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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制……屯耕律、租赋律、刑罚律、内戒律……
十九束卷轴分为制、律、令三纲十九目,详细条款不下几百条。几乎涵盖了青兖政治民生的方方面面。
“好啊。景略兄大才,干的好极了!”石青只大略翻阅了一下条目,便高兴得忍不住连声赞叹。
在此之前青兖施行的一直是军律军令,与动辄砍头示众、插耳游营的军律军令相比,这些律法不仅更适合普通民众,也更为细致翔实。石青完全可以预料,一旦将这些推行下去,青兖两州必将恢复成正常的人类社会,而不再是混乱仓促的难民集中营。
这不就是真正有序而又健康的家园吗?
王猛一揖,谦让道:“此乃军帅府参议司会同政务部、民务部等诸位大人共同拟定的,非王猛一人所为,王猛不敢贪功。”
“石帅!李承这厢有礼了。”一个谦和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堂上两人的叙话,石青循声看去,只见原三义连环坞二坞主李承踏进议事堂,正堆着满脸的笑作揖行礼。
李承是祖凤的长辈,石青不敢马虎,起身揖让道:“长睿公勿须多礼,请坐下叙话。”
李承和王猛见过礼后坐了下来,寒暄了两句后,说道:“石帅!李承此来是为了一桩喜事。”
王猛闻言,眉头顿时蹙紧了一些,石青还未反应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哦,不知是何喜事?烦请长睿公见告。”
李承喜滋滋地说道:“石帅贵庚二十有二吧,确是到了成家的年龄。祖胤大哥家的凤儿早已及笄,也该谈婚论嫁了。说起来,去年石帅和凤儿订下亲事之时,你们就该成婚的,可惜当时战事连绵,新义军四处奔走,把这桩喜事也给耽搁下来了。祖胤大哥一直为此揪心呢。呵呵,现在好了,青兖安定下来了,石帅也回来了,趁此机会正好把这桩喜事办了不是。”
石青没料到李承说得是这桩‘喜事’。闻听之后,不仅迟疑起来。说实话,到底是应该和麻姑成婚还是应该和祖凤成婚,对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半点主意。
犹豫之中,石青听到一声轻咳,他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王猛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缓慢而又坚决地轻轻摇头。
不能答应么?娶谁不娶谁此乃私事,岂能由王景略替我选择。可这也太仓促了,我应该多想一想,再做决定。只是,我能拒绝吗……
石青心念电闪。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为难之间,他余光一扫,透过窗棂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赫然正是祖凤。
也许知道议事堂内发生的事,祖凤显得很不安,低着头在军帅府的小径上彷徨来去,一刻不敢稍停,似乎承受不住压力,祖凤瘦削的双肩微微向下塌陷,看起来十分地脆弱无助。
我答应过要为她承担,答应娶她,给她幸福,为此不惜火并了三义军。如今怎能言而无信,怎能伤害她、折磨她……
看到那个不堪重负的纤弱身影,石青心中一痛,不再有任何的犹豫,慨然说道:“好!烦请长睿公转告长义公。稍待几日,石某便请刘大人做媒,去祖家说合,然后筹备和凤儿的婚事。”
作出决定的这一刻,石青体内热血沸腾,他似乎忘记了麻姑,也听不见王猛深沉的叹息,甚至于不知道笑容满面的李承何时告退的。他的眼前浮现的只有那个小女孩开心地笑容。
“石帅。石帅!石帅——”
不知过了多久,王猛的声音传到耳中,石青回过神来。
和王猛忧虑的眼神一碰,石青带着歉意说道:“景略兄。对不住。”
王猛苦恼地说道:“石帅。为人主者,当抛私情,循公义。施大德,少小惠。如石帅这般,实在是……”
