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森懂了,大事永远都要比死物重要。”
第七章 暴菊花?
丁云毅对郑芝龙的做法实在有些摸不清头脑。
尽管自己的那个所谓老子丁远肇是福建赞理军务,但实实在在的,自己却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了,可看郑芝龙的意思,却对自己极为重视,又是杀人恐吓,又是赠刀的。
郑芝龙究竟在那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可真的弄不清楚了。
想不通的事情丁云毅就干脆放下不想,省得伤脑筋。现在要紧的是去澎湖上任。
巡检不过是个九品小官,上任既没有人送行,也没有人要交代什么。也就福建巡抚邹维琏写了份手书,让丁云毅带给彭湖标把总洪调元,大概意思就是给洪调元派了一名巡检云云,连个正式的任命都算不上。
洪调元那里丁云毅倒不用担心,他是丁远肇的门生,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己。
因为丁云毅在海战中的出色表现,再加上为了安慰丁云毅,邹维琏赏了丁云毅“一笔”银子——三十两,又允许他在军中任意挑选两人与其同行。
丁云毅哪里知道要选谁和自己一起去澎湖那个不毛之地?想了半天,选了个自己之前上司萧易风。
萧易风的百长是不入流的,丁云毅虽然也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可到底是九品的巡检。再加上丁云毅救过萧易风的命,一说之下,萧易风二话没说就应允和丁云毅一起去澎湖。
还有个选谁丁云毅可就不知道了。
正想胡乱挑选一个,忽然那边拖出了一个当兵的。这当兵的被掀翻到了地上,两边的兵士拿起军棍劈啪就打。
被打的兵士倒也硬气,十军棍下去,硬着咬着牙强挺着一声不吭。
“老包又挨军棍了。”一边的萧易风连连摇头。
“这谁啊?”丁云毅顺口问了声。
萧易风苦笑了下:“这人也算是我老乡,就包雎华”
名字才出口,丁云毅差点失声笑了出来。包雎华?暴菊花?怎么天底下还有那么怪的名字?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暴菊花?
萧易风不知道巡检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人打仗倒是不怕死,真敢玩命,可就一样不好,喜欢赌钱。饷银到手,顶多半天就归别人了。没银子了怎么办?拿东西典当去,看到什么拿什么,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人倒是有趣,丁云毅心里想道。
那边军棍打完,包雎华被带进去验了伤,一会出来,一瘸一拐的朝这走来,萧易风笑道:“老包,这次有犯了什么事了?”
“老子把蒋把总的秋裤拿出去当了,这不挨了十军棍?”包雎华嘟囔着道。
丁云毅和萧易风忍俊不禁。丁云毅仔细观看,包雎华虽然被称为“老包”,但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身形彪悍。
心中一动,拱拱手道:“包兄,你偷了把总的秋裤,把总岂有不记恨在心的道理?我看你在这里是混不下去的了,不如和我去澎湖如何?”
“这位是?”包雎华疑惑的问道。
“这位是新任彭湖标巡检丁云毅丁巡检。”
“见过丁巡检。”包雎华抱了下拳:“澎湖那地方我去过,蛮荒之地,巡检到那里就任,想来也是得罪上司了吧?”
“胡说。”萧易风一瞪眼睛:“丁巡检是丁远肇丁大人的公子。”
包雎华这才留意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丁云毅,一会说道:“丁大人的公子?嘿,我说你老子也有意思,自己儿子放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扔到澎湖去。丁巡检,我可和你说,澎湖那里不但穷得要命,而且红夷和海盗时常都去那里,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丁云毅也不和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压低声音说道:“老包,有句老话听过没有?越是乱的地方发财的机会可就越多。”
“发财”二字一钻到包雎华耳里,他眼睛顿时亮了:“也是,反正老子这次彻底把蒋把总得罪了,不定要找老子什么麻烦,去澎湖避避风头也好。丁巡检,将来可就指望着您照应了。”
“好说,好说。”
两个人算是找齐了。
一个九品的巡检,带着三十两银子,一个不入流的百长,一个喜欢赌博的当兵的,这就算是组成了丁巡检赴任的“班子”。
临出发的那天,邹维琏已经回去了,丁云毅的“父亲”丁远肇忙于战后军务,没有出现,只有郑芝龙前来送行。
一个参将给一个巡检送行,也算是给足了丁云毅的面子。
两个说了会话,见到郑芝龙带着一个孩子,顺口问了声:“这位是?”
“这是犬子郑森。”郑芝龙说到儿子时候大是得意。
郑森?未来的郑成功?听到这个名字,丁云毅倒是特别多注意了下。
“明俨,过来见过丁巡检。”郑芝龙叫了声。
郑森上前一步:“郑森见过巡检,巡检于红夷一战,奋勇争先,手刃强敌,扬我大明军威,郑森不胜佩服。”
这人说话口气哪里像个孩子?
丁云毅和郑森是平辈,客气了几句,对郑芝龙说道:“我看郑公子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将来成就或许还在参戎之上。”
他这话倒不是客气,听在郑芝龙的耳朵里大为受用,仿佛别人夸自己儿子比夸自己还要开心,连声谦逊几句:“承贤侄吉言。可惜现在明俨太小,不然你二人倒可以结拜为兄弟。”
我和郑成功结拜为兄弟?算了吧。这人将来心机深沉,可不是什么善类,自己别得罪他也就是了。丁云毅在心里想道。
“贤侄,船来了。”郑芝龙朝那指了指:“这次一别,怕是最快也要一年半载之后才能见面,贤侄在澎湖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派个人送封信回来就是,郑某无有不肯帮忙的。”
“多谢参戎,告辞!”
