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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今天是个散步的好日子。”斐旭丢下句意味不明地话,缓缓朝外走去。
慕流星经过明泉时踌躇了下,背对其他人,朝明泉努了努嘴巴。
明泉挑眉。朝左边努嘴巴?恩,那里只坐了个跋羽煌,是在提醒她要警惕他么?正思忖间,慕流星已掀帘而出,原本拥挤的空间因少了两个人,而变得有些冷清。
孙化吉举着烙饼的手有些酸,换了只手后,递到明泉面前,“小姐,请用。”
明泉眯起眼睛,“孙大人确定……这是朕的御膳?”
孙化吉目光顺着她移到眼前这块黑糊糊的东西上,轻咽了口口水,“臣刚才是说,小姐,请用……您的智慧辨别一下,此为何物。”
“原来朕的智慧是这么用的。”她皮笑肉不笑。
“偶尔,咳,也可以这么小用一下的。”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叹气道:“把村长刚才送来的食物分一分吧。”村长就是带路的老人,晚上他送过几个地瓜来,不过被孙化吉以御膳房的玉米烙饼给否决了。
他一吃地瓜就会臭屁连天啊。孙化吉边烤着冷掉的地瓜,边郁闷地想。
猜忌
了无睡意。
被褥盖至颈项,呼吸间不是熟悉的御用檀香,而是富贵之家用得较多的宁神香片,与檀香略似,但里面参搅了些其他花香,闻起来稍嫌浓郁。
明泉翻了个身,睁大眼看着天花。点点乌黑,片片班驳,火光下倒不觉如何,但映照在月光里,好象一只老鼠掉进粥缸,恶心得人全身发痒。
她动了下,刚想坐起,便听不远处孙化吉极轻,但清晰可闻的询问声,“小姐,是要起夜么?”
微凉的脚底因他的话而温了些,血液流至颈项。
她噎了半晌,才缓缓道:“不起。”
啪得一声。
一个巴掌声把她的话盖了过去。
明泉和孙化吉同时沉默。
“好好睡吧。”她叹息道。
孙化吉将沈雁鸣横搁在他脸上的手悄悄移开,“……是。”
月至中天。
明泉睁着眼,直楞楞地看着银亮的夜空,眼角渐渐疲倦。
呜鲁——
这样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起来很怪,好象野兽的低声咆哮,又像是某种乐器的浑厚。
她嘴巴动了下,想起孙化吉适才的询问,又把话吞了回去。
又发了会呆,四周静谧,双耳惟闻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眼皮慢慢合拢,困意袭来,她渐睡过去。
半睡半梦中,窗外足音紊乱。
呜鲁——
那怪声好似又近了几分。
黑暗中,跋羽煌和孙化吉先后翻身坐了起来,后者贴心地点起油灯。
帘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帘子刷得被掀开,黄正武带着一身霜露站在门槛处,“皇上,有刺客!”
明泉骤惊,撩被站起,里里外外的衣服虽一件未脱,但还是被突然的寒意冻了下,“大约多少人?”
“可能过千人。”
“可能……?”尾音拖长。
黄正武身上汗珠渐渗。女帝板起脸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说下情势。”跋羽煌突然出声。
明泉微斜他一眼,孙化吉适时送上大氅。
黄正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明泉,见她不反对,才道:“一柱香前,刺客先从东面攻来,大约三百人左右,两百帝轻骑已将他们挡住。”
“一柱香前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报?”明泉怫然不悦。
黄正武额头汗如米粒,“臣不敢打扰圣驾。”
“糊涂!”孙化吉抢在明泉之前狠声责道,“不过皇上,眼下该如何是好?”
明泉一省。此刻的确不是论谁是谁非的时候。
“黄大人刚才只说了三百刺客,那其余七百多人又从何而来?”跋羽煌悠然道。
“从南北来,每边大约一百来人,且战且退,似有意将我方人马引出村外,臣恐有埋伏,不敢直追。”
“东南北三面已是七八百,难道西面还有三百?”孙化吉脸色有点难看。
“这倒没有,那三百人,臣算的是南北伏兵。”
明泉拢住大氅,沉声道:“朕出去看看。”
“不可!”
