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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旭不解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我还有何计划?”
任妃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帝师将史进泰骗出奉阳,难道不是准备瓮中捉鳖么?”
“瓮?”斐旭摊摊手道,“我身处奉阳城,似乎更像瓮中吧?”
“奉阳易守难攻,就算史进泰手握三万大军,也非朝夕能胜,更何况辎重不继,很快就会沦落为丧家之犬。”
“任妃说笑了,我又非奉阳城守,守城也罢,辎重也好,恐非我所能决。”
“若是由我帮你呢。”任妃美目一转,透露出丝丝寒意。
斐旭眸光幽深,如夜幕般遮去万般情绪,“任妃此言何意?”
任妃站起身,一身绫罗衬托出妖娆身姿,似垂柳扶风,弱不经衣,但说话时的冷情,却令男儿也难望向其背,“我帮你夺下奉阳,你帮我在女帝面前进言。”
斐旭十指在桌面上轻轻一顿,“我要如何相信一个背夫弃子之人?”
任妃脸上冻结出一个冰冷的面具,“你要相信的,是一个得不到夫婿之爱的女人。”
斐旭一怔。
“无论天下人怎么说,只有女人自己才能感觉到真情还是假意。”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好象一支旗杆,无论矗立在何处,奇书网都坚而不倒,“一个人清醒的时候也许能说出完美的谎言,但一个人醉的时候,吐露的必定是真挚的心声。”
斐旭实在找不出一个开解她的理由,她的怨恨才是他的有利条件。“片面之辞,很难取信于人。”
任妃从袖中掏出一条绢布,“有它作凭,帝师当无再疑。”
斐旭翻开绢布,上面竟是以血而就的誓言,不但历数高阳王一年来为造反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不少还是她亲自参与的。
“任妃可与楚先生商量过?”以楚方与明泉的恩怨,定然不会答应此事。
“我已将他关在厢房里,帝师不必顾虑。”
他将绢布放在桌上,“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任妃一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我可以去死,却决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而死。”
斐旭听到闭门声后,朝懒洋洋靠着门框的夏淳淳道:“你信不信?”
夏淳淳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诡笑道:“若不是因为你与女帝天下皆知的暧昧,她今天就不是装可怜博同情了。”
斐旭蹙眉道:“怪不得我觉得桃花越开越少,竟是这个原因。”
夏淳淳讥笑道:“你现在才知道?”
“可她的情人不少啊。”
夏淳淳惊讶地瞪大眼,“难道你在吃醋?难道传闻是真的?”
斐旭学他瞪大眼睛,“难道不是真的?”
陈洪义自今晨起床开始,右眼皮就不停地跳。他不是迷信之人,但在府衙连摔三交之后,也不得不有点相信了。
“统领,慕先生求见。”守门衙役进来通报道。
陈洪义摸着红肿的额头,骂道:“没看老子今天没脸见人么?去去去,不见不见。”
“陈统领好大的架子啊。”斐旭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来。
陈洪义狠狠地瞪了那个衙役一眼,向斐旭边走边拱手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慕先生吹到这里来了?”
“歪风。”
他见斐旭微微一笑,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古怪,不及深究,便被一阵刀兵相交的声音所惊,“奶奶的熊!怎么回事?”他话刚说完,就惊恐发现,斐旭突然在面前失去踪影,而脖子上多了一只手。他从未想到,这个平时被他看不起的文弱书生,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慕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惊后,立刻冷静下来。对方既然没有立刻杀他,就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斐旭笑而不答。
门口夏淳淳带这几个人冲了进来,后面追着一大群士兵,却打的畏首畏尾。
陈洪义眼睛立刻红了,“老母!”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搂住腰,死抱着拐杖大骂道:“我的直娘贼哦!要死咯!一大把年纪还被黄毛小子占便宜哦!我死后怎么去见老头子哦!”
陈洪义咬牙启齿地盯着斐旭,“慕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斐旭尴尬地笑笑,朝夏淳淳道:“你就不能找个女的?”
夏淳淳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搂着两个三十左右妇人的少女便退到他身边,大汗淋漓道:“我尽力了。”
夏淳淳此刻才回头叫道:“我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又不是专门打家劫舍,哪来得及男女老少各备一份啊!”
斐旭手下的力道稍稍一加,迫使陈洪义不得不抬起头来,“住手!”
他的声音虽然不重,但听在众人耳中顿时犹如雷霆一般。士兵们急忙住了手,站到一侧,手中武器却向着他们不敢丝毫放松。
陈洪义艰难地喘气道:“慕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奉阳重新归顺朝廷。”斐旭泰然自若道。
陈洪义眼神一寒,“原来你是……朝廷走狗!”
斐旭伸出左手,拍了拍他摔肿的额头,“陈统领的统领之职,严格算起来也应是朝廷命官吧?”
陈洪义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但老子没有当奸细博取主子的信任再把主子出卖!”
斐旭摇摇头道:“你这样骂高阳王是不对的。”
陈洪义那一口气顿时堵在喉咙里提不上来。
老太太突然大叫道:“龟儿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娘我一把年纪,死不足惜,你别听这些个龟龟儿子挑唆,做出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
搂住他的少年突然在她胳肢窝里咯吱了两下,惹得她一阵乱颤,“老太太还真是中气十足。”他笑得无辜。
陈洪义嘴唇咬出血来,“你奶奶的要是再敢碰我老母一下,我就把你蛋打出来。”
少年蓦地举起手,“放就放。”转头朝夏淳淳道,“老大,这女人太老,我啃不动。”
夏淳淳挥手,“一边去。”
老太太一获自由立刻朝陈洪义跑去,“龟儿子!”
