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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看去,发现一团白影。如云雾飘临,停落于石坪之上。真似天降凡尘。复如云影一开,显一人袍发似雪,雪白长须过胸——全身上下都白得要让人晕过去。亏他面如玉琢,还有点人样,没把人迷惑死。
但夏云已经着魔了,止不住地要往前去。苏阳急着一把将她拉住,拍她脑袋瓜,道:“你别看!”夏云才将头往苏阳肩上靠,苏阳又惊道:“快喊住你的马!”
只见那匹千里飞云驹已奔向了白袍来客,围着他又蹦又跳,跟狗见了主人还高兴。夏云忙打一呼哨,唤回了马儿。
僧道二老道:“看来是御天士真到了。”邢千鄙夷道:“还是个兽类,只有禽兽才是公的好看!”不忘御天士当年之恶,倒说了他的漂亮。
其实御天士当年也真是美男,几乎可使天下裙钗拜倒,可谓无一女子不愿为其献身。以致不少人都不怕他强戏妇女,只担心那些妇道人家见其一面,求之不得,犯病单思,成为天下丈夫之大耻。所以都没人愿说他漂亮,只论他的恶行。
在场三老当年都亲见过御天士的风采,记得他那时须发皆青,常着一青袍。如今他是老了,还着一白袍,自大不相同。不过那副臭美之态,想来是非御天士不能做得,何况如今他连马儿都能吸引过去了,真似衣冠禽兽,除了御天士,天下再无一人可比。
夏圣平、何奂雄、秦暮秋都未曾见过御天士,不免看得木呆。面对此等老男,他们方觉得自己都不像个人形,比不上人家身上的毛。苏阳自然也未见过御天士——人家横行的年头,他还不知身为何物。这时候倒比别人清醒,心道:“自古美女如花,其柔可悯,而男子之美虽也不乏品味,却已不入人怜,实在是个悍物,有个屁好!”便点按那个已傻乎乎的,思了春的脑袋——使她冷静。
御天士的脸真是光洁,微微一笑,才挂上了玉折的皱线,对着邢千老者道:“都到此岁数了,还改不了脾气?”怪他说话无理。
邢千没想到人家会笑的,心里一毛,道:“你妈妈的这么客气,我可学不会!”御天士也不翻脸,又对僧道二老道:“二位大师也老了。”
慈目和尚道:“只空度了几十年,愧负修法之身!也许还比不上天士的慧心。”自觉得御天士已没了以往的怒火,确有可造。
修灵道人直翻白眼,道:“多亏了施主的摧命鬼敲手,咱看起来才能多长几岁!”自思他等修身养性之人,虽说年轻时难以长得漂亮,但到老时自能鹤发童颜,不输于御天士的可观,却因被鬼敲手伤了元气,出了皱皮。很是怨愤。御天士长叹一声,道:“当年我真不该使那手段!”
修灵道:“你该用伏阴三十六掌将我们打死,免得我们死去活来的。”御天士奇怪道:“难道你们活着不好?”修灵道:“好!但还得麻烦你再打一次!”已备对决。
御天士摇头道:“不打了吧,今日我看天下,已不同以往。”邢千自当他要命人自杀,岂能受辱,不由笑道:“没错,你当年风流不休,今日看天下,也许都是你的子子孙孙,你当然不忍心再打了!但咱这几个老匹夫,是绝不会跟你有关系的,尽可动手!”说得年轻人直皱眉,他也不管。
御天士才冷冷一笑,道:“子子孙孙!煮来当肉吃,都不足惜!”又换副面色,道:“咱们同度一世岁月,今百年将尽,望昔人纷纷已去,方觉兔死狐悲,不可再添新泪。莫如大家都做了朋友,以后便住在一处,笑论我辈春秋,岂不胜天伦之乐!”
此言一出,可把几位逗乐了,不料御天士能有此般奇思妙想。邢千更是哈哈哈地笑弯了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的子子孙孙不孝敬你这个爹,让你很生气,吃了他们,又觉得老来无伴,十分寂寞,便看中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哈哈!咱可不会跟你老魔头做朋友!”
