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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被遗忘了的
更恐怖的是,原本那都是静止的画面,突然间不动的血手都开始蠕动。
庄聿大喝出声:“快跑!”不能往回跑,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背着刘悦很沉,定然是跑不快的,眼见血手已经到池沿,六子喊道:“千万不能被它们抓住,抓住拖下去就完了。”
头顶的蝙蝠群已在低空盘旋,可是却迟迟不敢冲下来,似乎连它们都感觉到了危机,甚至都有自己飞撞在一起的,鸣声不断。有一只中小蝙蝠不知是否被挤压了下来,坠到了血池上方,直接就被血手给抓住,然后声都没出一下,拽进了血池内再没出来。
这番场景看得我们脸色都发白,很显然这群血手比之密道中的怪手还要厉害,是因为这空间的煞气。其实很能感受到,这股煞气越发浓烈了,冲得人心暴躁。而蝙蝠群的骚乱也正是被这煞气所干扰,加上这股血腥味冲鼻之极。
跑得再快,终还是有人被血手拖住了脚,是六子。听到动静后,回头发现血池岸边游爬了好多具人形怪物,血手正是来自它们。只是眨眼之间,六子就被往后拖拽了数米,原本他与周通是相互搀扶着,此时被拖拽后连带着周通也被拖动,他用力将周通给推开,吼道:“你们快走!”周通狠跌在地上,红了眼睛吼:“不行!”
可就在他怒吼间,又有血手爬向了他,是庄聿眼明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拽了拖向后,才免于被血手抓住。只是这一瞬,六子就被拖到了池边,伏在我背上的刘悦急声喊:“六子!”声音虚弱,却是真挚。我想也没想把她放下推向简宁一,丢下一句:“帮我照顾她。”
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六子的手,另一手影月划出,将那些拽住的血手齐根削断。密道中的怪手对影月有着忌惮,赌一把,希望影月也能镇住此处的血手。可我赌错了,那被削断了没手的怪物,竟然张口就咬在了六子的腿上,即便是铮铮汉子的他也痛叫了出声。
这时我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抬脚就去踢,用力想将那怪物的头蹬下去。身后传来细链声,是庄聿的细丝铁钩抛了过来,铁钩砸中怪物,力道极猛,加上我的踢蹬,总算把咬在六子腿上的怪物给弄开了。可耗了这许多时间,血手怪物又上来了很多,在我与六子旁边围成了一个圈。砰砰数声枪响,是周通在开枪,打在这些怪物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因为它们原本就是死物,又怎可能还被枪杀呢?之前在密道中遇见怪手时,我还看不见,也不知到底是何情形,后来听他们形容从墙内钻出来的是人形怪物。而眼前的却是能看得清楚,形态与动态上表明了,它们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僵尸。
而这种泡在血池中的,恐怕比之普通的僵尸还要厉害,可能就是他们说的血尸了。圈子在一点点聚拢,突然一声尖叫从旁传来,条件反射扭头去看,只看得两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拖入了血池中,正是站在旁边的简宁一与刘悦两人。
这个突变来得太快了,谁都没反应过来,甚至连拖走她们两人的怪物都没看清楚,只是视线瞥过间,看到的是比身旁这些血尸还要大的东西。咕咚一声,一道人影飞身而入血池,从那甩出来的细丝铁钩判断才知是庄聿,铁钩扣在了池边地面上。
周通反应慢了半拍才惊喊出来:“阿悦!”从地上翻爬着起来,也想扑下血池去救人,其实都无需他前行,已经有血手抓住了他往血池内拖。在我脚边的六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老周,看来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也好,黄泉路上,大伙也可有个伴。”
话声落,他的人就被拽入血池中,瞬间吞没。周通见状也笑了起来,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嘶哑了嗓音的:“是啊,可以同死了。小妹,对不住,这次老哥没能救得了你,对尧哥有愧啊。”最后那句话,他是头被淹没前最后说的。
此情此景,我已经绝望,沉闭了眼,终究是要死在这处了。没了抵抗的心,等待着那些血尸将我也拖入,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觉有血手来拽我,睁开眼,居然见身旁的血手全都退入了池中,甚至渐渐往下缩。它们为什么不拉我下池?
