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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乌巴讲了大致的路线是怎么走,大概有几天行程,看他言谈间如此熟络,倒好像就是广西境内的人。果然,最后从他与庄聿的言谈中得知,他家就在十万大山的深山里。席散,走至门边时,我忽有所感地回了下头,见庄聿手持着酒杯低目与旁边那张空位上的杯子相碰,随后一饮而尽,面色沉凝。赫然了悟,那张位置是留给杨文浩的。
农庄主为我们四人分别安排了三楼上两间相邻的屋子入住,等引领带路的人离开后,我们就都走进了同一间房,周通在最后往外探看了一圈进来把门关好了,压低声音说:“尧哥,看样子他们好像不会住进这楼层来,那庄聿也应该另有安排,你看咱们要不要乘此机会摆脱他们?”我心中一惊,直觉去看盛世尧,难道他们真有此打算?
盛世尧一脸平静地摇头:“庄聿并非无能之人,他既然敢放手安排,就表示不怕。更何况,”他瞥了我一眼道:“成青萍始终都未露面,庄聿留了一手在后面呢的,光此行人数就众多,即便是夜间我们能成功出这农庄,也未必逃得出他视线,没把握的仗还是不要打为好。”
不由默然,确实外婆是我最担忧的,之前回航时庄聿让她先行,本以为抵岸便能见到,但就刚才询问所知,外婆已经去往云南境内的成家祖籍处。具体情形还得等会面了后才知。
周通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再乱出主意了,我乘机向他们询问这十万大山的事。只见周通拍了胸脯说:“小妹,这你就得问我了,老哥这脑袋瓜可是一张活地图。”
十万大山,属桂西南山地,东起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州市贵台,西至中越边境,分布于钦州、防城、上思和宁明等地。因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清数不尽,故称十万大山。山脉呈东北—西南走向,总面积达2600平方公里,是广西最南的山脉,海拔最高的有一千四百多米,那也是十万大山的主峰了。
周通讲到此处就停了,六子在旁调侃:“继续编,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周通横眉:“老子哪里编了?这都是有事实依据的资料好吗?你小子除了电脑懂得比我多外,就是个文盲!”六子毫不客气地嗤笑,见他二人又能嬉闹,倒也是松了口气。
他们再活一世,看多了世态,本不会对不是同伴的人投注太多感情,可所谓人心是肉长的,最难控制的也是人心。老实说,我喜欢看他们这样笑闹,而不是红了眼眶,满注悲伤。
晃神间只听周通去闹盛世尧:“尧哥,你来说,关于十万大山还有什么是我遗漏的?”
盛世尧微勾了唇角,疑似轻笑了下,才徐徐道来:“曾听过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这一带是块平地,当地人不知因为什么缘由得罪了龙王,龙王发难,掀起万丈狂澜肆虐这块土地。天上神仙得知这事后,就赶往北方移来了十万座山打算堵住海水,沿路过来他将山施术变成了象驱赶,最后这一头头奔走的大象就变成横亘南疆的一条大山脉,即十万大山。”
我听了觉得有些有趣,“这是神话故事,做不得准吧。”
“尧哥,你是在忽悠我们玩吧。”周通嚷嚷出声,却见盛世尧挑了下眉道:“我讲这故事的意义并非是神话传说,而是指这片地域的特殊性,广西与云南同属南疆地界,庄聿走这条路的原因,恐怕不止表面隐藏行迹那般简单。还有,小小,成青萍到底祖籍是否是在云南,你能确定吗?”
我茫然摇头,事实上若不是他们说外婆所学巫术出自南疆,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
“所以我怀疑庄聿在成青萍这件事上有隐瞒,极可能此刻她人就在十万大山的某个深山内,而此趟大山之行必有隐情。所以别太大意,留神些。尤其是大山之内,有不少热带丛林之地,这条路走得不会太顺畅。”
到底盛世尧考虑事情都比我们要深,这些隐藏在背后的可能很大程度上会是事实。周通一脸恍然而悟地压低声说:“难怪那辆运装备的车上,藏了好几箱家伙,之前我还纳闷,不就是去个湖底吗,怎么像是行军打仗一般。看这情形,是要去大干一场啊。”
六子拿脚踢了下他问:“你怎么知道有几箱家伙在车上?”
