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武后要的便是偷袭的效果,这一见太子一系除了萧明之外,都尚在犹豫之中,自不肯放过这等逼迫李显的大好机会,这便毫不客气地将重担往李显身上压了过去。
嘿,李贞那老儿果然按捺不住了,这是要拿咱当投名状来着!
李显早就料到李贞迟早会跟武后同流合污,但却没想到这一幕会来得如此之快,冷不丁被李贞这么偷袭了一把,心里头当真有些火气上涌的。
“母后明鉴,孩儿才疏学浅,实不敢妄称文武全才,此番和议之事重大,还请母后示下底线,孩儿也好遵照着办理了去。”
李显的脑筋转得飞快,瞬息间便已看破了武后与李贞所耍的小伎俩之根底所在,但并未放在心上,而是从容地应答道。
“嗯,显儿能有为娘分忧之心便是好的,至于底线么,娘倒是没甚底线,诸臣工以为这底线该如何定了方好?”
武后联手越王,为的便是拉李显上套,本来么,李显若是不问底线,武后也打算给出条高压线的,这会儿李显既然问起了,武后自是不会有甚客气可言,当然了,她也没蛮横到直接下旨的地步,而是假惺惺地将问题抛给了众朝臣们。
“娘娘明鉴,微臣以为此番战事本就是大食国不遵我大唐号令,擅自入侵波斯而起的,其罪在大食,欲议和,须得其国主亲来道歉,并保证不再骚扰波斯,另,我大唐出兵万里,耗资颇巨,也须得大食赔偿所耗,再有,其国既已败于我大唐之手下,那就该依旧例称臣,有此三条在,这和议也就可行了。”
元万顷显然是早就得过了武后的提点,不等诸臣工反应过来,他便已再次从旁闪出,开出了三个苛刻已极的条件。
“启禀娘娘,微臣以为元大人所言甚是,有此三条在,就容大食暂且苟活也罢!”
“不错,此三条大利也,可行!”
“该当如是,臣附议!”
……
一众后党们虽事先不曾得到过有关这三条款的提示,可一见武后频频点头不已,自是都知晓元万顷所言乃是出自武后的授意,自不敢怠慢了去,纷纷站了出来,高声附议不已,而越王一系的官员们也不甘落后,同样是对三大条款高唱赞歌不止。
“嗯,诸公能言及此,可见都是用了心的,本宫看是可行,就这么定了也好,显儿可有甚异议么,嗯?”
太子一系的官员们显然都没料到这朝议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还都没能找到反驳元三条的妥善法子,正自焦急间,武后已是毫不迟疑地放了话。
这也叫底线?有这么三条在,压根儿就不必谈了,直接开打也就是了!
眼瞅着武后与越王这么一唱一合地必欲置自己于死地,李显心中自不免有气,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相看,当然了,这都是做给武后看的罢,实际上,李显气归气,却并不是很在意这所谓的元三条,只因李显早在大食使节团尚未到来之前便已做足了准备,倒也不怕成不了事,只不过李显也不想平白便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这便假作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正容道:“苟利国家,生死以之,孩儿不敢辞也,然,是战是和却非儿臣可以独断的,须得父皇下旨方能作准,此一条还请母后体谅则个。”
“这个自然,显儿办事,你父皇与娘向来是放心得很,此事便如此定了也好,唔,显儿若是太过劳累了也不妥,这样罢,此番议和自以显儿为主,另由元万顷为辅好了。”
将河西军尽行派去波斯湾一事,武后原就曾试探过高宗的意思,已是得了默许的,自无惧李显之提议,这便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李显的要求,然则顿了一下之后,又觉得不是太放心,眼珠子微微一转之下,将元万顷硬生生提拔成了李显的副手,话音一落,也不给李显再进言的机会,站起了身来,缓步便向后殿行了去。
“散朝!”
一见武后已走,程登高自不敢多加耽搁,扯着嗓子呼了一声,便即领着一众宦官宫女们追在了武后的身后。
“太子殿下,老臣恭祝您马到成功了。”
朝既散,诸臣工们自是纷纷散了去,可李贞却是没急着走,满脸笑容地凑到了李显身前,拱着手道贺了一句道。
“这可都是八叔举荐之功,本宫不敢或忘啊。”
望着李贞那张贼兮兮的脸庞,李显很有种给他来上一记老拳的冲动,说实话,要不是李贞在那儿推波助澜,这议和的差使是怎么也不会落到李显的身上的,若不是李显早有准备的话,此番可真就要被李贞给害惨了,当然了,心中有气归有气,李显却是不会做出甚失态的举措,只是笑呵呵地还了个礼,话里有话地回答道。
“不敢,不敢,老臣还有些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李贞之所以得了便宜还要卖上一把乖,为的便是做给后党们看的,以表明其如今与李显已是不两立之势,而今目的已然达成,自不想再多逗留,打了个哈哈之后,便领着李冲等人就此扬长而去了。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走着瞧好了!
李显漠然地扫了眼李贞那颇显得意的背影,也没再多言,抖了抖宽大的衣袖,缓步便向后殿行了去……
第七百四十一章东宫盛宴(上)
“臣等叩见殿下!”
太极宫的书房中,林明度、萧潜等数名太子一系的中坚大臣正与张柬之叙着话,突然间见到李显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忙全都起了身,各自大礼参见不迭。
“免了,都坐罢。”
李显昨夜一宿几乎未睡,早朝散了之后,又去高宗处叙谈了良久,待得回到东宫,人自不免稍有些疲了,只是精神却尚算不错,脚步沉稳地走到了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一压手,声线平和地吩咐了一句道。
“谢殿下。”
林明度等人此来东宫,不光代表着他们本人,更代表着身后一大批各自派系的官吏,为的自然便是今日早朝上所定下来的和议一事,这会儿自不免都有些心急,可就算再急,却也没谁敢在礼数上有失的,齐齐按朝规谢了恩,方才各自落了座。
“殿下,请恕微臣妄言,此议和之事实非殿下所应为者,无论成败,皆于殿下声名有损,臣恳请殿下称病辞之!”
