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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冰站起身,走到杨秋池面前,替他正了正衣襟,拍了拍肩上的尘土:“嗯。我做好饭菜等你们回来。”
“不,若冰,你别太劳累了,也不知道这案子会怎么样。如果情况紧急,我们可能要连夜查案,你别等,早点休息,身子要紧。”杨秋池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柳若冰若梅花般娇艳的脸。“我这次来,要等到咱们的宝宝降生之后,才会离开的。”
一听这话,柳若冰美丽地丹凤眼闪显出欣喜至极的光彩,点点头:“好。你们一切小心。”
离开柳若冰的小园子,一行人直接到了右布政司衙门吴慈仁的内衙。
内衙大门的一对石狮子地脖子上赫然是两朵白色的纸花,门上也挂着长长的挽幕。
杨秋池等人一见这情景,心中更是一沉,右布政使吴大人家里果然发生了丧事。
下了马,递上帖子通报进去。不一会。吴慈仁带着随从迎出了门外。
吴慈仁急步上前,虽然满脸堆笑,可眼神尽是哀愁和落寞,施了一礼:“爵爷,下官没想到您会不期而至。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请进!”
杨秋池见他五十来岁年纪。身材清瘦,一缕花白胡须,听他自称下官,微微一怔,这布政使可是正二品的高官,自己虽然是超品伯爵,但实职仅仅是从五品知州而已,两人实职品秩上差老鼻子远了。他生性随和,急忙躬身道:“吴大人,下官承蒙大人邀请,到恩阳镇享受了一番乡村地惬意。感激之余,想亲临拜访,以表谢意。”
吴慈仁听他也自称下官,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勉强一笑:“杨爵爷真是太客气了。快快请进,里面说话。”
进到园子里,只见里面哀愁满园,家仆人人戴孝,问道:“大人,恕下官……恕我冒昧,敢问尊府是否有白事啊?”杨秋池觉得两人都说下官,到底有些好笑,毕竟自己是超品伯爵,虽不好意思大刺刺地自称本官,却也直接说“我”了。
吴慈仁叹了口气:“爵爷能够光临,下官本应当好好设宴款待,只是……,只是数日前,小女不幸亡故……”
杨秋池心中一惊:“什么?令嫒亡故?……不敢请教吴大人,令嫒闺名可是吴巧贞?”
吴慈仁微微有些吃惊,道:“正是,不知爵爷如何得知?”
杨秋池不答反问:“吴大人,令嫒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杀的吗?”
“正是,不知道爵爷是如何……”
“令嫒是哪日去世的?”杨秋池打断了他的话。
“十一月初三。”
杨秋池猛地站住了,吴慈仁说地吴巧贞去世的时间,正是抓捕翠环和龙老汉的第二天,怎么这么巧呢?一定有问题,但是,就算是恩阳镇的船帮眼线探听到了消息,用八百里快报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从巴州赶到成都啊!
