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声音沙哑:“什么意思?”
“洗掉来生债,遂我平生愿,抽去凡骨换仙体,三生石碎永为仙。”他喃喃念出一串乩语,只见黑暗的密室中,零星的火苗照耀下,他的身体在慢慢下沉。
我赶紧擦亮打火机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尿了。李大民坐的地上,似乎是一块沼泽,他正缓缓陷入其中,不但如此,他的身体还在快速地分解。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他的身下安装刀片向上的绞肉机。随着下降,他的身体被绞肉机搅碎,成了一堆肉酱。李大民应该能清晰地感受到搅碎自己身体每一寸的感觉,巨大的痛苦让他五官扭曲,看着我拼命张嘴,却说不出话。
我看得彻骨生寒,头晕目眩,几乎不能自已。你可以试想一下,漆黑幽深的小屋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被搅成肉酱,那是个什么感觉。
搅到他胸腔时,李大民终于说话了,他的嘴张得很大,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的尺度,像蛇一样。他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老刘……救我,妈妈……救我。”
这时候,估计只有玉皇大帝才能救他了。这个场景实在太诡异血腥,我不是不想跑,而是两条腿已经软了,走都走不了,只能瘫在窗口看着。
地面绞肉机搅到他的脖子处,不动了。黑黑的地面上,只有他的人头。李大民冲我眨眨眼,表情极为痛苦:“老刘,为什么我的身体都搅碎了,可是心里还是很疼?”
看着他这幅惨样,一时感伤,我眼泪都流下来了。他这不叫成仙,叫自残,本质上和失恋了用烟头烫手是一个性质。如此心性,别说放下,不把自己折磨死就算不错了。
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异常吓人的事,地上绞碎的残骸肉酱,像无数条红色的蛇,密密麻麻蜿蜒爬行,渐渐汇聚成堆,互相缠绕纠结,居然慢慢又堆积成一个人的形状。
我举着打火机,烧到手都没感觉到疼,此时此景实在太过恐怖。密室里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体,只是没有头颅,而李大民的头还在地上,眼睛眨呀眨的,似乎很想和这个身体结合。
这个场景实在诡异,完全超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不忍再看,打算熄灭打火机,顺原路返回,出画去罢。
就在这时,最为恐怖的一景出现了,李大民的头颅忽然动了,像是蛇一样,在地上缓缓爬行,就好像脖子下面长满了无数的触角。一边爬,它一边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这场景让人窒息,我情不自禁想起《千与千寻》里一幕,女巫的房间里,有三颗绿色的人头蹦蹦跳跳,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呓语。
李大民的头顺着那个重新组合的身体,慢慢爬到脖腔上,头颅和脖子像是两个齿轮一样,咬合对接,钳了上去。
李大民似乎长舒一口气:“老刘,每天我都会来这么一次,身体绞碎重新组合,如同获得新生。你也应该试试。”
我无语,好半天才说道:“是获得新生吗?我怎么感觉你没变呢?”
李大民陡然一震:“你什么意思?”
“不管你身体绞碎多少次,心里该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就好像有人杀了人,把尸体埋在地里,无论这块地以后开出多么漂亮的花,在他眼里,依旧只有那具尸体。”
李大民沉默,没说话。
我说道:“大民,放下不是这么个放下法。你心底存着这个魔障,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形式存在,恐怕放不下还是放不下。”
李大民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68章 后院古井
我哪知道怎么办,可这话又不能对他说。我感觉到李大民的心念已动,他在犹豫。很可能因为我一句话不慎,惹恼了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想想道:“我觉得心病还需心药医。心外求法皆是魔道。从哪跌倒你就从哪爬起来。藏在画里逃避是不行的。”
李大民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明显在那思索。
“我觉得你吧,还是跟我老老实实回家吧。咱们该干嘛干嘛,在生活里体悟生活,于红尘中领悟红尘。或许以后能碰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她体谅包容,你会完全放下心中那个执着也说不准。有个哲人说过,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我苦口婆心。
李大民看我:“那我在画里受到的种种折磨都没有意义了?”
