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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面的孙中山脸色很不好,他倒不是因为邓铿阻挡不让进去,只是对陈其美暴戾的性格感到很不满。他走上前一步,心平气和的说道:“英士,不得无礼。眼下循初身受重伤,邓副官也是遵从吴都督的命令保护循初的安全,有什么话都好好说。”
邓铿脸色坚毅,保持着平静说道:“孙先生,陈都督,并非在下独断,只是医生吩咐要隔离治疗,现在大家这么进去只怕会不利其事。”
陈其美马上高声叫了道:“去,把医生叫来。到底是医生不让见,还是你不让见!”
一个上海都督府的随从马上跑下楼去了。
因为陈其美的大吼大叫,整个走廊上来往的医护人员、病患病亲纷纷避而远之,这治病救人的医院今天注定不得安稳了。
孙中山有些生气了,他加重语气训斥道:“英士,你这是做什么。”
陈其美在孙中山面前还是有几分敬畏,他放缓了语气,叹道:“孙先生,我这也是因为心急如焚担心渔父兄的安危。从中午到现在都有两、三个小时了,好歹让我们见上一面才是。”
孙中山冷声道:“胡闹。你是医生吗?这种时候你说见就见,万一耽误了循初的病情,你担当得起?”他曾经学过西医,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同时对西式医院的环境也很了解,像陈其美这种流氓式的吵闹,简直是不能容忍。
陈其美别过脸去,脸上有几分不甘,他说道:“就算要保护渔父兄,那也应该由我伤害都督府安排,凭什么要广东人插手!”
邓铿很讨厌这种地域之分的成见,什么上海、什么广东不都是中国人吗?让陈其美这么说就好像广东和上海是两个国家似的。
就在这时,谢尔曼医生快步从楼下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先前那个上海都督府的随从。
谢尔曼医生看着走廊上拥挤的人群,立刻不满意了起来,他大声的抗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都督府,不是警察局,你们要探案就去该去的地方。我的天啊,医院简直让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了。”
看到医生来了,孙中山马上走了过来问道:“医生,请问宋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尔曼沉重的摇了摇头,尽量遵照吴绍霆先前的吩咐说道:“不太好,子弹射中了他的胃,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可是子弹上面有毒。我正在准备四点钟的清毒手术,现在病人必须蓄养精力,要不然未必能熬得过接下来的手术。”
于右任连忙也问了道:“医生,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谢尔曼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不好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控制了胃酸外泄,暂时解决了内伤问题。现在的关键就是解毒。毒性很厉害,发作的很快,就算四点钟的手术成功,晚上还要继续第二次手术。我很担心病人是否能撑得下去。”
孙中山抓住谢尔曼的手,迫切的说道:“不管如何,请务必医好这个人,他是我们中国的希望。不计较要花费多少钱,不计较要用多少人力,总之,请务必。”
谢尔曼看着孙中山认真的脸色,说道:“我会尽力的。只要稳住了病人目前的情况,我会联系一些专家来负责后面的诊治。您可不是今天第一个说这些话的人,你们两个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哎。”
孙中山有些没听明白,疑惑的问道:“此话何解?”
谢尔曼耸了耸肩,说道:“一位姓吴的将军也这么说过,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又说道:“现在,我希望你们能离开这里,不要造成走廊的拥堵,更不要大声喧哗。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到一楼的休息室等候消息。”
孙中山点了点头,转过身责备的看了陈其美一眼,说道:“大家都下楼去吧。”
陈其美一脸郁闷,他留下了两个人守在这里,然后跟着孙中山等人下楼去了。
这时,廖仲恺满头大汗的从大门口小跑进门诊大厅,正好看见沿着楼梯走下来的孙中山一行人,他立刻快步迎了上来。孙中山等人也看到了廖仲恺,加快了速度走下了楼梯。
于右任知道廖仲恺去了警察局,所以先一步问了道:“仲恺,警察局那边有什么消息?”
廖仲恺来不及擦脸上的汗水,急促的说道:“凶手抓到了,不过人死了。”
众人闻言都变脸,凶手死了那可是死无对证,幕后真凶是谁岂不追查困难了?
孙中山忙询问事情的经过。廖仲恺在送宋教仁到医院之后,与章士钊就匆匆前往了警察局。上海火车站枪击发生不到二十分钟,铁路局的警卫、巡捕房的捕快还有警察局的人都赶到现场。吴绍霆的两个随从一直在追凶手,只是因为当时人潮涌动,让他们跟丢了一阵,不过追着血迹还是找到了线索。后来在火车站东边的一个小巷子发现了踪影,巡捕赶到堵住了另外一条出路,可凶手负隅顽抗,爬着消防梯准备翻墙逃跑。
“就在这时有人开枪了,枪没打中凶手,但是吓到了凶手。那人就从消防梯上摔了下来,正好落在一堆木头架子上,有一根朝上的木头架子刺穿了他的肚子。巡捕当时断定死透了,所以没有送去医院!”廖仲恺一口气说完了一番话。
“哼,哼,这帮只会吃干饭的巡捕,都堵住了还抓不到人!这下可好了,人都死了还怎么追查线索!”陈其美大骂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就在这时,医院外面的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响,接着天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鸣叫。
孙中山很熟悉这个声音,陈其美同样很变了脸色。有人立刻大叫了起来:“是炮弹,大家快卧倒……”
“倒”的声音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上海都督府的一众护卫人员在爆炸突发的一瞬间,飞快的将几位重要人物扑倒在地上。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炮击医院!随之而来是一阵惨叫声和惊慌的呐喊声,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工人、探亲的人全部乱作一团,四处逃跑。爆炸过后的灰尘将整个门诊大厅淹没了,人们根本看不清楚彼此之间,只是盲目的攒动、奔跑、尖叫。
孙中山被陈其美的副官搀扶了起来。一些国民党党员挺身而出,安抚混乱的场面,协调躁动不安的秩序。蒋志清把陈其美从地上拉了一把,陈其美脑袋被一个碎石块砸中,正血流不止。身边传来廖仲恺的叫声:“快,快,送孙先生先出去,快!”
