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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心想,若是刺客刺杀慈禧成功,索克鲁便是立下头功,当然要来瀛台迎接自己,如今刺杀失败,索克鲁却仍然悄悄来到瀛台,将这个消息通知自己,倒也令光绪颇为感动。光绪心想:“索克鲁果然没有忘了朕。”在他的心中,仍然将索克鲁视作可信之人,毕竟百余年来,御捕门一直只效忠于皇帝一人。殊不知,索克鲁派胡客入宫行刺慈禧,却并非出于对光绪密旨的遵照,而是另有一番不可告人的目的。
“朕很安好,你没别的事,就退下吧。”刺杀失败的消息,令光绪有些无精打采,他走回御案后,在御椅上坐了下来。
索克鲁不打算就此离开,而是希望到后殿查看,到底是什么人躲在殿中。
“奴才担心刺客躲入瀛台,还望皇上同意,让外面的捕者们进入殿内,搜查一番。”
索克鲁这句话一说完,光绪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勃然大怒道:“我叫你退下!把你的人也通统撤走!”他一忽儿喜一忽儿怒,情绪起伏剧烈,脾气的好坏让人捉摸不透。
索克鲁看了一眼后殿,心想皇帝多半是故作疯癫之态,他此举,显然是打算保住躲在后殿里的人。光绪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索克鲁还不敢抗旨不遵,于是道了声“奴才遵旨”,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涵元殿。他让众捕者撤离了涵元殿,候在离此不远的丰泽园中,冷德全也随捕者们去了丰泽园。索克鲁和白孜墨却悄悄折返回来,在涵元殿的附近,拣了一处黑暗地儿,秘密地躲藏起来,想看一看涵元殿中究竟藏着什么名堂。
光绪走到殿门前,向外面扫了一眼,确定四处无人后,快速地拉拢了殿门。
白孜墨和索克鲁悄无声息地靠近殿外,隔墙细听。
第二节 保皇党
涵元殿内,关上殿门后的光绪,身上的疯癫状态忽然一扫而净。他不再呆坐出神,不再喃喃低语,不再叫苦诉冤,也不再抱摔物件。他忽然变得无比正常。他从后殿中引出了几个人,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人都撤走了,你们赶紧找机会溜出去吧。”光绪说。
一个黑衣人向他走近了一步:“皇上,您当真不跟我们走吗?”
光绪坐回御椅,叹着气说:“我如果要逃,早就逃了。”他自称“我”,而不言“朕”,显然对这几个黑衣人的态度,要比对冷德全和索克鲁友善许多。
光绪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他若想从慈禧的囚禁下逃走,并不是没有机会。
当初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时,宫中大乱。《庚子国变记》记载:“是日,百官无入朝者……宫中人纷纷窜出。”当时皇城内一片混乱,人人争相逃命,谁还顾得上别人?这时候,光绪若更换一身太监的衣服,乘乱逃走,可谓轻而易举。他也不需要逃多远,只需逃到东交民巷列强的使馆里,便可摆脱慈禧的控制。可是他没有这样做。身为一国之君,他不愿偷偷摸摸地做事,而是直接面见慈禧,对慈禧说,他想留下来主持乱局,珍妃也跪求皇帝留京。慈禧当然不会让光绪有机会独自掌权,命崔玉贵杀害了珍妃,挟光绪出狩西安。在逃亡西安的路上,光绪也有逃走的机会。途经洋河时,恰逢河水大涨,将桥冲垮。《德宗遗事》记载,当时慈禧急着逃命,让心腹太监们抬着她的御舆过河,却把光绪留在了洋河对岸。此时陪伴在光绪身边的,只有忠于他的肃亲王善耆。光绪大可以乘机脱离慈禧的行伍,返回北京城,然而他却没有,而是叫善耆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人来抬他过河,追上了慈禧的行伍。光绪之所以不逃,正是因为他内心认定自己是一国之君,乃是大清的正统,如何能行逃跑之事?
