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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待纵身掠出。
二师兄妙空面白无须,常带微笑,缓缓道:“若是唤人赶车,倒不如设法租辆空车,我等自己来赶,免得一些事落入外人耳目。”
妙果道:“遵命!”
又待掠出。
三师弟妙雨精明强干,心计深沉,平日沉默寡言,此刻突然道:“且慢!”
妙果停步道:“师兄还有何吩咐?”
妙雨沉声道:“此地四外空旷,路上亦少行人,你到哪里唤车去?”
妙果呆了一呆.道:“这……这……”
微微一笑.接道:“这还请师兄吩咐。”
妙雨道:“方才我入村之际,瞧得这村头街左第三家乃是出售车具,为旅客整修车辆,兼售牲口草料之店,店里想必有破旧的马车,你不妨先去瞧瞧,车辆是否还可走动。”
妙果道:“是!”
翻身一掠而出,轻功之妙,已可列入武林一流高手。
妙雨道:“有车无马,亦是难行……”。
突然顿住语声,侧面望着妙空。
妙空微微一笑,道;“你可是盘算着要我去找两匹马来吗?”
妙雨含笑道:“小弟的心意,向来是被师兄一猜就中。”
妙空道:“好……”
站起身子,转首而出。
妙法忽然道:“且慢!”
妙空道:“师兄有何吩咐?”
妙法道:“此时此刻,你到哪里寻找马匹?”
妙空面带微笑.道:“事态紧急,便可从权,既可从权,哪里找不到马?”
妙法摇头叹息道:“胡闹……胡闹……”
口中虽然不住在说胡闹,手掌却已向外挥动,自是在说:“去吧!去吧!”
妙空不等他第二次挥手,便已跃出,身形一闪,已瞧不见了。
百维瞧着这师兄弟四人.不但武功俱已登堂入室,而且各有专长。
妙法稳重镇定,雍容大度,果然是领袖群雄的人物。
妙空遇事从容,无论见着什么惊人之事,面上始终带着微笑,表面看来,虽似胸无城府,其实城府却定必极深。
妙雨不但心计灵敏,而且观察之力敏锐已极,似是无论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底。
在这师兄弟四人之中.妙雨年纪虽然颇轻,但遇事调度得当,却似四人中的中心人物。
妙果身子敏捷.活力充沛,单以轻功一项而言,便可瞧出来日不可限量。
这四人初出江湖,正是充满着朝气。
绝不似武当那些年老道人之拘于礼法.暮气沉沉,倒是南宫世家未来一大心腹之患。
妙法踱到短榻前,俯首瞧了玄真半晌,长叹道:“不知任相公可否将敝教掌门真人的穴道解开.免得他老人家……”
任无心道:“他神智—日不能清醒,这穴道便一日也不可解开。”
妙法叹道:“任相公责任在身,为了免得又生惨变,自不得不如此。”
任无心道:“此时此刻,玄真道人什么事都可做得出来,他伤了别人还不打紧.若是伤了自己.叫任某良心如何得安?”
妙法叹道:“晚辈也知道任相公此举乃是为着掌教真人安全,但……”
他缓缓叹息一声,手指着玄真的面容,接道:“掌教真人此刻确是痛苦已极,晚辈斗胆请问—句,不知任相公的点穴手法,是否与身体有损?”
任无心道:“此种点穴手法,非但与身体绝无损伤.而且他若神智清醒,我等一言一行都可听见。”
一面说话,一面转首望去。
只见玄真果然满面俱是挣扎痛苦之容,似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话,必须在此刻说出来。
但他神智已昏迷,无论要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留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却不知他此刻急待说出之事,于武林命运关系实是重大已极。
他此刻若能说出,不但任无心立可减少许多忧愁烦恼,武林局势也大可改观。
怎奈他穴道被点,又怎能说的出来?
