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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小小城-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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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聿转眼看我,“成晓,你当真是天真呢,就是被他卖了还在为他数钱。”我被数落的正要怒,却听他突兀地冒了一句:“你与他合体过了吧。”顿时我如梗卡在喉间般,再吐不出话来,而庄聿却是笑了,他从我脸色观出了端倪,低笑着说:“你可知尧只要用你压制一次魔性,他的能力就助长一次?”

我如坠冰窖般,全身从头凉到脚,依稀记得盛世尧自己都说过他蜕化完成一次,能力就会加倍,而那次他虽因自身克制魔性而变得孱弱,但他确实是熬过来了,身上黑斑也都失去痕迹。我根本无法确定在那休躺的一天里,他身前的图腾可有隐没。

耳旁仍然传来庄聿的推断与分析,但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盛世尧。

“你必然对成晓进行过深度调查了吧,得知她多年流浪在外探查黄兴元一事,在接触过黄永辉的魂术后,发觉他的那门魂术与你的几乎相同,于是你使了些手段从黄永辉口中得知黄兴元的来源与金沙古镇这个地方。之后你们的遭遇,文浩跟我说过了,我虽没在现场,但大致清楚那个空间就是两千年前被你用魔神秘术隐藏了的宁城。

在当时你就对成晓的身份起了疑心,所以你跑去救活成青萍,想从她口中探知成晓的事,但恰逢你刚被魔化,元气最损之时,只得隐在背后悄悄进行。后来文浩与韩小梅都败露形迹被你发现,想必你们在成青萍的老家也有所发现,这时你就动了借用成晓引我现身的心思。

你一方面把她送于我手,一方面则暗中布置将你两个手下都叫来,安排在船上。当你在船上发现我真身时,你就已猜到了我的身份,于是你就设了这个套给我。从带走成青萍起,你不停地转移我的视线,让我以为你们都尽在掌握中,乃至刚才你假意被银面控制,化魔吸食成晓魂气,遂又假装理智回来,懊悔不已,用注魂术为其洗涤魔气。

这一切其实都是做给我看的,为的是在之后逼我魂回身后,再无力对抗,因为你那强行注魂术已经让我的身体损耗到只剩两分心力。你两个手下假作软倒以及后来挟持宁一,都是你用腹语对他们下令安排的吧,你其实早就察觉到那天珠香了。尧,你这心智谋略,当真是步步为营,妄我托大,最终还是着了你的道。”

我完全呆住了,这就是。。。。。。前因后果?想大声否定庄聿的猜测,但这是猜测吗?他一番长谈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从最初我与盛世尧的相识,推论到此刻,我竟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怔忡着将目光凝在盛世尧脸上,他向来寡淡,但此刻红眸映照下的神色比之往常更淡,对庄聿所说完全无动于衷。

当他终于抬起眼向我看来时,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说:“周通,你们带她先去外面。”

我心头一颤,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要!我不要出去,你们有话就当我面说。”周通在旁不知所措,迟疑地对盛世尧开口:“尧哥,你看小妹这。。。。。。”

“你听我的还是听她的?”盛世尧凉凉丢了一句。

周通顿时不敢再说话,俯身就要来抱我,我使出全身力气往旁狼狈地翻滚,低吼出声:“盛世尧,无论我是成晓还是应宁,我都有权知道今天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利用也好,是布局也好,我都不想再糊里糊涂地活下去了。

但盛世尧根本不听我的,沉了声轻喝:“周通!”

当被周通抱起时,我绝望了,这个男人绝情起来,根本就不留余地,这滋味在那次被他驱逐时,我就尝过,揪心裂肺地疼。只能睁大了眼,穿过周通的臂膀,悲凉地看着他,直到走出那扇门,再看不见他任何身影。

周通将我放在靠墙边地上坐着后,低叹了口气说:“小妹,你要相信尧哥,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的。”我怔怔看着他,低声问:“你们为什么总是对他那么信赖?”