萧明干了大半辈子的御史之活计,个性自是较冲,最先沉不住气,方一落了座,便已是率先开口进言道。
“殿下,微臣以为萧中丞所言甚是,臣愿代殿下而为之!”
林明度身为礼部尚书,本就有着对外交涉之权责,此际一听萧明如此建议,心下里自是颇以为然,这便紧赶着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殿下,末将也以为当得避了此事方妥,还请殿下三思!”
萧潜虽是武将出身,可在朝日久,阴谋诡计见得多了,胸中已是颇有沟壑,在议和一事上的看法与诸官都相一致,这会儿见萧明与林明度都已先后开了口,他自也不甘落后,这便紧赶着也出言附和道。
这些年来,随着李显的权威日盛,投入其麾下的大臣与日俱增,大小派系也有着不老少,可最核心的还是只有四系——林明度所代表的河西文官出身的大臣为一系,萧潜所代表的军中将领为一系,萧明所代表的原太子李弘的人马也自成一系,再有一系便是以骆宾王、狄仁杰为代表的原王府属官出身的文臣;此四系人马乃是李显的实力之核心,此际三系领军人物纷纷进言,纵使是李显,也不能不加以重视。
“诸公不必担心过甚,此事本宫已有所安排,应不致有甚太大的差池,诸公只管安心处理公务便好。”
林明度等人能看得出的事儿,李显又岂会心中无数,自是知晓武后与越王联手下的这个议和的套子用心甚是歹毒,更清楚一旦和议陷入僵局或是破裂,所有的后果怕都得由李显本人来承担,名声受损还是小事,河西军被支开方才是要命的大事情,对此,李显早已准备,却也不怕天会就此塌了下来,然则事关机密,一旦稍有泄漏,后果不堪设想,故此,纵使面前诸人都是心腹之辈,李显也不想泄露出哪怕一丝半点的内情,只能是温和地一笑,泛泛地宽慰了众人一句道。
“殿下,此事干系重大,万万轻忽不得啊,倘若有所差池,那……”
尽管李显所言已是显示出了强大的自信心,可萧明还是放心不下,急躁地再次出言进谏道。
“不妨事,本宫心中有数。”李显显然是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也不等萧明将话说完,已是一压手,言语肯定地下了定论,旋即将视线转到了林明度身上,沉吟地开口问道:“子真(林明度的字),大食使节团这几日可有甚动静么?”
“回殿下的话,这三日来,大食正使穆阿?维亚?阿本及其副手都不曾离开过理藩院,倒是其手下人等时常结伙外出,遍游京师各处,市货者不在少数。”
一听李显如此问法,林明度便知李显不欲再在是否接手和议之事上多费唇舌,心下里不安难免,但却不敢再多劝,只能是恭谨地应答道。
“嗯,阿本其人本宫曾见过一次,油滑有余,能力却是缺缺,此番如此大事,大食国当不会将重任委托于其,子真去好生摸查一下,看这使节团中究竟谁才是话事者。”
李显既然不想让众人再多纠缠着接下和议活计的利与弊,自是得就具体事务作出些部署,哪怕其实际上早已得了详细的线报,知晓这使节团中有着个重要的人物存在,但却不妨碍李显给林明度找些事儿干。
“诺,微臣遵令。”
被李显这么一搅合,林明度自是不好再多进言,只能是恭谨地应了诺。
“还有,大食使节团到了三日了,本宫既是奉旨和议,总不好失了礼数,明日晚间本宫在东宫设宴,就算是为大食使节团接风好了,至于饮食方面,就让大食使节团派了人来,自行准备着,这事情就由子真一并办了去,今日诸位都累了,就先议到此处罢。”
李显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即下了逐客之令,显然是不打算再给众人丝毫进言之机会了的。
“诺,臣等告退。”
李显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萧明等人自不好再啰唣,只能是各自就此躬身告退而去。
“殿下有心思?”
众人皆去之后,始终默默不语的张柬之反倒开了口。
“没事,本宫只是觉得有些累罢了。”
李显确实有心思,如此这般地与武后斗了多年,已是真的很累了,自打今早起,“玄武门之变”的念头便一直在李显的脑海里上下起伏,哪怕明知道此举会带来严重的隐患,只是累到了极致的李显已是有些不想再跟武后玩甚袖里乾坤了的,当然了,这个念头李显也就是自个儿想想,并不打算说将出来,哪怕是面对着张柬之这等忠心不二的谋士也不例外,只因个中干系实在是太大了些。
“殿下若是想大唐基业万世永昌,该累时也就先累着罢,一切等将来再看不迟。”
张柬之跟随李显如此多年,自是对李显了解极深,哪怕李显不说出心事,他也能猜到个大概,这便言语委婉地宽慰了一句道。
“张公所言甚是,走着瞧也罢。”
响鼓不用重锤,李显多精明的个人,自然是一听便知晓了张柬之话里的意思,左右不过是在委婉地劝解李显不要轻易行举兵之事,以免为大唐基业留下无穷之隐患,这话李显听得懂,也意会得到个中之利弊,心虽还是有所不甘,可也没固持己见,只是笑笑便作了罢论。
“今早庄掌总处已传来准信,三日后急报必可抵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