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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乌黑的东西我似曾相识,仔细一分辨,我大吃一惊,夫妻杉前,黑色兔子刨出来的东西不也是像这个样子吗?难道这又是一只虎钮淳于?我颤抖着手捧过那乌黑的东西,感觉有点沉手,外表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有了上次的遭遇,我拿着黑色的东西的地上磕了几下,外面那层东西很快破裂开来,另一只造型古朴精巧的虎钮淳于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看见第二只虎钮淳于,我脑子电闪,将虎钮淳于的开口朝下使劲一抖,一只绣花鞋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捡起那只绣花鞋,摸出怀中上次捡到的那只一对比,我的个老伯伯,它们果然是一对!除了有左脚右脚之分外,鞋帮鞋底上绣的梅花一模一样,长短宽窄也一模一样。
到此时,我终于完全相信覃瓶儿的话了。我们早就猜测过,夫妻杉下坟堆里埋的那只绣花鞋是墨氏夫人所做,而且只留下一只,那另一只肯定在她至爱的夫君覃城身边了,此时看见它们并排躺在我的手上,我兴奋不已,看来,我们确实是找到土司王覃城的藏身之所了。
问题是,我们现在找到了覃城,我们怎么才能从口中获得血魂碑的有关信息呢?
覃瓶儿好像完全明白我的心思,拖着我又走到那匹石马的身后,指着马屁股上一个地方说:“你看,这里是什么?”我定睛一看,霎时眼睛瞪得溜圆——马屁股上居然有一个手臂粗细的小孔,小孔所在的位置和罩马亭中那匹石马屁股上小孔相同,只是这个小孔外面盖着一层淡白色的东西,估计是封蜡一类的玩意儿。弄掉封蜡,我看见小孔中似乎插着一件什么东西,小心翼翼把它从里面扯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根和小孔粗细差不多类似擀面杖的东西,外层刷着黑漆,重量不大。
我轻轻敲掉已经干壳的黑漆,发现里面居然还封着一层厚厚的蜡(后来才从寄爷口中得知,我认为的蜡根本不是蜡,而是尸油)。我找来一块双尖又薄的石片,把蜡一层层刮掉,再打开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皮的包皮,一件色彩艳丽的东西赤裸裸暴露在我们眼前。
准确地说,那件艳丽的东西是一本卷着的书!
寄爷一见那本书的封面,矢口叫道:“西兰卡普!西兰卡普!!”
寄爷吹起的气流掀动那本帛书,一幅画像首先印入眼帘——那是一棵冠幅辽阔的参天大树!
卷后语
经过几个月断断续续码字,《土家血魂碑。中卷。土司皇城》终于码完了。写得不理想,究其原因,是我越写越感觉对自己的民族文化了解得太少了,写起来很不顺手。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换成我,则变成了“愚男难煮有米之饭”!
在写作过程中,得到很多朋友的大力支持,编辑有海边一粒沙、犁山、宁双、江怀沙等,书友则有锁骨宝贝、叶舞妖妖、犁山、言吴、yunzheng75等,群(QQ群)狼则有烈火暗灵、三生万物、小红、佛祖是爷们儿、秦非、六月莫言、圆圆等,在此一并表示感谢,真诚地说一声:劳慰您家了!
下卷。梭椤神树
第一章 各有所得
话说,我在朱雀山星斗峰的鸟嘴里的石马中得到一本西兰卡普帛书,在帛书的第一页看到一幅参天大树的图像,心里正纳闷不已,这棵大树与血魂碑的来历有什么关系呢?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我抛在了脑后,因为,帛书的第二页上我就看到了另一幅图像,看见这幅图像,我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那幅图像绣的正是血魂碑!
帛书上血魂碑的图像与我怀中的血魂碑几乎一模一样,稍显不同的是,血魂碑图像上弧形顶端冒出两块很短的方形东西,那东西有点像两只短小的耳朵。对照血魂碑实体,我注意到这两只“耳朵”所在的位置正是实体上的两个凹孔。难道,实体上那两个凹孔原来安放的就是这样的两只“耳朵”?那这两只“耳朵”又是什么呢?