“因为他是尧哥。”这句话是刚从内走出来的六子说的。

我苦笑了下,不理解男人之间的情谊,他们对盛世尧的任何安排都不会质疑,哪怕有利用,有牺牲。。。。。。我自问做不到,当意识到对盛世尧的感情越来越浓烈后,再次面对他的绝情,比起第一次还要来的痛。那时我或许对他仅仅只是喜欢,但现在,是爱。

简宁一在随后也走了出来,虽然看起来脸色还苍白,但应是被庄聿解了那引魂香,所以才有力气能自己走。那扇石门在她走出后,就自动关上了,于是,外面与里面隔开了空间,即使我想到门边去偷听,也没了机会。

简宁一向这边看了看,略作迟疑就走向了我,这时周通与六子自然也不会再对她怎样,他们抵靠在墙边,无声看着简宁一坐在我身旁,就扭开了头。

手上一凉,她拉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我却感觉不到疼。轻语在耳边:“成晓,如果觉得痛,就想想曾经美好的回忆吧,那样你就不痛了。”她顿了顿,又说:“我就是常常这么治愈伤口的。”心里顿然发酸,为她的“常常”,为那无法抑制的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般,当石门轰隆开启时,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身前站了一道黑影。视线缓缓从下而上,注目到那张脸上时,全身一震,血眸消失了,只剩沉黑如墨的色泽,犹如万般漩涡尽敛于内。

身旁的人无声而离,简宁一也松开了我的手,走进了那道门,室内只剩我与他。

听到自己在问:“庄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他眸光波澜不动,蹲下身轻语:“你不是已经都认定了。”我摇头,“不,只要你说不是真的,我就信。”可他却平缓直言:“事实如此,我无需再骗你。走到这一步,非我所想,但也与本意相去不远。”

绷着的那根心弦,断了。。。。。。

而我仍不死心,咬着唇再问:“那你对我的感情呢?是真还是假?”可以有利用,可以有欺骗,只要感情是真的,那我仍无可畏惧。

“感情?”他轻忽而笑,“我的感情,早在两千年前就泯灭了。”

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了满目。

☆、121。千年承诺

接下来,我心如死灰地任由他抱起我缓步而走,模糊的视线,再看不清他的脸。到了某处他停住,将我放下,肩背碰到坚硬时我垂眸而看,似隐隐看到黑色,这是。。。。。。那张黑石塌?他随后也躺了上来,不知按了哪处机关,黑石塌开始缓缓升起,而上方洞口处本垂落在两旁的铁链梯子也自动收起。

等我们从底层缓升到地宫中时,石塌不再动,而躺在我身侧的男人也不动。我抬手抹了把泪,忍不住狐疑地抬眸再次凝看他,却跌进那深幽的黑眸中,倏然而寒栗。黑石塌、黑衣男人、黑洞般的眸子。。。。。。

“是否觉得熟悉?”盛世尧盯着我轻声开口,“没错,我才是你梦中的那个人。之前你当庄聿魂入我身体,从而成就你梦起之源,但你不知庄聿或许有我形,但无我的神,他黑眸里的黑气只是千年练就的术数,而不是像我拥有魔瞳。你与我纠葛两千年,即使你没了她的记忆,但魂却从未忘记我,所以你会一遍遍做着与我相关的梦,预知着今天将发生的事。”

他说到这轻叹:“只可惜你空有她的魂,却无她的身,即使能预知未来,也无法改变历史。来吧,进入我魔瞳中吧,我带你成魔。”

低吟到最后,那句话犹如咒语般,我直直盯着他的眼,意识沉离,堕入黑暗。脑中如炸开了锅一样,各种各样的影像从四面八方涌入,有古装的应宁,有现在的我,有祭祀的火台,有我与他的初识,有无数个未知与已知的画面,然后那些画面渐渐变淡,又如洪水般向外流。

