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含糊糊地打起了圆场。
“请陛下圣裁固然是要的,可我等总该有个条陈出来罢,裴某以为人心向背不可违,妄自逆潮流而动者,无有不覆灭之理!”
中书令裴炎在诸宰辅中算是最年轻的一个,资历也最浅,可地位却是不低,仅仅排在了裴行俭、郝处俊以及越王李贞三人之下,他与李显虽交往不多,实际上也无甚特别的交情,只是对武后牡鸡司晨却是早已看不惯了的,以前是找不到赶武后下台的机会,这会儿有了借力之机,自是不想再坐视,再者,已有了郝、戴两位宰辅在前开路,他自是无惧于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不想让高智周的圆场之打算落到实处,紧赶着便站出来,旗帜鲜明地支持了郝、戴二相的意见。
“越王殿下对此有甚看法么?”
裴行俭本心里也是支持李显的,只是他身为议事的主持人,却是不好随便表明态度,这会儿一见支持李显的已是有了三人,心下已是有了底,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先征询了下李贞的意思。
“诸公所言皆是有理,然,老夫以为天后娘娘打理朝局乃是受陛下之重托,圣心岂可违焉,且长幼有序,太子位份虽尊,孝道终归还是要守的罢?裴相以为如何哉?”
李贞往日里但凡政事堂议事时,要不是缄默不语,要么就是随大流,向来不轻易就某事表明态度,可此番却是一反常态,旗帜鲜明地亮出了力挺武后的态度。
“不错,越王殿下斯言大善,百事当以孝为先,我等岂可陷太子殿下于不义哉!”
李贞一表明了态度,诸宰辅们登时便有些子犯了晕,实在是搞不明白李贞此举之用意何在,倒是高智周早已得了李贞的提点,第一个冒出来附和了一把。
“善!越王殿下目光如炬,贾某叹服也!”
贾朝隐此番并未从武后处领受到相关之指令,也不清楚武后的全盘之安排,只是从其自身的角度出发,拼死也要在政事堂拦阻太子监国一事的通过,这会儿意外得到了越王一方的强援,自是大喜过望,紧赶着便狠狠地捧了李贞的臭脚一把。
“越王殿下此言太过牵强了罢,请恕郝某不敢苟同,事关国体,何关孝道哉!今太子殿下年岁已长,文能安邦,武可定国,已具明君之气象,加之天下归心,有何道理将国事托于旁人?莫非越王殿下以为太子殿下不贤、不明、不能乎?”
郝处俊虽被李贞的突然表态之行为狠狠地震了一下,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眉头一皱,不甚客气地便接连发出了一连串的反问。
“裴相,您的意思是……”
郝处俊向以辩才著称,李贞自问不是其对手,自是不打算与其强辩到底,假作没听见郝处俊的反问之辞,正容朝着面色凝重的裴行俭一拱手,试探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这个该死的老滑头!
这一见李贞不应对郝处俊的挑战,反倒问起了自己的意见,裴行俭心里头不禁便滚过了一阵的歪腻,暗骂了一声,但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微皱着眉头,脑筋高速运转了起来,很显然,李贞的突然出招,给裴行俭带来了个不小的难题,本来么,就李贞一向随大流的表现,裴行俭问其一声,也就是个慎重之意罢了,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旗帜鲜明地表了态,如此一来,局面就成了三票对三票,支持与反对各半,这可就令裴行俭难做了,若是其它政务,裴行俭还可以来个延后处理,又或是矛盾上交,偏生此回议的却是谁来主政的大事,政事堂不拿出个条陈来,那是万万不行的,只是此事实在是太重大了些,裴行俭尽管心向着李显,却也不敢轻易做出表态来,万一要是出了岔子,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来着。
“诸公既然相持不下,不若便带上诸臣工之折子,一并前去面圣好了,想来以陛下之睿智,会有所决断的。”
裴行俭思来想去了好一阵子,还是不敢轻易下了定夺,加之隐隐觉得此番群臣上本之事恐别有蹊跷,这便打算厚着脸皮地来个矛盾上交了,哪怕因之被高宗训斥上一番,也总好过胡乱上条陈惹出祸端来得强。
“善!”
“可以!”
“附议!”
……
说要拟出条陈的是裴行俭,说要矛盾上交的还是裴行俭,这等前后矛盾之做派自不免有打自己脸之嫌疑,然则诸宰辅们此际都无心去取笑裴行俭的出尔反尔,纷纷出言同意了裴行俭的意见。
“那好,既如此,我等便一并去面圣好了。”
眼瞅着诸同僚对此举都无异议,裴行俭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不敢再多耽搁,紧赶着便站了起来,吩咐了一声之后,抬脚便向堂外行了去,诸宰辅见状,也都无甚废话,各自起身跟在了后头,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地直奔内禁而去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劝进风波(五)
时将午,天热得紧,纵使只着一件单袍,高宗依旧被热出了满头满脑的汗水,然则心情却显然很是不错,尽管大病初愈的身子尚有些虚弱,可精神却是抖擞得很,一大早便起了,兴致勃勃地到后花园晃荡了大半天,这一回到寝宫,便即催着传膳,打算好生用上一餐,也好再去午睡上一番,只是膳食没等来,却见程登高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蹦跶了进来,那满脸子的急/色,登时便令高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启禀陛下,政事堂诸位宰辅大人都来了,说是有要事要面见陛下。”
一见高宗面色不对,程登高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疾步抢到了榻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所为何事?”
高宗如今已是甩手大掌柜,除了军国大事之外,那可是甚事都不理了的,这冷不丁一听所有的宰辅一起来请见,心中立马便是一紧,原本就微皱着的眉头瞬间便皱成了个大写的“川”字。
“回陛下的话,据说是朝中如今有人闹着要太子监国,诸般宰辅们议决不下,这才会前来请陛下圣裁的。”
高宗有问,程登高紧赶着便将腰板躬得更低了几分,一脸不安状地将事由道了出来。
“什么?竟有此事?”
