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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跟条子说这事呢?”丁能无精打采地说。
“反正得说,至于他们是否相信就管不了啦,反正责任已经尽到。”阿朱说。
“对,打电话过去。”丁能摸出手机,突然又觉得不应该用自己的电话。
电影里惹上麻烦的人与外界联系时都打公用电话,应该像那样才对。
跑路就应该有点跑路的样子,如果太不专业,多半会被别人笑话。
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他非常不乐意起来,怎么也得睡到天亮再说。
于是两人决定,明天早晨再去报警。
丁能喝了一瓶可乐和一罐啤酒之后,安然入眠。
脱险
清晨九时,丁能醒过来,戴上了阿朱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只新口罩,若无其事地走出酒店。
街上很热闹,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觉得很舒服。
有种虚幻的安全感,似乎只有到处都有人,怪异的食人生物就不敢露面。
丁能走到超市里,买了两把锉刀以及一盒工具,打算回酒店房间把自己的獠牙处理掉。
隔了一夜,对于破碎尸的记忆变得淡漠了一些,丁能终于可以坐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饺子和包子,然后带走了几份。
进餐时他选择了一外面对墙的角落,这样路过的人就看不到他的脸,吃东西的时候保持一只手挡在外侧,另一只手执筷子。
直到吃光了也没有引起注意。
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疲倦,他打算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也不必上班,应该把这些年一直感觉缺乏的睡眠补回来。
回到房间之后,阿朱打开电视快乐地看,丁能决定先把自己的牙处理好。
难度之大出乎预料,折腾了一个多钟头,把自己的嘴弄破了数次,满口是血,到了最后终于成功地拿下了两只该死的牙。
洗过脸后,照了照镜子,他欣慰地发现,自己已经基本恢复原样。
终于可以出去见人了,非常好。
他伸了个轻松的懒腰,一头栽到床上,舒服地躺下,把一只脚伸到阿朱旁边,体会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清凉,感觉很是愉快。
他再次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梦到自己的牙再次变得很长,如同非洲大象那样壮观,焦急之下到处寻求帮助,正当痛苦难耐之际,他终于摆脱了梦境,醒了过来。
睁开之后他首先伸手摸索牙齿,发现并未变长,仍然保持着修理之后的模样。
窗外的太阳正当空,估计是下午十四时左右。
阿朱也睡着了,最近发生的事非常刺激,看来她也觉得累。
丁能轻轻关掉了电视,溜到卫生间里,准备打个电话给大帅,了解一下最近二十四小时内的情况。
打开手机,准备拨号,他的手凝在空中,没有按下去。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在靠近,仿佛有些什么怪异的生物就在门外,随时准备闯入。
又见鬼卒
显然感应到有情况,阿朱也醒过来,她慢慢飘到丁能身边,与他并肩站立。
“外面好象有东西。”丁能低声说。
“感觉应该是鬼卒,估计有三只。”阿朱说。
“这么多,咱们打得过吗?”丁能问。
“有我在,别担心。”阿朱安慰他。
这时门缝里挤起来一片薄薄的东西,仿佛一张巨大的纸,从侧面看,依稀能分辨出手臂和脑袋,以及躯干。
纸钻进来之后迅速涨大,仿佛一只被充气的汽球。
十几秒钟过后,一名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出现在眼前,这家伙身穿一套笔挺的西服,面色苍白发青,三分似人而七分像鬼。
它浑身上下阴气环绕,表情颇为怪异,总保持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冷笑,它的头顶中部微微下凹,两边略高。
显然是一只鬼卒。
“你俩就是阿朱和丁能吗?”鬼卒问。
“太过分了,居然追到这里来,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吗?”丁能很生气。
“你们打伤了我的同事,弄得大家在黄泥大道里非常没面子,所以一致决定我们三个来找你们算账。”鬼卒说。
“想怎么样?说来听听。”阿朱冷冷地问。
“当然是跟我们回黄泥大道去,让受害的同事当众修理你们一顿,然后再交给领导处理。”鬼卒说。
这时其余两名鬼卒也从门缝里挤进来。
跟前面这位一样,它俩的相貌也很不正常,一看就觉得不似人形。
港片里那些被鬼上了身的人大概就是这副模样。
“这样好吗?我赔你们一些钱。难得有机会到人界玩耍,你们可以拿上钱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尽情享受。”丁能说。
三名鬼卒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有些动心。
“这边跟地府不一样,如果你们玩过之后不付钱,会挨揍还会被警察抓去关牢房里。”丁能说。
“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我认为最好是接受刚才的建议,拿着钱离开。”阿朱补充一句。
又见鬼卒
三名鬼卒相互看了看,似乎有些意见不统一。
丁能在一边出主意:“几位帅哥到卫生间里谈吧,我们保证不偷听。”
三只鬼卒用充满疑虑的目光看了看丁能和阿朱,然后缓缓点头,走入卫生间内,关上了门。
丁能在外面大声说:“请注意你们的行为,不要动手也不要大声喧哗,如果你们在这边闹出事来,没准会招来上级,到时候把你们捉回去投到地狱里下油锅可就不好玩啦。”
阿朱低声问:“咱们要不要偷偷跑掉?”
丁能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只低层鬼卒而已,到时候把它们领到风月街一扔,叫几个最低档、浑身是毛病的丑小姐出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就按你说的办好啦。”阿朱看了看卫生间门口,“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请鬼送容易送鬼难,到时候它们玩上了瘾,无论如何不肯离开怎么办?难道一直把它们当宝一样供着?”
