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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一开始没听清楚,这老头用的是当地一种土话,非常糙,说起来又含糊不清。他又坐回板凳,看着老头:“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人,怎么才能死?”老头这次说的,他听清楚了。
老张对我说,当时那一瞬间,他头皮忽然麻了一下,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院门。为什么要看门,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他也不知道。
老张反应过来,淡淡说:“自杀呗,自杀就能死了。”
老头慢慢转头,眼睛并不像其他老人那样浑浊,而是清澈深邃黑溜溜的。他看着老张:“你能帮我去死吗?”
老张干笑两声,这个玩笑实在不好笑。他随口道:“我可以帮你死,但你要说出当年的秘密。”
就在这时,忽然他手机响了,老贾声音很急促:“快走!我已经被清水亮发现,这个人反跟踪很厉害。他看见了我,现在正在朝着老头家院过去。”
老张本来想走,可一想怕个屌,他倒想看看这个日本人想做什么。他站起身,老头身后是厨房,他一闪身钻了进去,再把丝网门关上。里面黑森森的,倒也掩护住了自己的身影。
等的时间不长,从外面走进一人,正是清水亮。他来到老头近前,说道:“377,我该走了。”
老头看看他:“长官,保重。”
清水亮道:“我告诉你一个,可以求死的方法。”
老头看他,居然双手颤抖。
“舍弃肉身,不要我执。”清水亮一字一顿地说。
老张听得浑身冒寒气,一是这两个人的对话十分古怪,二是没想到清水亮会有如此的禅意。只是这个禅意,居然是告诉别人怎么求死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意味。
看着老头还疑惑的眼神,清水亮低下身把嘴凑到老头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他自顾自走了。
老头看着明晃晃的蓝天,布满皱纹的脸上,居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老张从厨房出来再和老头说什么,老头一概不理,面无表情,坐在屋檐下,犹如一尊雕像。
第二天再去时,听他们家人说,老头昨晚失踪了。
老头失踪第二天,后山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大家以为又有人炸山。到山上查看,居然发现了炸碎的人体残骸。公安局用DNA啥的一检测,发现炸死的人正是失踪的老头。
家里人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在老头的卧室床铺下面,发现一封简短的遗书。上面就写着一行字:死了,我就能真正的回去了。
讲到这里,老张揉着眼睛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老头既然求死自杀,为什么会选择炸药爆炸如此激烈的手段。非得炸到尸骨无存才可以?上吊跳河抹脖子,死的法多了。”
我已经隐隐做出判断,但千头万绪竟然不知从何说起。既然老张都这么坦诚,我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等我说完,老张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说道:“这个日本人的秘密基地不单单在研究怎么去阴间,或许也在研究怎么长生不死。那老头长生,清水亮也长生。”
老张一拍大腿:“我说清水亮怎么管老头叫377,那一定是老头当年关在基地里的犯人编号。老头管清水亮叫长官。他们两个人在基地运行时就认识了!”
我点点头:“说起来也沧桑,两个不死人,时隔几十年重新聚头,讨论的竟然是求死的办法。有点黑色幽默。”
老张疑惑:“同样是不死人,为什么老头的模样是个老头,而清水亮却是个小伙子?”
我摇摇头:“不知道,这里隐秘的事情太多。我这么猜的,老头和清水亮虽然同为长生,但可能机理不同。老头长生是因为日本人的活体实验,而清水亮长生,那就不知道了。日本人总不能把残忍的实验用在自己人身上吧。”
我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回到刚开始的问题上,为什么老头自杀要用炸药自爆。我猜想,他肯定是自杀过很多次了,怎么也死不了,所以才会问你问清水亮,怎么才能死。”
老张陡然一震:“是的。炸药爆炸,肉体灰飞烟灭,再怎么不死也得死了。那一摊摊碎肉是不可能重新组合成人。”
第35章 决定
老张说完这句话,若有所思,半晌没说话。我问他怎么了。
老张说:“我一直不明白,长生本是一种很难得的人生境界,为什么那老头不珍惜,反而还要求死呢?”
他这句话确实提醒了我。我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你怎么看呢?”我问。
老张说:“我现在多少明白一点了。从老头求死的行为来看,他这种长生似乎是一种很病态的状态。”
我陡然一震:“就像是得了一种病?”
老张点点头:“他毕竟是日本人活体实验的结果。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活体实验的目的是什么,是长生不死?还是有其它目的,长生不死仅仅只是后遗症副作用?”
我有点叹服他的逻辑了,看样子这人也不是个莽夫,头脑非常灵活。
老张道:“现在咱们能做出一个推断,老头这样的长生人,只能生不能死,至少说在没有激烈地自毁类似爆炸的情况下是死不了的。”
我点点头。
老张继续道:“如果仅仅只是死不了,我想这不能成为他一心求死的原因。这里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张大哥,你还记得老头死了以后,他们家人在他房间里翻出的字条吗?”
