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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不好了!你快去看看爸爸呀!”欢欢着急地用手推着她。
“爸爸怎么了?”她伸了个懒腰。
“我早上回屋里的时候,看见爸爸一直在不停地跳来跳去,可吓人了!姑姑你快去看看呀!”
她一下睁开眼睛:大哥?又出事了?会不会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
想到这儿她也觉出事情可能不妙,赶紧穿上衣服下了床。
“快点快点!”欢欢在前头引着她到了自已的房间门口,用手朝里头一指,“姑姑你看,爸爸到底怎么了呀?”
屋内的景象让她也一下愣住了:
大哥穿着睡衣,头发乱篷篷的,光着脚在墙角处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向上跳,每次落地的时候他就用双手捧住头,而且嘴里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嘀咕着什么。
“爸爸早上突然走进我的屋子,很凶地抓住我,对我说如果我以后再抱着这个娃娃他就要把我做成蜡人,而且他还用脚踩我的娃娃,然后他就一直这样跳。”欢欢吓得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
欢欢的娃娃已经被踩扁了,扔在墙角,脸上的一只塑料眼睛都丢了。
她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本来这段日子大哥一直很平静,还以为他的那个“疯病”好了,谁知道他又开始反常,而且这一次的情况明显比前两次严重了。
“姑姑!姑姑!爸爸这样一直跳一直跳,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呀?”
是啊,她也知道,如果不想办法让大哥停下来,他很快就会虚脱。她已经看出大哥体力不支了,可是他仍然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她冲了进去,死死抓住大哥的胳膊:“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挣扎了几下,还想往上跳,终于还是疲惫地放弃了。
“雅问,我梦见爸爸了。”大哥吃力地对她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节:阿柳(6)
“阿杏,你也看见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咱们都在家,他可能一直跳到把自已累死为止,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阿杏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她的话。
“你在这个家里也呆了几十年了,就是再有什么难言之隐,念在这份情谊上,你也不能看着大哥这样不管吧?你不是医生么,医生不是要救死扶伤的么?你的医德呢?我求你了,别再瞒了,把那个冰窖的秘密告诉我,我必须要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杏犹豫了一下,仍然有些迟疑:“我并不知道冰窖里有些什么秘密。再说,你大哥的病也可能是其它原因引起的。”
“算了吧你!你明知道大哥就是自从进入冰窖以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阿杏始终不肯合作的态度让她开始失去耐性,“你和那个死鬼阿柳那天在冰窖里说的话我又不是没听见!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鬼!我大哥和二哥就是被你们连累的,如果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们在冰窖里说的话公之于从,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对妈妈交待!”
“雅问,你不要总这样逼我!”阿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如果不是为了大哥,她也不想这样逼阿杏,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过去的隐痛不能去碰,况且她也绝对相信阿杏的人品。
“阿杏,拜托你!快说吧。就算你真有什么错,念在这十几年的情份上大家也会原谅你的。我发誓,今天你对我所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只是关心大哥,想找出原因,我对你的过去并不感兴趣。”她坐在阿杏身边苦苦哀求。
阿杏似乎也有些动摇,沉默了许久,终于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像是把心中所有的包袱和郁闷都解了下来。
“好吧,为了你大哥,为了我做医生的良心,我说。不过,就像你自已发的誓那样,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她忙不叠地点了点头。
阿杏最后下定了决心,终于吐出了那个秘密:
第十三章节:阿柳(7)
十几年前,我刚从学校毕业,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我所梦寐以求的法医官。那个时候,我年轻而充满朝气,精力充沛,待人谦虚有礼,好学而勤奋,功底又扎实,再加上从我爷爷开始起,家里就做医生,因此我还通晓各种医理,很快很多资历比我深的法医官都渐渐被我比了下去。也许是我运气太好了吧,我赢得了一致的口碑和赞赏,事业正前途无量。
机会说来就来,没多久,我接连接手了两宗颇有影响的大案子,这两宗案子都牵涉进了一些显要的达官贵人和上层名流。当时案子已经被警察定了案,而我的勘察工作也已经做完了,一干涉案的人等将悉数被送进大牢,甚至有被判死刑的,但是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相信自已的直觉,相信他们是无辜的。于是我一直反复不停地查验务种证物,并进行各种痕迹比对。就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巧,我在他们将被执刑的头一天晚上找到了有力证据证明他们全是被人陷害的,挽救了他们的前途和生命。
我的出色表现让我名副其实地成为了声名最为鼎盛的最年轻的法医官。由此,我也认识了很多上层社会的人物,并成为他们的座上贵宾。
当时我还年轻,工作以外的五光十色的生活还是很吸引我,上层社会的富有和风光也十分让我羡慕,虽然我没有忘记自已的本份,继续努力工作,可是厄运就这么来了。
有一次,正好赶上我休假,有一个一直在追求我的富家公子邀我去国外一同游玩。我当时工作正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大脑极度缺氧,工作也没有兴奋点,我想也好,就趁这个机会去换一下脑子放松一下神经,于是就答应了他。
我们去了塞班岛,在那里的最后一天我们有幸观赏到了一个中国魔术师的精彩表演,那个魔术师就是你的爸爸雷克。
那是一次贵族的聚会,演出是在一个很大的歌剧院里,但并是谁都能进去,他们并不卖票,来的人全都手持通行证,剧场外甚至有保镖把守。我听说,买那一张通行证的钱贵得吓人,可以买两块金子了。那个富家公子跟我说,这个魔术师与外面好运庸俗的耍魔术的人不一样,他变的魔术绝对称得上一绝,甚至有很多人私下议论说这个叫雷克的人虽然表面上称自已是一个魔术师,事实上他所变的是不折不扣的幻术,那是魔鬼的法术。
第十三章节:阿柳(8)
阿杏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目光呆呆地望着窗外,像失了魂一样。
是悔?是恨?
