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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音然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脸皮还是绷着,她也开始傲慢,一言不发,和丈夫一样,扭头就走,湛歆爱忙忙追过去。
然后湛明儒就带着傀儡进来,强行给湛蓝筝灌药,“你要是真想死,也不能因为这个死!丢人现眼!”他厉声道。
湛蓝筝呛得直咳嗽,汤药洒了一脸,抹着那苦涩,她尖叫不停,直到湛明磊当头闯进来,“大哥你干什么?!你非要把孩子给活活折腾死吗?!”
他抢下了傀儡手中的药碗,湛明儒真是感到冤枉,“我是为了她能熬过废黜的刑罚才逼着她喝药,这药是救命的,又不是毒药!”
“救命的也不能强行喂啊。”陆微暖叠声说,湛明嫣已掏出手帕给湛蓝筝擦脸,“大哥,不能拿着棒子赶人上天堂,这道理都不懂了吗?筝儿是你亲女儿,你也真狠心。”
这话,湛明儒俨然听麻木了,只想着是女儿不听话在先,可湛家不是普通人家,没有容忍她的耐性,该出手就得出手,谁让她是湛家的孩子呢?还偏偏站在了掌门的位置上呢。没能力,又不肯听话,即便自己不拉她下台,也会有人算计她。自己这个当爹的拉她下来,总比让旁人,外人,敌人拉下她,要好得多。至少一条命和日后的栖身之所,住在主宅的名义,自己还都能给她留下。日后她当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若是不乖,也没有威胁性,自己能忍就忍了,哄到她出嫁,等她当了妈妈,自然就安分了——反正也用不了几年;若是她乖巧,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丫头,前世的冤孽,今生投胎当了我女儿,哪里是我虐待她,分明是她折磨我的心神来了!
湛明儒冷笑道:“你们三个要是有什么好办法,就替我把药灌给她好了。这药有多重要,你们也明白。别让她当日横尸祠堂——祠堂最前面的牌位,我还不想太对不起。”
说罢他走出门去。
“大哥!”湛明磊紧跟了过去,“大哥,你知道妹妹的牌位就在最前面看着——你忘了筝儿是妹妹的宝贝吗?”
“那是过去了。”湛明儒狠绝道,“筝儿是我的女儿,我只会比妹妹更宝贝她。”
湛明磊急切道:“大哥!法杖是妹妹亲手传给筝儿的!”
“她给弄丢了!”湛明儒更气了,“你若是心疼她,就让她快点把法杖的下落说出来!是真丢了,还是让她藏起来,或者交给什么人了?!湛家千年传承的法杖,容不得闪失。小爱的继位典上,若只有祖剑而无法杖,像个什么样子!”
“筝儿的继位典,是无涯上仙亲自参加的!”湛明磊据理力争。
“无涯上仙若是真那么有心,他就应该答应筝儿,把她的妈妈从牌位给变回一个活人!”湛明儒忽然低低吼道,“你老说我忘了妹妹,我看你才忘了妹妹!至少我到现在也没去动过萧婷,而湛明磊,你最好注意点你枕头边上的那个人!她若是借机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湛明磊傻在原地,一时半刻不敢追过去,回过身,看到陆微暖刚从禁室走出来——不觉吓了一跳,生怕她听到刚刚湛明儒的那番警告。
“你干嘛去?”湛明磊淡淡问。陆微暖就张张小眼睛,“去熬药啊。筝儿她爹娘不管她了,咱们做叔婶姑姑的,难道还真看着孩子死在废黜的刑罚中吗?”