“不可。”
一急一缓两声喊叫拖住她的脚步。
明泉回头,却是黄正武与跋羽煌。
黄正武忙道:“刺客凶残,皇上实在不宜涉险。臣看他们攻击全无章法,恐怕还不知皇上身在何处。”
明泉想起在前方探路的五分热血堂,和彻夜未归的斐慕二人,漫应一声。等到天亮,他们应该统统会回来。
窗外树影重重,酣斗之声渐闻,明泉容色淡定道:“拖至天明。”
黄正武应诺,转身退出。
“你去看看。”跋羽煌对候在一边的珐夏漫声道。
明泉回身踩过孙化吉的“床铺”,坐到凳子上。
孙化吉赶忙将茶几移到中间,端了油灯放在一旁,又返身倒了碗水。
她喝了口水润嗓子,耳边突然传来斐旭清朗的声音,“试探跋羽煌。”搁下碗,不着痕迹地朝四周望了圈,是凝声成线么?小时候曾听高叔叔提起过,是绝顶高手才会的技巧。刚才斐旭遇到的,应也是高手吧。她定了定神,“跋卿在想什么呢?”
“在想皇上心里想的事。”他拖了把凳子坐到她对面,笑容冷冷。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本来不肯定,不过当皇上问我想什么的时候,大概可以肯定七八分。”
“哦?说来听听。”
“皇上在想……我和这些刺客有没有关系。”
明泉摆手道:“你错了。”
跋羽煌冷笑。
“朕在想,你为何要派这些刺客来。”
一语,天惊!
跋羽煌琥珀般眸子逐渐沉淀,深邃,化作洞渊,“皇上有何证据?”
“需要么?”她浅啜着水,好似极品绿茶。
跋羽煌慢慢眨了眨眼睛,“皇上若信不过我,何不直接将我拿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一个黄正武再加几个大内高手,应是够了。”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她心满意足地呷嘴。一个粗俗的动作,由她做来,也是优雅至极。
“哦?”他斜眼,桀骜地睥着她。
她手指在茶几上划了几个圈圈,“因为有人让朕先不要动。”
他的睫毛微抖,“那个人对我真是不错。”
“的确不错。”
“不过皇上有没有想过,”他声音陡然转低,“若刺客真是我派来的,你刚才就不该让黄正武出去。”
“想过。”她托腮点头。就是想到得有点晚。
他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激得眼神一凝,“那皇上是有十足把握了?”
“没有。朕、孙卿、沈卿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一只拳头。”
“那皇上是准备任我宰割了?”
“也许吧。”她叹了口气。
跋羽煌盯着她。
“若跋卿要杀我,自斐旭离开起,至少有十七八个机会。”黄正武一直在门外巡视,孙化吉和沈雁鸣的武力可忽略不计,“所以朕才好奇,跋卿究竟要做什么?”
跋羽煌缓声道:“即使我说,人不是我派来的,你也不会信了?”
“那人……到底是不是你派来的呢?”她反问。
他凝视她的眸子,一字一顿道,“不是。”
明泉回望他,明澈的眼波因而渐起涟漪,“卿可愿以北夷之名起誓?”