一听此言,高宗的双眼瞬间便瞪圆了起来,语气急迫地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此事如今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下头人等都在传言,说此事乃是圣意所在,又说太子得民心,当主政天下,事情便是如此,老奴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圣断。”
程登高早已得了武后的吩咐,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给李显上眼药的机会,言语间的暗示意味着实是浓得可以,就差没直接点明此事乃是太子在背后捣鬼了。
“哼!”
高宗虽不理政事,可却绝不意味这他情愿就此放弃帝位,此时一听程登高如此说法,脸色立马便阴沉了起来,重重地哼了一声,霍然站了起来,在寝宫里急速地来回踱着步,一股子怒气勃然而起,生生令寝宫里的温度都因之寒将起来。
“媚娘可知此事?”
高宗疾步踱了几个来回,猛然站住了脚,阴森森地瞥了程登高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问话来。
“回陛下的话,娘娘昨日便已知此事,只是事涉天家,娘娘并不敢妄断,为避嫌故,娘娘今日一早便已去白马寺上香了,临行前只交代说:但凡政事堂所有议决,娘娘别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圣裁。”
被高宗的眼神这么一瞪,饶是程登高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出了身冷汗,但却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出言禀报道。
“嗯,知道了,去,宣诸宰辅一体觐见!”
高宗虽懦弱,却并不算愚鲁之辈,心虽乱,但并未急着表态,只因其心中已是察觉到此事并不简单,一个处理不好,朝局必将就此大乱,无论是太子倒下,又或是武后下台,都不是高宗所愿见之事,略一沉吟之后,还是决定听听诸宰辅是如何说的,再做计较。
“诺!”
眼瞅着高宗并未就此发作起来,程登高自不免稍有些失望,可却不敢在高宗面前表示出来,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便出了寝宫,须臾之后,便已陪着裴行俭等诸般宰辅从外头行了进来。
“臣等叩见陛下!”
诸宰辅一转过屏风,入眼便见高宗脸色阴沉地端坐在榻上,心头都不禁为之一振,可却都不敢有甚失礼之行为,纷纷抢上前去,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说罢,都闹腾个甚,嗯?”
高宗情绪不佳,自是没给诸宰辅甚好脸色看,黑着脸虚虚一抬手,语带不悦之意地吭了一声。
“启奏陛下,臣等今日接到近百折子,皆是举荐太子监国,事关国体,臣等不敢擅专,特来请陛下圣决。”
一见高宗气色不对,诸宰辅谢了恩之后,全都闭紧了嘴,谁都不肯轻易出言,好一阵子难堪的沉默之后,身为首辅大臣的裴行俭无奈之下,只得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出言禀报道。
“嗯,朕知道了,都说说看,此事政事堂可有甚条陈么?”
高宗心里头虽烦,可又不好冲着诸宰辅发作,只能是强自按捺住心头的焦躁,语气尽量和缓地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兹事体大,臣等实不敢擅专,当唯陛下圣裁是从。”
裴行俭原本就担心高宗追问条陈的事儿,这一听高宗果然一上来便追问此事,头皮不禁有些子发麻,没奈何,只好含含糊糊地应对道。
“诸公皆国之栋梁,朕将政务交托尔等,便是指望诸公能为朕分忧的,事无论大小,终归是政事堂在管着,至于圣裁不圣裁的,那都是后话,裴爱卿不是想告诉朕,尔等连个条陈都整不出来罢,嗯?”
裴行俭倒是想含糊,可惜高宗却没打算让其就这么轻易地过了过去,不依不饶地死揪着条陈不放,话语里夹枪带棒地,生生敲打得裴行俭浑身大汗狂涌不已。
“陛下恕罪,臣等无能,惭愧,惭愧。”
饶是裴行俭久历宦海,也愣是被高宗这一记闷棍打得有些子慌了神,明知高宗此举是故意为之,其用意不过是要逼着政事堂去议决此事,但却也不敢有甚怨言,只能是惶恐地后退了小半步,将身子躬低着,满脸子愧意地自承过失。
“无能?朕不信衮衮诸公皆如此无能,哼,万事逃不过‘认真’二字,唯此方是理政之根本,朕不想听甚借口,诸公且去拟了条陈再来见朕,都退下罢。”
高宗自己是不知道该如何断这么场官司的,尤其是在不明太子与武后之用心的情况下,更是不愿就此事作甚圣裁的,哪管政事堂会不会因此而犯难,毫不客气地便喝斥了裴行俭一番,顺势将球一脚踹回了政事堂诸宰辅的脚下。
“诺,臣等告退。”
一听高宗如此说法,原本指望着能矛盾上交的诸宰辅们登时都傻了眼,可一见高宗的脸色阴沉,却又无人敢说个“不”字,只能是各自躬身应了诺,无奈地退出了寝宫,自行回转政事堂,接着拟那“难/产”的条陈不提。
“一群滑头!”
诸宰辅尽去,而高宗的心情却并未就此好转,反倒是更恶劣了几分,再次霍然而起,气咻咻地骂了一嗓子,一拂大袖子,低着头在寝宫里来回踱着步,速度极快,晃得侍候在一旁的程登高眼都花了,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怕的便是高宗将怒火转到自个儿的头上,只能是小心翼翼地屏住了气,默默地恭候着。
“去,宣太子来见朕!”
高宗转悠了好一阵子之后,猛然顿住了脚,咬着牙关,瞪了程登高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诺,老奴遵旨!”
这一见高宗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程登高哪敢多啰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