是痛苦?是悲伤?就像那在塞班岛看到的“魔术”,何尝不是魔鬼的法术?
她坐在一边,静静听着阿杏继续诉说:
你父亲站在舞台上的时候真是万人景仰、风光无限,所有的人都为那些美仑美奂、令人真假难辨的魔术所倾倒,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魔术还是法术。当你父亲最后站在台上谢幕的时候,台下万众欢呼,所有的人都起身热烈呼喊他的名字。
你可能无法想像,你父亲变的魔术和一般魔术师的那种弄虚作假的魔术不同,他的每一个魔术都刺激而令人咋舌,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好像有神灵在暗中相助一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魔术”。
塞班岛的最后一夜真是让人难忘,那一夜让我大开了眼界,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奇幻的魔术,我甚至都觉得以前自已的见识太短了。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我们在回国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和你爸爸同坐一班飞机,当时我们聊得很愉快,互相留下了联系的方式。
回国以后,我又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当中,每天从早忙到晚,很快就把塞班岛的事淡忘了。可是没多久,我突然接到了你爸爸的电话,他友好地约我出来聊一下,说有事相求,于是我就去了。就是这一次的聊天,完全改变了我以后的人生。
那天从一上车你父亲就支开了司机,他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次秘密的谈话。
那天我们在你父亲的车里呆了很久,你父亲不停地抽烟,一支接一支的,眉头一直紧锁,就好像有浓得化不开的愁苦,整个人看起来都萎靡不振,和我然塞班岛印象中的那个光芒万丈、神采飞扬的魔术师前后判若两人。当时车里那种压抑的气氛几乎让我想到要逃跑,可我还是努力坚持了下来。
后来你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跟我开口了,就像我现厅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跟你说这件事一样。
第十三章节:阿柳(9)
唉—!阿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太顺利,成功来得太快,就注定要受到上天的嫉妒,承受上天降下的灾难。
而阿杏恰恰是很不幸的那个,她始终没能平安地度过那一劫。
她扭头看了看雅问。雅问的眼睛又大又圆,就像孩子一样充满了天真与好奇。虽然雅问很小的时候就被太太送走了,一直没有回过家,这些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但她还是觉得雅问比她幸福太多了,因为雅问少掉的只是一份可以容待日后弥补的关怀,而她,却是因为一脚迈错而整个毁掉了自已的人生。
接下来的事,说起来更有许多的沉重:
那个时候,你爸爸有一个助手,是一个从小就被别人遗弃的孩子,你爸爸好心收留了他,还给这个小男孩取了个名字叫“阿柳”,让他从小就跟在身边,长大后就让阿柳做了他的工作助手。
阿柳是一个非常善良也非常单纯的孩子,他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不明白人的一切险恶用心,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只知道听话。而且他天生就是个大力士,七岁的时候,他自已就能扛起二十斤的面粉袋。可这个孩子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些弱智。
你爸爸很疼爱他,而阿柳也很爱你爸爸,成天形影不离地跟在你爸爸身边“爸爸、爸爸”地叫,就像一个小跟屁虫似的。
噢对了,你爸爸收养阿柳的那段日子也正是你妈妈把你送走的时间,阿柳比你小两岁,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管你叫姐姐呢。
阿杏的话着实让雅问感到惊讶:那时候爸爸来看她,一次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叫阿柳的小男孩,甚至她这次在家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任何人提到过阿柳的名字。
阿柳曾经在这个家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会没有人提起他呢?家里甚至连一张他的相片都没有,所有有关阿柳的证明都是一片空白。难道他们都把阿柳忘记了吗?还是故意不再提起他?
阿杏看见她在出神,于是问到:“你还在听我说吗?”
“啊?”她回过神来,“是,继续说吧。”
第十三章节:阿柳(10)
那天你爸爸在车里跟我说的事就是和柳有关的。
那次寒班岛之和地,你父亲有机会认识了一位当地的土著巫师,那个巫师有一种只在他们巫师中流传的秘药,吃了这种药十天之后,服药的人全身的皮肤就会石化,他的皮肤会像石头一样硬,也就是说,他瘵成为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就成一个“石人”,但是他的身体还和以前一样能跑、能跳,关节也能像正常人那样随意弯曲。所以当地的土著巫师常用这种药给自已的奴隶喝下去,并且对他们施以咒语,让他们终身为自已所奴役,并且利用这些人来抵御外族入侵。可是吃了这种药以后,吃药的人每天会有一次全身性的休克,这个时候必须用针不停地刺他头顶的穴位。
你爸爸也许是被鬼迷了心窍,当那个土著巫师把那个小药瓶拿出来的时候,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