她摇摇头,匆匆朝着药房走过去,湛明磊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陆微暖走得不急不徐,到了药房后,湛思露正在那里帮忙,便吩咐她去盛碗新药,湛思露倒不多言,只说了句“大伯父真是料事如神,早就吩咐我熬上一大锅,说姐姐必然要砸碗的”。
“这是知女莫若父啊。”陆微暖笑道,“你爸爸也一样了解你的,明磊可疼了你十几年呢。”
湛思露只把药碗端到托盘上来,“父亲好,母亲也好。”
陆微暖笑道:“明嫣当然好了。”
“您好,您待我最好。”湛思露低声道,“您才是我母亲。”
“乖孩子。”陆微暖慈爱地抚摸她,“你是明嫣的亲女儿,这个错不了,不过是名分到我和明磊这里来。”
“那您也是我母亲。”湛思露表白道。
陆微暖微笑,“真是乖孩子。他又来了消息,这回,你过去见见吧。就说小爱的继位仪式,定在下月初十,十点正式开始,地点是祠堂,安保系统,得到前一天晚上,才能定下来,让对方别急,只管做好自己准备就行。”
“知道了,母亲。”湛思露乖顺道。
陆微暖点点头,“露露,你是明磊的女儿,也是明嫣的女儿,只要你跟着我们三个,这个家,就没有人敢质疑你日后的地位。”
湛思露垂下头,只是微笑。
那药,湛蓝筝到底是让陆微暖和湛明嫣,抹着眼泪,苦口婆心地给劝喝了下去,她喝得明明是不吉利的药,这俩位却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对着点头,齐声说“这才是乖孩子啊,以后还是我们家的闺女,可得听话了”。陆微暖还道:“废就废吧,我们都不是掌门,不也一样舒舒服服嘛。筝儿不做掌门,可却是掌门的亲姐姐,筝儿虽没了功力,可大哥反倒会派出最精锐的傀儡护着你,比以前还安全,还威风呢。”
湛明嫣就跟着点头,温和地给湛蓝筝擦擦嘴,“就是的。乖侄女,以后小姑姑疼你。”
湛蓝筝别过脸,不去理会她俩。
就这样到了被废的当天,决定行刑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
这天本是个阴天,又有点下春雨的前兆,傍晚就黑了一片的云彩,不到五点,天就黑得差不多了。
临近八点的时候,整个大地宛若墨盘。
黑色是隐藏色,所以没人注意到湛家主宅的大门外,若无其事地,停了三辆一模一样的纯黑色大奔。
但是车上的人,却一直都没下来。
只是今日湛家要迎接很多驱车而来的玄黄界各家观刑人士,一时忙乱,也就没把这三辆车放在眼里——毕竟这一片,住的不是湛家一户人家。时而有路过,稍作休息的车辆,虽少见,但也并非奇特。
湛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禁屋和祠堂。
门锁响动的时候,湛蓝筝放下袖子,绿光字样刚刚散去。
她只给了一句话:
七点五十五行动,地点祠堂。
湛蓝筝被傀儡押上了祠堂,黑压压的一群观刑者,她也懒得分辨谁是谁,只看得出父亲湛明儒沉着脸站在祖宗牌位前——真搞笑,最前面的,就是上一任掌门湛明婵的灵位。
老爸,我都替你害臊。
你看着姑母的灵位,会想什么呢?
一遍遍想,我没错?我没错?我湛明儒做得是正确的?或者不仅我没错,我父亲湛修慈当日对妹妹你做的,也是无可厚非?
祭祖,宣布罪名和处罚结果,昭示玄黄界,一系列流程进行得很快,本是八点准时完,然后开始行刑,但这次,七点五十三,就都走完了——当然,独独少了问罪,因为湛明儒很清楚,如果他问了,女儿的回答一定是“不认罪”。而今这么多玄黄界同仁都在一旁观看,那可就丢人了。
再次望了一眼被押在下面的女儿,看她虽然傲然挺立,但到底经历了几天的刑求,身子骨弱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发烧,两个脸蛋通红,嘴唇却发青。
湛明儒微微有些心软,他不由望了望站在一侧的妻子一眼,见齐音然让湛虚衡虚虚扶持着,右臂搂着湛歆爱,只低着头,什么都不看。
显然也是有点心疼。
到底是做父母的,湛明儒心里更不是滋味。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回旋余地,只怪女儿太不懂事。
所幸不是生离死别,她没了功力,还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护着。等稳住了小爱的掌门之位,再给筝儿找个妥当的好男人——如果她非要凤晓白,那就随她吧,反正也没有威胁性了。总之,打发她离开主宅,到外面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湛明儒下了狠心,“行刑。”他冷声道。
七点五十四。
湛蓝筝立刻被绑在刑架上,傀儡们将一根根管子,有序地插到她身上。
XXXXXX!这都什么破东西就往我身上捅!
