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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韦阳”向明,“冷面天王”飞明对望一眼,左右夹击而上,这两人两只手掌,十指尖尖,有如鹰爪一般,指尖寒光闪闪,竟都藏着护指铜套,虽是赤手空拳,却无异带有利剑。
百忍大师以一敌三,二十余招过后,仍是神定气足,稳如泰山。
“蛇神”康祖突又撮口长啸,凌乱的蛇群,又复蠕动,急窜了过去。
康祖一招击向百忍的胸腹,便有一条毒蛇,同时富向百忍大师的身后。
康祖剑招若是攻向敌背,另一条毒蛇便窜向前胸。
刹那间,但见翠笛轻飞,群蛇飞舞,一片翠影中,夹杂着点点红信,人蛇配合之妙,可称天衣无缝。
再加上向明、飞明那鹰爪铜套,百忍大师亦是独力难支,宛如同时应敌数十高手。
日色渐暗,情势更是危急。
那赶车的车夫远远坐在车上,作壁上观,突然放声长歌道:“杂乱草,断魂坡,百忍、百代来送终,黄泉路上结伴行,手携手,不寂寞。”
百代怒喝道:“原来你也是南宫世家中人?”
那车夫放声笑道:“你直到此刻才知道吗?”
百代大师厉声道:“好大胆的奴才,竟敢骗我。”
转身向那车夫扑了过去。
慕容飞长剑一展,封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哪里去?”
剑花错乱,忽地攻出七剑。
那车夫哈哈笑道:“明年今日,便是你们两人的忌辰,你两人若想逃出此地,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百代大师厉声狂笑道:“老僧纵然死在这里,你们也休想活命。”
说话之间,招式突转凌厉,有时对方明明一招攻来,他也不避不闪,一招还了过去,用的竟是拼命的招式,已下了与敌同归于尽之心。
慕容飞冷笑道:“堂堂少林大师,居然也会用这种撤泼的招式,倒叫我想不到。”
剑走轻灵,专攻偏锋,不与百代大师硬拆硬拼。
百忍大师神情虽仍沉着,但心中也不禁大为焦急,我若不能将话传给任无心,眼见武林巨变即生,我岂非误了大事。
这少林掌门直到此刻,犹未顾及自己的生死,只关心着武林的安危,心情急乱之下,招式便见松散。
突听“嘶”地一声,他僧施长袖,竟被“冷面天王”的鹰爪撕下了一片。
他心头一凛,突地长啸一声,掌中金鞭银铲的招式由沉稳变作凌厉,凝立不动的身形,也飞掠游走起来。
他本来未存有伤人之心,此刻却已杀机顿生。
金光闪处,已有三条毒蛇被他斩断,腥臭的蛇血,飞激而出。落花般溅在他灰色僧衣之上。
但群蛇前仆后继,攻势更厉,再加上“干手如来”阴毒准确的暗器,“蛇神”康祖刁滑迅快的笛招,向明、飞明的狠毒奇诡的鹰爪……
百代大师暗叹一声“罢了!难道今日我……”
思念尚未转完,突听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奔腾而来。
蹄声马嘶,来势奇快,霎眼间便到了近前。
百忍大师精神一振闪眼望去,只见一匹白马、来势如龙,马上的骑士,青衫、白袜,意态潇洒,负伤的左手,轻带马缓,右手挽着个长达三尺的丝鞭,朗声喝道:“什么人敢对百忍大师无礼?”
喝声清朗,马势不停,当真是人马如龙,霎时便冲入激斗的人群中。
百忍大师精神一振,脱口道:“任相公来了。”
金光一闪,攻出七招,顿时将“蛇神”康祖逼得后退数步。
马上的青衫骑士,正是任无心,口中笑道:“大胆的奴才,还不闪开。”
掌中丝鞭,突地盘旋飞起,鞭梢一卷,已将慕容飞掌中长剑震得脱手飞去。
他谈笑之间,随手攻出一招,便震飞了这“南海第一奇剑”的兵刃,众人都不禁耸然变色。
慕容飞凌空倒掠七尺,怔在地上发起呆来。
“蛇神”康祖大喝道:“朋友你就是近日江湖盛传的任无心吗?”