“别管我,我没事!”孙中山一边揉着眼睛里面的灰尘,一边急促的回应道,“快去帮那些病人们先转移。介石,介石,去楼上保护循初,快去!”
蒋志清将陈其美交给了一个侍从官,带着两个人快步就向二楼冲了去。
卷二:大革命 第241章,应接不暇
炮弹击中的位置就是二楼病房区中央,医院是一幢三层大楼,二楼的一面墙壁轰塌了下来,放眼望去就好像医院被打掉了一颗门牙。二楼走廊一片狼藉,破碎的石头、掀翻的床铺、浓浓的烟雾到处都是,走廊上有一些蹒跚的人影在慢慢挪动,远处还有哭泣的声音。炮弹正中病房的楼层,让很多人都吓傻了,所以相对于一楼大厅而言,这里只有死沉。
蒋志清好不容易挤上了楼梯,他在楼梯口处看到两个人正撑着墙壁开剧烈咳嗽,这两个正是上海都督府的随从。他抓住一个人问了道:“宋先生呢?”
那个人艰难的摇了摇头,嘶哑的说道:“不知道。”
蒋志清愤怒的推开了这个人,捂住嘴巴沿着走廊快步向宋教仁的病房前去。脚下的碎石让步履十分艰难,没走几步忽然踩到一只手。他低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病人,对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晕。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见对方并非宋教仁随即又继续向前走。总算来到宋教仁的病房,原来炮弹击中的位置恰恰就是隔壁一间病房。他心中不禁紧张,看来是有人一定要致宋先生于死地了!
病房的门开着,里面有人影正在移动。灰尘实在太大了,蒋志清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不过他发现原本守在外面的邓铿等人不在,想必正是这些人在转移宋教仁。他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宋先生可好?”
病房里面有人回话:“宋先生在流血,病房的墙被炸破了。快去准备车。”
蒋志清马上吩咐了一个手下下楼去准备车,然后他快步走进了病房。不过他刚刚跨进大门,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顿时滑倒在地上,摔得够呛。就在这时,他看到邓铿几乎是半抬着宋教仁,将其从病房里向外移动。他有些奇怪,宋先生应该穿病人服才是,怎么会是一身西装呢?
这时,有人伸手拉了蒋志清一把。蒋志清抬头一看,只见对方竟然是满头污垢、上半身沾满血迹的吴绍霆。他再次诧异起来,吴都督不是中毒了吗?
“你没事吧。”吴绍霆问道。
“没……没事。”蒋志清赶紧爬了起来,这个时候邓铿等人已经从他的面前经过,走出了走廊去了。
“你跟我来!”吴绍霆大喊了一声。
空气中的灰尘太多,还有炮弹爆炸后点燃楼房的焦烟,蒋志清张不开口,只好点头应了一下。他跟着吴绍霆紧随邓铿等人其后,不过邓铿他们是向楼梯走去,吴绍霆却走到了隔壁被炮弹击中的房间。这个房间里面的人都死了,依稀可以看到两具尸体,是否还有更多遇害者不可知。向外的那面墙壁全部坍塌,窗帘的碎片正在燃烧,这里空气较为流通,先前难受的情况消除了许多。
“西南方向,炮弹是从西南方向打过来的。”吴绍霆指着倒塌墙壁的缺口,愤怒的说道。
从这里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西南方向的一片民宅中冉冉升起了一股烟硝。
“吴都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歹人还会继续放炮。”蒋志清担心的说道。
吴绍霆冷冷的道:“不会的,他们这次打偏了,已经暴露了行踪。更何况大炮可不是随便能走来走去的东西,我相信他们开始收拾东西逃跑了。必须去抓住他们!简直是十恶不赦,先前火车站行刺未遂,现在又是大炮炮击,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蒋志清同样感到振奋,他咬着牙说道:“我一定追查到底。”
他顿了顿,再次担心的问道:“吴都督,你,你脖子在流血,没事吧?”
吴绍霆转过身来,他脸上沾了许多碎渣子,喉咙处有几道刮痕,胸口、胳膊、肩膀同样也有很多伤口,鲜血几乎将他的衬衣全部染红了。他毫不顾忌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渣子,然后大步向走廊楼梯口走去,同时说道:“这点小伤何足为患。倒是渔父……他让爆炸的碎片打了一个正着,情况只怕不乐观了。”
蒋志清跟在吴绍霆身后,连忙问道:“那,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吴绍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已经吩咐邓铿把渔父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蒋志清怔了怔,问道:“孙先生和陈都督也不告诉吗?”
吴绍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怀疑他们,难道你还没发现吗,火车站枪击事件才过了三个小时,这些阴谋家再次精确的掌握了渔父的位置,这说明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你告诉孙先生、陈都督,万一坏人就潜伏在旁边怎么办?”
蒋志清明白了过来,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保密。”
吴绍霆压低声音说道:“我送渔父去上海俱乐部,邓铿会在那边安排租界的医生去救护渔父。现在我们唯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