正欲继续翻阅帛书寻找答案,陡听寄爷苍老的声音响起,“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感谢师父的指点!”那声音听起来虽然在笑,却怎么也掩不住那种喜极而泣的情景。
我吓了一跳,绕过石马一看,发现寄爷手里拿着另一本帛书,同样是西兰卡普的材质。寄爷正把这本书举在手里,仰天大笑,双脚还在地上一蹾一抖,满脸的花白胡茬根根直立。而满鸟鸟正侧着头凑近另一匹石马的屁股在端详什么。
我扯开满鸟鸟,惊讶地发现那匹石马左臀上也有一个深深的小孔,和罩马亭中另一匹石马屁股上的小孔在同样的位置。马屁股后面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黑色硬壳、白蜡碎屑。看到这里我明白了,看样子寄爷手中的帛书正是从这个小孔中掏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满鸟鸟说过,寄爷正在找一本什么什么书,好像是关于觋术的?难道这本就是?我满心好奇,伸手去抢寄爷手中的帛书,寄爷脸色一变,飞快挡住我的手,迅速无比把那本帛书塞入怀中,顺便还倒退了两三步,远远地避开我。我有点尴尬有点不忿,不就是一本书么?搞得这么神神道道,看一眼有什么了不起?送给我我还不要哩,狗夹壳壳!(狗夹壳壳:吝啬的人)
“格老子的,你们都得到了各人想要的东西,就我毛都没得一根……”满鸟鸟嘟嘟囔囔说道。满鸟鸟的话无疑证明了寄爷确实找到他需要的东西。我又好气又好笑,说:“你不是还有一颗玄衣都邮珠吗?那个可比这两本书值钱多了!”满鸟鸟由沮丧转为欣喜,抓脚舞手地说:“妈那个巴子,你不提醒我还差点搞忘了!”说罢从荷包掏出那颗玄衣都邮珠,举到眼睛仔细打量,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书既然到手了,而且书中还有血魂碑的图像,我已经意识到这本书肯定记载着血魂碑的来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肯定记载在这本帛书中。想明白这层道理,我反而不急了,把帛书仔细卷好放入怀中,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把肚儿填饱后再慢慢看不迟。
我懒得理寄爷和满鸟鸟这两个一老一少一疯一癫的伙计,走近痴痴站在石马前边的覃瓶儿,捅捅她的胳膊,“瓶儿,你在想什么呢?”
覃瓶儿神情一震,醒过神来,略显苦涩地强颜笑道:“没想什么……鹰鹰,你知道这石马的肚腹里除了土司王覃城的尸体,还有什么吗?”我一呆,我哪里晓得里面还有些什么呢?不解地望向覃瓶儿,覃瓶儿说:“覃城的尸体被葬在这马腹中,里面用水银浸泡着他的尸体以保证不腐。”我听覃瓶儿说得如此板上钉钉,迟疑地问道:“这难道又是你前世的记忆告诉你的?”