丁云毅说完带着萧易风和包雎华上了船。他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想到,仅仅因为一颗手榴弹,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来到了明朝,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彭湖标的巡检。
在彭湖标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丁云毅可就不知道了。
不过老天爷既然把自己送到了大明,想来总也有他的道理吧。
第八章 初到澎湖
这是丁云毅未知旅程的开始。
一踏上澎湖岛,看到几个渔民正捕鱼归来,见到有陌生人到来,只是麻木的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丁云毅想问路也都找不着人。
正没奈何,萧易风指了指前面:“巡检,那有人在钓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正坐在海滩边的一个岩石上垂钓。
丁云毅走了过去:“请问彭湖标朝哪走?”
那人抬起头来,丁云毅这才看清这人岁数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剑眉朗目,一脸正气,可眼神里却似乎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丁云毅,接着朝东面一指,然后又专心致志的看着海面。
丁云毅谢了声,这人也不搭理,似乎钓鱼远比听声“谢谢”重要。
按照年轻人指的方向,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看到了彭湖标所在位置。一座怕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破败军营,门口连个站岗的也都没有。
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半个当兵的也都不见。朝里走去,好容易看到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正坐在那晒太阳,丁云毅走上去:“老人家,我是新来的巡检丁云毅,烦您问声洪调元洪把总可在?”
“找老洪?”老头抬起头懒洋洋的朝丁云毅看了眼,转过头去叫了声:“老洪,新到的丁巡检来了。”
叫完,朝里一指:“自己进吧。”
这都什么地方?这都什么人?丁云毅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还没有进去,就见一个穿着渔民装束,拿着渔具的人急匆匆走了出来,嘴里直在那里嚷嚷:“哪位是新来的丁巡检?哪位是新来的丁巡检?”
这——这是谁?丁云毅心里打了一个“咯噔”,硬着头皮道:“我就是丁云毅。”
那人“哦”了一声,放下手里渔具,拱了拱手:“早就知道丁巡检要了,这是我澎湖之幸,在下彭湖标把总洪调元!”
丁云毅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这一身渔民装扮的人是彭湖标的把总?
“老纪,你他娘的别老是晒太阳,快给我们搬几张凳子来!”洪调元朝着那老头骂了声。
老纪这才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搬了两张小凳子出来。
“丁巡检,请,请。”洪调元请丁云毅坐下,只有两张凳子,萧易风和包雎华只能站到了丁云毅的身后。
像是看出了丁云毅的疑惑,洪调元点着了旱烟,“吧嗒吧嗒”吸了几口:“丁巡检,我倚老卖老,称你一声老弟。我前天听说要给我这派个巡检来,心里还在寻思,谁那么不开眼界的要到这来?再一听是在下恩师清棠先生的公子,这才恍然,除了恩师,是再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公子送到这鬼地方来的。恩师这人一身正气,不徇私情,可就是不懂得变通二字那。”
丁云毅一时无语,把自己父亲的信交给了洪调元。
洪调元草草看了两眼:“我也知道澎湖要紧,但红夷要真的打来了,难道还指望我们能阻挡住吗?除非郑芝龙郑参将下令,红夷这才肯听一些,哎”
站着的萧易风再也忍耐不住,忍不住问道:“洪把总,你这身打扮是何意思?”
“不这身打扮,难道等着饿死吗?”洪调元笑了一下:“我彭湖标裁后再立,当初倒有几十号人,可这里生活实在艰苦,那些当兵的有门路的都调走了,没门路的也都想方设法溜了。现在连我和老纪在内,总共十二个人,哦不,加上你老弟三个,十五个人了。”
抽完一袋子烟,又装了一锅:“这里兄弟们的饷银总会被拖欠,上面也没有人把我们太当回事,我一个小小的把总,又能到哪里诉苦去?当兵的可以跑,我这当把总的要跑了,那是掉脑袋的罪名。没办法,在这总得吃饭吧?钓上点鱼,换些柴迷油盐,想办法填饱肚子。你来的时候,弟兄们都去捕鱼了,你要再晚来一会,只怕我也在渔船上了。”
这兵当的也够凄惨的了,连肚子都得自己想办法填饱吗?
丁云毅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洪把总,你是我父亲的学生,怎么没有去找过他?”
“怎么没有找过?”洪调元话里有些苦涩:“我的这位恩师,为人清廉,徇私的事也是一定不肯做的。接到我的信后,他公事公办的发了公文,让尽快把拖欠我们的饷银,还有每十天一次的食物生活用品办齐给我们送来,但他老人家哪里想到,这些上面是发了文,但下面要肯办非得塞上银子不可,他老人家不知道,我也不敢和他说,我口袋里又没有孝敬银子。这样一来,等于又是一场空而已。”
洪调元说的凄惨,丁云毅几人听着心酸。当官当到这等地步,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大稀罕事了。
洪调元抽完烟,收好烟杆:“老弟,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来这里,只怕连三天都呆不满。我知道恩师为人严厉,但福建巡抚邹抚帅是恩师的至交好友,你想办法给邹抚帅写封信,把你调了回去。你放心,我洪某人不是不晓得事理的人,决然不会拖你老弟台的后退!”
那边老纪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走吧,走吧,都走空了才好,这澎湖有鸟重要?红夷来了咱们便给红夷,海盗来了咱们便给海盗,反正这澎湖是朝廷的澎湖,不是我老纪的,也不是你老洪的。”
“放屁!”洪调元骂了声:“你老纪是越活越糊涂了。我大明的澎湖,便是连一寸也不给给红夷占了。红夷要是来了,我老洪能战就战,不能战无非一死以报朝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