任无心缓缓道:“此刻车马若是借好,我等便要立刻赶往名医聚集之地,设法先将玄真道长之病治愈……必须先将道长病势治愈。”
他言语说来极是缓慢,每字每句,说出口来都似是费了极大气力。
这句话本是明白浅显.他也曾说过数次,但他此刻道来,也似费了极大气力。
说到后来,他话声越来越是含糊.几乎连对面之人都听不甚清。
妙法暗暗叹息一声,转过头去,似也对任无心神情之变化,大生惋惜惊叹之意。
就连百维心中心暗觉惋然,只因他究竟也算是个人中之杰,百年难遇之任无心,总难免存惺惺相惜之心。
忽然一声轻呼,一个人影凌空倒掠而入,青衣白袜,神情矫健,正是妙果。
妙雨含笑道:“马车可是寻着了?”
妙果满面喜色,道:“师兄所料果然不错,那店铺中果然有辆马车,虽然颇为陈旧,但是方自修整。”
妙雨道:“马车此刻在哪里?”
妙果道:“小弟已将它拖到门口,只要有马,我们立刻便可启程。”
目光四望一眼,突又叹道:“但要想寻找到马匹,却是难如登天。”
妙雨微微一笑,道:“有二师兄出手,莫说两匹马,便是两百匹马也可寻来。”
百维忍不住插口说道:“在平时纵然如此.但在此时此地,只怕……”
妙雨笑道:“如非辈序有别,晚辈倒真想和前辈赌上一赌。”
百维道:“如何赌法?”
他不知不觉间,也被这少年师兄弟四人.引发了纯真之人性,一时间竟似已忘去这四人乃是自家未来隐患。
妙雨道:“晚辈愿以一切与前辈作赌,不出半个时辰,二师兄便将牵着两匹马回来,而且都是良驹,绝无一匹下驷。”
他说的如此肯定,想来必有把握。
但百维听来,心中却仍不禁半信半疑.道:“此时此地,哪里去寻良驹?”
话犹未了,已有一阵急遽之马蹄声,由门外隐隐传来。
第二十回五色灯笼
妙雨喜动颜色,道:“前辈若是打赌,此刻便已输定了。”
妙果亦不自禁含笑道:“我二师兄之能,别人若非眼见,实是令人难信。”
只听门外有人微微笑道:“前辈莫信他们胡乱为晚辈吹嘘。”
笑语声中,妙空已自含笑大步而入.神情面色.似与出门时毫无改变。
百维忍不住问道:“马匹……你真的已在这片刻之间,寻来了两匹健马?”
妙空躬身道:“幸不辱命。”
百维暗中吃了一惊,忖道:“看来此人之能,还在我意料之外。”
这时妙果已纵身掠出,霎时间便又回来.笑道:“果然是两匹好马!”
妙法缓缓道:“这两匹马你是自何处寻得来的?不可不从实说来。”
他虽然沉住面色,但神情间显然并无丝毫恼怒之意,又似对妙空用何方法寻来的这两匹健马,也暗中早已知情。
妙空躬身笑道:“小弟无论自何处寻来的马,都无不同,只要小弟寻马的目的极为正当有理,心中便可不必暗怀歉意。”
妙法颔首道:“不错……不错,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问了。”
妙空、妙果相视一笑,就连任无心茫然之眼神中,也似闪过一丝笑意。
妙法沉声又道:“既将车马都已寻来,还不快去套车!”
妙雨、妙果齐地躬身道:“是!”
一齐纵身跃出。
妙雨轻功之妙,竟也不在妙果之下。
他两人不但轻功灵妙,手脚更是迅快已极,片刻间便将车马套好。
妙法躬身道:“晚辈与妙空师弟赶车,妙雨妙果两位师弟两侧相护,任相公请在车中好生将息,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自有晚辈等料理。”
任无心缓缓点了点头,道:“好。”
抱起玄真身子.向外走去。
妙法躬身又道:“百维大师伤势更不宜劳动,三师弟、四师弟快将他老人家安安稳稳地扶出去.千万莫要动了创口。”
妙雨、妙果躬身应了,将百维抬出。
那车厢外面看来虽陈旧,但车厢中却干净得很,显见早被妙雨等人打扫过了。
任无心蜷伏在车厢角落中.低眉垂首,不声不响。
玄真卧在他身上,面容仍带着痛苦。
百维斜坐在地身侧,暗暗忖道:“任无心若是一路都不为他解开穴道,又当如何是好?”
