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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大吩咐,立刻脚底抹了油一样溜了出去。
一行人从达文喜家里出来,在【文、】胡同里招摇【人、】的走着,行人【书、】看到这群瘟神【屋、】无不闪避,朔爷等人得意洋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刘子光等人心中暗笑不止,这天下的地痞都是一个德性,南厂的大挡头孙纲当年也不是号称小霸王的么,也是靠放高利贷为生,横行乡里的,只不过两个人一个丑一个帅这点区别而已。
忽然一阵锣响,迎面走过来当地的地保,一边敲锣一边用比那面破锣还难听的嗓子干嚎着:“街坊们,明天别忘了到正阳门外的空地上听范先生讲学,凡是到场的每家能领二斤小米呐。”
地保看见朔爷过来,赶紧学着旗人的样子打千道:“朔爷,吃了吗您?”
朔爷一抱拳:“托您的福,这就去二荤铺开席,等会儿您老忙完也过去喝两杯吧。”
地保将破锣往胳肢窝下一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不了,衙门里公务繁忙啊,明儿个街坊们要是不能到场听学,我这个地保可就当到头了,你们喝你们的,有空再单请我吧。”
“好嘞,您忙着,咱们回见。”朔爷再次拱手将地保送走,听着破锣嗓子逐渐远去,朔爷才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狗奴才。”
刘子光奇道:“地保说的什么讲学,怎么不让读书人去听,反而让老百姓听讲呢,还能有小米可领。”
刘子光这样一问,朔爷更确定他真是外地来的客商了,也不避讳的答道:“是这么回事,有个姓范的书生搞了个叫‘我是包衣我光荣’的活动,整天现身说法号召街坊们主动去给旗人当包衣,说什么羊天生就该为狼服务,老子就纳闷了,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凭什么旗人就是爷,汉人就是孙子,我看他们这样搞法,不等南边打过来就得垮。”
朔爷肆无忌惮的发言赢得了刘子光的一点好感,不管怎么说此人还是有点民族感的,比那些不知道祖宗性什么的汉奸强太多了。
第七卷 北方 第42章 钟参将爆破垂杨柳
二荤铺就设在胡同口,是个低档的小饭馆,灶台就设在门外,赤膊的老板抡着炒勺挥汗如雨的卖弄着厨艺,一股菜香传出,加上铺子里弥漫的酒气,倒也钩的人食指大动,朔爷和店老板很熟,到了跟前先甩了一根假烟过去,道:“二虎子都交待过了吧,今儿爷们请客,着实的弄几个硬菜,先记账上,回头一块结。”老板把烟卷夹到耳朵上,应道:“放心吧您呢,朔爷请客咱还能不尽心吗,赶紧里边请。”
铺子里摆了几张油腻腻的桌子,十二三岁的小伙计拿一块看不清本色的抹布胡乱的擦了一下,就将几碟拍黄瓜、老醋花生之类的凉菜端上了桌子,一坛清冽醇香的二锅头酒也打开了泥封抬了过来,硬菜们还在锅里做着,客人们就这凉菜先开始饮酒,对于这种恶劣的饮食环境,刘子光等人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当年在奴隶营里的日子可比这差远了,达文喜也跟着陪坐,小老头闻到酒肉香味,脑袋后面的黄毛小辫都兴奋的支棱起来,看样子有日子没沾荤腥了。
朔爷举起盛满了二锅头的陶碗,豪气万丈的一干而尽,将碗底亮给众人,泼皮们连声叫好,二锅头的度数比较高,一般人只敢小口的呷,像朔爷这样能大碗喝酒的豪杰可不多见,不过他遇到的可不是寻常人等,不要说酒量无限的刘子光,扎木合和钟寿勇都是喝酒如同喝凉水的酒鬼级人物,他们矜持的举起酒碗,不露声色的也一饮而尽,酒品如人品。朔爷不由得暗挑大拇哥,这几位确实都是好汉,不过事关兄弟们的福利,这几个人还是必须要弄翻的。
两碗酒下肚,硬菜上来了,都是些诸如京酱肉丝、软溜肉片、炒腰花、猪头肉之类的纯肉菜,众人刚吃了几块肉,朔爷听外面大槐树上面老鸹聒噪的厉害,皱眉道:“去两个人把遭瘟的老鸹赶走。”两个小泼皮借了二荤铺里面晾衣服的竹竿出去吆喝了一阵,老鸹被惊的飞了起来,不过老鸹这种鸟类的智商很高,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只是虚张声势,不能奈自己如何,于是在天上绕了两圈,依旧回到大槐树上,还嚣张的拉了一坨屎到其中一个泼皮的头上以示抗议,气的两个家伙乱蹦,拿着竹竿跳着脚骂,老鸹不理不睬,依旧在树上唱着歌,朔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道:“去两个人去把鸟窝掏了。”
