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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常梦想,或许某个夜晚,会有一个来自遥远的北欧的信使突然敲响他的房门,然后告诉他,一位聪明绝顶的婴儿自称名叫阿朱,是他的前世爱人。
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他会把报信的人迎接到房间内,斟上一杯酒,坐下慢慢聊,弄清楚每一个细节。
等待阿朱
两个月过去,丁能仍然每天坚持奔走于四个可能见到阿朱的地方,置其它人的劝说于不顾。
大帅和蓝蓉开始计划结婚。
猛男用从牛贵财那里讹到的钱开了一家酒吧,生意很一般,勉强能够维持收支平衡。
成崖余用极低的价格买到了一套内部定向供应的集资房,每天对付各种应酬,日子过得津津有味。
武圣庙门外的那些小贩已经认识丁能,常常跟他打招呼或者闲聊几句。
中午十二点,丁能带着食物来到蛇江公园的大块头鹿雕塑下面的草地上,等待阿朱的到来。
他相信牛头说过的话,阿朱迟早会出现,带着熟悉的甜美笑容,跑到他面前,大声说我回来了。
十三点,丁能开始吃东西,他买了一份套餐,其中有一只大汉堡,两只鸡腿和一份薯条,还有一杯可乐。
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走到他面前几米外站住,妇女牵着一名六岁左右大的小男孩,身后还背着一名两岁左右大的小女孩。
她们用羡慕和渴求的目光盯着汉堡和鸡腿。
丁能无法面对这样的眼神,于是把手里的食物全部送给她们,只留下了啃掉一半的鸡腿。
“谢谢你,真是好人呐。”表示感激的同时,妇女急忙把食物分送给两个孩子。
这样的情景让丁能觉得很感动,他希望能够真正帮助到她们,于是说:“还有什么困难吗?请说出来,我会设法帮忙。”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想回家,但是没路费。”妇女可怜兮兮地说。
“需要多少钱才能回到家乡?”丁能问。
“三百块就够了。”妇女说。
丁能毫不犹豫地掏出三张百元钞票递出去:“请务必收下。”
“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方便的话,请给一点饭钱,让孩子在路上不至于挨饿。”
丁能又摸出两百元递给妇人。
收到钱之后,妇女坚持要丁能写下住址,说回到家之后一定寄钱来还债。
丁能说不必了,没有关系,人与人之间应该相互帮助。
然后妇女千恩万谢之后离去。
难以置信
丁能找到一张水泥椅子坐下,心想肚子空着坚持到下午十六时是件难受的事,或许应该叫份外卖,以免饿坏自己。
一只胖胖的小狗从他面前跑过去,然后是一名胖胖的中学生。
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可以请我吃点东西吗?我饿了。”
丁能回头一看,发现一名银色头发的女子,年纪大概有十五岁左右,身材瘦而长,眼睛呈绿色,嘴唇咧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看上去非常可爱。
有点不妥,她明明是洋妞,却能够说出带有山京口音的汉语,这事挺奇怪。
丁能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猜测,或许这位就是盼望中的信使,带来了阿朱的消息。
“当然可以,非常荣幸,你想吃什么?”他如此回应。
“我想吃——凉米线。”洋妞笑吟吟的。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外卖,让人把你想吃的东西送到这里。”丁能说。
“阿能,猜不出我是谁吧?”洋妞脸上浮现一个顽皮的笑。
“你是——?”丁能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
在所有的猜测与期待当中,他都认为阿朱会以婴儿的形象出现,就算她分别之后立即去投胎,到现在至多也就有一岁出头,至多会走路,或许由于带着前生记忆的关系,思维和语言能力会远远超越普通的婴儿。
但是眼前这位却是少女,年纪怎么也有十多岁,只是瘦了一些。
“不敢相信吧,我就是阿朱,过来抱抱。”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湿润得厉害,激动的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滴下来。
丁能上前轻轻抱着她,感受到她肩膀上的骨头,以及头发里好闻的味道,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他试着掐自己的手指尖,感觉有些痛,稍后他又想起,曾经有过的梦里他曾经这样做过,就算做梦的时候也是会痛的,此方法似乎并不可靠。
公园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看着这边,被这一对情侣吸引住了。
他们紧紧拥抱,许久才不舍地放开。
难以置信
“我真的是阿朱,你被吓到了吧。”阿朱说。
“这是真的吗?我没做梦吧。”丁能轻声呢喃。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简直不敢相信,奇迹出现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到外面吃东西去,我饿了,你应该也饿了。”
丁能牵过阿朱的手,走向公园大门。
天空仿佛变得前所未有的洁净和漂亮,就连正午的阳光也似乎一点不刺眼。
她的脚步有些吃力,似乎很累的样子。
丁能建议背着她走,但是她坚决拒绝这样做。
“就想吃凉米线,别的都没兴趣。”阿朱说。
“你挺瘦,是不是在那边饿的?应该好好补充营养,吃龙虾吧。”
“不要,这一次听我的。”
两人到公园门口的小餐馆坐下,叫了两份凉米线和烤牛肉,还有烤土豆。
这里显然很少有洋人出现,所以很多人好奇地注视阿朱,她地道的山京口音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朱神婆死了。”丁能决定把这件悲痛的事告诉阿朱。
但是阿朱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她好象一点也不为此悲伤。
“朱神婆死掉并不奇怪,一年多以前我就看出她头顶上有黑沉沉的死气,只是不方便说破罢了,死了也好,她可以彻底摆脱那具沉重的躯壳,轻轻松松的到处溜跶。”阿朱说。
丁能猜想这是由于阿朱做了三百多年鬼,对于生死的观念与普通人完全不同,在她看来,死亡并非一件很特别的事,根本不必太在意。
“还有一些人死掉了,其中包括牛贵财,宋僵,还有宋僵的几个孩子。”丁能说。
“报应来得太迟了,那两个老恶棍十多年前就应该去地府鬼街报到。”
“这一年来你怎么过的?快乐吗?”
