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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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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呼声仍然在他耳边清楚地回荡,那是世界上唯一的

得救了!

当脚尖接触到实地的时候,他的心一阵狂喜。

“救救我!张大哥!”

有人在身后哀号,他没有回头,努力地向河岸走去,就是这短短的几步,也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救我!”

后面那个声音继续传来,盖过了所有的哀号声,确定自己已经站在实地上后,张忠志回过头,望向到处都是落水士卒的河面。

在距离他十来步的地方,吴炯正在水中挣扎着,时沉时浮,一旦头探出河面,就发出求救之声,他的目光始终瞧着张忠志的方向,充满了绝望。

他距离河岸只有短短的十几步,只要再向前游一段距离,就能逃离升天,然而,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对他来说就像天堑一般,难以靠拢。

眼看着吴炯随着河水往下游流去,离岸越来越远,张忠志内心一片冰凉,他想救他,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手中的浮木朝水中的吴炯推去,至于吴炯是否能活下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水面上到处都是垂死挣扎的同伴,敌军的战船在水面上游弋,战船上不时射下箭矢来,每当河面上响起一声惨嚎,战船上就会爆发一阵狂笑。

张忠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水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水面的,当他恢复神智,发现自己正在两个士卒的夹持之下远离河岸,朝陆地跑去。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

本来,他是在沿着浮桥亡命向南岸跑去,浮桥被敌军战船顺流放下来的擂木撞断之后,他就掉落了水中,落水之际,他抓住了一根浮木,现在,却阴差阳错地被河流冲回了北岸。

“士兵!拿起你的武器!准备战斗!”

张忠志掉头四顾,在他身前,一个白衣神官正在声嘶力竭地对他大吼着,在他四周,都是和他一般从水中逃生的人,现在,他们身处在一个离河岸不远的高地上。

在河岸上,因为遇见敌军船队的突然袭击,浮桥被撞断了而引起的骚乱已经平息了下来,四处都是白衣神官和身披重甲的军法司士卒,骚乱的士卒被临时分成几个部分,他们排成队列,紧张地注视着运河河面。

在那里,敌军的船队正准备抢滩登陆。

封云飞站在船头上,高声大喊。

“擂鼓!”

顿时,鼓声雷动,响彻运河两岸,在鼓声的催促下,游弋在运河的船队缓缓向北岸靠来。

王琮对封云飞所率领的水军要求不多,第一当然是要破坏高畅军在运河上搭建的浮桥,断其后路,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再率领水军靠岸登陆,更近一步来对高畅军形成威慑,使其在恐慌之下唯有选择投降。

第一个任务封云飞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对于陆路上发生的一切他一无所知,所以,他并没有悠闲地率领船队在运河上游弋,而是选择了登陆作战。

在他看来,敌军既然已经溃不成军,自己只要一率军登陆,敌军多半会不战而降,这样一个莫大的功劳,自然不能拱手让人。

高雅贤站立在一个土坡上,河面上发生的一切清楚地映入他的眼帘。

当封云飞的船队耀武扬威地在运河上游弋,不停射杀本方落水的士卒时,高雅贤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用力地攥紧拳头,默默忍耐着。

对于高畅的诱敌之计,他也是赞同的,要想攻下河间城,一定的牺牲是必要的,虽然他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当他看见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士卒溺水而亡,或死于敌人箭下时,他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当封云飞率领船队向岸边靠拢,准备登陆之时,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握紧拳头,高声吼道。

“命令投石车准备战斗!”

传令兵向前一步,站在高坡上,他手中拿着一支红色的小旗,小旗变直立为平指,鼓手有节奏的鼓声响起。

在河岸上生长的一片树林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去掉绿叶树枝的掩盖后,几十架投石车平排在河岸上,散发着狰狞的杀气。

投石车的指挥官仔细地观察着河面上船队的距离,他手中同样有一把小红旗,红旗在他手中像一个小精灵一般上下舞动,在旗语的指挥下,投石车在工兵的努力下,将攻击距离校正到了最佳。

“放!”

指挥官轻喝一声,在他身侧的大鼓发出一声巨响,随后淹没在石块划破空气呼啸而去的声音中。

几十个石弹黑压压的一片,划破暮霭笼罩的天穹,朝运河中的船队飞驰而去。

第二十六章 战河间(十)



对面的敌将大吼一声,他的身子微微后仰,身下的战马跃马奔腾,他左手拉着马缰,稳定着自己在马上的身体,右手握着马槊,槊杆笔直向前,槊尖闪着寒光,闪电一般向着苏定方扎了过来,夹杂着凛冽的寒风。

苏定方双腿紧夹马腹,在疾驰的马背上,身形依然稳如磐石,他紧紧地盯着前方高速向自己迎来的敌将,连对面敌将脸上那道两寸来长的刀疤,因为大吼而露出的大黄牙也历历在目,敌将的槊尖在他眼里由小变大,槊尖激起的寒风刺激着他的眼睑,他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大睁着,不曾有丝毫的闪烁。

他的双手横持狼牙棒,二十来斤重由镔铁所制的狼牙棒在他手中就如灯草一般轻盈。

苏定方的身体在马上微微侧了一下身,狼牙棒的棒尾轻轻往上一挑,准确地迎上了敌将手中急刺过来的马槊,正好击中槊尖后一尺左右的地方,发出一声轻响,就像打在一条毒蛇的七寸一般,敌将的马槊无力地滑向了一边,贴着苏定方的身子刺入他身后的空气中。

疾驰的战马迎面交错而过。

从两匹战马中间穿过的疾风打得两人的脸生疼。

马槊刺空了之后,敌将的身子身不由己地向前探去,伏在了战马的长颈上。

苏定方手中地狼牙棒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他单手持着棒尾,随着呼的一声,狼牙棒的棒头砸在了伏在战马上与自己交错而过的敌将后背上。

“噗!”

