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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啊!我不怕你们啦!我这就要和你们一样啦!”
双脚一蹬,松手。
神智清醒的最后一刻,依稀看到那个被阿庚认为“你最对不起的那个人”。
那是一道清丽而柔和的白影,姿容未变,依然维持着寒冬雪夜,溘然长逝时的安详与美丽。
灵体的虚无,眸中的悲悯,让她更显神圣。
“你……别怨我……我没错……我是为了……保命……才走到今日……我不想……被摆布一生……我……没……错……”陆微暖喃喃道。
也许是绳子勒得太紧,也许是窒息的感觉太痛苦,也许是颈骨要被扯断。陆微暖发现,一朵朵小泪花,竟从自己的眼角,一点点冒出。
死的刹那是什么感觉,她没有仔细体会,就没气了。
甚至没来得及闭上双眼。
头颅和双手,无力垂落。
风过,陆微暖的尸体随风摇摆,轻轻旋转。
结束了……
一道清丽的白影,却还久久伫立于树下。
慢慢地,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抚上陆微暖的眼皮,轻轻向下。
陆微暖,就这样闭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叶子香开始,走到今日,终于解决了陆微暖。。。。。。。
因为上了一个榜,榜单任务很吃紧,所以我的更新速度要加快,这几天会有日更。其实这篇就是日更了。。。。。。。。
☆、第十一章 契约(本卷完)
白单子拉下来;白单子盖回去。尸体被送回冰柜中,等待落葬。
湛蓝筝确认死者正是陆微暖后,回头看着湛垚——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湛蓝筝心头掠过一丝担忧;但这担忧又很快被释然所取代。将手稳稳搭上堂弟的肩,“阿垚?其实还是有些难受吧?”
湛垚有些机械道:“我还在襁褓时;她就成了我的后母,我的第一声‘妈妈’,甚至直到今日我的每一声‘妈’;都是在喊她。虽然她对我并不热络;并不关爱,能让我明显感到那种非亲母的漠不关心,但她到底也没虐待我,偶尔也知道嘘寒问暖,知道问问我的学习成绩,校园生活什么的。起码我从小到大,挨得打可没姐姐你多。”——湛蓝筝浅浅地弯弯唇角,心道她敢打你,那可真是吞了天大的胆子。可我老子就是湛家人,打我打了个名正言顺,一天不打他都浑身不舒坦。
“总之……我……我对她不可能一点亲情都没有……虽然我也知道她是个小人,一直在挑拨离间,意图兴风作浪,也知道当年她对我生母一定是做了很恶劣的事……可我从小到大都是把她当妈的,这……这是我能选择的吗?”湛垚按着额头,声音发抖。
湛蓝筝轻道:“阿垚,千万别再难为自己了。她的后事,我自然会处理好,你放心。”
湛垚只是低头不语,湛蓝筝又说:“不要想那么多了。她再有不是,也已经为一生的罪行付出死亡的代价。人既然去了,无论如何,活人都要好好送她最后一程。终究她至死都是湛家的媳妇,而她会有今日,湛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湛垚苦笑道:“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
湛蓝筝和堂弟离开太平间,外面的走廊依然冰冷昏沉。姐弟俩沿路而走,四下寂静无声,冰冷的光线落在他们脸上——那高大结实的小伙子,已经困顿而疲惫不堪;那柔弱的女子,却依然聚精会神,似在不停思考。
“阿垚,你刚刚说那是上一代的事,没错。但是有些责任,是我们必须继承的。”她沉吟道。
湛垚的肩膀轻轻抖了抖,小心地没让湛蓝筝看到,只是问:“姐,你会让一种可悲的循环继续下去吗?”
湛蓝筝疼爱地掐了掐堂弟的脸蛋,“你害怕我掌权后,会走上曾祖母、爷爷还有我老子的路?让我们湛家的下一代,重复我们还有姑母那一代人的悲剧?”
