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到乾清宫,朱由校正坐在龙书案后一脸的怒色,案子前面的地上扔了满地的奏折,还有花瓶、笔洗、玉如意的碎片,四个小太监战战兢兢跪在旁边也不敢收拾,钱谦益和其他几个大学士已经到了,也都是面色冷如秋水,一言不发。
看到刘子光进来,朱由校好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示意小太监将一份电报递过来给刘子光看,刘子光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也忍不住大吃一惊:陕西居然得而复失!
电报上说西夏人用兵狡诈,先前撤回西域只是诱敌深入之计,朝廷大军深到河西走廊一线,后勤补给线路拉得太长,南方士兵又不适合西域苦寒之地,所以被夏军包了饺子,接连大败,袁督师为了保存实力以图再战,果断放弃陕西转进河南,将虎狼敌军抵御在中原之外。
看完之后刘子光无语了,这西部战事风云突变,角色转变的也太快了,先是被动挨打,然后长驱直入收复失地连战连捷,就在大家期待着攻占河西走廊恢复昔日汉唐雄风的时候,战况忽然又戏剧性的急转直下,被人连本带利都收回去了,这场闹剧到底是西夏人在导演还是袁大督师在导演啊。
“刘爱卿,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朱由校问道,声音中能听出来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暴躁,也难怪,西部战事投入的人力物力太大了,前前后后军费用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湖广河南子弟征发了二十多万人,若是这样都不能打赢,那真是神仙下凡也没辙了,在京的大将只有刘子光一个人了,所以朱由校慌乱中把他召来了。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整军再战,关中是我华夏龙兴之地,断不能拱手送于蛮夷,微臣不才,愿意领兵出征西拒蛮夷。”刘子光慷慨陈词,令朱由校眉头一挑,龙心大悦。
“袁督师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此时言之换帅为时过早,以臣的意思只需筹措军饷粮草发往河南,令袁督师重整人马再战即可,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不必操之过急,更不可重责军前将帅,以免伤了军心。”
一听说刘子光想挂帅领军,钱谦益立刻站出来反对,他这样一说,其他大臣也纷纷进言,说区区西夏不足挂齿,只需添兵加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关中迟早还是大明的,不必过滤。也有人说不妨效仿宋时,花些银子把陕西赎回来,反正蛮夷图的就是钱粮子女而已,满足了他们就自然退走了。
大伙这么一说,朱由校又缓过劲来,对众人道:“换帅的事情暂时搁置,你们赶紧拿个条陈出来,是战是和,战该怎么打,和该怎么议,就交给各位臣工了,刘爱卿,随朕来,让你见识一下朕的新玩意。”
刘子光无语,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皇帝一转眼就变得如同没事人一般,不过既然自己的一腔热血人家不在乎,他也不会学什么直臣死谏,反而绝口不再提及西部战事,陪着朱由校玩起了履带车。
君臣二人在皇宫的石板地上开了一阵子履带车,似乎又找到当年一起飙车的感觉,半晌后,朱由校道:“姐夫,也不见你经常带外甥进宫来看母后和朕,是不是姐姐舍不得孩子啊。”
刘子光道:“是啊,孩子太小,他娘亲娇惯的很,若是太后娘娘想外孙子了,我改日抱进宫便是。”
朱由校道:“母后确实想外孙子了,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有孙男弟女承欢膝下了,只可惜朕的这个皇后肚子不争气,三年了都没有动静,这皇宫里缺少小孩子的生气啊。”
刘子光道:“皇上春秋鼎盛,还怕没有皇子不成,若是皇后不能生育,那就多纳几个嫔妃,总会有一大帮龙子龙孙的。”
※※※
陪皇帝聊了一阵子家常,已经是中午时分,刘子光谢绝了朱由校的赐宴,匆忙来到乌衣巷的家里,曾橙已经换了崭新的棉袍子等了好久了,连刘猡猡都打扮停当,开档小棉袄棉裤,头上虎头帽,看起来神奇的很,看见相公回家,曾橙便道:“相公,我上午出去买了好多东西,给孩子买了拨浪鼓大阿福,给你买了新方巾和靴子,还扯了一块青布给你做袍子,另外我还干了一件大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两个月咱们就能换个带后花园的三进的大宅子了,猡猡越来越大,说不定还要添些弟弟妹妹,咱们现在这个家有点小了。”
刘子光奇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京城的大宅子可不是几百两银子能打发的,起码要一万两往上啊。”
曾橙呵呵一笑道:“我买了西域捷报绩优基金,三两五钱银子一个单位,便宜的很,你知道么,原本这种基金发行价才一两银子,没一个月就翻了三倍多,听说西边又打胜仗了,这基金还要再涨呢,等赚到一万两咱们就卖,买个大宅子给猡猡折腾,相公你说好么。”
刘子光的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上午才买的,隔壁张姨娘和李大姐他们都买了,我本来不想买的,不过听她们说这是朝廷发行的基金,保险着呢,又不想让你再出去辛苦赚钱,就拿出家里存的三千两银子买了一些,我……我不会惹祸了吧?”曾橙发现刘子光的脸色不对,怯生生地回答道。
第十一卷 西域 第2章 金融危机
曾橙过惯了穷日子,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三千两银子是用两年来刘子光陆陆续续给她贴补家用的钱省出来的,可以说是这个小家庭的家底子,曾橙正是相信了朝廷发行的信誉,才会孤注一掷全拿出来买了基金,本来是想和刘子光商量一下的,但是怕错过时机买不到才断然出手,结果却铸成了大错,这三千两银子算是被彻底套牢在高位了。
刘子光很清楚那帮“基金经理”的手段,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西部战事失利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出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鼓吹,以便前期建仓的大户们出货,把筹码在最高点倾倒给消息不灵通的百姓们。