“娘!”
少女搂着两个女人挡在他们中间,“等你儿子答应了条件,你们再回家去叫个够。”
斐旭站在他们身后朝夏淳淳苦笑道:“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奉阳知府卢大人到。”
陈洪义猛然大喝道:“卢大人小心!”
卢克恶刚一进门就被吓得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待站稳身子后,才怨道:“陈统领何故大叫?”
陈洪义见他看到斐旭等人挟持他和他的家人不但不惊讶,反倒责怪他好言提醒,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卢克恶见士兵们还站在一边虎视眈眈,便道:“你们先出去,我与陈大人有话要说。”
陈洪义嫌恶地瞪着他,“与你这等反复小人,老子没话说!”
卢克恶讪笑道:“陈大人,所谓良禽则木而栖,我也是为了雍州百姓做打算。王爷如今被困平沪,以是难挽之局。我们这些当官的,受过王爷的好处,为他掉脑袋那不是大事。可百姓呢,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夜操劳所为何事?难道也是为了王爷称帝不成?他们又做错过什么?若是因为我们一己之私而陷奉阳百姓于水深火热,你于心何忍啊?”
陈洪义冷笑道:“现在说的好听!你真为百姓着想,当初干什么去了?若王爷发兵前你如此说,我陈洪义敬你是条汉子,拼着一死也会保你周全。但此刻王爷出师不利才跑出来猫哭耗子……哼,我陈洪义第一个看不起你!呸!什么玩意!”
卢克恶被当众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叹道:“是,我卢某人贪生怕死,但我说的道理却是没错。这你不能否认,你就算看不惯我,难道你也看不惯雍州的百姓?何必因一时意气,而害他们性命。”
“那你就没想想你弟弟的性命?”陈洪义感到自己喉咙上的手微微松了一点,立刻骂得更加理直气壮,“我真他妈的为卢镇邪有你这么个窝囊哥哥而掉眼泪!”
“镇邪有镇邪的路,他若死了,我替他哭丧。他若活着,我去牢里替他送饭。”
“我呸呸呸!”若不是斐旭的手钳制住他,他差点冲出去,“你他妈算什么兄弟!自己弟弟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你在后面诅咒他不得好死!我真他妈算瞎了狗眼,和你这种白眼狼做同僚!”
卢克恶被骂得说不出话来,怏怏地站在那里,恨不得找地洞钻下去。
“他的话,你不听。那老夫的话,你听不听?”
陈洪义正骂得起劲,刚想回一句,老子谁都不听。却看到来人后咽了下去,“范老……”
范拙站在卢克恶旁边,背微伛偻。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让整个人看上去分外威严,“帝师大人,京城一别,已近一年。”
斐旭叹道:“可惜竟是这种方式。”
范拙道:“若高阳王不是一个礼贤下士,求才若渴之人,他就不会冒险取信于你。你说是与不是?”
他字字如掷,比老太太锤在地上的拐杖更有力。
斐旭面色不变道:“是。”
范拙又道:“若高阳王再等数年,雍州将会更加富强。你说是与不是?”
斐旭道:“是。”
范拙道:“高阳王高才仁义,堪为盛世之君,你说是与不是?”
斐旭微微一笑,“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范老,你说是与不是?”
范拙抿紧嘴唇,半晌才道:“兵贵胜,不贵久。长久的内战,只会让外族有机可趁。老夫相信,若王爷在老夫的处境,也会赞同老夫的抉择。”
斐旭苦笑。在范拙眼中,高阳王是个十全十美的君王,又或者,在他脑海中兀自将高阳王想象成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君王。
陈洪义额头青筋爆起,“范老,你也……”
范拙道:“生当为盖世豪杰,不惧生死,更不惧失败。若牺牲天下赢得的不过是苟延残喘之机,那倒不如放得潇洒!”
他个子不高,尚不及陈洪义的肩膀。但众人此刻看他,却如高山仰止,巍巍不可攀。
陈洪义闷声半天,才讷讷道:“听范老的便是。”
夏淳淳挥手让手下放人,回头看斐旭,只见他笑眯眯地搂着陈洪义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哪里像刚刚威胁过人。
“死小子,你吃我一杖!”忽听一声怒喝,老太太高举拐杖朝适才胁持他的少年冲过去。
“老大,一会见。”少年一个纵身翻过墙去,徒留墙内众人神色各异。
永谐二年三月二十日,奉阳向朝廷上表归降。帝师因兵不血刃收复雍州首邑而传诵天下。
七日后。
三万大军仓促回归。
史进泰在城下大骂:“斐旭,你个无耻小人,竟用阴谋骗我。”
斐旭站在城头,悠然下望,“上战伐谋,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少受战火之苦。”
史进泰威胁道:“只消我是一声令下,三万大军便会开始攻城,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战火之苦了。”
斐旭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城守士兵,“不知道这三万大军中,有多少是奉阳子民。”
士兵老实道:“小的不知。”
斐旭道:“我告诉你,有五千二百三十一人。”
史进泰脸色一变。
斐旭摇头道:“让士兵攻打自己的亲人,史将军于心何忍?将军就算不为这千千万万的士兵与百姓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子女考虑啊。”
史进泰气得大叫,“你将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斐旭笑道:“碎尸万段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他们现在在王府里吃得好睡得香,好得很。”
史进泰道:“斐旭,你倒行逆施,一定会遭天谴。”
斐旭拍拍手,城头突然投下几十袋米粮。
史进泰叫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