湛垚点头承认。
湛蓝筝温柔道:“阿垚,姐姐给你一个承诺:绝对不会。”
突然的如释重负,让湛垚脚底不稳,摇摇摆摆地坐到长椅上。他望着自己的堂姐,感激而惊诧,怀疑而隐忧着,五味杂陈间,只是无语。
走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化解了这个沉默的尴尬。江宜月绕过拐角转出来,“湛蓝。”她招呼了声,又看向湛垚,“萧阿姨醒了。”
湛蓝筝轻松地舒了口气,“太好了!阿垚你——阿垚?阿垚你去哪里?!”
“去祠堂找我爸!我要让他去冥府报到前,和我妈再见上一面!他们不能就这样完了!”
湛垚丢下这句话,朝着外面跑去。
谁都能听出,他的声音,已经哽咽。江宜月担心他,想追过去。又不想舍了湛蓝筝一人,瞻前顾后。湛蓝筝挽起她的手,“跟我一起去看萧老师吧。”
“可是阿垚就这样回去……湛蓝?你怎么了?”江宜月惊道,“为什么……”她掏出纸巾,细心地为挚友拭去泪水。
泪眼模糊,湛蓝筝还是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却充满心酸。
“阿垚此时回去,恐怕已经晚了。”湛蓝筝喃喃道,“二叔……二叔他……已经去该去的地方了。”
抱住江宜月,在她的肩头流泪。
江宜月明白了什么,脸色赫然黯淡,轻抚湛蓝筝的背心,“黄泉路是早晚要踏上的,可是就不能多等等吗?你该帮阿垚和你二叔通融一下。”
“其实时辰未到。但是我想二叔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湛蓝筝轻轻道,“月亮,你是我最放心、最信赖的朋友。往后,阿垚就真的要交给你了。”
江宜月脸上变色,“你又要做什么?”
湛蓝筝只说:“不是我,是阿垚,他要做出选择了。”
湛垚奔进祠堂,“爸!”
他四下张望着,本该在牌位里暂时停留的湛明磊,却并未应声而出。祠堂内肃穆庄重,香烟缭绕,层层叠叠的牌位,默默望着这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后代子孙。
“爸爸!萧……杨……我……我亲妈醒了!您快出来,快去医院再见她一面啊!”湛垚喊道,“爸?!爸?”
他小心地捧起湛明磊的牌位,香瓮里的散香,刚燃了一半。
“爸?爸!您出来啊!是我,我是阿垚……”
湛明磊的牌位下,放了一封信。
心脏被拧旋着。
湛垚闭上眼,双手都在发抖。
他不是个傻孩子,当他看到一封信放在那里的时候,全明白了。
展开,那熟悉的字体,不同于湛明儒的冷硬,湛明磊的字,总是在男人该有的坚强与潇洒中,带了几分清淡而柔软的束缚。
恰如他这个人。
欲淡然,却生在湛家,注定无法不问红尘。
欲柔软,却被重重束缚,终究不算个真正好脾气的人。
却也并非全然的坚强洒脱。
矛盾的父亲,扭曲的一生。
湛垚缓缓打开了信纸,他想和泪水赛跑,在信纸湿透前,看完这封信。但是他做不到,只能在模糊的背后,去慢慢体会父亲最后留给他的话。
这次,他要好好看,认真记,不再遗憾,不再后悔。
阿垚,我最爱的儿子,永别了。
缘分让我们做了这一生血脉相连的父子,可留下的遗憾太多。是爸爸对不起你,但是请记得,爸爸爱你,希望你过得幸福,美满。
爸爸走了。爸爸本就是个已死之人,为了私心,仗着玄黄世家子弟的名分,才得以拖延这一段时日,已是千万个不该。此时此刻,自然要按着上天的秩序,循着万物生灵都遵守的规矩,踏上黄泉路。
阿垚,请原谅你自私的父亲,懦弱到不敢和你打一声招呼,去做一个正式的道别。只因爸爸爱你深沉,实在不忍亲眼看到你痛苦而不舍的样子。看到你的泪水,只会让爸爸走得更不放心。是啊,你的爸爸就是如此窝囊,明知你还是会哀伤,却无法鼓起勇气来直接面对。爸爸这一生,就是如此了。只希望阿垚你能一如既往地坚强,不要重蹈覆辙。