任无心面带微笑,道:“不敢当。”
长鞭一展,直点康祖胸膛。
“蛇神”康租倒退五步,大声道:“任无心,且教你尝尝我灵蛇的滋味。”
翠笛展处,撮口长啸,群蛇果然舍百忍、百代,向任无心的人马窜去。
任无心长啸道:“纵是神龙,也吓不到任某,何况是几条毒蛇。”
长笑声中。手掌一扬,但见一股黄尘,随手而出,强烈的雄黄气味,立时随风飘散。
黄尘乍起。凌空乱窜的毒蛇,如受当头一棒,俱都软了下去,蛇目无光,红信不吐,凶毒之态尽敛,气息奄奄的在地上蠕动了一阵,终于僵仆不动。
“蛇神”康祖神色惨变,任无心笑道:“你们还有什么花样,只管一起施出来。”
“千手如来”冷冷道:“小心了!”
身子一转,衣衫飘风,飘飞的衣袖中,突有数十由寒星暴的而出,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任无心笑道:“在下自会小心了。”
左掌扬起,卷起一股袖风,看似并不激厉,但那满天飞来的暗器寒芒,竟齐齐地被这股劲风震落,只听“叮当”一阵轻响,数十点寒芒,不差前后地同时落到地上。
“千手如来”阴沉的面容,也不禁变了颜色,突地挥手道:“饶他们一命,走了吧!”
身形转处,当先跃退。
“冷面天王”、“瘦韦阳”、慕容飞、康祖,齐齐倒退数步,返身奔去。
住无心摇鞭大笑道:“你们走了吗?不送!不送!”
笑声未了,他们已去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一尊金身佛像伴着三口棺材,犹在暮色中微闪金光,仿佛在取笑那些来势汹汹的人们,走得竟如此狼狈。
百代大师很声道:“如此便放走了他们,贫僧实是气恼难平。”
任无心微微一笑,翻身下马,道:“这些都不过是‘南宫世家’门下的傀儡,若是杀了他们,岂非反而站污了大师的双手。”
那赶车的车夫似乎已被骇的呆在车座上,此刻方自惊醒过来,猛地一拉车缰,便待策马逃去。
哪知他车马未动,百代大师已大喝一声,箭步窜来,右掌急伸,双足钉立,挽住了奔马,他臂上似有千钧之力,健马空自仰首长嘶,竟不能再奔一步。
赶车的情急之下,大喝道:“闪开!”
挥起马鞭,当头向百代大师抽下。
百代大师怒喝道:“孽障,还敢无礼!”
左手忽地抓住了鞭梢,轻轻一带,那赶车的便翻跌着倒在地上。
百代大师一把提起了他的衣襟。
赶车的面上,顿失血色,目光竟乞怜的望向任无心,颤声道:“任相公救我!”
任无心面色一寒,缓步走了过去。
百代大师怒道:“这厮将我等骗到这里,还要出口讥讽,实在饶他不得。”
赶车的目光依然望着任无心,道:“任相公……救救我……”
任无心冷笑道:“我为何要救你?”
赶车的更是神色大变,道:“任相公,你……你……”
语声未了,任无心突地扬手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口中道:“我救的是英雄汉子,却不是你这样的无耻匹夫。”
百代大师呆了一呆,松开手掌,赶车的尸体便软软的跌了下去。
百忍大师眼微合,长叹道:“今日若不是任施主及时而来,老衲眼看便要遭此一劫了。”
任无心面上又泛起了潇洒的笑容,道:“在下只当大师已赶回少室山,却未想到竟来到这里。”
百忍大师叹道:“贫僧若不是为了要寻找任相公,此刻也已回山了。”
任无心道:“寻找在下?为了什么?”
百忍大师道:“贫惜身受一人的重托,要将一个极其重要的口讯,转告给任相公。”
任无心目光闪动,道:“什么人?什么话?”
