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慕容霸的首级可是能值好大一份军功。民军弓箭手得到提醒,不顾三七二十一,一股脑都将箭矢对准了慕容霸。“叮叮铛铛”一串脆响,七八支幸运的箭矢碰上了目标,在铁甲上敲打出一溜溜火花。更多的散在附近,误中副车射倒了五六个亲卫。
“保护将军!”在战场上,死亡不能让人惧怕退却,更多的亲卫涌上来护在慕容霸四周。
“从两翼撤——不要冲了本阵。”王亮一边舞刀招架,一边高声大喊,指挥夜袭前队趁机向后队阵后撤走。
“不要管我!向前——休要走了敌军。杀!”慕容霸大步向前,脱离亲卫的保护,挥槊扑向尹刺摆下的战阵。
“杀——”将帅率先冲锋,士卒岂敢落后,上万燕军厉声大喝,山呼海啸般蜂拥扑向民军战阵。
“挡住!挡住!杀——”尹刺声嘶力竭地大喊,这时候他再顾不得慕容霸的首级了,只顾忙着指挥两千民军拼命抵挡燕军的冲击。可惜民军士卒人数太少,战阵只禁受了燕军三轮冲击便即瓦解。
“往两边退——不要冲乱本阵——”尹刺撤退的口令与王亮如出一辙,原来前军退下来后一刻也没耽搁,距离后军半里外匆匆结出了一个防守阵势反过来接应尹刺部。
眼见民军败而不乱交互接应,慕容霸有些诧异,只是一瞬,他便不再理会,沉声喝道“来人,传令慕容军,命他尽快集结骑兵出营,天亮后准备追杀敌军……众儿郎!随某杀——”
燕军、民军在燕营和冀州城之间激战之时,李产部营寨正门和侧门的厮杀也开始了。在这两处展开的厮杀场面也许没慕容霸那边大,却更加血腥,更加激烈。
两万五千燕军除了五千工匠青壮和五千骑兵没有参与,其余一万五千步卒尽皆投入到夺门而出的战事之中。
八百陷阵士和四千民军步卒堵住两道寨门,半步不退,死死挡住燕军的出路。民军有备而来,选择的防守之地是寨口最狭窄之处,不容燕军铺展兵力,燕军人数上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想冲出营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杀退对手。可惜的是这个办法不灵,民军以陷阵士为骨干、以新近完成整训的四千精锐为主力,其凶悍坚忍比燕军只有更强,绝不会被轻易吓退。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对手,倚仗人数优势,耗死每一个对手。
李产别无选择,只能和对手拼消耗了。
“射——射——射——”
“射——射——射——”
李产、丁析一个寨外、一个寨内,同时大喊。三千燕军弓箭手和五百民军弓箭手同时向寨门内外泼洒箭矢。
寨内,一万五千燕军步卒被分成十五个千人队,顶着盾牌轮替向寨门发起攻击。只是盾牌再是严密,也无法完全遮挡从天而将的箭矢,一个千人队还没出营,先就倒下一小片。
寨外,陷阵士举着盾牌护住头脸,守住狭隘的地段;成千上万的箭矢落下来,打在铁甲上,爆豆一般密密麻麻地作响。民军其他士卒距离靠后,躲在对方箭矢的射程边缘。
燕军冲出寨门,常苦儿大呼一声“上啊——”,陷阵士抛下小盾,迎着箭雨,旋风般冲上去,奋力舞起金瓜锤。
“杀——”
刀枪如林,密密匝匝向前突刺;金瓜锤如天降陨石,挟带着惊天威势狂舞乱砸。箭矢如雨,在厮杀的战场上无差别地收割生命。
“冲过去——”