御天士忽然急道:“不跟我做朋友,让我跟你们住在一处,也行!”邢千道:“呸!”修灵笑道:“荒唐,荒唐!”慈目才好言相劝:“施主此念谬极,不可再生。”
御天士道:“你们要赶我走……”声音竟已哽咽。一仰头,脸上有了两行清泪。又道:“怎么回事?走到哪儿,你们都赶我走!我不打了,就要赶我,害我伤心!我接着打,你们待皇帝一样地伺候我!可我被师弟伤了,在地下,靠异灵天术修复真元,得过几十年才能出去。我数着呢,一年、两年、三年……三十年……四十年了,好半世了!我出去,出去打啊,打啊……咦!怎么又不打了?想啥?怎么啦?怎么啦……”
众人才想到御天士有点疯了,至少也是老来痴呆,搞不明白自己了。
修灵还机灵,要牵住他的鼻子,接着他的话道:“唉,你想起来了,原来在地下少数了三十年,尚未恢复真元呢!还不赶快回去!”要让御天士再到地下呆上三十年——寿命也差不多了,不用再上来了。
御天士糊涂道:“是吗?一年、两年、三年……”又数上了。修灵道:“不用数了,已经错了!”御天士道:“不对!”接着数。修灵道:“不对就是错了,错了就是不对。你怎么这点也不懂,还数啥呀”御天士道:“对。”修灵道:“对就是对,我说得对。你听我的,快回地下去,再呆三十年!”
御天士道:“噢。”便要转身。忽又道:“不对,我的武功这么好了,怎么还要呆三十年?”修灵道:“不对——你的武功没好。你发觉自己的武功没好,比如……一拳下去,连一个小孩子都打不倒,你要打两拳、三拳,才能将一个小孩子打倒。对不对”
御天士便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我打一个小孩子,哪用得上两拳、三拳!我若一拳下去,不能将一个小孩子打倒,还能见人吗!”修灵道:“当然不能见人了。你要躲到地下去,再呆三十年,对不对?”御天士道:“对。”
修灵道:“对就走吧!快走,快走,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御天士哪能没一点聪明,又道:“不对,我几时打过小孩子,一拳没打倒?”修灵道:“你打了!刚想起来,忘了。”
御天士道:“不可能!”修灵道:“又想不起来了?”御天士道:“嗯。”修灵道:“这可糟了!我非说你一拳没把孩子打倒,你也不信。”御天士道:“量无此事。”
修灵道:“那你再试试吧,看看有没有小孩子,再找一个,打一拳。”御天士道好,修灵便帮着找了。
场面上数夏云、苏阳最小了。修灵道人真聪明,过去拖他俩,道:“有了,有了。这俩娃儿虽说长得大了些,可身上的毛都没一根白的,可以做你孙子了,对你来说也是俩孩子。”又道:“女娃儿用不着。”将夏云推开了,单拉着苏阳,接着蒙事:“就这娃儿来试一拳。咱可说好了,你一拳打不倒他,就太丢脸了,不能见人了,不能打第二拳,得回地下去呆三十年,再来打。如何?”
御天士当真道:“好!”即哈哈大笑。又满怀自信道:“我一拳下去,不可能连小毛头都打不倒!”