信鸽!难道船帮的人在恩阳镇得到消息之后,用信鸽告知了成都船帮地人,然后成都船帮的人将吴巧贞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杨秋池只能苦笑,自己千里策马扬鞭来成都,要找的行刺自己的幕后真凶嫌疑人,居然被灭口了。
吴慈仁见杨秋池忽然停步不前,傻呆呆站在那里想心事,便站在一旁,静等着他。身后的一队人也都停了下来,悄无声息静等着杨秋池发话。
杨秋池脑袋里在飞速旋转着,这时间也太凑巧了,从时间上算,如果这两者有联系,那自己抓捕翠环和龙老汉,这件事恩阳镇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也隐瞒不了,恩阳镇地船帮眼线肯定已经将这个消息用飞鸽传书告诉了成都的船帮的人。
如何才能抓住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呢?杨秋池仰着脑袋思考着,恩阳镇数千户人家,养鸽子的不计其数,怎么才能查出来究竟是谁家地鸽子通风报信的呢?而且,知道消息地人,也不一定用的是恩阳镇上地鸽子传送情报,完全可以将消息报送乡村或者其他地方的船帮联络员。由他们传送。
看来,船帮的势力网还是很大的,这通风报信的人不好查清楚。
杨秋池低着脑袋迈步往前走,吴慈仁急步跟上,杨秋池这才意识到布政使吴大人还跟在一旁呢。急忙吩咐南宫雄派护卫出去置办白事祭拜应用礼品,然后歉意说道:“吴大人,我这次前来,不知道府上发生这等大事。实在有些冒昧,还请见谅。”
吴慈仁急忙客气了两句,引着杨秋池来到客厅,客厅里坐满了前来吊唁地宾客,吴慈仁这一介绍。居然都是四川省各界政要,有左布政使胡舰,提刑按察使王凌昆,都指挥使李治业,锦衣卫千户所千户沈仕生也在这里。还有些同知、通判、推官等佐官。
各位一听来的这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伯爵杨秋池,都是十分的惊讶,一一与杨秋池见了礼。
分宾主就座后。奉上香茶。
杨秋池道:“吴大人,我等仓促拜访,没想到正遇到令嫒惨遭横祸,真是令人扼腕叹息。”说罢。远远看了沈仕生一眼。沈仕生轻轻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情况。
吴慈仁眼圈都红了,抽泣了一下,说道:“小女惨死,下官心中悲愤。组织缉拿元凶,无奈手下皆是一些能力低微之辈。时至今日,也未能将元凶缉拿归案。”
杨秋池道:“吴大人劫哀顺变,如果有需要小弟效劳地地方,吴大人尽管直言。”杨秋池见他在大哀之下对自己还礼节甚恭,心中有了好感,眼看他都已经花白胡子,自己这话语也就谦恭了一些,自称小弟了。
吴慈仁悲伤之下倒没发觉,闻言抬起头,感激地望着杨秋池,患得患失问道:“爵爷此话当真?”
“小弟一番肺腑之言,如果能帮吴大人些许小忙,也是小弟的荣幸啊。”
吴慈仁急忙起身,向杨秋池深深一礼:“多谢爵爷!爵爷破案如神,下官早有耳闻,如能出手相助,侦破此案,为小女报仇雪恨,不仅下官一家上下都感激爵爷恩德,就是小女在天之灵,也会倍感爵爷大恩大德的!”
这正合杨秋池的心意,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船帮的线索,顺藤摸瓜摸到了吴巧贞这里,没想到她忽然被杀,正好借侦破吴巧贞被杀案,发现船帮线索。
杨秋池谦逊了几句。
这时,派去采买吊唁物品地护卫回来了,杨秋池带着宋芸儿、红绫等来到灵堂,行了祭奠之礼。
出了灵堂,杨秋池问吴慈仁道:“令嫒在何处被杀?”
“在她的卧室里。”吴慈仁答道。
“卧室打扫了吗?”
吴慈仁虽然是布政使,主要处理政务和少量民事纠纷,但还是懂得保护现场的,说道:“没有,发现小女被杀之后,除了成都府捕快曾经进行过现场勘查,忤作稳婆进行过尸体检验外,没有别人进去过。”
那还是遭到了一定的破坏的,只希望破坏程度不要太重才好。杨秋池吩咐将当时勘查现场地捕快和检验尸体的忤作稳婆叫来。然后由吴慈仁带路,来到了凶案现场吴巧贞的闺房。
第四卷 第三百八十四章 雌雄双剑
房间已经锁了起来,一同去的还有丫鬟环儿。
杨秋池站在门口,先将当时检验尸体的忤作稳婆叫来询问,得知巧贞小姐尸首上只有咽喉部有一处扁平创口,其他没有明显外伤,依然是处女,死亡原因是咽喉处的锐器创。
随后,杨秋池又问道:“是谁最先发现现场的,请叫来我要问话。”
不一会,一个小丫鬟被领了来,跪倒给杨秋池磕头:“奴婢环儿,拜见大老爷。”
“你是平时服侍小姐的贴身丫鬟吗?”杨秋池问。
“奴婢只是小姐房里的奴仆,紫烟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但是她病了,不能来。”
“病了?什么病?”杨秋池问。