燕军在督战队钢刀的威胁下,迎着金瓜锤向前突击。一个普通的千人队按说不是四百陷阵士的对手,但是他们的目的是冲过堵截,而不是和陷阵士缠战。这样一来就会简单许多。一两百燕军冲过阻截,成功出了营寨。其中一人兴奋地大叫:“出来……”话未说完,一支从寨内射出的雕翎插进了他的后颈,好不容易逃过金瓜锤的他,却被自己一方的弓箭手误伤了。
没有人在意这种伤亡,李产目不转睛地盯着寨门的厮杀,眼见己方士卒越来越少,及时地下令道:“下一队!上——”
寨外,丁析环刀向突出营寨的小股燕军一指,冷声道:“一二三四列刀盾手。杀上去——”
“杀!”一千刀盾手顶着盾牌加入绞杀漏网之鱼的战团,只是向前一动,他们就进入到燕军射程弓箭手之内。本就密集的箭雨更加稠密、更加快速的泼洒过来,在金瓜锤下逃过一劫的燕军和民军前四列盾牌手开始同时接受箭矢的洗礼。
箭矢瓢泼大雨般急下,双方士卒在其中往来纵横,互相砍杀。没多久,大半人身上都挂上了一支或几支甚或十几支箭矢。只是没有人在意,没有人顾得拔下箭矢,一个个只盯着对面的刀枪。这时候的生死,不是自己能做主的,靠得是老天爷照应。
“下一队!上——”
“下一队!上——”
李产面无表情地下令,连着替换了四个千人队。
丁析挥刀前指,冷静地下令:“传令。陷阵士撤下来休整,预备队!上去替换。”
“杀——”一千民军冒着箭雨、顶着盾牌冲向寨门。
常苦儿和幸存的三百余陷阵士缓缓后退,瞧着手下一个个筋疲力尽的样子,常苦儿哈哈大笑,颇为豪气地嚷道:“小的们,这才多久就顶不住了。你们是没见过当年俺随大将军在悬瓠城那一战的模样,那才……。”
常苦儿正说着,噗地一声响,一支流矢端端正正地插在他的人中之上。看着面前颤巍巍的雕翎,他楞了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闷闷地说道:“他奶奶的——要死了,当不成大英雄了。”话毕,身子向后一扬,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到在地。
“啊呀!常头——常大哥——”
后撤的陷阵士一下子乱了套,轰地一下围着常苦儿尸首吆喝叫嚷。喊了半天没见反应,其中有和常苦儿交好的,大吼一声:“他奶奶的——常大哥被燕军害死了,兄弟们,我们要给常大哥报仇。”
“报仇!报仇——杀上去——”三百余陷阵士怒声大喊,转身向寨门杀去。
丁析眉头一皱,冷漠地下达命令:“传令!命令陷阵士撤下来休整,不得违背军令。”他和常苦儿交情其实很不错,但是杀场是公平的,没有谁不可以死,统帅不能因此影响战事。
另一处战场。
王亮、尹刺两部试图交替后撤,无奈燕军太多,攻势太猛,想要让后撤保持有序变得越来越艰难,就在这时,他们得到了王宁的支持。距离冀州城约莫两三里的地方,王宁率三千步卒用大盾布下了坚实的战阵。
见到王宁这支人马,慕容霸变得沉稳许多,不再急于追杀了。据他所知,冀州城内有一万五左右的守军。不算适才伤损眼前还有七千,另有五千在和李产部缠战,也就是说,民军已经是倾巢而出,城内守军所剩无几;只要将城外两部民军剿杀干净,城池将不攻自破。
“中军营随某从中路突破,步卒营分为两部,从左右两翼包抄上去,断不容敌军逃脱。”天色朦胧之际,慕容霸把近一万五千燕军分作三部,呈弧形向民军战阵发起攻击。
“弓箭手先行集结,阻断攻击。”躲进阵中的王亮冲疲惫散乱的夜袭先锋士卒大声疾呼,勒令弓箭手协防战阵。
传令兵的吆喝传进燕军耳中,三路燕军脚步更加快了,希望在弓箭到来之前抵近民军战阵厮杀。
“杀!”