“也不看看你周哥是什么人,就你这傻小子只知道红眼睛,我可是没闲着。那批箱子是在从殡仪馆往墓地的路上上车的,放进了面包车内,一共有五六箱,看抬的人很吃力,就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墓地回来时,咱不是在车边溜达了一圈嘛,我有意嗅了下,火药味浓啊。再回头想我们在海上时,那鱼箭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可都是高端武器啊,我甚至怀疑那批潜水装备里,都暗藏了在内。”
听得我不由惊怔,庄聿可真是大胆,难怪要走山路,这些东西一旦露面,可是不小的事。
“行了,时间已晚,你们回房去吧。”盛世尧突然下逐客令,等两人先后出了门,只剩我们两人独处时,他面色一整,朝我伸手,“小小,过来。”我依言走到他身边,被他轻揽在侧,“别怕,有我在的,你记住这一路紧跟着我。”抬眼凝看他,现在他对我心思的捕捉是越来越敏锐了,立即就察觉到我心底的担忧与害怕。
迟疑了下,问出心中忧虑:“你的伤好了吗?”这个话题从不曾提起,但却是压在我心口的一块巨石。几乎从魂城回来后,盛世尧的身体就屡屡受创,加上他自身的蜕变,始终都没好全,后因魔性侵体,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及元气与内腑,在滇岛与庄聿斗智火拼,后又施术欲抽走我体内应宁的魂,几乎将能力耗尽。到得海底遇难那次,我铭刻于心,他几乎就断了命脉呼吸,这些伤……都好了吗?
盛世尧抬手轻轻摩挲我垂在脸旁的发,眸光温和,“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不,”我轻摇头,“你也说了这趟进十万大山会是条不平路,我怕险恶重重难应付,若你真的伤太重,不如我们考虑之前周通的策略,想办法悄悄离开,别冒这个险?至于外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去救她。”条条大路通罗马,万般皆是道,总能走出一条生路的。
但盛世尧却淡声说:“不可,刚才已经分析过了,既然到了这里,庄聿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离开的。而且,我与他立了约定,论回两千年前,确实滇国是因为我而伦灭,很多事是逃避不了的。聿的心思并不难猜,他求的也非财,相信进了十万大山后,他就会将此行目的告知。至于我的伤……”
他讲到此处顿下,侧转头凝着我,“那次将你身上属于她的魂气引走大半,于你是损,于我却是利,借助你的血气,加上秘术自愈,元气已大半恢复。所以你无需太过担心。”
一瞬不瞬地紧凝着他的眼,想辨识他话真伪,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风平浪静无波澜,哪怕是一丝闪烁都没有,想从他脸上或眼中窥到什么信息,当真是难如上青天。指尖在他掌中胡乱划着,喏喏要求:“盛世尧,别再骗我,好吗?”