“也不能说没有意义。至少可以确定,痛彻心扉刺激身体的那一套苦行僧的玩意对于你来说没有用。这毕竟也是一种生活体验。等我有机会给你讲讲另一个成仙的故事。”
“哦?什么故事?现在就讲。”李大民眼里放光。
我有点焦急,不知道画里和现实的时间是怎么换算的,耽误太久,拖到天明,恐怕一切都晚了。可是现在又到了劝诫李大民最关键的时候,我只好耐住性子,简单把罗凤的故事说了一遍。
李大民听得很仔细,不时嘶嘶倒吸冷气:“真没想到那栋大楼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说完罗凤的事,我又借着热乎劲把秦丹和她未婚夫的事说了,最后道:“人家女孩遭受的心理创伤不比你大吗?!可看看人家,多么坚强。”
李大民眼神有些神往:“老刘,我挺羡慕你居然有这样波澜起伏的经历。我真是有点想你们了,想灯盟了,想去探险了。”
我极为诚恳说:“跟我回去吧。”
李大民苦笑:“老刘啊,我不是不想跟你回去。就算回去了,我也成了个高位截瘫的废人。”
我大吃一惊,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李大民在画里一直修炼抽胎换骨之术,要摒弃自己的凡胎。这是一种非常邪门的法术,据说来自阴间,此法术修炼的最高境界,是身体完全粉碎。可是李大民最多只能把身体粉碎到脖子处,剩个头颅始终无法处理。练到后来,导致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全身仅剩皮囊与血肉,骨骼全部抽空消失,身体就像一个装满了血和肉的人皮口袋,软不丢当,如同废人。
我听得倒吸冷气,说道:“或许……只是魂魄这样,你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离开画卷,回到自己身体里,这个就不是问题了。”
他摇摇头:“老刘,你不懂。我修炼的魂魄不全,导致身体无法操控。出画以后,我只有一颗头能动,就是个废人了。”
我无语。现在有两种抉择,一是李大民继续呆在画里,永远放弃魂归身体的机会,专心修炼,直到自己的头颅也能够搅碎。至于头搅碎了会发生什么,他能变成怎么个样子,这个谁也不知道;第二就是随我出画,魂归本体,成为一个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靠别人护理的瘫子。
这个事情太大,关系到他一生的命运,没有任何人能替李大民拿主意。
李大民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悲哀,他重重叹口气,那颗头忽然动了,像是大虫子一样,从脖腔下来,缓缓蛹动,朝着我的方向爬过来。
这一幕场景实在恐怖,手里的打火机几乎拿捏不住。我颤巍巍说:“大民,你可别害我。”他的人头转向我,嘴张了张。
我倒退几步,李大民的人头顺着石头上的小窗户“爬”了出来,黑暗中他的眼神非常诡秘:“老刘,带我走吧。”
我慢慢走过去,来到人头前。微弱的火光下,李大民的脸色极为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睛直直盯着我。我咬了咬牙,伸出手抱住他的头,揽进怀里。
说句老实话,这种感觉跟抱着个炸药包没什么区别,黑暗中怀里十分不舒服,浑身颤抖,我实在没有勇气用打火机去照明。
李大民的声音从下面发出:“走吧。带我离开这里。”
我一只手举着打火机照明,一只手抱着他的头颅,在黑暗的洞窟中跌跌撞撞前行。
也怪了,随我往外走,墙上的壁画开始一幅一幅地消失,如同有颜色的水汽蒸发,变成了光秃秃黑兀兀的石头墙壁。
“这些壁画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
“这幅山水画很有灵气。”李大民说:“洞壁上的壁画都是自感而生。”
“哦。”我似懂非懂,应了一声。
李大民道:“这幅画还有画灵呢,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是此画灵气凝聚而成。我很多的修行,都是她教给我的。”
我想起来了,谢师傅引我入画的经历中,我看到过这个女人。“她在哪呢?”我随口问道。
“她就是画,画就是她。她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不过你不必害怕,现在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很可能被封印起来。”李大民道。
我恍然,一定是马丹龙怕我入画后节外生枝,用什么道家法术把画的灵气封印。这样也好,最好不要碰见她。李大民都这么邪门,他这个女师傅必然是邪中之邪。
出了山洞,看漫天星斗,吹着夜风,我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我顺着山路,朝着下山的方向狂奔。山风呼啸,远处的道观如怪兽一般蛰伏在黑暗中。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怎么才能回去?
妈的,来的时候急急忙忙,稀里糊涂。忘了问马丹龙怎么回去了?我头上开始冒冷汗,不由自主脚步缓了下来。
李大民的人头非常精明,马上发现不对劲:“老刘,怎么了?你的脚步明显迟缓。”
我咽了下口水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说完这句话,我以为李大民能暴跳如雷,谁知他非常平静,看不出情绪上的波动。他想了想说:“我或许知道一条回去的路,不过从来没尝试过。”
我看看他,他的头缩在我的怀里,一张人脸从腋下探出,显得非常恐怖诡秘。
“好吧,试试吧。”我也没办法。
李大民闭上眼道:“那是阴阳观里一个非常神秘的房间。画灵从来不让我进去,今夜时机难逢,我们去看看吧。”
我怔怔道:“大民,你是不是拿我当枪呢。你很想进那个房间,然后诈称是出去的路,骗我去开门。”
李大民睁开眼,冷冷地看看我,并没有说话。
我叹口气,抱着他的头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来到阴阳观。推开脚门,进入后院,满院静谧,整个院子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阴森劲。
画中道观的格局和现实中相差不大,都是前后两重深殿,只是没有那些陈设和布置,四面高柱,十分空旷。大殿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李大民轻声说着:“就是那个门……”
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去看,不远处角落里有一扇关闭的红色小门,看起来像是防火通道。看到这扇门,我愣住了,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浑身毛孔瞬间收缩又扩张。因为这扇门,正是我第一次入画时候,彭大哥逃跑的方向。当时他正在前殿画地狱图,被我撞见,像兔子一样打开这扇门逃之夭夭,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无影无踪。
我颤巍巍地说:“你说的就是这扇门?”
“对啊。”李大民说:“快过去看看,或许里面有什么秘密。”
第69章 画画
我举着打火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红色门前,轻轻扭动门锁,嘎巴一声,门应声而开,门锁是坏的。
我苦笑,这扇门的门锁还是我当时踢坏的,看样子一直没有人修。
来到外面院子,三面皆是三层高的红木建筑。院子静悄悄,空无一人。我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一样东西上。那是一口古井,红砖垒成,上面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