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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突然发现中原四君子一个个脸色苍白,有如死过数日之人,心目中已觉出情势有些不对。
宋文光忽然一抱摹道:“家师等的聚会,一向隐秘,不知诸位何以赶来此地?”
言凤刚两道眼神,一直在中原四君子身上打转,似是根本没有听宋文光说些什么。
那青衣文士似是也看出了情形不对,凝目思索,默然不言。
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不是四君子飞柬,我等自是不会赶来打扰,自讨没趣。”
那说话之人,正是九江谭啸天,一面说话,一面大步走了过来。
宋文光心中暗自焦急,心知这些人个个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行走的老手,如若被他们走近身来,立时可以发觉四君子已经气绝身亡,但势又不能硬行拦阻,一时之间,想下出适当之策,急得头上汗珠直滚。
言凤刚突然舌绽春雷,大声喝道:“叶兄,令爱没有相伴而来吗?”
这几句话,字字如巨雷震耳,慢说近在咫尺,就是相隔上三五百丈,也可听的字字清晰。
但中原四君子,仍然是充耳不闻。
谭啸天低语说道:“言掌门。”
言凤刚回头说道:“什么事件?”
谭啸天道:“今日赴会之人,要算言兄的声誉最隆,身份也最高……”
那久久不发一言的青衣文士,突然冷笑一声,骂道:“没有骨气。”
谭啸天只觉一阵耳热。一股血气,由胸中直翻上来,急行两步,冲到那青衣文士身前,说道:“好小子,你骂哪个?”
那青衣文士仰脸望天,望也不望谭啸天一眼,口中却冷冷地说道:“我高兴骂哪个,就算骂的哪个。”
他冷漠的神情之中,隐隐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使含怒冲上来的谭啸天打量他几眼之后,突然又退了下去。
言凤刚半睁半闭的双目。突然一下睁开,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暴射而出,冷冷的扫掠了那青衣文士一眼,缓缓把目光投注在宋文光脸上,冷然问道:“老夫和中原四君子交往数十年之久,难道尔等都没有听令师说过吗?”
宋文光道:“久闻老前辈的大名,只是无缘拜见,今日有幸得蒙一晤。”
言凤刚目光回扫了身后环立的群豪一眼,说道:“令师等四位,不知何故要飞函邀请天下英雄来此相聚?”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中原四君子的聚会,向以神秘称誉江湖,在下和四君子交非泛泛,但也不知四君子每年一度的聚会之处,是以接四君子署名的邀约之函,也有着受宠若惊之感,因此兼程赶来……”
他仰天大笑一阵,接道:“我想来此与会之人,大都和老夫的心情一般,令师函邀来人会晤百丈峰顶,却又只顾坐息,置之不理,甚至封闭脉穴,闭住呼吸,这玩笑开得太大了,老夫虽和四君子交情深厚,只怕他们也难担待得起。”
口气之间,一派老气横秋、唯我独尊之概。
那神情冷傲的青衣文士,突然接口说道:“你这一番话中所指并不能包括在下……”
言风刚目中棱光一闪。冷冷说道:“你可识得老夫是谁吗?”
青衣文士道:“在我的双目之中,当今的皇上和庶民,俱是一般模样。”
言凤刚气得冷笑一声,道:“像你那点年纪,实在不配和老夫论事,你是什么人的门下,快说出来,我好找令师算帐!”
青衣文士挥摇了一下折扇,笑道:“家师远在天边,找我不是一样吗?”
言凤刚气得脸色铁青,右脚在山石上一顿,道:“反了,反了,我今日如不教训你一顿,言家门还有何颜立足江湖?”
说话之间,已暗中提聚了功力。
那青衣文士头也不转,似是根本未想到言凤刚会一怒出手,又似根本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见他把折扇一挥,朗朗说道:“好热闹的场面,又有人赶来了。”
言凤刚已然蓄势待发但听他一喊,又有人来了,不知来人是谁,只好住势不发。
抬头望去,只见两个中年道人和一个白髯及膝,手扶竹杖的老人,并肩走了过来。
这三人的出现,使峰顶上的群豪,大都为之心头一震,那即将引发的纷争,也为之静了下来。
群豪的目光,一齐投注到三人的身上,只有那冷傲的青衣文士,视若无睹,仰脸望天。
宋文光目光一掠缓步而来的三人,已知今日之局难再隐瞒,中原四君子的死亡之讯,势非公开不可。
冷傲的言风刚,目睹了来人之后,嚣张的神情,登时收敛。
白铁笙眼看来人愈集愈多,天色还不过刚刚放亮,看来今日之间,尚不知有多少人要赶来这百丈峰上?
局势的变化,完全的出了意料之外,白铁笙已被这变化搅得心神大乱,缓缓站了起来。
只听那青衣文士朗朗说道:“可还有闭气装死的人吗?”
言凤刚回顾了那青衣文上一眼,低声对宋文光道:“此人是谁?”
宋文光道:“晚辈从未见过。”
说话之间,那长髯及膝的老人和两个中年道人,已然走近了突石。
那长髯老人目光一转,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诸位怎么都赶到了这座荒凉的孤峰上来?”
言凤刚一拱手,道:“久违了,想不到在这荒凉的百丈峰上,竟然重晤尚兄之面……”
他似是自觉到答非所问,顿了一顿接道:“兄弟是接得中原四君子署名之函,才兼程赶来此地。”
只听群豪齐齐接道:“我等都是接得邀请之函.迢迢赶来赴约。”
那长髯老人一皱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道:“有这等事?”
他右手一拂长髯,接道:“中原四君子约会的时地,一向秘密,不知此次何以大异往昔,飞函相邀诸位来这峰顶相聚?”
