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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冷哼一声。
李家血统还能拿出一些,她家的血统几乎拿不出来。
“各大世家门阀自视其高,藐视朝廷。父皇为此下旨,不准五姓七家通婚,可依然私下婚嫁,外人婚之,无论嫁或娶,必索之重金,有时高达数百万钱计。再说,这些门阀把持良田、产业、庄园,借着太平盛世,如同雪球般地滚大,然而人口增衍,田地越是困窘。可朝廷呢,群臣虽然嘴上不说,却皆以迎娶五姓七家为美。父皇虽下旨,恐怕心中也以其门阀而自惭。父皇,当真如此!”
“为何不是如此?说说看,”李治没有生气。确实,有时候看到五姓七家的做派,心中很不满的。
“门阀起于东汉,虽多出英杰,家教也好。可这些英杰的背后,却是无数人力物力堆砌的。抛去这些风流人物外,儿臣遍看史书,看到的只是各个门阀不顾朝廷存亡,丰收时避税躲粮,灾害时贱价籴田,于是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国家无税可征,张角贼子,揭竿而起,汉朝立即崩解。然而自三国、两晋、南北朝,一直到隋朝,越演越烈。隋唐大替更,一些门阀也没有躲过,灭亡或者渐渐没落,但大多数门阀依然存在,东汉时的景象又在开始。儿臣在关中时,就看到许多大户在囤积居奇,或不顾朝廷再三的旨意,购买永业田。当然,不全是门阀,也有庶族地主在做。不过儿臣却在想,藐视朝廷,是不是谓不忠?重金婚嫁是不是不义?囤积居奇,贱价购地,是不是不仁?不顾国家兴亡,可当真国家灭亡,对他们是好事?是不是不智?自标为天下名望所在,却改头换面,做下许多藏污纳垢之事,是不是不信?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不信之辈,有何仰慕?”
这个攻击有些火了,门阀存在,是一个不好的肿瘤,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门阀的礼教,或者出的人才,这些人才对唐朝的贡献……但为了说服,只好将他们往泥里踩了,并且父母对这些门阀印象不是很好。
“说得好,”李治很欣慰,但对旁边的太监说道:“太子此番言论,切不可传扬出去。”
这只能私下里说说,解解闷气,毕竟五姓七家,是天下仰望所在,传出去,会掀起轩然大波。其实不但这时候很无奈,后世亦是很无奈,一些国家依然存在着类似的门阀,那些民主的百姓知道对社会不公,可投票,偏偏喜欢将票投给他们,让他们胜出,加剧这个不公的现象……
李威又说道:“再说,昔日刘邦乃是一个无赖小吏,可英雄不问出处,试问能以门阀论汉高祖?楚王好细腰,天下多饿女,门阀轻贱下来,于国于民皆是利事,想要轻贱下来,利用武力,必然天下喧哗,只有一条,从皇室自己做起。皇室见到他们都自感污秽,试问天下百姓谁人敢不敬重。比如二女,出身不好,但仅是出身!父皇,你可查查,就是在那个地方,二女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这才是真正的两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即使是门阀女子,又有几个人能比之。不相信,将她们放在哪地方,试问有几人不坠落的?再说,坠入那地步,何曾是她们所愿?”
“弘儿,你说的不无道理,终是不大好,其实你父皇与本宫,对门阀未必看得很重,东宫那个江碧儿,与那个上官婉儿,你父皇与本宫,都十分喜欢。可毕竟是隶籍,还是最不好的隶籍。若是普通臣子倒也罢了,可你是太子,未来的人君。”
“母后教训得对,”连母亲都这样说了,让他很是担忧,可却听出另外的话音,现在大半母亲还没有做皇帝的想法。虽然不满,也没有真正动废立自己的想法。不过两个女子……于是又说道:“她们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想进入东宫,服侍儿臣,那怕是一个婢女,心愿也了。以前她们名声不恶,不作妃嫔,倒也不伤大雅。”
“怎会不伤大雅,”李治说了一句,但没有愠怒。既然听说了,肯定也打听过,不管怎么说,二女的德操,还是让他敬重的。因此,与儿子交谈时第一句话就是唯有她们举止最好。话音一转,说道:“这个暂时不提,随我出去看看雨。”
“是。”
其实雨有什么好看的,可这个雨下得让人欣慰,所以身体不大好,还是让太监打着黄罗伞,走了出来。跨过几座亭榭,来到一个小亭子边,亭前一个荷花池,里面有一些荷花正妖娆地开放着。就着凉亭的石凳,李治坐了下来,听着雨打着荷花的声音,转过头对武则天说道:“如果这场雨,提前三个月下多好?”
武则天替他披上一件披肩,身体骨不大好,秋雨下着,怕丈夫冻着了。看到这个举动,李威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父亲会放权,至少在对父亲,母亲用了心。又说道:“陛下,不要懊恼了,有的下比没有的下好,各地奏折已经传来,从关中到河南河东,多数地区开始降雨,这是幸事。”
“是啊,”李治叹息一声,转过头来,对李威说道:“弘儿,你的诗作得尚可,就着这雨,这莲花作一首诗吧。”
这样的诗好作,可是李威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诗儿臣不作了,不过儿臣想到了一篇赋,念给父皇听听。”
“好啊,念来。”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魏隋来,世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这是什么赋,不骈不韵。”
“是,儿臣作得不好,”李威心中甚是无语,这篇鼎鼎大名的《爱莲说》居然被父亲攻击为不骈不韵!李治又说道:“既然你知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为什么还要召入东宫?”
“……”
“你还没有及冠,已经重色了,不是我只让你娶无盐与宿瘤,但你留意的女子却只是貌美。又是如此之多,以后会有多少?”