百忍大师微一沉吟,仔细瞧了任无心几眼,仿佛要证实面前人确是任相公,他才肯出口。
只因这讯息实在太过重要,万一泄露出去,被“南宫世家”中人知道,不但叶湘绮与四夫人要身罹惨祸,武林中也要因此而生巨变。
百忍大师身背着如此沉重的担子,行事自是特别谨慎。
但是他看来看去.临风卓立在暮色中的此人,不是任无心是谁?
他不禁暗笑自己太过多疑,启口道:“这讯息是南宫四夫人令叶湘绮,叶姑娘转告任相公的……”
任无心面色微微一变,但仍然凝神倾听。
只听百忍大师接道:“叶姑娘一时找不着任相公,但她又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只得将此事告诉了贫僧,托贫僧无论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着任相公,若是迟了,只怕武林就要大乱,贫僧肩负如此巨大的责任,又不知任相公究竟在哪里,心情实是沉重已极。”
任无心抬手一挥额角,仿佛在擦拭头上的汗珠,口中却微笑道:“在下行无足迹,四下飘泊,若非在此遇着两位,岂非误了武林大事?”
百忍大师道:“正是如此。”
当下将叶湘绮之言,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任无心凝神倾听,目光连连闪动,显见心中亦是大为激动。
百代大师暗暗忖道:“任相公平日遇事最是镇静,纵然是泰山崩于前,他仍能神色不变,谈笑自若的气度,怎地今日也大为动容?”
付思之间,百忍大师已将叶湘绮托他转告之言说完,长叹道:“这些话老衲虽然记得清清楚楚,但也只是鹦鹉学舌而已,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机密,那南宫夫人究竟要如何发动,老衲却毫不知情。”
任无心道:“此事委实太过机密,大师请恕在下此刻也不敢说出,但时机一至,大师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他面上虽有笑容,但笑的却似十分勉强。
百忍大师肃然道:“老衲虽然难免也有好奇之心,但却绝不敢求任相公说出此中的机密,唯愿任相公能将此次劫祸消弭于无形。”
任无心接口道:“时机紧迫,在下也不敢再多停留,就此告辞了。”
他微一抱拳,匆匆掠上马鞍,扬鞭道:“两位但清静听佳音,在下去了。”
丝鞭一落,健马扬蹄,霎眼间便绝尘而去。
百忍大师望着那扬起的烟尘,喟然叹道:“天纵奇才,人中之龙……”
百代大师面色凝重,接口道:“但小弟今日却觉他似有些奇怪。”
百忍大师道:“有什么奇怪呢?”
百代大师皱起双眉,沉吟道:“小弟一时也难以指出,只觉他今日神色.似乎大异于寻常,却又说不出他神情间究竟有何蹊跷之处。”
百忍大师微微一笑,道:“值此非常的变故,任何人都难免稍失常态,任相公虽是人间奇才,但究竟是人非神,师弟你也未免太过多疑了。”
他以诚待人,是以对人极为信任,当下带过车马,微笑道:“御者已逝,看来你我只有自己赶车了。”
百代大师道:“师兄请安坐,小弟应服此劳。”
拾起马鞭,纵身跃上了前座,他口中虽不再说话,但心中却仍然似乎隐有疑问……
车马方待启行,突听又是一阵蹄声传来。
百忍大师凝目望去,只见一匹白马,奔驰而来,马鞍之上,似乎驮着一副包袱。
白马奔到近前,百忍、百代面色突地大变。
只因马鞍上的“包袱”骇然竟是一具身着青衫的尸体,而这白马,高足长鬃,矫健神骏,竟与方才任无心骑去的白马,毫无二致。
百代大师“嗖”地跃下车座,忽地抓住了白马的缰绳。
百忍大师掠到马旁,轻轻托起了那尸身的头颅,目光转处,突地变色惊呼起来。
这少林派一代掌门,竟然放声惊呼,此事的确大不寻常。
百代大师从未见过他师兄如此失态,不禁大惊道:“师兄,怎么样了?”
百忍大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