石青跟着苦笑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对亲人寡恩,怎会对天下生民有情?景略兄,石某若是依靠女人才能与屠军联手,与阴柔小人有何差别?不仅自己看不起自己,只怕麻姑也会看不起石某……”
“说得对哦……”嬉笑声响起,麻姑带着两个侍女,捧着食盒进入议事堂。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过午;麻姑见石青没回内宅吃饭,便将饭菜送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再说什么呢?石青你说的倒有些气概哈……”麻姑一边向案几上布菜,一边叽叽呱呱地询问。
王猛瞧见不对,一揖道:“石帅。王猛先行告退。”
“别……景略兄陪石某一道用饭吧。”石青招呼。
“多谢石帅。只是王猛还有一点急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了。”王猛再次一揖,随即慌慌张张地退下。
麻姑瞅瞅石青,再瞅瞅王猛急速遁去的背影,奇怪地问道:“怎么啦?莫非是麻姑不能与闻的军机大事?嗬——不说也罢。麻姑还不愿听呢。只是……石青,你不许算计我父亲,也不许算计屠军哦。要不然,哼——”
第十二章 出巡
石青想请刘征出面做媒去向祖胤提亲,可是迟迟未能得逞。
五月底六月初,正值春耕夏收与秋收秋播之间的农闲时光,可是青兖大地上反而更加忙碌了,刘征四处奔走,召集民务部各地主事,组织民众筑造房屋,争取在冬季到来之前让每家难民都能有一栋小屋,让他们家人团聚,安心定居。
肥子军帅府上下人等同样不轻松。两辅、四幕僚、八职司部,郡县村主事,新的行政体系,不是任命一帮人便即了事,新的掾属不仅需要主事、从事,还需要配置佐吏帮办。这种新秩序的构建绝非易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会把青兖每个角落都重新梳理一遍。刘启的政务部和参议司为此通宵达旦,忙的四脚朝天。
石青的日程也被王猛按排的满满的。
五月二十一。在一千七百名亲卫骑的护卫下,石青乘驷黄车驾出肥子向东进发,踏上了巡视青兖的行程。
王猛建议依循前例,由麻姑陪伴巡视,被石青拒绝了。石青想让祖凤陪伴,最后顾及到祖凤还是待嫁之身,再则军帅府也需要人维持,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干脆一个都不带独自上了路。
巡视第一站是兖州泰山郡,这里是新义军最初立足开发的地方,也是新义军核心所在。石青在泰山呆了三天,先后去了泰山县、奉告城、牟县、诸葛山庄、羊家楼、赢县,莱芜谷,最后经莱芜谷穿过鲁山,抵达第二站广固。
广固是青兖最大最坚固的城池,八万多民众在城内和周边定居生息,使得广固看起来如幽冀一般,很有些生气和热闹。
在广固待了两天,石青继续向东,抵到第三站东莱。东莱地广人稀,即便从泰山迁移了几万难民过来,一路之上仍然很难看到人烟。直到临近海边后,才有了点变化。
东莱是巡视队伍向东的终点,返回之时,石青转道西北走北海郡,随后渡过黄河,抵达乐陵。乐陵是他最重要的一站。
青兖两州有不少郡县的地域延伸到黄河北岸,如乐陵郡、平原郡、济北国一部分……这些郡县大多没有纳入新义军下辖。就地安顿南下难民已经足够军帅府忙乎的了,新义军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河北的辖区。
唯独乐陵郡除外。
乐陵郡是新义军势力探到河北的一根触手,意义非同寻常,无论是石青还是军帅府,对此一响比较重视;另外,乐陵郡还安置着以姚弋仲为首的两三万滠头人。无论是为了消除姚氏的影响,还是为了让权翼、薛瓒这等归入新义军的滠头将领安心,石青都必须亲自来一趟乐陵,深入了解一下滠头人的心思。
六月初九。
石青一行抵达乐陵城,驻防乐陵城的豪杰营校尉贾坚率子侄部众南迎十里。
贾坚年已六旬,须发银霜一般遮盖了大半头脸,只那皱巴巴的脸上红光浮彩,看上去精神十分的好。远远觑见石青,他迈开大步,敦实的身子风火火地迎上来,老远便大笑着招呼:“石帅果然英雄啊。几个月不到,新义军竟然大败枋头蒲洪,尽诛段龛残部,哈哈哈……连姚弋仲都来投靠。真个了不得!”