儿子,江宜月是个好姑娘,有她陪着你共渡后半生,爸爸很高兴,很放心。儿子,请一定要好好珍惜她,珍惜这段爱情,呵护好你的婚姻与家庭,去真正爱着你未来的孩子。爸爸这一生,就是败在了这里,铸就了莫大的遗憾。
是的,你心里所怀有的最大问题,便是当年,我,你妈妈,还有你后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子,爸爸真的愧于提起这段历史。但是直到今日,若还是不提,爸爸会更加惭愧——那样的我,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不配让人爱一场,更不配有爱。
请记得:爸爸和你妈妈杨安,是真心而自由地恋爱。从始至终,都没有陆微暖任何事。你的妈妈杨安,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第三者”,她从未破坏过谁的家庭与婚姻,更没有无耻的用你来进行要挟。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一切是我的罪,陆微暖的罪,还有你爷爷,你大伯父……是整个湛家的罪。
当年,你妈妈杨安是你姑母湛明婵的同班同学、舍友,也是最值得信赖的挚友。爸爸就是通过你姑母和你妈妈相识的。而后相交、相知,相爱。
我真的很爱你的妈妈。她有太多值得人爱的地方了。她是天底下最仗义的女子,可她并非全然的正义,也绝不是个烂好人,甚至是个刻薄而擅长讽刺的“小女子”。可她对认定的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拥有古人“士为知己者死”的风骨,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她的确不美,但她乐观开朗,聪慧而精力充沛。她酷爱读书,也喜爱运动。她对生活充满了太多的热情,对未来充满了太美的向往。她是一个真正去生活,去珍惜生活的人。同样是生长在湛家,儿子,你就该明白,为何爸爸会如此痴迷于一个这样的女子了。
可惜,你爷爷不喜欢杨安,坚决反对她进门。而你妈妈却怀上了你。我和你妈妈最终决定私奔到夏威夷。参与这个计划的,有你的姑母,还有一个,就是你后母陆微暖。临行前,我们签下契约,彼此约定谁若出卖同伴,泄露行程,就要受到最重的惩罚。
之后的事情,你可想而知。有两个人违背了契约,一个是爸爸,一个就是你后母。
离开湛家,爸爸没了经济来源。想在短期内找到工作,自然不易。爸爸花光了带出来的钱,很快就过上了从未有过的落魄生活。爸爸如此懦弱,一些坏日子,就开始犹豫着和你妈妈私奔的对错。而这个时候,陆微暖已经悄悄把消息传回了湛家,你爷爷和你大伯父,早就掌握了我和你妈妈的行踪。他们不在乎你妈妈,但在乎你这个湛家的种儿,便耐心地等待,直到你妈妈早产要生下你——陆微暖将这消息忠实地传回去,你爷爷便派了你大伯父飞到夏威夷,一条连爸爸都没想到的毒计,就这样开始运行——
你妈妈生下你后,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被强行送入精神病院。陆微暖则借机取得你妈妈的信任,她告诉你妈妈,去你大伯落脚的地方,偷出你,直奔机场,远远逃开,母子就可团圆了。陆微暖是学法律的,她告诉你妈妈,这么做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因为带走的是自己的亲骨肉。还信誓旦旦说,那里没有父母绑架罪的。甚至最后,提供了机票和你大伯的住址。
儿子,你妈妈是那么地爱你。你是个早产儿,医院本该给你妈妈做剖腹的。但是她不干,她说剖腹对孩子的影响,没有自己生下来的好。她就那样为了你,在异国他乡,在没有亲人的陪伴下,听着那些并不亲切的语言,孤独地忍受着分娩巨大的痛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