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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老臣附议!”
“陛下,英王贤能,正是最佳审案之人选,臣亦附议!”
“陛下,英王之能天下谁人不知,有其主持大局,定不致有疏漏之处,臣附议!”
……
李弘话音一落,阎立本立马带头站出来高声附议,紧接着,不单隶属于太子一系的官员们站了出来,便是那些中立大臣们也有不少人跟着出言支持上一番。
我勒个去的,太子这混球!老子还真是躺着都中枪,真他娘的该死!李显正冷眼看着热闹呢,浑然没料到太子居然将自己推上了火山口,先是一愣,而后火气上冲之下,不由地便在心里头骂开了,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太子的嘴,只可惜想归想,做却是做不得,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冷着脸站在了一旁。
“嗯,弘儿这主意不错。”高宗对李显前几回的审案印象颇为深刻,此际见众朝臣们异口同声地举荐李显,自是大为心动,赞许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就此下旨意,可突地又觉得不妥,这便侧脸看了看武后,试探地问了一句道:“媚娘,你看显儿可能胜任否?”
“陛下圣明,臣妾并无异议。”
武后的脸色淡然得很,丝毫不因群臣们的举荐而动容,直到高宗开口垂询,这才展颜一笑,毫不犹豫地出言表态道。
“嗯,那好,显儿,诸臣工一致举荐于尔,此案尔可能审否?”
一听武后没反对,高宗自是大松了口气,一招手,将李显叫了出来,煞是和气地问了一句道。
您老都有决断了,还问个屁啊,这当口上能说不么?李显对此案的根底清楚得很,自是百般不愿参杂其中,问题是老爷子都已开了金口,又岂能容得李显拒绝的,就算再有不甘,此际也只能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应答道:“父皇有令,儿臣自当效劳。”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大事已定,高宗的心情自是渐好,也不想再多纠缠于此,金口一开,便即站起了身来,转身便向后殿行了去,武后见状,深深地看了李显一眼,也没多话,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高宗身后。
“散朝!”
高宗与武后既已离去,侍候在前墀上的高和胜自不敢怠慢,扯着嗓子呼了一声之后,领着一众大小宦官们便追在了武后身后。
“七弟,恭喜了。”
朝既散,一众大臣们自是纷纷散了去,太子却没急着转回后宫,而是缓步行到了李显身旁,笑容满面地拱了拱手,煞是客气地说了一句道。
“有赖太子哥哥提携,臣弟没齿难忘。”
李显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尽管心中对李弘此举大为恼火,可面子上却甚是平静,只是淡然地回了个礼,不咸不淡地应答道。
“嘿,太子哥哥还真是有心了。”
李显没啥不满的表示,可李贤却是看不过眼了,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道。
“七弟大任加身,实是辛苦了,为兄略备了些薄酒,还请七弟拨冗一叙。”李弘压根儿就没理会李贤的讥讽之言,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李显,意有所指地出言邀请道。
“多谢太子哥哥厚爱,若得空,小弟自当进宫向太子哥哥请安。”
李显不想在这等场合下与李弘闹生分,也不想明着投向太子,这便含糊地应答了一番,并未明言去还是不去。
“好,为兄在此预祝七弟马到成功了。”
太子显然是吃定了李显,丝毫不在意李显的含糊其词,哈哈一笑,潇洒地一甩大袖子,领着一众宦官们便行进了后宫。
“什么东西,呸!”
被太子如此明显地无视了一回,李贤气得脸色发青不已,恼羞成怒地对着太子的背影轻呸了一口,嘴里头含糊地咒骂了一声。
“六哥,回罢。”
李显生恐李贤冒出更难听的话来,忙拉了其一把。
“嗯。”
事已至此,纵使再有多少的怨怒都已无济于事,李贤倒也不至于傻到当场发飙之地步,闷闷地吭了一声之后,与李显并着肩便向宫外行了去,打算回府后,与李显好生商议一下对策,这等想法无疑是好的,可惜眼下却实现不了——没等兄弟俩走出宫门,背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一声招呼响了起来:“英王殿下请留步!”
“哦,是高公公啊,有事么?”
李显听得响动,回头一看,见是高和胜领着几名小宦官从后头追了上来,立马便站住了脚,待其赶到身前,这才客气地拱手问了一句道。
“禀殿下,陛下有口谕,宣殿下乾元殿觐见。”
高和胜显然跑的很急,气喘吁吁不已,可口齿却依旧清晰得很,紧赶着便将圣上口谕宣了出来。
“哦?父皇可有旁的交待么?”
