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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凌重出身少林,一身武功本就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全力劈出一刀无功之下,便已深知自己远不是对方之敌,然则职责在身,面对着这等前所未遇的大敌,凌重不得不拼命了,仰天狂吼了一声,手中的横刀一立,不管那蒙面壮汉的刀势如山而来,竟自决然地攻出了凶悍的一刀,直取对方的胸膛,试图来个与敌同归于尽。
“找死!”
黑衣壮汉显然被凌重这等拼命的架势惊到了,暴怒地吼了一声,刀法一变,大开大阖间,刚猛无俦,一刀紧似一刀,瞬间便将凌重压制得节节败退不已,只是凌重的韧性却是极强,尽管交手数招间便已是连吃了数刀,浑身浴血不已,却始终不肯退让半步,招招拼命,式式争先,硬是凭着一己之力缠住了这名身手高绝的大敌。
“杀贼,杀贼!”
就在凌重缠住了为首的那名黑衣壮汉之际,蜂拥冲将出来的王府侍卫们也呼喝着跟来袭的黑衣汉子们缠战在了一起,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硬是挡住了一众武艺高超的来袭之敌,一时间长街上刀光呼啸,枪影重重,喊杀声震天,战况瞬间便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马车厢外杀声震天,可闭目盘坐在车厢里的玉矶子却宛若一无所觉一般,老神在在地坐着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落在严河的眼中,不由地便令其心里头涌起了股高深莫测之感,一时间竟不敢稍动上一下,可耳听着外头的战况愈发惨烈,严河的心又难免再次骚动了起来,悄悄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往车帘子边靠了过去。
“施主,想走了么?”
严河身子刚一动弹,玉矶子嘴角一撇,讥讽地微笑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可眼睛却始终不曾张开。
“道长说笑了,小的,呵呵,小的怎敢,这外头……”
严河被玉矶子这突如其来的话猛地震了一下,心微慌,可再一看玉矶子始终闭着眼,心思不免就此活泛了起来,干笑了几声,假意地出言解释着,实则气运右拳,突地腰板一扭,猛地一拳挥向玉矶子的左侧太阳穴,拳声呼啸间,杀气暴然而起。
“无量天尊,施主太过了。”
马车乃是李显专用的豪华马车,车内装潢自是不差,可说到空间么,却并不算太大,严河所坐的位置离玉矶子不过也就仅仅两尺之隔,一臂之距而已,他这一拳轰击而出,拳势自是快如闪电一般,拳上的劲道之足,便是块石头也能击得个粉碎,然则玉矶子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口中慢条斯理地说着,手臂一抬,左掌如刀一般地便切向了严河的手腕,这一掌看似软绵绵地不着力,可速度之快,却令严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谈不上变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过后,严河的手腕已生生被震得脱了臼,直疼得严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惨嚎,抱着腕子哆嗦了起来。
“施主还是老实呆着的好,若不然……”
玉矶子冷笑着讥讽了严河一句,只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紧闭着的双眼猛地一睁,一股子杀机瞬间便在车厢里荡漾了开来,杀气之重生生令正呼疼不已的严河不由自主地便收了口,惊恐万状地看着玉矶子,满脸子的骇然之色。
“嗡……”
就在玉矶子眼睛睁开的同时,一声剑鸣突然暴起,一道璀璨无比的剑光在长街旁的屋顶上亮了起来,只一闪间,便已如流星一般地射到了离马车厢不过三尺之距。
“杀!”
两名把守在车厢边的王府侍卫反应极快,一看见剑光杀到,不约而同地暴喝了一声,各自出刀拦截,此二人皆是王府侍卫中的佼佼者,一身武艺都不在凌重之下,这一联手出击,声势自是骇人已极,两道刀光如匹练一般便劈在了剑光上。
“锵……”
匹练般的双刀果然如愿地劈到了剑光上,可惜彼此间的力道差距显然是太大了些,只听两声脆响过后,两名持刀侍卫全都被震得向两旁倒飞了开去,于空中鲜血狂喷不已,只一击之下,便已双双受了重伤,而剑光不过仅仅只是微微一窒,原势不变地依旧向马车厢横冲了过去,到了此时,再无人能挡得住这道剑光的突袭了。
“无量天尊!”
就在一众王府侍卫们震惊失措之际,一声道号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马车厢里一道亮光闪过,厚实的马车厢竟就此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一道同样璀璨的剑光从豁口里闪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了来袭之剑。
“噌噌……”
两道争锋相对的剑光各不相让之下,只一瞬间不知交锋了多少记,一串串清脆的击剑声慑人心魄,无数的火星四散迸发,气劲的余波横扫之下,原本正在马车附近交战的双方全都被震得立足不住地狂退不已,整个场面瞬间便陷入了一片的大乱之中。
“撤!”