数秒之间,原本满是血手的血池,变得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了,“周通!”“六子!”“刘悦!”“庄聿!”“简宁一!”我一个个人名喊过来,没有一丝动静,血池连个波纹都没起的。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蝙蝠群还在低空盘旋,又用力嗅了嗅,血腥味还在,怎么回事?是我产生了幻觉吗?还是我又做梦了?
视线瞥到地处凝注,庄聿的铁钩还扣在石池边,我快步跑过去,俯身下去拉细丝,这时也不管是否这武器会伤我魂气了。细丝很容易就被拉起来了,明显那头松开了,等全部拉出时,细丝上还滴着血珠。这个武器庄聿从不离身,刚才他纵身而跃时甩出扣在池边,也定是为了救到人能靠这细丝铁钩上岸。可是现下,他连这也不要了。。。。。。
一种极其难过的情绪蔓延整个心房,在刚才我都做好了与他们同死的准备,可是闭眼之间,他们都被拖进了血池,唯独剩我一人在外,这真比让我死还要难受。几欲崩溃,是假应宁说在鲛人宫等我,所以才偏执地认定盛世尧不会有事,可是我亲眼看到他与假应宁一同掉入那黑窟窿,生死未卜!所有的同伴,不久前还在同一战线,现下全沉灭池中,只有我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算盛世尧没死,凭我一人之力能救得了他吗,我这点道行,恐怕连那假应宁的一只手都及不上。
此刻不是挫败感满盈心头,而是绝望将我笼罩。凝着那暗夜下红得发黑的血池,一个思量间,迎头而栽下,突然一道劲风扑来,在我入池面的霎那,后领被提起,整个身体都腾空,转而向上到了空中。我艰难地回头,就看到丑陋的巨型蝙蝠的身体,是它抓住了我。
对了,忘了还有它们呢,刚才那场血战,它们在空中隔岸观火,现在才来阻止我也栽入池中吗?扬手而刺,一声尖啸划破长空,刺耳之极,抓住我后领的爪子松开,我的身体急坠而下,噗通声起,人跌进了血池中,迅速被淹没在液体中。可还没下沉,背上又被提了起来,我又破出池面,再度被带上了高空。这次那蝙蝠抓的是我的背部衣服,使得我整个人拦腰横向下,想要再反击已是无奈。
而且不光如此,那群小蝙蝠纷纷飞到了我下方,也不靠近我,离了有一米之高的距离。这是以防我再下坠进血池吗?提着我的蝙蝠尖啸了声,就开始往前飞行,我只能悬在空中,无力地看着天祭台下血池越来越远,两道泪痕爬满我的脸。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恸的情绪,嘶声而吼起来:“啊——”一幕幕他们曾与我一同走过的场景,都在脑中翻飞,不光是周通与六子的嬉笑怒骂,还有刘悦的冷言沉语,以及与简宁一同闯密境的画面,甚至是庄聿,对他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敬而远之,直到听完他的所有故事,我无法再对这个人心怀怨念,而这一切,都随着一场与血尸的战斗,陨灭了。
再多的嘶喊也填不满心中的沉痛,到后来嗓子都已嘶哑,我就如残喘的兽般低鸣着。
万念俱灰下也不去管蝙蝠要把我带到哪去,等到被放下时,我如痴傻了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的伤口早已裂了,疼得揪心裂骨,但这点疼抵不上心中的痛。
就在我困顿黯然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成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何不下来一聚?”是应宁?!不对,是假应宁,应该说是蝙蝠王。我倏然爬起,惊惶地环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个山洞之中,顶上一双双幽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是蝙蝠的眼,它们全都倒挂栖息在了此山洞之中。
这里是哪?蝙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刚才假应宁说让我“下去一聚”?回头而看,发现不远处就是山口,而我的正前方却是蜿蜒向下的道。迟疑了下,从地上爬起身,暂时将剧痛敛起,转身回走,发现也没蝙蝠来阻拦我,等走到山口处就明白了。此处竟然是在绝高的山壁之上,与魂城的那个蝙蝠王洞十分相像。除非我有飞天的本事,才可能下得去。
那就只有一条路,沿着蜿蜒向下的道走了。人往往是在巨恸之后,思绪能够沉淀,也变得冷静,因为最坏的都已经经历了,还怕什么?哪怕头顶挂满了红眼蝙蝠,我都无所畏惧地一步步迈前。这条道并不是笔直,好似盘山公路一般,是环形蜿蜒的。
假应宁能传声于我,证明她知道我已经在这山道中了,不怀疑她如何有这些能力,因为她如果是蝙蝠王的话,那么魔神秘术就来自于她,这种超凡能力又怎会没有呢?