跋羽煌眼中怒意迸现。
明泉的视线毫不怯弱得与他在半空交接,互不相让。
“我以北夷之名起誓,并未派刺客刺杀大宣皇帝。”低沉的声音旋绕在昏黄的火光下,如魔咒般,一轮一轮,陷入人的心里。
恩,只要她没死,就可以不算刺杀。明泉嘴唇的尖角好看得扬起,“是朕多心了。”
“皇上这算是道歉么?”跋羽煌咄咄逼人。
明泉收回目光,重新啜起水,“恩。”
跋羽惶忽而邪媚一笑,“皇上若是愧疚,不如以身相许吧。”
“难道我们不是夫妻吗?”她不温不火道。
跋羽煌一怔,眼中闪过一道复杂难解的光芒,随即朗笑道:“不错,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和大宣右相称兄道弟。”
明泉持碗的手一顿。
“皇上,沈郎伴额头好烫。”孙化吉的惊呼适时插进来。
明泉双眉一蹙。为防消息走漏,因此随员里并没有御医。“取几颗清莲玉露丸给他服下。”
孙化吉答应一声,稀稀索索得在包袱里找着。
打斗声若近若远,黑漆窗外,银亮的剑光闪烁不定。
侧耳倾听了会,斐旭的声音石沉大海,她咳嗽一声,“跋卿猜……刺客是谁派来的呢?”或许是屋里太寂静,明泉的声音显得有些幽荡。
“不是想做皇帝的人,就是很恨皇帝的人。”他随意道。
“这范围大了去了。”她谓叹。不扯她认识的,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皇帝,恐怕是天下被骂得最多的人。
“不过天下有这等实力的,恐怕寥寥无几。”
“跋卿不正是其中之一?”
“勉强算是。”
她眨着清澈亮眸,“那卿是想做皇帝的人?还是很恨皇帝的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俯低头,鼻尖于她面颊只有一指甲盖的距离,“我不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么?”
做皇帝的人……也能这么解释。明泉捏着发红的耳垂,转开头道:“不错不错。”跋羽煌调戏的功夫的确不错。
跋羽煌面露冷嘲,却在她转回头的一瞬又恢复平静。
“跋卿猜……会不会是高阳王呢?”不甘如此败下阵来,她又牵起一个难题。
他微怔,转眸看她,却见她笑容潋滟,并无半分不悦,“皇上的兄长,只有皇上最了解不过。”
“所以才让卿猜啊。”
跋羽煌哂道:“皇上今天的话特别多。”
明泉笑道:“因为今天的夜特别长。”
他靠墙,闭上眼睛,“皇上不如先歇一会。”
“……好。”明泉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朝窗外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瞥。
突围
天色近白。
黄正武再度进来。
“战况如何?”明泉揉着眼睛,密布的血丝藏不住。
“刺客攻势暂缓,双方仍在胶着。”
明泉哦了一声,低喃道:“莫非他们不怕白天曝光。”
话音虽轻,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也让他们同时一凛。在雍州地界不怕曝光的刺客……答案不言而喻。
“一味防守,恐非良策。”跋羽煌淡淡开口。
明泉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跋卿有何高见?”
“皇上信得过我?”他嘲弄道。
她干笑两声,“大家同坐一条船,何分彼此。”
跋羽煌似是余怒微消,鼻子轻哼了一声。
黄正武眉头一皱,正要呵斥,抬头却对上明泉凌厉的警告眼神,立刻低下头去。
“突围。”跋羽煌迸出两个字。
明泉敲着桌面,踌躇道:“东南北都被包围,莫非我们须从西面突围不成?”
黄正武急道:“万万不可,西面恐怕是诱敌深入之计。”
“激战一夜,体力应到极限了吧。”跋羽煌没有正面答复,而是望着天色,“帝轻骑也该乏了。”刺客人马多于两倍,他们人人以一敌二,即使骁勇如帝轻骑,也应该透支了。
明泉眼神一冷,随即笑道:“难道要我们等他们打呼噜的时候再走?”
孙化吉摸着下巴,疑惑道:“臣有一事不明,刺客他们此来,究竟为何?若对方东南西北四面加起来真有上千兵马,何需伏兵?”
不错,帝轻骑再厉害,也敌不过几倍的人马。
明泉悠道:“莫非是……空城计?”她求教地看着跋羽煌。后者也看着她。
“皇上英明睿智,不如选一条吧。”他含笑不语。
“朕有的选么?”东南北三面的人马只能堪堪对峙,无论从哪方突围,都必须从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