李显一听是高宗宣召,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瞄了高和胜一眼,试探地问道。
“那倒不曾,圣上已在等着了,殿下您请。”
高和胜口风紧得很,半点风声都不露,只是一味地催请着。
“这样啊,也好,孤这就去。”李显自是知晓很难从高和胜口中套出话来,也懒得多说些甚子,点头应承了下来,对着李贤使了个眼色,而后一转身,便向着深宫方向行了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要玩就玩得个大的(上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李显刚一转过乾元殿寝宫门前的屏风,入眼便见高宗与武后正并肩端坐在胡床上,脸对着脸,似乎在低声地议论着甚事,只是离得远了些,纵使李显听力过人,却也无法听个分明,再一看武后的目光已扫了过来,李显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抢上前去,躬身行礼问安道。
“平身罢。”
高宗的气色显然不是太好,面上隐隐可见一丝丝的忧虑之色,可一见得李显到来,高宗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祥和的笑容,虚抬了下手,温和地吩咐了一声。
“儿臣谢父皇隆恩。”
不用细想,李显便很清楚高宗的忧虑何在,左右不过是却不过武后的请求,想要说服李显于审案时放那些涉案的后党们一马罢了,只不过身为帝王,这个明显是枉法的口实在是有些难开,毕竟高宗虽懦弱,却并不昏庸,当然了,心里头清楚归清楚,李显却不会傻到自个儿去点破的地步,这便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垂手而立,一派听凭吩咐状,却绝口不问高宗宣召的用意何在。
“显儿不必拘礼,此处并无外人在,就随意一些好了。”
望着李显那挺拔的身形,高宗心中甚是欣慰,只是一想到即将要开的这个口,不免便有些子讪讪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就只能是强笑着摆了摆手,胡乱地吩咐道。
“是,儿臣遵旨。”
李显丝毫没有就此松懈的意思,一丝不苟地躬身逊谢了一句,旋即再次站直了身子,依旧是挺拔无比的军人姿态。
“唔,显儿对敏之一案可有甚看法么?啊,朕也就是随便问问,显儿姑且说说好了,左右就是自家人叙叙罢了。”
眼瞅着李显始终不问缘由,高宗没了法子,只好亲自挑起了头,只是心中却不免有些发虚,话说得无甚条理倒是其次,关键是语软弱无力,早没了先前在朝堂上发飙时的那等气势。
“父皇明鉴,孩儿尚未接手此案,并不清楚详情,实不敢妄言。”
李显本身就尚未想好该如何办理此案,又岂能说出个想头来,再说了,纵使有甚想法,李显也不可能当着这二位的面实话实说罢,面对着高宗的垂询,李显也就只能是公事公办地应答着。
“唔,也是,朕是心急了些,呵呵,显儿无须紧张,就说说打算如何审明此案好了。”
一听李显这明显是敷衍的话语,高宗虽略有些不满,可却不好发作,再说了,李显回答的固然是套话,却并不是无根据的废话,高宗就算是想要发作,也无从发作起,只能是干笑了一声,接着往下追问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此案既是争议颇多,审案自该依律而行,不枉不纵,若非如此,实难服众。”
明知道高宗希望的答案是“一切听凭父皇做主”,可李显就是不想如此作答,依旧是中规中矩地以套话为答案。
“好,显儿此言大善,娘相信显儿定能审明根底,断不致有甚冤情的。”
面对着李显的棉花糖战术,高宗压根儿就无处着力,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再问将下去了,正自尴尬万分间,武后已开口接过了话头,一上来便给李显戴了顶高帽子。
“母后谬奖了,儿臣自当勉力为之,断不敢辜负了父皇、母后之厚望。”
李显可以从容应对心中有愧的高宗,可却不敢小觑武后的狠辣,此际一见武后亲自出马了,心弦立马紧绷了起来,只是城府深,并不曾将紧张感带到脸上来,依旧是淡定无比地回答了一句套话。
“嗯,如此甚好,只是此案牵扯过巨,显儿一人怕是有些忙不过来,娘可舍不得显儿过于操劳,如此好了,便让希美(刘祎之的字)与申宁(侯善业的字)二人相助于尔,五日内便结了此案罢,长久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显儿以为如何啊?”武后的脸皮可不比高宗,那是厚得跟城墙似的,睁着眼睛就敢随便说瞎话,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派为李显着想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几圈紧箍咒毫不客气地便套在了李显的头上。
限时五天?哈,你个老贼婆还真是敢讲,我勒个去的,走着瞧好了!李显本来还犹豫着该不该下死手——并非李显不想一举整垮武后,实在是对李弘那头有些不放心,李显可不想平白做恶人,还是那等为人做嫁衣的傻恶人,此时见武后如此相逼,心头的火气“噌”地便窜了起来,只是靠着养气的功夫深,并不曾表现在脸上罢了,面上神色虽不变,可心里头却已暗自下了决断,打算借此事跟武后来个大摊牌了。
“母后有令,儿臣自当遵循,此事确实不该久拖,只是仓促结案恐也有不妥,若是有所疏忽,怕是不美。”李显心中虽已有了计较,可该争取的李显却并不想就此放过,这便不紧不慢地回答了一句道。
“显儿多虑了,此案办到何处便算何处好了,早些结了也罢,终归不能影响到朝堂之运转,须知稳定乃是社稷大要,轻易颠覆不得。”武后意志极为坚定,认准了的事自容不得李显含糊了之,李显话音刚落,她便已截口拒绝了李显的请求,毫不客气地又是一圈紧箍咒扣到了李显的头上。
“显儿不必担心过甚,万事自有朕为你做主,这案子,唔,这案子早些过了也好,五日是短了些,可将将算去,却该也是够了的,若是实在不行,下次早朝前办妥了也行。”高宗到底是疼子心切,虽惧内,却舍不得李显太过受委屈,此际见武后逼迫过甚,唯恐李显不开心,忙从旁解说了一番,将时限悄悄地放宽了去——按唐律,早朝的规矩是七日一大朝,当然了,高宗甚少按这个规矩来,时常是十天半个月才上一回朝,遇到病重时,更是数月不上朝,眼下高宗身体虽稍有好转的迹象,可也难说下一回早朝是何时。
“是,儿臣谨遵父皇圣谕。”
李显自是能感受得到高宗的善意,不过么,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因整件事李显心中已有了些定算,却也不怕时日不够,更不虞那两位后党的“协助”,然则该表忠的时候,李显自不会有所失仪,这便恭恭敬敬地谢了一声。
“嗯,那就好,回头朕给你旨意,道乏罢。”
高宗可不想武后与太子之间的矛盾没解决之际,又迎来李显对武后的不满,这一听李显应了诺,也不等武后有甚表示,直截了当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