,他竟然对此事心中存疑,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师父怀疑什么呢?”
青衫人道:“师父觉着,以欧阳明的老练,稳健,决不会把师兄打伤,也不能不顾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
马松接道:“但他竟然这样作了。”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以为欧阳明有恃无恐,他能把你师兄打成重伤,自然也能取你之命,他如是激忿中出手,你很难生出大祥记绸缎庄,但他却只把你打成重伤,那是有意要你回来传讯了。”
马松点点头,道:“这一点,小兄倒未想到。”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觉着,欧阳明一定有所仗恃。”
马松道:“师父之能,就算欧阳明邀来了什么助拳之人,也不会放在师父心上啊。”
青衫人道:“如是来的一般江湖高人,那自然不会放在师父心上了,欧阳明乃师父手下败将,不足言勇,师父担心的,是那个凌度月的师父赶到,那老鬼难缠得很。”
马松道:“如是凌度月的师父赶到了,岂有不顾爱徒性命之理。”
青衫少年点头一笑,道:“那老鬼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而且,生性高傲得很,从不愿求人低头,如非有办法稳住他徒弟伤势,必然别有打算,师父为此事,已然和他们研商了一夜。”
他们是谁,马松虽急于知道,但却无法追问。
马松叹口气,道:“可惜,小兄不认识凌度月的师父……”
青衫人笑一笑,接道:“就算他来了,也不会让你瞧到。”
马松道:“师弟,师父作何打算呢?总不能白白放过了欧阳明,小兄不但被他打伤,还受了不少羞辱。”
青衫人道:“这一点师兄可以放心,师父岂是甘愿认输的人,不过师父要采取什么行动,小弟还无法知道,但一定会有行动,师兄请忍耐一下,一两天,大约就可为师兄报仇了。”
马松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师弟,刚才小兄几乎被……”
说到了被字,故意住口。
青衫人接道:“小弟劝师兄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如是师兄伤势沉重,无法救治,活着岂不比死了更苦。”
马松道:“如是出于师父之命,那也算了,如是许豹这小子……”
青衫人接道:“马师兄,许豹胆子再大十倍,也不敢对师兄下手,自然是奉命行事了。”
马松道:“其实我伤的并不太重,只是一时血气不畅,晕了过去,如是许豹能据实上陈,小弟也不致于被下令处死了。”
青衫人道:“马师兄,那不是处死?你如伤的太重了,那是一种解脱之法。”
语声一顿,接道:“师兄好好养息,小弟去了。”
转身离开小室。
望着那青衫人远去的背影,假扮马松的凌度月,暗暗自忖:那马松说,杨非子身侧有三个嫡传弟子,这青衫人不知是老二或老三。
又过了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大亮,许豹亲手捧着一个茶盘,行了过来。
茶盘上放着一个细瓷茶碗,上面还扣着盖子。
神色恭谨地行到木榻前面,道:“马兄,这里有一碗参汤。”
凌度月从那蓝衫人的口中,知晓他的姓名,冷冷一笑道:“许豹,这参汤中,没有毒吧?”
许豹苦笑一下,道:“马兄,兄弟是奉命行事,情非得已,大先生一向不喜见属下活着受罪,马兄是大先生的门下寄名弟子,这一点,马兄比兄弟清楚多了。”
凌度月道:“刚才我师弟来过……”
许豹接道:“兄弟知道,三少来过,还是兄弟请三少转请杨大先生,说马兄伤势不重,人已清醒过来,三少才来探望马兄的。”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许兄了。”
许豹道:“感谢不敢当,马兄不要记恨兄弟,兄弟就感激不尽了。”
凌度月突然叹一口气,道:“许兄,过去处置那些重伤的同道,都是许兄和区区下手,是吗?”