“且慢,掏了鸟窝它还能再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去把大槐树给打断,让它们没地方搭窝。”说这话的是钟寿勇,他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众人皆目瞪口呆,门口的大槐树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两人才能合抱,谁能赤手空拳打断啊,这样的蛮力比话本上能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还要厉害啊,虽然钟寿勇膀大腰圆,但怎么也不像是能一拳打断大树的高手,众人都不相信,朔爷歪着头笑道:“这位爷要是能打断大槐树,我甘愿出十两银子的花头。”
“当真?”钟寿勇笑道,说着起身出门,径直奔着大槐树去了,别说朔爷等人不信,就连刘子光也有点不大相信,钟寿勇是有两膀子力气,但是绝没有达到能一掌打断那么粗大树的功力,不过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子光也不好出言劝阻。
钟寿勇走到大槐树前,低头绕了三圈,然后做气沉丹田之势,虎虎生风的拉了几个很拽的造型,朗声道:“我这一招的名堂叫做九天十地菩萨怕怕金光雷电掌,一掌打出去方圆几丈的人兽都要五脏俱裂,尔等切莫靠近,以免误伤,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泼皮们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信念远远的躲了起来,只见钟寿勇又是一阵上窜下跳的表演,口中还念念有词,神功就是神功,出招之前还有那么多的准备活动,好不容易等钟寿勇蹦跶完了,这才往大树身上拍了一掌,然后迅速的跳了开来,大树纹丝不动,树上的老鸹依旧得意洋洋的嚎叫着,还有夏日特有的蝉鸣鼓噪的响着,大槐树的树叶在酷热的空气里好像凝结住了一般,同时凝住的还有刘子光的心,钟参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莫不是喝高了发酒疯?”
沉默了几秒钟以后,泼皮们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钟寿勇先前的表演太过夸张,和现在的结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朔爷也笑得流眼泪,这几个老表也忒搞笑了,莫不是戏班子出身的。连一直瞧热闹的二荤铺的大勺和小伙计也笑得前仰后合,搞得刘子光和扎木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有达文喜不闻不问,一直在耍动筷子消灭着桌上的猪头肉。
还没等众人笑够,一股强烈的气浪就掀翻了二荤铺的茅草屋顶,飞沙走石劈头盖脸的砸向众人,一声巨响生生的把他们的笑声截断,百年的大槐树轰然倒下,幸运的是倒的方向并没有人和建筑,要不然肯定要砸死几个。
泼皮们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烟雾散尽,钟寿勇长呼一口气,做收功状,刘子光和扎木合趁机鼓掌助威,片刻之后,醒悟过来的泼皮们顾不得灰头土脸的狼狈样,也开始噼里啪啦的鼓掌,为这惊天动地的金光雷电掌喝彩。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让刘子光豁然开朗,原来钟寿勇的定向爆破功夫已经演练的如此出神入化了,能在片刻之间将一棵大树按照既定的方向炸倒而不伤及无辜,有这样的高手在身旁,何愁北京城不被他们搅成一锅粥。
朔爷等人却不知道火药的厉害,还真的以为是钟寿勇的蛮横掌力呢,想到自己还惦记着人家的银子,朔爷不由得一阵心虚,不过瞬间之后,还是贪婪的本性占了上风,他一边捧起酒碗向钟寿勇敬酒,一边示意手下再去开一坛二锅头来。