忽然我意识到什么,隐隐而觉当这些影像从脑中消失时,那么我将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拼命想要挽留,但虚无的影像又如何能挽留的住,突然想起脱出魂城时的那一幕,我不知从哪生出一股气息,窜遍体内四肢百骸,下一刻,我即使还在黑暗中,却能看到盛世尧,也能听到声音了。

我知道,我再次开启了心眼。

只见他已经戴上了那银色面具,坐于我身侧,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我眉心处,源源不断的黑气从我头顶冒出。他在作什么?大约半刻钟后,他收起了指,沉重地喘息着倒卧在我身旁,紧紧圈住我腰,看着我的眸中流露沉痛,只听他说:“小小,睡吧,一觉醒来,你就什么都忘记了,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我让你回归平凡。我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来背吧。”

他一点一点把唇贴在我耳畔,闭上眼如喃语:“宁,这是师傅仅能为你做的。”

我的脑中霎那闪过一道奇异的白光,仿佛像是一支腾空而来的长箭,震得我大脑当机。随后是如万箭穿心般的疼从心口泛开,似有什么呼之欲出,我想到刚才他的话,拼劲全力用意识与那股力量对抗。我不要忘记,盛世尧,我不要忘记你!

疼痛以千百倍的强度涌进我四肢百骸,似痛还酸,似冷还热,逼得我直欲发狂。仿佛听到他在耳边惊唤:“小小,你怎么了?”我在心眼中看到自己脸色通红,脖颈上血管似要爆裂开来一般,他立即坐起,再次双指抵在我眉心,但只过两秒,他就彷如力竭而倒,不敢置信地喃语:“怎么会这样?”

我心中一急,想要挣脱这黑暗桎梏,从意识混沌中苏醒过来,但却觉眼前白光闪过,再看不到他,更觉自己意识如被一条牵线迅速往后拉,堕入无尽空间。等再恢复视力时,我愣住了,竟再次魂回到两千年前。循着记忆中的那条路线,我畅通无阻地再次来到应宁的房间。

那扇暗门已经开启,身不由己地飘魂入内,只走了一会,就听到应宁哀戚的哭声了。这次没人再阻拦我,循着那声音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当哭声近在耳畔时,明明黑暗无光的空间,我又一次看到了应宁身上散出来的浅浅绿光。

她似伏在一张石台上痛哭,当沉暗嘶哑的轻叹传来时,我连魂都惊颤了,那是。。。。。。

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出,抚在了应宁的头上,我顺着那手往上看,隐隐可见一片漆黑中的石台上,似躺了个身影。我直觉往前迈近,想要看清楚是不是他,但没想只前进了一步,就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这才意识到我只是一缕魂回千年,并没有真正走入这个空间。所以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幕重现眼前。

应宁抬起头,脸上泪痕斑斑,眼睛中全是哀戚,她说:“师傅,你现在这般都是因为我,如果可以,我不要复活,只想换你洗涤魔性得重生。”

我心中浮动,大抵明白这是应宁被巫师起死回生后,显然黑暗中的巫师已经应劫成魔。只闻如撕裂般的嗓音在半空回旋:“宁,别哭,这是天命。”

应宁抹干泪,仰首而道:“是天命吗?那就让本该属于我的劫由我来度吧。”说完她就抬手拂袖而过,只听黑暗中传来惊惶的声音:“宁,不要!”随后就静默无声了。

我看到应宁缓缓起身,将一道身影从石台上扶起,然后背在了身上。这时,我看得再清晰不过,是他!戴着银面的巫师,也就是武王尧,盛世尧的前世。

这时他耷拉着头靠在应宁的肩膀上,似已昏沉。而应宁手按某处,再次启动机关,石台后方露出了一条通道,她背着他走进了里面。我又能向前迈进了,似乎他们与我必须得保有一个距离,走了将近一刻钟前方出现向上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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