如果让曾橙知道三千两巨款打了水漂,她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呢,刘子光便敷衍道:“没事,朝廷的基金自然安全,你收好吧,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去去就回。”说完便匆匆离去。
刘子光是去找日升昌胡大掌柜商量对策的,他知道只要西路军战败的消息传出来势必导致西域捷报绩优基金的崩盘,而这支超大规模基金在证券交易中所占的份额极大,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必将影响其他股票的价格,况且这段时间又上市了那么多良莠不齐的股票,崩盘大潮一到,那些赚足了银子的家伙肯定要跑路,老百姓不知道什么是垃圾股什么是蓝筹股,到时候肯定跟着抛售,这是一次浩劫,也是一次机会,应对不好的话,自己的财产将急剧缩水,应对得当的话,财富将大大扩充。
这个国家里,通常发生什么大事皇上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先得到消息的是诸如大财阀大官僚这样的中坚阶层,胡懿敏有自己的情报渠道,西路军战败的消息她已然得知,刘子光赶到的时候,胡大掌柜已经准备好了车驾准备去镇武侯府拜访,看见刘子光驾到,胡懿敏急忙将他迎了进来。
上海证券交易所是镇武侯府和日升昌联办的,虽然出面交涉的都是彭静蓉,但是幕后的老板还是刘子光,股市这些术语规矩一半是学习旅宋国证券市场,一半是刘子光从后世的股市借鉴来的,所以胡懿敏也很重视他的意见和看法,不敢等闲视之。
匆匆见礼之后就进入正题,胡懿敏道:“侯爷可知道战局到底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小号的消息虽然来得快,但毕竟不如你们南厂的消息精准。”
刘子光道:“本侯也是面圣之后才知道此事,南厂事先并无通报,不过看情形败得甚惨,西军精锐尽失,潼关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
胡懿敏道:“西军一溃千里,这消息瞒是瞒不住的,基金必定崩盘,户部的底子我清楚,这个当口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银子赎回基金,发行的时候是一千万两,现在总市值都炒到了四千万两,其中一千万给了西路军打了水漂,剩下的都落进某些人的腰包了,只可惜那些消息闭塞的百姓了,不知道侯爷听说了没有,今天早上还有人风传西军大捷,鼓动百姓抢购基金呢,其实这是他们在造势出逃而已,唉……”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刘子光就恼了,自家媳妇就是高高套牢的一族,不过他不好在胡大掌柜面前说什么,只能皱一皱眉头道:“西域捷报绩优基金是当真垮了,朝廷没这个力量挽救,咱们也没有,这座危楼被他们垒的太高了,塌下来会伤到不少人,其他上市股票必定殃及,你等着瞧好了,十日之内,证券交易必然崩盘,只有卖没有买,人恐惧起来和贪婪的时候一样没有理智,到时候就连招商局的股票也会被抛售的。”
胡懿敏眉头一挑:“那正好,我们准备几百万的银两,等那些真正的好股票掉下来就抄底,其他滥竽充数靠给张福林送礼上市的那些股票,崩就崩吧,只可惜了那些老百姓,这回是要见血了,不过也好,算是一次风险教育,让他们晓得证券交易的风险性。”
刘子光暗叹一口气,这话说得轻松,只怕那些小老百姓经此打击以后,会有不少人跳井悬梁自杀呢,世道就是这样残忍,自己虽然很同情他们,但是绝不会因此倾其家产救市,因为那样做等于便宜了这帮恶炒基金的投机者。
“那就这样吧,西域捷报基金就让他寿终正寝吧,咱们各扫门前雪,本侯这边也筹集一些资金护盘,让自家的股票掉不下去,好歹能维持一线信心,这次金融危机过后,恐怕朝廷格局又要变化,黄小田身为户部尚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看他的位子还没暖热就要下台,咱们还是得把户部给揽过来,还有那个张福林,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滥发那么大盘子的基金,成千万两银子白白打了水漂,这回看他怎么收场。”
两人商议了一个下午,终于议定了对策,日升昌紧急抽调五百万两银子注入股市,随时准备抄底,刘子光也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护盘,承接利国铁厂、江南造船厂、美丽罐头厂这些自家产业的抛盘,同时准备救市的条陈,等事情到了不可救药的时候让胡雪斋呈给皇帝,说不定户部尚书的位子还能失而复得呢。
大体架构议定,具体实施就交给下面人做好了,看看日头西沉,胡懿敏道:“侯爷难得到小号拜访,小女子略备了薄酒,还望赏光。”
刘子光鼻子耸动了两下,闻到一股酒菜香味,显然胡宅里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在铁大鲵号上尝到的胡家早餐,那真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佳,要知道胡家的厨房可是和御膳房不相上下的,但刘子光还是微笑着推辞了:“大掌柜的厚意本侯心领了,家里妻儿老小还等着呢,本侯告辞了。”
胡懿敏也不强留,笑着点头:“如此小女子送侯爷。”说罢起身将刘子光送到二门,然后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一只手倚在门框上似乎思绪万千,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
忽然已经走远的刘子光一回头,遥贺道:“恭贺胡大掌柜新禧。”胡懿敏脸上又浮起笑意,远远地给刘子光道个万福,看着他消失在影壁墙后面才慢慢转身回了后堂,走进宴会厅,独自坐在桌旁,桌上一坛五十年陈酿的茅台酒已经启封了,奇香溢出,沁人心脾,她端起酒坛给面前的玉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已经不是液体了,颤巍巍堆在酒杯上都高出了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