这回都能回答了,拱手道:“启禀父皇,如果儿臣遇到无盐与宿瘤,自当会纳为妃嫔。既然说起,儿臣都要说一件事,貌丑者未必美德,貌美者未必失德。母皇貌艳天人,就是儿臣所遇几位小娘子,却是无一人能及的,可曾失过德?”
李治没有吭声,这个妻子很合自己口味,也帮自己做了许多事情,但说到失德嘛,自己与妻子皆失了德。
李威继续说道:“狄仁杰两位义女,出身低贱,但也是一位无盐与宿瘤。只是一个长相丑,一个是出身低。可品德一般。再说儿臣招惹的小娘子也不多,只有六七个。”
“可这六七个,有那几个是我与你母后作主的?当年我做太子时,可曾有你的胆大?”
你胆子比我大,爷爷的人你照样敢收,至少你后宫那些妃嫔,我一个可不敢碰,但不敢说出来,笑嘻嘻地说:“父皇,刚才你怦击徐舍人管教不严,所以徐家小娘子才胆大妄为。正是父皇的宽宏,儿臣胆子才大些。不过父皇你想一想,这才是人间一份难得的亲情,如父子相仇,夫妻对杀,这样的家庭,即使是皇家,是不是很可怕?”
“你少来这一套,这一次因为你,让我头痛了。”
“是,儿臣以后一定要注意了。”李威恭声答道。不过自从进入洛阳后,也只有这一次与父母谈话最为随和。大约是因为自己替他们做了替罪羊的缘故。
慢慢地都知道,赐商人官爵,刺激他们运粮到关中主意是自己出的,商人对自己印象是不恶了,可是民间议论纷纷。连呆在长安崇文馆,那些原来教自己经义的大儒先生们,都一个个写来邸报,劝自己“回头是岸”。别人无所谓,可这些博士学士们,等于是自己的老师,解释不会起作用,只好写认错信回去,以后自己一定会改,怎么办呢,搪塞一下。
不过这平和的时光会延续多久?许敬宗事情一发作,不知父母又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这里,他看着西边的雨空……
第142章 门阀利弊 凶手始现(下)
当然,干掉许敬宗利远大于弊。父母亲也许暂时的不高兴,可没有这个厉害的,并且潜在暗处的敌人,自己日子将会安稳多了。或者如魏元忠所说,做了太子,必然做好有人踩有人捧的准备,但连许敬宗都干掉了,其他对自己不满的人,也会思付一下,有没有许敬宗的计谋,有没有许敬宗的手段资源,有没有许敬宗在父母心中的位置!
父母嘛,都是可以慢慢安慰的。
权谋之术不行,做一个乖儿子难道还不行?不要说自己了,千古以来,向自己这个母亲佩服低头的英雄好杰,不知凡几。自己算什么?
但李威也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
隔了八百里,天气不可能一样的。长安也在落雨,小了许多,天地灰蒙蒙的,倒是树叶让雨水冲刷干净了灰尘,于是闪出一层层碧亮的色彩。雨水不大,全坐在一个凉亭里面,扮作了躲雨的行人。
看看天色,贺光珍道:“ 书儿,我们回去吧。”
“再呆一会儿。”小丫头说道。这一次态度很认真很积极。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家小娘子。许敬宗这个老家伙太坏了,居然上书让皇上下旨,着太子休掉自家小娘子。
不仅仅如此,还想用明崇俨作法,再次陷害自家小娘子。昨天又听阿郎说了,皇上与皇后下了圣旨,让万年县韦家的一个小娘子进入东宫陪侍。这又是许敬宗的主意!
杨思俭是很苦闷的,他虽然是卫尉卿,真说起来,官职并不小,尽管这是沾了他女儿的光。可被许敬宗盯上了,不要说他,就是戴至德、或者阎立本这些个宰相,也会寝食难安。
大道理,书儿未必懂得,可也知道,这个许敬宗不除,不要说自家小娘子,自己主子全家,也未必有好日子过。因此,这些天盯得比贺光珍他们还要认真。
这个小丫头都说了,再呆一会儿,贺光珍与牛进二人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其时道路上行人已经看不到几个,毕竟下着雨,谁也不愿意出来,于是只剩下一片雨落在叶间,或者地上的沙沙声,却似同千万只蚕儿在吃着桑叶有些寂寥,有些无聊。
贺光珍在掰弄着手指甲,牛进闭目不语,神游天外。
也不是没有行人,但大多数是偶尔的农夫经过,雨天来了,还是难得的雨天,却是要做许多事的。不过行色匆匆,很快没入一大片庄稼里面。
又有二人过来,穿着雨蓑,向东边走去。贺光珍与牛进二人,依然没有注意,书儿眼睛却瞪大起来,脸上露出恐惧,浑身哆嗦着。别以为想立功心切,真看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很害怕的。毕竟这群人真敢杀人,而且连太子都敢杀!
贺光珍看到她异样了,问道:“书儿,你怎么了?”
“就是他们,奴婢还认识,他俩,他俩都是……”
“谁?”牛进眼睛睁开了。
“就是他们,”书儿指着前方两个人,已经走了过去。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而且是俩人,奴婢不会看错的。”
贺光珍与牛进对视了一眼,立即说道:“书儿,你立即回府,这里的事与你不相干了,切记,此事不可走漏半句。”
“奴婢知道。”还是很害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二人现在也顾不了她,得立即跟上去,一个人跟过去,都不大放心,这群人可是亡命之徒。不过关福回来,带来了狄仁杰的计划,另外又带来几名帮手,只要按照狄仁杰计划去做即可。
两人动身,不过不是一起,一前一后,隔得有些远。渐渐地,就到了金光门。牛进扭回头,向远远吊在后面的贺光珍看了一眼。有些明白了,其实那所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