光绪对黑衣人说:“梁铁君,你此次回去,路上务必要小心,莫被人识出身份。你回去后,转告康有为和梁启超,就说我有自己的打算,叫他二人别再来为我冒险。”
站在光绪对面的黑衣人,姓梁名铁君,是保皇党的骨干分子。此次田景池等人入宫行刺,正是以康有为为首的保皇会的掩耳盗铃之计。
早在戊戌变法期间,康有为就意识到,要推行变法维新,必须除去守旧大臣和慈禧太后,否则新政空有条令,却无从实施。为此,康有为制定了“围园杀后”的冒险计划,只可惜这一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慈禧太后便抢先一步发动政变,囚禁了光绪,捕杀了谭嗣同、康广仁等六君子。
被迫流亡海外的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在加拿大成立“保救大清光绪皇帝会”(即保皇会),入会者以保皇党人自居。保皇党人在海外的留学生中发展力量,筹措活动经费。在筹划了多年后,康有为派梁铁君、陈默庵、梁子刚等人秘密入京,伺机刺杀慈禧太后,营救光绪皇帝。
梁铁君在北京广泛活动,买通了宫中的几个太监,通过几个太监收集的信息,掌握了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的情况,同时联络上了西分厅四区区官范履祥,以保证他们的集会地点吉昌照相馆的安全。
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后,梁铁君等人制造了轰动京师的三大案,创造了入宫的机会,由田景池等人找机会刺杀慈禧太后。刺杀若能成功最好,即便失败,也能将京城的防御力量集中到紫禁城内,使得皇城外围的守备空虚。他趁机率几名心腹,在买通的太监的接应下,趁夜色从西安门溜入皇城,赶到瀛台,将看守瀛台的十几个太监迅速拿下,随即来到涵元殿,要将光绪救出宫外。
梁铁君费尽心思,岂料到头来,光绪却不肯离开瀛台。
光绪自然有他的打算。他一点也不愿意逃跑,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国未破家未亡,焉有逃命的说法?光绪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刺杀既然不成功,那就只有学当年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沉下心来等待,等待慈禧老死,然后名正言顺地重掌清王朝。
此时站在光绪对面的梁铁君,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他耗费了如此多的心血,筹划了这次掩耳盗铃的行动,表面上刺杀慈禧,暗地里营救光绪,眼看就要成功,岂能因光绪自身的原因而失败?这么长时间的费心费力,连带上了好几位友人的性命,焉能付诸东流?
梁铁君犹豫了。
他站在原地,最终,做出了他自己的决定。
皇帝不走,那就只有强迫皇帝走!
“皇上,请恕我等冒犯!”梁铁君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命令几个心腹,将光绪架了起来。光绪没有反抗,只是无奈地摇头,在心中暗暗叹息。梁铁君拉开涵元殿的殿门,指挥几个心腹架着光绪,向北面的木桥赶去。
这一切都被暗处的白孜墨和索克鲁瞧在眼里。
“阻止他们。”索克鲁低语道。
白孜墨的身上被胡客击伤多处,索克鲁腿脚不便,要阻止梁铁君等人救走光绪,只有招来候在丰泽园中的捕者。
白孜墨掏出一个黑色瓷埙,吹响了代表紧急讯号的呜鸣声。
梁铁君等人听见了暗处传来的埙声,虽不知是什么事,但也赶紧加快脚步,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瀛台。
御捕门的几十个捕者岂是善类?只要丰泽园的一众捕者赶过来,这区区几个保皇党人,又岂是对手?白孜墨这样想,索克鲁也这样想。
然而意外出现了,呜鸣声传了出去,丰泽园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白孜墨连吹数声,仍没有一个捕者赶过来。
索克鲁当机立断,让白孜墨设法拖住保皇党人,他亲自去丰泽园里叫人。
白孜墨带着浑身的伤,向梁铁君等人追赶而去。
索克鲁则飞快地推动木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丰泽园,然而丰泽园内的场景,却令他悚然一惊!