新的一坛酒很快被提了过来,泥封似乎是已经打开过的,不过刘子光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只有达文喜一双昏花的老眼忽然冒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精光。
“喝!能认识几位英雄,我菜市口王朔真是三生有幸,今儿个咱们一醉方休!”朔爷端着酒碗豪迈的说道,手下适时地端起酒坛子帮刘子光等人将酒碗斟满,大家共同举碗,一饮而尽。
又喝了几碗酒,吃了几筷子菜,说了些闲话,朔爷忽然站起身来,对刘子光等人笑道:“倒~~”
刘子光纳闷的看着一脸嚣张笑容的朔爷,再看看身旁的扎木合和钟寿勇,两人也一脸的不解,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朔爷身旁那些泼皮却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朔爷心中大乱,知道这次真的碰上老江湖了,刚想脚底抹油,却被已经省悟过来的钟寿勇拦住了去路:“想阴爷爷,你的狗胆不小,拿命来!”说着挥起了拳头,朔爷想到自己的脖子和大槐树之间的对比,顿时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哪还有下次,看打!”钟寿勇高举起蒲扇大的巴掌,正欲施展毁天灭地金光雷电掌,忽然刘子光大喝一声:“住手!”
“来,坐下。”刘子光和颜悦色地招呼朔爷坐回座位答话,朔爷期期艾艾的不敢坐,钟寿勇作势又挥起了巴掌,朔爷赶紧将屁股摆到了板凳上,大气不敢出,等着刘子光的训示。
刘子光掏出一个红灿灿烫金的烟盒,弹出一支纸烟给朔爷:“来,抽我这个。”朔爷巴巴的接过来一看,惊呼道:“中华!”
南洋兄弟烟草行出品有两个牌子的卷烟,一位红双喜,是社会主流人士的最爱,知府、巡抚之类的官员荷包里都喜欢装一包南朝走私来的红双喜,至于精装的中华烟,就只有旗人老爷才能享用了,而且还是那种高级别的贝勒贝子之类的高层旗人,寻常百姓只有耳闻而已,连见都没见过这种尊崇身份象征的卷烟,现如今这位贵人居然很随意的拿出一包来请自己抽,如何不让朔爷吃惊。
第七卷 北方 第43章 达文喜
朔爷掏出火柴献媚的帮刘子光点着烟卷,自己却舍不得抽,讪笑着夹到了耳朵上面,刘子光淡然一笑,将整盒烟推了过去:“别客气,请随意。”
朔爷诚惶诚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自己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享受着价值数十两银子一盒的天价卷烟,他当然不知道这种成本才十几个铜钱的走私品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眼前这位神秘的年轻人。
“没看出来朔爷还是玩蒙汗药的高手,整那么大动静莫不是为了兄弟的这点盘缠?其实不用劳烦朔爷费神,只要答应跟我混,大把的银子自会送到你跟前。”刘子光道。
朔爷暗叫冤枉,心说就我这水准的还是玩蒙汗药的高手呢,手底下人都被人麻翻了还不知道人家啥时候动的手呢,不过刘子光的后面的话更加触动了他,在菜市口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不上台面的顽主,长久以来寻个大靠山的想法一直存在于王朔的脑海中,可是这偌大的京城,最有势力的莫过于旗人,而王朔和旗人一向有仇,断不肯屈就在仇人手下,如今有个看起来很横的角色主动招揽自己,朔爷的心一下就被触动了,不过事关手下几十个兄弟的福祉,还是要稍微慎重一点的好。
“承蒙许爷看得起,我王朔三生有幸,不过事关兄弟们的前途,不得不从长计较……不知道许爷是做什么买卖的?”
王朔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嘛,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刘子光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盒说道。
“走私!”朔爷低声叫道,虽然满清的大明处于交战状态,两国的民间贸易却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