老头子这话并无恭维之意,完全发自于肺腑。他久历战阵,对于蒲洪、姚弋仲的厉害知之甚深,对他来说,那两人高高在上,乃是战神一般的人物,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在石青手上这两人会落得这等境况。
“石某侥幸而已。”石青微笑着一扬手,驷黄停了下来。
贾坚走近前,在车下行礼道:“贾坚拜见石帅。并恭喜石帅连番大捷。属下只恨当时未能追随石帅左右,冲阵杀敌!”
“老将军请起。”石青欠身虚扶。待贾坚身子直起后,他伸手向搀,道:“老将军请上车,陪石某说说话。”
贾坚甚是豪爽,抱拳躬身道:“遵命!”待雷弱儿搬来一个踏板靠上驷黄,他也不脱鞋,径直上车,在席塌上跪坐下来。
驷黄一动,继续向乐陵城行去,石青倒了一碗清水,端给贾坚,问道:“老将军。滠头人对安置有什么不满吗?可有什么异动?”
安置滠头人的时候,石青命令军帅府和贾坚暗中做了些手脚。乐陵湖泊众多,河流交叉,为滠头人选取的安置地,很多安置地只隔一道河流,或者一个湖东一个湖西,看似很近,但是在没有渡船和桥梁的情况下来往却极不方便。滠头人被这种方式隔离在联系松散的七八块区域上。
“没!滠头人老实着呢。什么事都没。眼下滠头人实际主事的是姚若,他很愿意听新义军调遣。姚弋仲老病在床,很少出来走动。唉,说起来,他和属下年龄相差不多,身子骨可差远了。属下去看过他三次,只有一次他精神还行,与属下说了一阵子话。嗯,他想拜访石帅,请属下代为转告呢……”
贾坚性格爽直,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石青含笑听着,不时颌首附和。说了一阵滠头人,贾坚口气一变,有些疑虑道:“石帅。鲜卑慕容快打过来了,石帅打算如何迎敌?”文人小说下载
听到鲜卑慕容这个名字,石青眉头一皱,心底倏地涌起一股焦虑。鲜卑慕容越来越近了,新义军能够帮助冉闵挡住他们南下的脚步吗?
三月中,鲜卑慕容全取幽州之后,为了巩固胜利成果,大军南下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以便在幽州各郡县安置城守官长,安抚幽州生民。三月底,燕王慕容俊命慕容霸为先锋,自己亲率大军南下冀州,攻伐盘踞在冀州北部鲁口(今河北饶阳附近)的邓恒、王午。
鲜卑大军行至鲁口西北的清梁(今河北清苑西南)时,被逼的退无可退的征东将军邓恒命令麾下悍将鹿勃早率三千精兵夜袭鲜卑军大营。
鲜卑大军先锋慕容霸从睡梦中醒来,遇险不乱,奋起反击;中军大将慕舆根稳住惊慌失措的慕容俊之后,率几百亲卫助慕容霸抗击鹿勃早;内史李洪保护慕容俊退到高地上,随即收拢散骑,展开反击。
在慕容霸、慕舆根、李洪三人戮力冲杀下,鲜卑大军不仅避免了一场很可能发生的大溃败,最后还反败为胜,袭营敌军除鹿勃早一人逃脱外,其余尽皆被歼。
需要说明的是,这场夜袭战虽然以鹿勃早败走为结束,但是,鹿勃早的三千精兵死的并非没有价值,战事之初,他们给鲜卑人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以至于鲜卑大军虽然反败为胜,依旧丧失了锐气;特别是慕容俊,南下以来首次遇上这等凶险的战事,让他颇为不安,加上春耕在即,鲜卑青壮尽皆南下,再不回撤,很可能会误了农时。于是他决定率军回撤,让邓恒、王午又多了一段喘息时间。
当然,每一个关注北方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