湛蓝筝心里暗骂,她此刻已看不清时间了,只感到那些管子立刻就要插完,一旦插完,就该释放稀释功力的力量,再慢慢从骨子里,把稀释后的功力,一点点抽取出来。
XXXXXX!凤晓白,孙桥,两个XXX!
你俩死到哪里去了?!
不会提前行动一点啊?!
我已经提前五分钟了,你俩不会提前六分钟吗?!
XXX!怪不得一个成了被赶下台的皇帝,一个成了夺位失败的世子!
该!
傀儡拿起了最后一根管子,走向湛蓝筝——湛明儒不由偏过头,这一刻真正来到的时候,他也不忍看下去了。齐音然一直就没抬头,包括她怀里的湛歆爱,湛虚衡一脸麻木地注视着一切,他向来这个表情。湛明磊也低着头,只是叹息,陆微暖还做了个祈祷的姿势,念叨着“平平安安就好”,湛思露乖巧地侯在一旁,眼神平静;湛明嫣用手掩着脸,只说着“冤孽,冤孽”,湛思晴站在她身旁,眸底倒是有点激动。
最后一根管子,逼近湛蓝筝!
叮————————!!!!!
警报忽然打响,好似有敌机来袭般响亮!
湛家主宅,有人入侵!
湛明儒转过头来,其余的人,抬头的抬头,放手的放手,表情惊疑。
傀儡们停止行刑,齐齐扑向门口——
一连串刀剑声扑来,爆炸声接连响起,那来势好快!转瞬便响起在祠堂外,只听得咣当一声,数只傀儡被丢进来,滚到地上,已是一刀两断!
湛蓝筝慢慢抬起头,她知道,自己的身后,众人都跳起来了,齐齐望去的那个方向,祠堂门口,正站着两个人——
凤晓白,孙桥。
一风度翩翩,从容不迫,宛若一代宗师,唇角含笑,却笑得冰冷;
一眸光冰寒,蓄势待发,好似顶级杀手,亦弯起唇角,宣泄着毫不掩饰的嗜血之意。
剑刃晃得人脸煞白。
两人双剑,今日誓言,横扫湛家,救出湛蓝筝,全身而退。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的问……雷吗?雷得舒爽吗?雷得销魂么?
☆、第五章 营救
凤晓白和孙桥的计划很简单;根据湛垚提供的主宅内部环境,制定最合理路线,时间一到;以轻功越门而入,对袭击的傀儡尽量闪避;而非追捕杀伤,尽全力在最短时间内;直取祠堂,目标只在救出湛蓝筝,速战速决。
摆pose是没必要的;来个敌我对话是不可能的;闯入祠堂后,凤晓白只停顿刹那,运起轻功,对着正前方的湛蓝筝飞去,这一过程极快,湛家人也好,玄黄界其他观刑人士也罢,即便能驱动御风之术提高自身速度,但也比不得轻功之于肉身的直接运用,全场人士都慢了好几拍,独傀儡因无感觉无生命,只麻木朝前扑去,让凤晓白手中长剑解决了——他用的并非无涯早先赠予的降魔宝剑,而是孙桥带过来,又让无涯顺手修复的随身长剑。降魔宝剑给了孙桥,因为孙桥做的是保护和断后的工作。
但对于内力深厚而身经百战的凤晓白而言,一把修复好的长剑和绝顶的轻功,用在突然袭击上,已是绰绰有余。
只一晃,他便飞到刑架前,剑风卷碎湛蓝筝身上的所有管子,剑刃快速劈挑,好似破浪快艇,只白光泛起,一阵叮当响后,束缚住湛蓝筝的镣铐,悉数“阵亡”,湛蓝筝从刑凳上直接跌入凤晓白怀里,让他抱个稳当。
“我来了。”凤晓白说。
湛蓝筝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