言凤刚道:“这也是兄弟等不解之处。”
宋文光忽然回身走到白铁笙身侧,低声说道:“白兄,就目前情形而论,四位老人家的死亡一事,似已被人家查看出来了。”
他微一停顿接道:“这些人天南地北,各居一方,不知何以会同时接到四位老人家邀请之函,个中蹊跷,实叫人百思难解?”
白铁笙道:“宋兄可是想宣布出四位老人家的死亡之事吗?”
宋文光道:“不宣布只怕也难以瞒得过别人的双目了。”
白铁笙道:“这等做法,岂不有背了四位老人家的遗书之意吗?”
宋文光道:“形势如此,已经顾不得这样多了。”
只听那长髯老人说道:“老夫实难相信此事……”
右手深入怀中摸出一封白简,接道:“诸位最好能把四君子联名之函,取出检视一下。”
言中之意,似是对眼下之人都接得四君子联名邀约信件一事,不肯相信。
群家纷纷探手入怀,摸出函件,只有那青衣文士凝立不动,恍如未闻。
那白髯及膝的老人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环视了一周后,耸起了两条重眉,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奇怪了?”
他目光锐利,就这环转一掠之间,已然看清了各人手中所持之函,果然都是中原四君子署名,和自己手中之函一般模样。
白铁笙眼看大部之人,都能取出四君子署名之函,心中更觉迷惑,暗暗叹息一声,道:
“宋兄,目下的情势,实已无法再掩饰四位老人家的死讯了,如其让人发觉,倒不如咱们先说出来的好?”
宋文光道:“白兄同意了?”
大步走到突石之处,抱拳说道:“诸位老前辈,在下这里有礼了。”
场中所有之人,似是都预感到有重要事情宣布,登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宋文光的脸上。
只见宋文光脸色庄严,沉痛地说道:“诸位老前辈都是当今武林中身份极高之人,这般兼程赶来赴约,晚辈极为感谢……”
他说到沉痛伤心之处.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那长髯老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孩子,不要哭,可是中原四君子有了什么变故吗?”
宋文光黯然说道:“家师和三位师长,都已遇害死去了。”
此事虽已在大部人意料之中,但经宋文光说了出来,仍然使群豪为之震动。
荒凉的山峰上,突然似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每人的脸上都泛起一片沉痛之色。
要知中原四君子在武林中的声誉地位,极为崇高,四人交往情深,义重生死。
以这四个江湖上一流高手,突然间一齐被人害死实是一件震荡江湖人心的大事。
凄凉的沉默,延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
那青衣文士突然长长叹一口气,缓缓地道:“风波起兮,杀劫已动……”
霍然转过身子大步而行。
言风刚厉声喝道:“站住!”
探手一把,疾向那青衣文士肩头之上抓去。
那青衣文士恍似未听到言凤刚之言,头也未回,脚下忽然加快,轻灵飘逸的让开了言凤刚一抓之势。
他动作迅快绝伦地避开了言凤刚那一抓之势,人到了七八尺外。
谭啸天双足一顿,疾飞而起,横里兜截过云。
那青衣文士看也不看谭啸天一眼,蜂腰一长,身躯突然向前一冲,刚好把谭啸天兜截之势避让开去。
峰顶上一片骚动,这青衣文士的奇特举动,似是已引起所有之人一致敌视。
但见人影闪动,衣袂飘飞,纷纷向他追去。
那青衣文士突然回过头来,冷冷说道:“你们想打架吗?”
他长得虽然面貌娟秀,神态文雅,但双目带煞,清秀中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杀气。
这一声冷漠的喝问,群豪全部止步,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接口答话。
足足过有一盏热茶工夫,那长髯及膝的老人才一顿竹杖,接道:“既然接得中原四君子署名之函,彼此都算朋友,想来都和中原四君子有着交情了?”
他年高望重,声誉、武功,在群豪之中,亦是最为高强,他一出头,群豪都默然不言。
只听那青衣文士朗声应道:“老前辈猜错了,在下不但和中原四君子毫无交往,而且素昧平生,从无一面之缘,今日之会,只不过是种巧合罢了。”
那长髯老人双目中棱芒闪动,似是已被这青衣文土激怒,但他略一沉吟之后,突然又恢复了平和之容,淡淡一笑,道:“年轻人,好倔强的脾气……”
微微一顿又道:“阁下平白无故跑到这荒山绝峰,别说老夫不信,就是三尺之童,也是不会受骗,放眼峰顶,不论哪一位都是在当今江湖上小有名气之人,阁下这等冷傲之态,恐难免引起公愤。”
青衣文土道:“在下赤手而来,空手而去,我就不信有人敢把我视作谋害中原四君子的凶手?”
言凤刚冷笑一声,回顾那白髯老者说道:“这等放肆之人,我言凤刚还是初次遇到,尚兄不用再和他多费唇舌了,先把他制服之后,再查中原四君子死亡的经过。就凭眼下之人,不难找出线索。”
那青衣文士面容冷肃地说道:“哪一位如果看在下不顺眼,不妨出手试试?”
言凤刚乃一门武学宗师身份,虽已发觉那青衣文土的武功,实非易与之辈,但在众日睽睽之下,哪里能忍得这等羞辱之气,当下冷笑一声,道:“在下就不信邪。”
横跨两步,欺攻过去。
那长髯及膝的老人突然一横手中的竹杖,拦住言凤刚说道:“言兄且慢出手,咱们首先查看中原四君子的死因要紧。”
一面以目示意、不让言凤刚莽撞出手。
言凤刚心中虽然不解那长髯老人相拦的用意何在,但并未强行出手。
长髯老人缓缓收回竹杖,高声说道:“中原四君子被人谋害之事,不但老朽事先未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