☆、264。终于碰头
这般走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从高处到低位的高度距离测算,我是从山中央走至山脚了,还没到头。又走了近半小时,终于前方手电光耀射处看到了一扇石门。
脚步没有停,大步走到石门前,用力推了推,推不动,找了一圈也找不出什么机关了,一发狠就用力去拍击石门,大声喊:“开门!我来了。”可除去我喊出去的回声外,根本无人应我,恨得我想破口大骂,可是连骂那假应宁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骂“死蝙蝠来开门吧”。
这时我又有些心浮气躁了,深吸了好几口气,让情绪缓和下来。才用手电筒一点一点照过去,终于是在右上角发现了端倪,有个比之旁边凸出的圆形状石块,按了按,石门不动,又用手握住顺时针旋转,这回是动了。石门启开时,立即有光射进我眼中,条件反射闭眼,再睁开时,定定看了一圈,心中不由冷笑,果然是到了鲛人宫!
孤山鲛人宫,我走的这条山路就是鲛人宫顶上的孤山。不久前,我们还从旁边经过呢,原来山中还有一条道。而这道石门开启的位置则是令人意想不到,是在石笋群林立的狭缝中,即便细心如盛世尧,都没发现会在石笋群里藏有端倪。
因为此处很大,外围是一圈一圈犹如迷宫的曲曲弯弯,我左右辨识了下,也分不清哪条是往里,哪条是往外的,只能选择其中一条道走。可等我走了数分钟,发现这条道既不是往外,也不是往里,是围着中间的那个大圆环在原地绕,而且连进来的那道石门都找不到了。真是发恨,总是遇到这种奇淫巧术,可心里恨归恨,还得找办法走。
闭眼回想了遍当初盛世尧领我们走时的情景,那时因为眼睛只看到他,所以时刻盯着他的身影,对方位感也特别敏锐。再睁开眼时,看眼前的迷阵已觉不同,深吸口气,再次向前走,逢双道必选左。眼见一圈一圈向内靠近,就知道自己这次走得是正确的。
此处唯一的好,就是无需靠着手电那微弱的光照明,因为处处都是珠光耀眼,还有点的鲛人万年灯,整个宫内都是敞亮的。所以当我终于走出石笋阵时,一目了然就看到了假应宁,背身凝立在那深潭边,而之前被我们弄出来的犹如棺椁的那张榻已经回到了潭中央。
我顿住步子,还没开口,就听假应宁轻语低吟:“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回眸昔情怎奈何,岁月流年悄东去,似已纵过万重山。只怨白驹过隙弃年春,韶华絮夙离己去,恰似你随水逝东,弃我一人行,此行不有返,隔离红尘漠河天涯。”
文绉绉的,我听不懂她什么意思,直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