“一言难尽,等会找个安静地方慢慢讲给你听。”
这时米线送到,阿朱吃得很香,速度挺快。
丁能看着她把食物消灭掉,觉得比自己吃更加愉快百倍。
别来无恙
坐在咖啡屋里,阿朱开始讲述她最近一年多的经历。
那一天在城隍庙内被牛头带走之后,她进入到一条黑暗的通道内,往前走了大约几百米,这期间她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起码有半个地球那么远,在这个空间内一切都无法用常识来衡量和猜度。
她一直紧紧跟在编号为一九八四的牛头身后,穿过了几扇门,进入一个房间。
在房间内她看到了背上长着彩色翅膀的天使,还有几位等待签证的阴魂,牛头把她交给一名小孩子模样的天使,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让她耐心等候。
她在那个小房间内呆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几个钟头,也许是几个星期,时间观念乱糟糟的,完全茫无头绪,很难找出什么可以说明和理解的逻辑来。
别的阴魂来了又走了,只有她焦虑不安的继续等待。
一名天使终于走到她面前,示意她跟着它走。
她起身,和天使一同穿透墙壁,悬浮在虚空中,然后眼前一黑,仿佛摔到某个没有任何光线的空间里。
当她再次能够看到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仅能睁开眼睛而已,就连动一动手指和嘴唇都无法做到。
但是重新拥有了身体还是让她感到高兴,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
稍后一名医生模样的男子走过来,发现了睁着眼睛的她,医生先是惊讶,然后跑到走廊里欢呼。
许多医生和护士进入病房,开始为她做认真细致的全身检查,这些人虽然说话轻声细语,但是表情都显得很兴奋。
醒来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她看到的全是洋人,他们说的语言完全无法听明白,这期间她困惑地朝他们眨眼睛,只能做到这样。
天黑之后,终于见到一名黑头发黑眼睛的亚裔护士,她开始祈祷这是一名汉人,可以听懂自己的话,但是首先她得努力开口发声才行。
亚裔护士开始拖地板,擦玻璃,与此同时,躺着动不了的阿朱努力尝试弄出声音来。
就在护士结束清洁工作即将离开的时候,阿朱终于成功地弄出一声:“啊。”
护士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别来无恙
一旦开始发出第一声,接下来的事情就较为顺利,阿朱发现这位护士果然是汉人,移民到这里两年多。
有了这位翻译,一切就好办得多。
对于医院内的人而言,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因为一名沉睡了整整十个月的植物人醒来之后说起了另一种语言,并且完全不懂曾经的母语。
阿朱开始缓慢的恢复过程,这期间那位护士充当了特别护理角色,几乎全天陪伴着她。
在镜子里,阿朱看到了转世重生之后的自己,她努力习惯银色的头发和绿眼睛,以及过分白晰的皮肤,还有皮肤表面细微和不起眼的小小斑点。
苏醒之后过了几天她才能够缓慢地动一动手指,然后是脚趾。
她的每一点小小进步都能够引来欢呼。
三个星期后,她能够扶着墙慢慢行走,然后能够独自上卫生间。
有两位据说是她父母的中年人每天都来看望,但是她觉得很陌生。
通过护士的翻译,阿朱告诉那两位中年人一切实情,想让他们明白,她并非他们的孩子,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她等到康复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回到遥远的山京城寻找前世爱人。
一些记者闻讯而来,想方设法采访她,因为这是一个神奇的大新闻,完全违背了科学常识,没有谁能够解释这种事。
看到自己的形象出现在电视里,阿朱很高兴,她暗暗祈祷,希望这个新闻能够传递到山京城,让丁能看见,然后他就会越过重洋来把她带走。
但是她失望了,盼望中的情人一直没有能够出现,她把这事告诉了护士,护士说从山京到这个国家是非常困难的,有种种麻烦到不可思议的手续,倒是等阿朱康复之后自己回去比较省事些。
那对不幸的父母失望透顶,他们认为阿朱是一名外来的邪恶灵魂,占据了他们的宝贝女儿的身体,于是想出种种办法来企图恢复原样,唤回他们的孩子。
他们从外面请来了神父和修女,把十字架放到阿朱头上,用所谓的圣水浇她,在病房内长篇大论地读圣经。
阿朱漠然地对待这一切,她希望这对可怜的父母能够想通,然后放弃。
好事多磨
神父和修女的折腾未见任何效果,那对父母仍然不肯放弃努力,他们从外面请来了一名鬼子和尚,在病房内念金刚经。
仍然无效,他们又请来了一名道士,在病房的走廊内摆起了香案作法。
他们甚至请了一名非洲裔的巫师,在医院里跳大神,折腾了几个钟头,直到警察出现把那家伙赶走。
在护士的帮助下,阿朱开始学习当地语言,学习认识汉字。
她的进步非常快,几个月以后当出院时,她已经可以看汉语书籍,偶尔在手势的帮助下,与当地人交流也大致没有问题。
尽管阿朱很不情愿,但还是被那对自称是父母的中年人接走,因为他们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