大伙儿可明白修灵的算计了,跟着好笑。
苏阳看起来是后生小辈,武功再厉害也强不到哪里去,但他身负之功已显示过惊人之威。众人心知,若使他跟御天士一决高下,兴许不胜,然若要他接御天士一拳,自然不在话下。
邢千老者正中意修灵之计。突然觉察到,身边的秦暮秋已没了去向。四下里一瞅,也不见他。冷不丁地却见到青平居士在过来了,要来瞧热闹似的,但他才过屋顶的一个转角,背后就多了个影子。
这影子往边上一晃,邢千方认出他是秦暮秋。心里面忽地清楚了他的用意——秦暮秋一心庙堂之谋,不似江湖之辈,此刻最令其担心的已不是御天士的到来,而是董锷这个可能练成绝世武功的亲爹——必要除之。邢千不知如何是好。
秦暮秋要暗杀青平居士,先已避开了董锷的眼目。此时再难隐身,一剑疾出,刺向居士后颈。可削首,杀必绝。
居士哪知晓后方之害,那剑唰地进了他的脖子。才似觉得大痛,急扭脖子,向后转。瞧见了秦暮秋。秦暮秋真不信此脑袋还能转过来,往里面削。
居士呀地,叫得声音都哑了。躲着身,脑袋已被秦暮秋抓了。秦暮秋再用剑一搅,顺手一扒拉。掀了此头。
居士复出一声。秦暮秋方觉毛骨悚然。看手中切下之头,丑恶之极。又听道:“呀——”惊得秦暮秋魂飞魄散。但见边上一人,细脖子小脑袋,直嚷嚷。
正是他,刚才套着居士的头。气得秦暮秋飞起一脚,将其踹屋底下去了。再看手上的脑袋,一滴血都没有,分明是个假头。
秦暮秋又惊又怒,还不算糊涂,心里头咯噔一下,知道坏了,急呼:“小心御天士有假!”
修灵道人已经拉着苏阳上去了。正要接御天士一拳,听得此言,修灵急使苏阳后退。盯着御天士道:“奇怪!”御天士即在那儿一慌,用手摸脸。没料到撞上个老机灵鬼,就蒙了他这一手,已有了估量。
修灵又道:“你到底是谁?”御天士不答,却自顾道:“娃儿上来!”挥着拳头,看起来只要打苏阳。修灵道:“先打我一拳试试!”御天士道:“你走开!”一拳沖上。
修灵要拦着他。御天士往边上绕,斜取苏阳。
修灵见他绕得快,长胡子都飘飞了。一把抓去,道:“你回来!”偏不让他去碰苏阳。
御天士还真似没过去——胡子、头发、脸面,都让修灵抓回来了。修灵看手里好大一团物,做得精致极了,美妙绝伦——也抓了个假头。
原来的御天士却变成了青平居士,露着丑态,还往前冲呢。
看来青平居士没沉住气。秦暮秋喊那一声,也是急切间的想头,虽然没错,但过后一想,也不能断定御天士有假,尚有多种可能为居士所设。
苏阳见御天士沖来了,忽地被修灵扯了一把,成了青平居士,好看得很,便乐上了。其实秦暮秋在屋面上搞暗杀,苏阳也看到了。先见着居士变成了细脖子小脑袋,又见御天士之变,真当戏法人人会,妙处各不同,两样都有趣。
夏云忽然在后面急呼:“快来!”要苏阳快跑,见他乐疯了,她也喊岔了。苏阳道:“唉——”答应了,真高兴,直奔夏云,还道:“你看到了吧?”
夏云还来不及回答。青平居士由拳变爪,抓向苏阳。只差数寸便能上身。苏阳一转身,又跑了。弄得居士烂面龇牙,纵身狂扑。
他那样,着身灰袍本已骇人,此刻套一身的白,黑恶脸皮更加醒目,如同鬼怪。又比豺狼还疯,腾地跳高了,双手齐出,眼露异光。却看到夏云已迎上来了,手使宇力弩,正将他对准了。
吓得他一折腰,如豺狼伏地。但趴地上还不够,他就地一滚、两滚、三滚,滚到了山壁之下。嘭地一撞,震得五脏不分,六神无主。又感到震落了好大一块山石,掉下来,巧了,挡住一箭。耳边铮铮直闹。眼前一闪一闪的,有好多亮光。但不似眼冒金星,分明是秦暮秋用剑杀来,如万点飞雪花,招藏乱箭穿心式。即刻要将他收拾了。
他陡感插翅难逃,急将两手各打一圈,分前后双圆,撤身大叫:“日月双开,尔剑休来!”
秦暮秋哎呀一叫,赶紧收式,道:“你是谁?”
青平居士便道:“我是你师父!”换了一种令秦暮秋非常耳熟的声音。秦暮秋便像跳进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