覃瓶儿沉默地点点头。
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仔细一回想,我越发觉得我们这趟土司皇城之行是前人安排好的一次剧情。不是吗?我们刚来土司皇城最先看到的就是置马亭中的两匹石马,而且惊奇地发现两匹马屁股有两个细小的孔,当时陈老对这两个小孔来历的解释神乎其神,我们虽然不太相信,但实在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现在看来,那两匹石马以及两个小孔无疑是一种提示,而且那两匹石马的头都望向东西,甚至土司皇城遗迹中所有坟墓前端都面向东方,当时我们想当然认为这是古代土家人的崇日习俗,孰不知这些看似古怪的情形都指示着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显然就是我们目前的所在地——星斗峰(事实上,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座毛笔形山峰的真实名字,星斗峰这个名字还是从那本西兰卡普帛书中得知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两匹石马,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里,究其原因,还是那两棵夫妻杉以及那只绣花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原来得到的信息,夫妻杉是土司王覃城与墨氏夫人爱情的象征,现在看来,恐怕不仅仅是这么一层意思,而绣花鞋的出现,无疑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以看出,我们一路追寻,总有相关的提示出现,而且一环套一环。这绝不是可以用巧合二字来解释的。
到这里,我们以前遇到的很多疑惑逐渐明朗,虽然很多事情还不能说大白于天下,不过我想我们这趟唐崖土司皇城之行该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因为,我们确实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覃瓶儿的身世至少初现端倪,尽管这个端倪看起来令人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想到这里,我摇摇脑袋,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细枝末节,对寄爷、满鸟鸟、覃瓶儿三人说:“我们现在还是找路下去吧,老呆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寄爷和满鸟鸟点头同意,覃瓶儿接嘴说:“我们不需要去找路,我们下去的路就在鸟嘴里,从鸟喉咙下去有一道长长的石梯,最终我们会达到某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们以前了解过。你们知道它是哪里吗?”
“哪里?”三条汉子异口同声地问道,而且无一例外地睁大了眼睛。
“就是置马亭后面那个天坑下面。”覃瓶儿得意洋洋地说道。
“啊?你啷格晓得的?”满鸟鸟兴冲冲问道,覃瓶儿笑而不答。满鸟鸟恍然大悟,“哦,我晓得了,肯定又是你前世的记忆对不?”覃瓶儿微笑着点点头。我在旁边把看到的星斗峰的地形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寄爷和满鸟鸟,末了说:“除了瓶儿说的那条路,我们别无选择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在这里捱个铲铲,走吧,我快饿成照片了!”满鸟鸟把玄衣都邮珠举在手里,照向朱雀鸟喉咙深处,果然发现一道黑漆漆的向下延伸的通道。
于是收拾行装,打算沿着这条通道下去。临行之前,我拿着两只绣花鞋迟疑了半天,不知作如何处置,是留下呢还是带走?寄爷看出了我的疑惑,说:“这两只绣花鞋不知分离了多少年,现在终于拢在一起了,我想墨氏夫人的意思,恐怕是希望它们不再分离,所以我们还是把它们留下吧?”
我说:“您家的意思,是把它们同时埋在这里?”
“不,烧了!只有这样,它们才会在一起!”
我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亡者生前的东西一般都是会烧掉的,这样亡者在那边才能享用,这与我们当地的习俗不谋而合。打定主意,我打燃火机把两只绣花鞋点燃,两只绣花鞋蹿起一团花色的火苗,冒出缕缕青烟。说来奇怪,在这个无风的环境,那青烟居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后竟丝丝缕缕消失在石马身上。
我本来还打算好好看看这两匹石马的构造,研究研究那包着覃城尸体的水银为什么不会漏出来,看见这个场景,我竟觉得脊背发冷,不敢再去摸那两匹石马。寄爷的意思也是我们不要去打搅石马中的魂灵,赶紧走人才是正经。
满鸟鸟本来抱着那只虎钮淳于,准备拿出去换烟钱,见此情形,脸色吓得发青,期期艾艾把虎钮淳于端端正正放在石马前面,跪下磕了几个头,喃喃地说:“您家的东西我就不带走了,这颗玄衣都邮珠我是从乌龟肚子里得到的,您家不会也要吧?”说罢抬头看看马头,见并无动静,战战兢兢把玄衣都邮珠收了,退在一旁。
寄爷、覃瓶儿和我都跪在石头前面磕了三个响头,走向鸟嘴后的通道口,默默回头看了一眼两匹石马,跟随满鸟鸟鱼贯而入那条向下的通道。花儿这伙计半天不作声,此时居然也像我们一样屈腿在马前点了三下脑袋才跟上,这一幕让走在最后的我看得震惊不已,这伙计难道如此通人性,或者说,它也与土司王覃城有什么渊源?
“鹰鹰,快点跟上!”覃瓶儿在催我了,我对花儿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