“紫烟看见小姐死在房中,吓坏了。郎中说是她受了惊吓,又悲伤过度,所以一直不能起床,现在都还是精神恍惚的。”
杨秋池点点头,询问了环儿当时发现凶杀案的经过,知道当时最先翻窗进入现场的是一个张招财的奴仆。
他先查看了门窗,发现窗户打开着,于是走上前,看了看,发现有被撬的痕迹,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天发现了小姐死在屋里,门又从里面栓着,只好用这样的方法进入了。
杨秋池将最先进入现场的家奴张招财叫来,询问当时尸体情况。
那家仆张招财答道:“最先发现小姐死了的是紫烟,紫烟从窗户抠了个小洞往里瞧,然后就吓瘫在地上了。环儿他们看了之后也吓坏了,夫人上去一看。直接就昏倒了。我们叫来了老爷,老爷让我撬开窗户,翻进去开了门。小姐当时躺在地上,早就断了气了,咽喉处有一处伤口,身上地上全都是血。我们上去一看,发现她的手脚都已经僵硬了。”
杨秋池详细问了僵硬情况、尸温和尸斑出现情况,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夜里。
“她穿的什么衣服?”杨秋池问。
“穿得好好地。是前几天小姐生日的时候匡先生专门去‘万福’布桩给小姐定做的一件桃红色的夹祅和一条月白色的棉长裙。我们家小姐人长得漂亮,最喜欢的颜色也是桃红色,穿着很漂亮。”
王招财说得很动情,眼睛好象看见了自家小姐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神情中满是伤感,杨秋池心想,死者肯定生前性情随和,和这些下人相处得应该很好。否则不会让下人在她死了之后再次说到她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匡先生是什么人?”杨秋池问道。听王招财这么说,这个人和布政使吴家地关系应当非同一般,只是刚才好象在客厅里的时候,吴慈仁并没有介绍一个姓匡的。
王招财哈着腰道:“匡先生名叫匡弥,大老爷您如果不知道这匡先生,那他父亲您肯定知道。”
“他父亲?谁?”
“匡贤珏,匡老先生”
杨秋池听了这话,吃惊不小。这个匡贤珏他在京城赶考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当时是翰林院大学士,因为和朝廷一些人政见不一。携家眷告老还乡了。而且,这位大学士的老家好象就是在成都。他儿子听说也是个才子,二十出头就高中进士。
杨秋池见这张招财哈着腰一副很谦卑的样子,便笑道:“你好象还很了解你们家小姐嘛,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王招财自豪地挺直了腰。好象是要向杨秋池说明自己和小姐的关系是多么的亲近:“以前小姐也是不和我们这些下人多说话地,对我们也不太好。后来三年前,老爷给小姐找了匡先生,之后,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常常坐在窗前做她的女红了。整天舞枪弄棒的,要不就是带着紫烟和匡先生去骑马,夫人常常埋怨说,匡先生把我们小姐都教成一个假小子了。”
“那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小姐的这个匡先生呢?他不知道小姐死了吗?”杨秋池问道。
“他前几日回庐州,正好是他母亲的忌日。所以他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出事了。唉,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怎样的伤心。”张招财叹了一口气。
“他是哪一天离开的?”
“应该是小姐出事的头一天,那一天他专门上门给老爷和夫人辞行,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够回来,小姐舍不得他走,还伤心的哭了。”王招财回忆道。
杨秋池站在门口往房里看了看,发现墙壁上挂着一把剑,仔细辨认,原来是把雌雄剑,这是一种情侣剑,两柄剑分开是独立的两柄,合在一起变成一柄。但此刻剑鞘里只剩一把雌剑,那另外一把雄剑呢?
杨秋池指了指剑鞘:“还有一柄剑在什么地方?”
张招财上前一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地闺房我们下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所以小人也不知道。
杨秋池盯着那空了一半的剑鞘,心中微微一动,暗自点头。
杨秋池又问:“当时你们进来还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