他定眸半刻,轻声应:“嗯。”
☆、169。再等半小时
我支吾了好半响,才向盛世尧提出要求,问能不能看看他身前的图腾?盯在我脸上的目光说不上暧昧,但我却不由红了脸,因为这要求委实有些尴尬。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我快怂了时,他突然开口:“想看自己解。”
头顶顿冒黑线,目光移转而下,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在进门后就把外套脱了扔在一旁,现在身上只穿一件深灰色衬衫,第一粒纽扣是松开的,露出些许锁骨在外,本没觉什么,此时却没来由觉得很性感。连忙敛正思绪,咬了下牙,还是探寻的念头战胜杂乱心思,伸手去解第二粒纽扣,胸膛露出来一片。我微微一怔,不见有黑色印痕?又接连解开两粒纽扣,有看到痕迹了,浅浅的,印在皮肤层下。
蝙蝠图腾的眼睛是暗的,并没泛红光,指尖触及,暖暖的,是身体正常温度,并不烫,这般应该确实是将魔性压制住了吧。他只要不被魔性主宰,就应该能通过秘术来疗伤,从那日算起,都有一个多月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信了吗?”盛世尧幽声问。微微僵了下,因为被他识穿自己的心绪,他将我揽在怀中,把我脑袋扣在心口处,震动虽然缓慢却很有力,头顶飘来他清平语声:“小小,相信我,再不会骗你了。”我默声点头,爱与信任成正比,是不该怀疑的。
夜里,睡着睡着不自觉地钻进了盛世尧的怀中,因为冷。如今我手脚整日都是凉的,尤其是到晚上会特别觉得寒,人对温暖本能的渴求,使我无法控制地贴紧他。冰与热相触,中和之后就是驱走寒气,手脚变得暖起来。朦胧中感觉怀抱骤紧,我勉强眯开一条眼缝去看,只依稀看到黑濯的眸光似凝着我,但太困,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清晨醒来,暖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里悄悄透进来,爬在盛世尧半边脸上,明暗交替,突显轮廓鲜明。若我能画,必然手执画笔,将他这幅睡颜画下来,然后珍藏。不过,即便我不会画,他的容颜也已经刻进心底。长睫动了下,以为他要醒,我屏息等待,但等了片刻,却不见他睁眼,留意到他眼帘底下似有浅浅青影,怎么他没睡好吗?
心念转过,凑近些,离了一寸远,学着他气息的频率,然后同时呼、吸。正玩的有劲,不防唇被突然攫住,一下气息就被吞没,浓浓的属于他的味道钻进鼻间,重重地吮吻,气息交缠,好一会才松开,我喘着气面色酡红,听他略带恼意的低沉声抵在唇边:“睡觉!”
我刚要张口,但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就是周通在唤:“尧哥,你们醒了没?他们来人说要准备启程了。”环着我的手臂一僵,本是半眯的眼倏然睁开,扭过头对上窗外钻进来的那道光线,条件反射闭了下,然后我看到他脸上划过恼怒,瞬即又变回了淡然。我在心里看得闷笑不已,他这反应是不知道已经天亮吗?
不过我很快就乐极生悲,下一秒他忽然翻转过来,凉飕飕的眼神飘向我,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抬身重重压磕在我身上,脸埋在脖颈间,气息吞吐全钻进脖子后面,痒得我浑身难受不说,他低语声在这时钻进耳膜:“告诉外面,再等半小时。”
门外周通以为我们还没醒,已是在拍门,我直觉听盛世尧吩咐了扬声道:“等我们半小时,很快就下来。”立即拍门声遏止,隔了数秒,周通在门板外说:“诶,知道了,尧哥、小妹,不用太着急,急了。。。。。。对身体不好。”
迟钝的我没发觉什么异样,就是觉得周通的话怪怪的,但一声低笑传来,抬起的眉眼中都染了浅浅笑意。倏然间我明白周通意思了,一下脸涨通红,“你。。。。。。你是故意的!”我怒声申述,却听他酷酷地回了句:“谁让你扰人睡眠。”
“我哪有?碰都没碰到你。”就是知道他向来敏觉,即使是拿我当抱枕后睡得沉,也会在触动间醒来,所以我都没怎么敢动,就稍稍靠近而已。他轻哼一声,狠狠在我唇上啄了下,不无蛮横地道:“我说是就是。”我不由气结,但觉这样的场景熟悉,就像回到初相识那时,他就是这么强势又恶霸的,根本不给我“人权自由”。
磨磨蹭蹭梳洗完走出房间时,时间刚好半小时,等到了楼下看到周通与六子时,上上下下打量我,完了后两人对视而笑,笑得特别暧昧。碍于旁人众多,我连解释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