双方相距极短,速度稍稍加快便即短兵相接。民军大盾手躬腰躲在盾后,死死抵住大盾,防止被对方冲垮;长枪手双手疾速收缩推进,架在大盾上的长枪毒蛇一样向前攒刺。燕军冲在最前的敢死之士或用刀格,或用盾挡,脚下不停,身子使力向大盾撞去。有的因为心生畏惧脚下速度慢了,被后面涌上来的人一挤,便身不由己地跌向前,不经意间就被长枪捅了几个窟窿。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之上,胆怯的往往最先送命。
“杀——”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两军彻底粘连到一处,坚实的盾阵被对方冲的七扭八曲不成模样,好几处大盾倾倒,燕军沿着缝隙杀进阵中。
天色越来越亮,火把灯笼已被燕军丢弃,此时不用照明,双方凶恶狰狞的面孔也都清晰可见。阵内的弓箭手匆匆集结,开始向燕军后队发起阻断射击。可是依旧无法挡住燕军凶猛的势头。王亮、尹刺急令麾下步卒集结,准备帮助王宁守阵。在燕军无休无止汹涌的扑击下,王宁的三千人马就像一道脆弱的堤坝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就在这时,燕军之中突然有人惊恐地高喊“骑兵——”这句喊声就像是战事的一个休止符,喊声出口,一两万人的动作似乎都出现了片刻停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骑兵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出现意味着什么。那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轻易地将对手扫荡得干干净净。
能让燕军惊恐的自然是民军的骑兵了。晨曦之中,一万多骑士牵着战马从弥漫的晨雾中现出身形,当燕军发觉的时候,李崇混编骑距离战场已经不足两里了。
“吹号!第一队上马!冲锋——”李崇一跃上了战马,长枪一指,当先冲了出去,近四千归属第一波攻击的骑士飞身而起,催马扬枪,由东向西打横切向燕军。
铁蹄如雷,震天动地。望着迅疾杀来的混编骑,慕容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没有结阵的步卒遇上骑兵本是极可怕之事。尽管可怕之极,但若是正面对上,步卒并非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真正让步卒陷入绝境的是骑兵从两翼和背后发动的突袭,步卒在那种情况下逃不能逃脱,防守无从防守,可谓陷入真正的绝境。当前正在向南攻击的燕军的处境就是如此,别说来不及转身抵抗,就算能够转身抵抗骑兵,却又等于将侧翼毫无遮挡地暴露给了民军步卒,无论如何都难逃覆亡的命运。
“慕容军——”
慕容霸仰天疾呼,奉命集结燕军骑兵的慕容军这一刻若在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砍下慕容军的脑袋。其实慕容军也很冤枉。骑兵突发性集结比较困难,不仅需要集结骑士,还要集结战马,在此之前甚至还要喂饱战马,这时候的燕军骑兵都还在喂马呢。
“断腕——”
李崇扬声大喝,当先冲进燕军之中,把一个惊骇的忘记反应的燕军士卒挑飞出去。断腕——当年毒蝎的成名战术,在丁析的教导下,李崇部混编骑这次突袭用得就是断腕之术,打横斩断对方攻击的势头。需要说明的是,因为混编骑这把钢刀太过巨大锋利,一刀横切,断的不仅仅是燕军进攻的手腕,连带整个身子都被剖为两半。
攻击王宁部战阵之时,燕军散得很开,以便尽力扩大攻击面。这种阵势为混编骑的冲击提供了极大便利,三四千骑如同一把锋利的犁铧,毫不费力地从燕军中犁过。只是当混编骑第一波攻击过后,松散的燕军变得更加稀疏了,足有一两千人倒了下在这波攻击下。
这仅仅是开始,李崇刚刚率部穿过燕军,混编骑的第二波攻击接踵而来,接着是第三波几千骑的耕耘梳理。
三波攻击过后,燕军步卒死伤近半,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结束;李崇统带的第一波混编骑恰好调转马头,从西向东再度发起断腕冲击。
“断腕——断腕——”震慑魂魄的呐喊让每一个燕军都感到心惊胆战。
“跑啊——”
燕军哗然大叫,再也顾不得军令什么的,转头向燕营逃窜,连正在与王宁部纠缠的燕军也顾不得抵挡及身的刀枪,不顾一切地向回逃。逃,未必能在骑兵的追击下逃脱;但是不逃,铁定是死路一条了。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