许豹道:“大都由马兄下手,兄弟下手的也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凌度月打蛇顺棍上,套着许豹的话,道:“那时候,兄弟还不感觉什么?只觉着是帮助他们解脱,免受痛苦,但到了自己头上,却有些感慨万端了。”
许豹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凌度月道:“今天,由许兄对付兄弟,幸好兄弟及时醒来,逃过大劫,如是下一次,由兄弟对许兄执刑,不知许兄能否及时醒来。”
许豹打了冷颤,几乎把手中托的一碗参汤摔了在地上,勉强笑一笑,道:“马兄,到了那一天,兄弟也不敢求饶,只望马兄能给兄弟一个痛快。”
凌度月微微一笑,取过参汤,道:“总有那天,兄弟也会给你许兄一个机会。”
许豹放下手中木盘,一抱拳道:“多谢马兄。”
凌度月摇摇头,黯然说道:“经过了这番生死历劫,使兄弟心中有了很多的感慨,以我师父之能,本可起死回生,只要他愿意施医,十之八九都可以救治。”
许豹点点头,却没有接口。
凌度月道:“许兄请去吧!兄弟还要再睡一回,等一下,家师可能找我问话。”
许豹的身份,显然和马松有一段距离,欠身一礼,才退了出去。
凌度月取出一枚银针,试过参汤,确然无毒,乐得喝下去补上一补,然后又倒卧在木榻上闭目假寐。
许豹进来两次,每次都悄然而退,似乎怕惊动了凌度月。
其实凌度月并没有睡觉,只不过不愿再与许豹说话。
将近中午时分,木门呀然而开,只听那推门的声音,凌度月已警觉不是许豹。
许豹不会这样大意,弄出这大的声响。
微启一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朴素的少妇,手扶在一个全身白罗衣的少女肩上,缓步行了进来。
两人身后,紧随着一身黑衣的许豹。
凌度月的目光,先触到罗裙下面的一双三寸莲足。
许豹抢先一步,越过了那白衣少女,道:“马爷早晨进过一碗参汤后,就一直好睡,现在还未醒过来。”
白衣少女嗯了一声,道:“能不能叫醒他?”
许豹道;“这个,小的可以试试。”
凌度月很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不得不紧闭双目。
许豹轻轻咳了一声,正想开口,那白衣少女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玉手轻挥,低声说道:“别吵醒他了,我们母女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他一件东西,收存何处?”
许豹道:“他睡了半天啦,也许该起来吃饭了。”
白衣少女道:“最好别叫他,让他睡够了,自己起来再吃东西不迟。”
说完话,缓缓转身而去。
凌度月微启双目,又望了一眼,这一次只见到那白衣少妇一个背影。
凌度月茫然了,他记得马松从没有提过这个白衣妇人。
她是谁?为什么会来探视自己,因为马松在这里的身份并不高,杨非子从未把寄名的弟子视作亲近可信的人。
这就使凌度月更增强了不少信心,杨非子的手段太毒辣,对付自己人的手段更是残酷无比。
他身怀绝世医道,但却不肯救治受伤的属下,轻伤者也只不过送上一粒药物,重伤者干脆毒死了,一个医道绝世的人,心地怎会歹毒至此。
还有素服母女,都穿着一身白衣,是特别的偏爱白色.还是为人戴孝。
凌度月没有看清楚那白衣少女的面貌,但那一双动人的小脚,细碎的莲步,行走自然摆动的柳腰,直觉得给人纤弱,诱惑的美感。
忖度之间,许豹送上了饭莱。
凌度月已缓缓坐起了身子。
许豹似是有意的巴结,放下饭莱,笑道:“马兄,刚才有人来探望你,马兄一直沉睡未醒。”
凌度月啊了一声,道:“什么人?”
许豹道:“三夫人。”
凌度月暗暗忖道:看来,这小子知晓的事情不少,得想法子探问一些内情。
心中盘算了一阵,故作惊愕地说道:“是她,怎会……”
故意住口不言。
许豹笑一笑,接道:“怎么?马兄可有些意外吗?”
凌度月道:“是的,许兄,兄弟不太明白她会来探望兄弟?”
许豹道:“马兄,那是千真万确的三夫人,天下没有男人会看错三夫人,因为只要见过她一眼的人,就永远不会忘记。”
凌度月哦了一声道:“她说些什么?”
许豹放低了声音,道:“马兄,不用装作了,三夫人说要问马兄把一件东西存放何处?”
凌度月想不出答问的词儿了,话题一转,道:“师父没有找我吗?”
许豹道:“没有。”
不再理会许豹,行下木榻,准备进食。
许豹笑一笑,道:“马兄,有事就招呼兄弟一声。”悄然退了出去。
凌度月小心的试过饮物中没有下毒,立刻吃了一顿,菜肴不多,但都很可口。
他必需保持体能,准备应付突来的变化。
进食之后,凌度月开始思索如何对付杨非子的办法,自己直截了当的是一剑杀了他,但他经历过了那杨非子的用毒手段之后,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
他原本计划好是准备杨非子找自己问话时,出其不意突施杀手,但一上午不见杨非子传唤,心中不免焦虑起来,因为欧阳明等,都已云集在这座知府宅院的外面,等侯他的信号。
杨非子智谋过人,欧阳明等决定改在白日突袭,因为夜间杨非子必然有很精明的布置。
双方都精于谋略,经验丰富的江湖高手各出奇谋,希望能出敌制胜。
但如不先除此杨非子,这计划就无法实现。
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