数十个捕者都在园内,然而每个人都已经躺倒在了地上,数十个人犹如杂草一般,横七竖八地摆满了一地!
瞬间,索克鲁头皮发麻,震惊和恐惧的感觉,像电流一般袭击了他的全身。是什么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杀尽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御捕门捕者?!
索克鲁探了几个捕者的鼻息,发现气若游丝。这些捕者并没有死。索克鲁试图弄醒几个捕者,然而各种努力都是徒劳。这些捕者像是中了毒般昏迷不醒。
“难道是刺客道毒门的人?”¨wén rén shū wū¨这个念头在索克鲁的脑袋中闪过。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索克鲁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擦亮了火光,凑近细看一位捕者的脸色。
白里带紫,紫中透青,青内藏黑,黑中还有乳白色的小斑点!这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索克鲁右手忽地一抖,火柴棒掉在地上熄灭了。他的脑海里如同划过了一道闪电,一个名字在漆黑的夜空中被照亮了。
“是她?!”索克鲁的心头猛地一颤,“她……她怎么会来瀛台?”
第三节 阳解阴毒
索克鲁急忙环顾四周,偌大的丰泽园,完全被夜幕所笼罩,各处角落都是死一般的沉寂,看不见任何活物。
“她好几年没有现过身,为什么今晚会出现在这里?”索克鲁迷惑不解,“兴许不是她,是别人……可是……可是放眼天下,这种毒的配方只有她有,除了她,还能有谁?”
索克鲁正被各种念头纠缠不清的时候,远处忽有脚步声传来。
索克鲁急忙将车轮一转,躲到一片花石之后。
两道人影从丰泽园的西门走了进来,快步从园中穿过。地上躺了几十个捕者,两人却视而不见,只管往前走,从东门而出,向涵元殿的方向走去。
索克鲁正打算跟上去瞧个究竟,忽然又有一道人影,从西门入园,穿园而过,看样子是在悄悄尾随前面的两人。
索克鲁眼尖,轻喊了一声:“贺谦。”
那人正走到丰泽园的东门,立刻收住脚,转回头来,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索克鲁从花石后转出。那人问一声:“总捕头?”嗓音清朗,正是进入瀛台后便消失不见的贺谦。
贺谦之所以消失不见,是因为他踏上瀛台后,很快发现了两个行踪诡秘的人。他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姻婵,另一个也是个女人,但没照过面,想来应该是从曹彬手中劫走姻婵的人。贺谦选择了主动出击。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劫走姻婵的女人,身手竟厉害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堂堂御捕门的天字号捕头,贺谦在她的手下,竟然走不过十招,也难怪曹彬加上两个捕者,都不是她的对手了。贺谦知道敌不过,为了不把性命枉送在这里,他当即知难而退。那女人也没有追击,任贺谦逃了。
贺谦隐身暗处,等两人走远了,才悄悄地尾随上去。他发现那女人抓着姻婵,在瀛台的各处建筑间穿行。那女人每到一处建筑,便让姻婵四处细瞧,姻婵瞧完后,总是摇头,然后那女人又抓住姻婵,拉着她往下一处建筑走去。
贺谦跟着瞧了几处地方,最终认定那女人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乎那女人只知道东西藏在瀛台上,却不知藏于哪处建筑内,因此才用最原始的办法,一处处地寻找。
在贺谦跟踪两人到瀛台的西南面时,索克鲁带领捕者上了瀛台,赶到了涵元殿。两方所处的方位不一,正好错过。索克鲁命捕者退入丰泽园,恰好那女人也带着姻婵赶来丰泽园。那女人种了毒,毒气随风而走,众捕者吸入毒气,纷纷倒地。姻婵在丰泽园中查找片刻,仍是摇头,那女人便抓着姻婵赶往海晏堂。在海晏堂中仍无发现,整个瀛台水岛上,便只剩下了涵元殿一处地方没有查找过。
那女人抓着姻婵往涵元殿走去,又从丰泽园中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