老张眨眨眼,说:“那字条写着:死了,我就能真正的回去了。”
“什么意思这句话?从字面分析来看,他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还非常渴求。可是怎么也去不了,只能死了才能去。”我说。
老张看着我,脸色有些不好看:“死了才能去的地方,只能是……”
“阴间!”我和他同时说出来。
这个结论非但没让我们如释重负,反而更加迷惑,甚至多出许多恐惧。老头,作为一个不死人,强烈渴望死去。他要死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能去阴间……
我苦笑:“张大哥,这老头死了以后要去的阴间,和你经历过杀老贾的那个阴间好像不是同一个地方。”
老张在黑匣子电流刺激中去了阴间地狱。他在那里看到的,是阳间作恶报应来时的碎尸万段。如果这就是真正的阴间,那绝对称不上美好。既然如此,那老头还这么想去,就完全说不通。所以,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老头要去的阴间,和老张遇到的报应阴间,不是一个地方,甚至不是一个位面的世界。
这个结论简直是太可怕了。这让我想起著名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我们寻找杀人凶手,千辛万苦终于锁定了嫌犯,最后才发现这个人仅仅是凶手中的一个,真正的凶手其实更多,居然是车上所有的人。
老张看我没说话,也不知我在想什么,便继续道:“你仔细解读一下遗言:死了,我就能真正的回去了。你读没读出一点其他的味道?假设说,他要回去的地方确实是阴间。那么他说‘真正回去’,‘真正’两个字说明啥?”
我脑子已经乱了,随口应道:“说明什么?”
“说明他到过假阴间!”老张说道。
我吃惊地看他,他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张说:“‘死了,我就能真正的回去了。’说明他还活着的时候,一定去过假的阴间,并且他知道那是假的阴间。他为了能去真阴间,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真正的死去。死了就能去了。”
他眼里闪耀着光芒,我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这么推论了。
黑匣子电流的刺激让老张去了一个非常恐怖非常残忍的阴间世界,这个经历对于老张来说如鲠在喉。他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就是碎尸万段,那真是压力山大,成为扎在心头的一根刺。这就好像有个神通广大的大仙告诉你,你未来的下场是被枪毙,或者你未来的下场是穷得要饭,最后冻死在破庙里。那你就算现在吃着山珍海味,睡着美娃娇娘,心里也不踏实,坐卧不安。
老张经历了残忍血腥的报应阴间,他看到自己的命运和老贾一样也是碎尸万段。所以他现在急需寻找一个自我安慰甚至自我暗示自我欺骗的解脱之道。如今“假阴间”的推论一出来,让他长舒一口气,就好像被救赎了一样。虽然我对这种推论保持质疑,但还是没有继续深究,就让他好好高兴吧。
我们没有对这个问题太过纠结。我问他来到这里是不是金大洙的授意?老张承认了,他说金大洙已经找到了清水亮和大红莲的资料。因为金大洙一直在默默关注杨慕云的一举一动,所以对杨慕云的行为了如指掌。他便派了老张老贾,想尽办法混入这个队伍里。
我们说着,从树林里出来,慢慢回到了营地。
这时,就看见营地前面站了一堆人,非常激烈地讨论什么。老张和我对视一眼,凑过去看怎么回事。听了会儿才明白,原来猴子走了。
猴子实在呆不住,告诉大家他要去找姚老大,让剩下人自己看着办,想走走想留留。大家正在讨论,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现在很明显分成两派,而且人数还差不多。一派是去找老大和其他队员的下落;一派是留守营地,再等几天如果还是没有音信,就撤离此地。
老张眼珠一转,把我拉到偏僻处。他和我说,他要趁这股乱劲重下基地。我大吃一惊:“张大哥,那里面凶险莫名,你还去做什么?”
老张道:“这个你就别多问了,我走了以后你就替我打打掩护。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恐怕是没有了。”
我也没能力限制他的行动,只好口头应承下来。
老张本来就和队伍里的人不是一股道上的,也没人关注他的行为。他悄悄整理装备后就走了,再次进到地下基地。
他走了之后,我能说上话的人就更少了。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定论,众人蔫头耷脑都散了。
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我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探进帐篷把我叫醒。那人跟我说了一句话,我随口好像说了个不去,一转身又睡了。等睡了大半个小时后,我猛然惊醒,坐在地上愣了半天。一回想这才想明白,刚才那人问我,去不去营救队员。
我从帐篷里爬出来,左右环视,营地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吓懵了,挨个帐篷看着,果然是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我看到这些人的装备都不在,很明显带走了。我叉着腰站在营地前,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现状。
大家都走了!整个营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他们一定是商量好了去救姚兵等人。我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可能是出于礼貌,人家随口问了我一嘴。我说不去,人家也没计较,直接就走了。
这下可麻烦了。我左思右想,现在最好的做法是收拾收拾东西,开车离开这里,到外面过正常的日子。
可是就这么走了,我又极度不甘心。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方,你让我撒手不闻不问,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空无人烟的营地,我坐在高处,抽着烟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悬崖。
一根烟吸罢,我狠狠掐灭了烟头,终于做出决定。我大步流星回到帐篷,把装备盘点了一下,集中打了个包,然后迎着凛冽的山风,向悬崖走去。
等到了悬崖下面,我抬头去看,悬崖上已经悬着一条登山绳。绳子分节扣在悬崖的石缝之中,我顺手拽了拽,非常结实。这肯定是前面队员设置的,方便以后回来。
我拽着绳子,踩着凸起的石头,慢慢往上爬。爬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