两道剑光正自交锋不休之际,原本已占尽了上风的黑衣蒙面大汉突然全力攻出一刀,将凌重劈得倒退不已,但却并没有趁势杀向马车处,而是出人意表地狂呼了一声,领着一众手下如狂风般地冲进了街边不远处的一道小巷子,瞬间便消失在了黑黝黝的巷道之中,一众惊魂未定的王府侍卫们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竟不敢去强行追记,全都失措地傻站在了当场,愣愣地看着两道剑光围绕着马车厢盘旋飞舞。
黑衣大汉这么一撤,原本正以连弩拼命压制王府卫士们狂冲的弓弩手们自也纷纷撤退,不数息,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过后,伏击现场已是人去楼空,拼死冲到了伏击地点的王府卫士们除了捡到一把已报废了的连弩之外,再无所获,不得不沮丧万分地撤回到了李贤兄弟俩所在的马车旁。
“禀殿下,贼子尽已逃走,末将等无能,请殿下责罚。”
几名奉命出击的队率无功而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本阵,满脸羞愧地向立在马车踏板上的李显禀报道。
“嗯。”
、李显心不在焉地挥了下手,示意诸将退下,自个儿却眉头紧锁地看着二十余丈外的那场高手对决,眼神里满是疑惑之色,他实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些黑衣大汉会在占尽了上风之际突然撤退——李显到底是习武之人,虽说武艺尚未大成,可眼光却是极准,自是看得出凌重远非那名黑衣壮汉的对手,值此玉矶子被高手缠住之际,正是黑衣人突击马车的良机,就算不见得能趁机救出严河,要杀人灭口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那些黑衣人居然就这么撤了,撤得如此的干脆利落,这里头说没有蹊跷李显又如何肯信,只是李显却看不出问题之所在,心里头的疑问一个紧接着一个,一时间想得竟有些子头疼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李显的算路
“七弟,情况如何了?”
就在李显沉思之际,身后的车帘子一动,李贤已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略带一丝惶急地问了一句道。
“六哥,没事了,贼子大多已退,就剩一顽抗之辈。”
李显回头看了李贤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道。
“蟊贼该死,竟敢行刺本王,孤定要禀明父皇,彻查此案之元凶!”
李贤一听贼人已走,惶急立消,可羞怒却就此升了起来,咬着牙,赌咒地骂了一句。
“嗯。”
李显难得去理会李贤的废话,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扭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激战中的两大高手,只可惜饶是李显眼神过人,却也无法分辨出战况究竟如何,只觉得乱花渐欲迷人眼,头晕目眩之余,不得不赶忙将视线移了开去。
“哈哈哈……贼子,哪里走!”
两道纷飞的人影如同穿花蝴蝶般绕着残破的马车厢飞来纵去,一阵阵狂野的剑击声如爆豆一般响个不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袭的高手显然已渐有不支,再加上此际大批的王府亲卫已围聚到了近前,再想要达成原先的预订目标已是难能,那蒙面人见状,自是无心再战,虚晃一剑,飞身而起便要窜上房顶,却不料他快,玉矶子更快,哈哈大笑中,一剑横空掠过,已在那蒙面人的肩头上重重地劈了一记。
“哼!”
那蒙面人武功虽高,中了这么一记狠的,显然也吃疼不轻,然则此人韧劲十足,竟只是哼了一声,脚下丝毫不曾停顿,身形闪动间,人已窜上了街边的房顶,几个起落之后,人已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禀二位殿下,贼子已退,我部战死三人,伤三十,未能拿下贼子,末将无能。”
一阵忙碌的打扫战场之后,满脸羞愧的王明远拖着脚步走到了屹立在马车前的二王面前,躬着身子,沉声禀报道。
“哼!”
一听己方损失如此惨重,而竟无一斩获,李贤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只是顾虑到出战的都是周王府的亲卫,他也不好就此发作,只能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一下严重的不满。
“王将军辛苦了,传孤的命令,所有伤亡之弟兄抚恤加倍,将军且去安排下人手,先将伤者送回王府,其余诸事回头再议罢。”李显同样对战果极端的不满,可却不能就此寒了手下将士的心,这便温和地回了一句道。
“末将遵命!”
一听李显如此善待士卒,王明远眼中不由地便滚过一阵湿润,可也没多说些旁的,躬身应了诺,自去忙着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七弟,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走,进宫禀明父皇去!”
平白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李贤越想便越觉得不甘心,黑沉着脸,跺了下脚,恨恨地说了一句道。
“也好,此事须得父皇做主,事不宜迟,你我兄弟这就进宫走上一趟也罢。”
亲王遇刺可不是件小事,瞒是瞒不过去的,再说了,李显也没打算瞒,本就有意趁机找高宗要些好处,这一听李贤如此说法,自是不会反对,这便附和了一句,小哥俩意见一致之去,车队自是很快便调转了队形,向着皇城方向赶了去。
“七弟,可是有心思么?”
缓缓前行的马车厢中,李贤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大通的高论,却并没见李显有甚反应,不由地便噎住了,狐疑地扫了李显一眼,试探地问了一句道。
“嗯,不瞒六哥,此番刺杀来势极怪,小弟猜到了结果,却对过程有些看不透,总觉得内里怕是别有文章。”李显倒是没有隐瞒自个儿的心思,点了点头,心思重重地回答道。
“嗯?此话怎讲?”
李贤并没有亲眼看到整个战况,自是不清楚战局中的各种变化,此时见李显说得如此慎重,不由地便来了兴致,瞪圆了眼,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六哥,事情是这样的,小弟自拿下严河其人后,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故此便请了玉矶子道长前来坐镇,原也就是个防范罢了,却不曾想祸事还真的来了,于战中,那伙黑(W//RS/HU)衣蒙面贼……”李显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乃至战况中的各种细微变化一一娓娓道来,末了,停顿了片刻,这才接着分析道:“从上述种种迹象来看,小弟斗胆断言那伙黑衣蒙面汉子与最后杀出的绝世高手绝非一路人,行刺的目的怕也不尽相同,个中自是别有蹊跷,依小弟看来,前一拨那些黑医蒙面人之所以行刺,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耳,至于后头出现的高手方是真正要杀人灭口之辈,其之所以选择在此时动手,恐非其原意,实是见猎心喜罢了。”
“嗯,依七弟详述而言,怕该是如此了的,莫非……”李贤本性聪慧得很,只略一思索,便已认定李显所言无虚,顺着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