那人口吐鲜血,翻身下马,随即陷入了奔腾的马群之中,眼见不活了!

苏定方手中的狼牙棒在击中敌将的后背之后,闪电般地反弹而回,在空中再次划过一道漂亮地弧线。砸在了迎面而来的第二骑敌将的脸上,将那人戴着头盔的脑袋砸得稀巴烂,那人无声无息地向后跌倒,临死之前,由于他紧握缰绳,使得他的坐骑发出一声悲嘶。高扬前蹄而立,挡住了身后的那些同伴。

苏定方并没有调整马速,只是左腿微微使了使力,身下地坐骑心领神会,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从那匹立起来的战马身边疾驰而过,冲入了敌阵之中。

在苏定方的身后,数百骑犹如龙卷风一般朝敌阵杀入,对面,同样是奔腾中的铁甲洪流。两股铁甲洪流在原野上相撞,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千层血浪!

由于两侧的败势已经形成。负责增援两翼的王琮军并没有贸然地投入到正面战场,若是如此。被败兵一冲,分摊到两翼的三千人根本无法阻止起防线。

领兵将领遵从了王琮的命令,让步兵在一个坡地建立起了防线,阻止溃兵冲击坡地,任其从坡地下向后方逃去,同时,在后方,布置一些人收拢溃兵。以便将他们重新投入战场,虽然。那些溃兵已经像惊弓之鸟一般,短时期内难以收拢起来,但是,能收拢一些算一些,也聊胜于无。

而那一千精锐骑兵则分成两部,仗着骑兵的速度,迂回到了两翼,准备从侧翼阻击高畅分布在两翼的骑兵,只要将高畅地骑兵缠住,已经松动了的两翼防线就能稳定下来。

高畅地骑兵所列的是长蛇阵,以前方地苏定方为蛇首,在他的勇武冲击之下,迅速地凿穿王琮军的防线,使其崩溃。

王琮部增援的骑兵则绕过了本方的防线,迂回到了战线一侧,准备冲击长蛇阵的腹部,给高畅军拦腰一击,只要将高畅军的骑兵拦腰切成了两截,让其无法冲杀起来,虽然不能反败为胜,却也能达到暂时阻敌的目地。

王琮部领兵的将领所采取地计划的确具有针对性,他率兵加入战场的时机也不能说不好,那时,正是苏定方的骑兵冲杀得忘乎所以,正向王琮军的中间防线转移之际。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定方的统兵能力和高畅军变态的作战能力。

当他率部突然出现在战场一侧,嘶吼着向苏定方所率领的骑兵中断发起攻击时,苏定方所处在的蛇首却诡异地改变了冲击方向,在到处都是战斗的战场上奇迹般地调整了行进方向,猛地转了一个圈,朝着加入战场的王琮部骑兵迎面冲来。

在疾驰中调转行进方向,并且要排成完整的队形,这是很难做到的,不过,在训练中,高畅的骑兵经常做这样的练习,即便在训练中,也经常有人在高速疾驰的战马上落下来,死于非命,在高畅军中,若是想要成为骑兵,它是士兵们无法躲过的一关。

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事实证明,这样的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苏定方的这次突然转进之中,大部分骑兵都跟上了他的步调,改变了冲击的方向,唯有极少数的人才掉了队,或者从疾驰的战马上摔了下来,被奔驰的战马踩为肉泥。

即便如此,即便瞧见同伴落马,死于非命,那些伏在疾驰的战马上的骑士仍然不动声色,他们紧紧地拉着缰绳,握紧自己的武器,按照训练中所做的那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只是偶尔在阵中响起了堕马者发出的惨叫声,发出惨叫的也只是极少数人而已,有很多掉落马下的士卒甚至都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有马蹄践踏在肉体上发出的声音在行进的队伍中沉闷地回荡,不过,也很快消失在闷雷般的马蹄声中。

能够被王琮当作预备队,在最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处,王琮的这一千精骑自然也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且,装备也不差,身上大多穿有铁甲,可以说是马快人壮,矛尖甲硬。

在河间郡的北部,已然是农牧并行,所以,在这里的男子,一般都精通骑射之术,并且,由于汉胡杂居日久,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胡风,并不像后世男子那般孱弱,可以说只要是成年男子,随便训练一下,就可以拉上战场当兵,并且,战斗力还不低。

王琮的这一千精骑是从那些通晓骑射之术的北地汉子中精选而来,也经过了一段长时期的训练,基本上能保持一定的队列和阵型,就算是在战场上也能自如地转换,当然,他们的训练没有高畅军那般变态,不过,也不算是什么乌合之众。

所以,领兵的将领虽然没有能料到苏定方所率领的骑兵能在如此高速的冲击改变方向,变幻阵型,不过,他依然毫不畏惧,率领本部人马和苏定方部撞击在了一起。

相撞,交错,呐喊,厮杀,拼斗,堕马,身亡。

一盏茶的时间,苏定方就穿

军的队形,从头杀到了尾,他已记不清死在他手中究人了,反正他一身都是血,这些血迹有的是自己的,然而,大部分还是来自于敌人。

跟在他身后的亲兵,在刚才那短短的冲杀之中,也损耗了不少,至于那些普通的骑兵,死伤就更多了。

他匆匆地扫了身后的队列一眼,冲出敌阵的队列已经变得稀松了,大伙儿依然沉默着,唯有风声,垂死者的呻吟声,战马的悲鸣声在暮色苍苍的战场上回荡。

一时间,苏定方有些许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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