一念转过,车马已自启行。
任无心双目渐渐低沉,似是亦已沉沉睡去。
百维闭目假寐,其实却在偷瞧着任无心之动静,见他闭目睡了,过了半晌,轻轻伸出了那条还可运转的手臂,缓缓伸向任无心面前……
任无心双臂突然一动,百维大惊之下.急忙将手臂缩回。
只见任无心翻了个身,竟面朝车壁,侧卧下来,睡得更是香甜。
百维心房犹在怦怦跳动。
又过了半晌,但闻任无心鼻息越来越重。
妙法等师兄弟四人,两个正在赶车,两个跨着前面车辕,百维无法瞧的见他们,想必他们亦是无法瞧见车厢中情况。
又过了半晌,百维终于缓缓移动身子,伏在玄真耳畔道:“喂!你可听得见我说话吗?若是听得见,请长长呼吸三声。”
玄真果然立刻长长呼吸了三声。
要知他穴道虽被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只要不是被人点中死穴,听觉、呼吸均可无碍。
百维见他有了回应,喜道:“你可是心里有话要说?可要我暂时解开你的穴道?”
玄真立刻长长呼吸了三声,停了一停,又长长呼吸了三声,显见是想要百维为他解开穴道之心,实是急切已极!
百维道:“但我只能将你穴道解开盏茶时分,便要重新将你穴道制住,以后只要任无心未曾发觉,我每日都可将你穴道解开一次。”
玄真又自长长叹息三声,似是在说:“只要盏茶时分便已够了!”
又似是在说:“只要此刻我和任无心说两句话,他便再也不会闭住我穴道了。”
百维那条可以活动之手臂,已悄悄按上了玄真的身子。
但百维若是知道此刻的玄真已非南宫世家中派出之玄真,若是知道这玄真此刻要向任无心说的究竟是什么话,便是杀了百维的头,他也不肯为这玄真解开穴道的。
只可惜这玄真究竟是谁?百维与任无心都不知道!
车马又自奔行了半响,百维手掌不住在玄真身上游动,目光不住偷窥着任无心的举动,但饶是他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解开玄真的穴道。
百维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任无心竟有独门点穴手法,不知有谁知他的破法?”
玄真长长呼吸三声,他两人无形间已将这三声呼吸作为问答暗号。
百维道:“莫非你知道不成?”
玄真又自呼吸三声。
百维大喜道:“你既知道,便快些说出来。”
但心念一转,又宛如一桶冷水当头淋下。
玄真穴道既未解开,哪里能够说话?
这时百维固是焦急,玄真心中焦急之情.只怕更在百维之上。
一路上晓行夜宿、也不知走了多远,百维虽然多次设法,终究还是不能将玄真之穴道解开。
他自身的伤势,却已渐渐痊愈,但一条手臂.只怕终生都无法再随意运转了。
练武之人.断却一臂,自是最为伤痛之事,百维纵然终日幻想着来日南宫世家大功告成时之享受的权势,却也无法忘去这断臂之痛。
妙法等师兄弟四人,却是终日生气蓬勃、在这师兄弟四人眼中.世上绝无一件不能解决之事,是以根本用不着忧虑。
任无心经过三日之休养,面色巳不如先前之憔悴,但神智却仍是忽而茫然,忽而清醒,有时举目呆望着窗外,三五个时辰都未动弹一下。
这一日已走到豫境边缘。
百维探首窗外,只见艳阳满天.碧空朗朗,就连他心中之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