“到时候再说吧,先混过眼前这一关。”
丁能把耳朵凑近门,想听听里面的交谈内容,但什么也听不清,只有一些模糊的咕噜和呜咽声,仿佛一大群饥饿的猪在叫唤。
他猜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高效而简洁的鬼语,据说比汉语还要更明白无误。
接下来,丁能听到了某些东西被打破的声音,然后是什么撞在墙壁上的沉闷响声。
三名鬼卒很快结束了激烈的讨论,溜出来。
其中一只的脑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依稀可见灰白色的脑组织,另两位也有不同程度的伤情。
卫生间内的情况更加糟糕,仿佛有几只成年的河马在里面刚刚折腾了一个钟头然后走掉。
浴盆成了一堆碎片,马桶上面全是裂缝,一些水正不断地溢出。
毛巾成为一堆碎布条,镜子成为一些掉在台子上的碎玻璃,牙膏被挤到墙上,组成一幅莫名其妙的抽象画。
丁能急忙冲进去,关掉进水开关。
“看你们干的好事。”他忍不住大声训斥。
“丁能,现在请把钱付给我们,当然如果你可以带着我们去玩的话,那就更好了,因为我们有许多年没到人界的街上逛过,目前的情况与记忆里很不一样。”受伤较轻的名鬼卒咧开嘴笑了笑。
风月街
二十分钟过后,丁能和阿朱带领三名鬼卒乘出租车前往风月街。
一路上可怜的司机被冻得缩起了脖子,把暖气开到最大也没有用。
阿朱变小了体形,缩到丁能的上衣口袋里。
三名鬼卒旁若无人地大声讨论嫖妓的经验。
“我清楚地记得,道光年间逛过一次广州丽春院,里面的婊子一个个全都长得像——最高档的鬼妓一样,热情无比,还很风骚。”鬼卒的头目说。
“咸丰年间我逛过一次窑子,上了一名非常当红的小姐,我折腾了三个钟头,等到完事之后,走出门一看,你们知不知道,外面居然有四十多号人在排队,就等我出来他们再进去享受。”另一名鬼卒说。
另一名鬼卒说:“当年我在窑子里遇到一名洋鬼子,想跟我较量尘根的规模,为了弘扬中华列卒之雄风,我无奈之下只好应战,结果那家伙看到了我的那里,惊讶无比,落荒而逃。”
“几位老板,这个时候逛风月街似乎早了点,小姐们都还在睡觉呢。”司机说,“我推荐一个更好的去处。”
丁能立即朝这家伙瞪眼,心想就这点小算盘谁不知道,不就是想送客过去然后收一点好处费吗?
如果去哪一家后台非常强硬的娱乐城,自己恐怕要大破财,此事不可不防。
司机识趣地不再吱声,而三位鬼卒谈兴正浓,没听到别人说的话。
丁能心想很久没有路过风月街,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发生扫黄之类的事,也不清楚哪一家收费最便宜,小姐最丑陋,并且健康证过期,多年没体检过。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它们送到一家黑店里,办事正酣之时,突然遭遇破门搜查,电棒指头,大闹一场最好,如果能够惊动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出面是最高境界和目标。
终于到达风月街,出租车停下,三名鬼卒钻出来。
出租车司机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已经是煞白。
朱神婆远远看到丁能出现,立即低下头,后来干脆蹲到桌子下面,生怕被看到。
丁能心想等会再找这神棍算账,先把三只鬼卒弄去妓院里放纵着。
一些夜里生意不怎么好所以精神比较足的小姐在前方招手。
鬼卒的头目两眼放光,紧紧盯着那边,嘴里说:“丁能,我们要求并不高,在这里痛快的玩个十天半月就可以,你和阿朱的事完全有得商量,我们可以说已经办了事,并且把你们修理得很惨。”
风月街
丁能回忆起淡牛锡大厦的公关部,里面那些员工平时所做的事跟自己目前所为性质完全相同。
针对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做法,有些需要送人民币,有些则要送美元,有些人喜欢港币和日元。
据说最容易处理的就是那些咸湿佬,只要送到小姐身边呆上几个钟头,他们任何事均可点头。
就个人经验而言,丁能觉得牛头不难对付,而眼前这些鬼卒也很容易打发,按照公关部那些人的观点,它们均属于只需花点小钱就可以摆平的小麻烦。
往前走了几十米,丁能看到了一家藏在背后、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与大街联接的妓院,几名年老色衰的小姐坐在门口晒太阳,她们热火朝天地搞一些个人卫生活动(挖鼻孔和掏耳朵孔,搓脚丫和剔牙),对外面路过的准顾客视而不见。
那伙老小姐头顶上方有一片招牌让丁能很感兴趣,上面写着‘每小时五十元,量大从优,一流服务,工薪消费,安全舒适’。
“三位大神,请跟我来,那边有一家非常不错的地方。”丁能说。
鬼卒们乐呵呵地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很感受兴趣,把每一个路过的女人和男人都当作卖春者评头论足一番。
丁能带领这三位走进去,直奔目的地而去。
大概生意来得有些突然,几名老小姐有些手足无措,指甲剪和牙签掉得满地都是。
鬼卒的头目有些诧异,低声问丁能:“为何这些女人看上去似乎比较丑陋?”
“你弄错了,如今的人界就流行这样的审美观点,我敢保证,这些女子绝对是天姿国色,超一流的那种,看看脸上的那些麻子和斑点,以及油光可鉴的头发,黄黄的门牙以及咧开的大嘴,还有那满身的肥肉,尤其是腹部厚实的皱褶,多美啊。”丁能郑重其事地说。
躲在他口袋里的阿朱发出哧哧的笑声。
“真的吗?你没骗我们?”鬼卒头目满脸困惑。
“当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