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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
又是打倒了一大片,副管奇这回是完全蒙了,对方用的是什么枪啊。
“货真价实的官军!不是土匪冒充的!”他几乎都要哭出来。
“不是土匪冒充的!是官军!是官军!”这样的叫声此起彼伏,当真是阵阵悲嚎:“我们真的是越南官军,不是土匪!”
他们背后的场景就更乱了,原本以为近了身,张彪和两个手下的快枪就不能用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错得离谱。
几乎是柳宇朝天开火的同时,张彪也动手了,越军都把目标集中他的斯宾塞,哪料想他竟是直接掏出了柳宇赏的左轮手枪,对面的越军还在和他对骂着,“呯”地一声,胸口中了一弹。
张彪拔枪很快,可是他的两个手下也不含糊,两把匕首就直接掏了出来,越军登时一阵掺呼,张彪动手更快,左轮手枪打一发,就立即拔动击锤,上膛,扣击,在他面前几乎全是越军,他旋转地一路开火。
他这时就象凶神恶煞一般,越军见着他的面就想跑,挨了手枪子弹的越军一个个就直接倒了下去,即使幸运的也被他手下补了刀,好不容易挨到张彪打完了子弹,张彪却惊喜地发现已经扫清了射界,左轮枪一甩,提着斯宾塞就开火了。
“不是土匪!真是官军!”现在这群可怜的越军那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打了不到三发子弹就熄火了:“我们是黄统督、阮总督的部下啊。”
那个鼓动大家的副管奇已经被乱弹打死了,沙滩上到处是血,倒下了一排排的尸体和伤员,可是细柳营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求饶,柳宇没下命令,他们就是排枪连环轰击,还好斯宾塞已经暂时停手了。
打个越南官兵算个屁,老子在海阳,连法国人的教堂都敢烧,打的就是官军。
细柳营嚣张到极限了,那边邓村雨笑着竖起了两根大拇指:“这威立得好。”
越南官军算个鸟!这几排枪之后,别说是官军,便是黑旗军和洋教士,在山西这个地界都得向细柳营低头了。
柳宇终于开口:“停!”
在尸体堆冒出一个人来,他犹豫着看了一下这声,终于喊了一声:“我们是官军!”
“打!”
又是一轮排枪,扫射之后,便把他打成蜂窝,这下越军可真是六神无主,七魂六魄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只得枪声如雷,飞弹如雨,到哪都不躲不开。
更要命的是,人家根本不理会自己是官军,是政府军,谁喊一句:“我是官军”,便立即被几十发子弹打得尸体都找不着。
怎么办?
沙滩上各式各样的兵器已经扔了一地,只是现在除了尸体和伤号之外,在排枪面前,连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
对方子弹又上膛了,终于有人喊出来了:“我们是土匪,我投降!”
“混账!”一个军官被他气得就想执行军法,还没动手,先被排枪扫飞了,接着更多的人叫道:“我们是土匪,我们投降!我们真的投降!”
“我们都是土匪!我们对不起,我们真投降!”
“感谢贵军拯救位于水深火热中的我们!太感激了。”
一群越军跪在地上,一边朝着细柳营磕头,一边抹着眼泪哭:“我们是土匪!”
“没错!这场战斗很简单,这一群土匪企图袭击我们,我们派张彪过去阻止,结果这些盗匪不听劝阻,执意袭击我方,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
“我方朝天鸣枪示警,但是这些土匪执迷不悟,先是绑架了张彪,然后又朝我军开火,我细柳营被迫反击,将其击溃……”
柳宇已经做好了战斗总结,旁边的波兰商人和柳大买办也竖起大拇指:“我们可以证明,这场战斗细柳营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自卫。”
邓村雨加了一句:“贵军不愧是正义之师,仁义之师。”
那边残存的几个越军官官那是连哭都不哭出来,抹抹眼睛,泪水早干了,这都什么样的土匪啊。
比咱们官军还要蛮横,还要颠倒是非,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得一边跪着,一边替柳宇证明他的话:“对,我们是万恶的土匪,您说的句句是实。”
口说无凭,他们还得把自己交代的情况写到纸上,然后签字画押:“我们这些万恶的土匪,对于给贵军造成的重大损失,表示十二万的抱歉……”
自己这边是死了一河滩的人,伤了也有一河滩,可是看看这细柳营,有几个损伤?
那柳宇怒发冲冠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害!张彪的一个兄弟被你们砍成重伤,还有一个士兵被你们的子弹打中了脚部!”
老天爷啊,那两个是轻伤好不轻伤,特别是中弹的那个,只是擦破层皮。
怎么让我们碰这么蛮横的土匪,到底我们是官军,还是他们是官军?
越军官们已经混乱了,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黄守忠率领的黑旗军了。
快点过来吧。
第二十九章 安身(上)
枪声阵阵。
黑旗军当即停住了步伐,等候着黄守忠的命令。
是加速前进,抢在越军彻底解决战斗之前捞一把,还是走三路,退两步,等到双方打得。
黄守忠竖起了耳朵,只是才听了一声,他差一点就给震麻了。
这枪声比炒豆子还要密集,有多少支枪在响啊?
五百?还是一千?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步枪同时开火?或者他们说的是真的,真有上百杆的后门快枪?
他越想越惊,作为一个老军伍,他能熟悉听出,其中有雷明顿步枪的声音,至少也有二十杆同时开火。
天啊!二十杆雷明顿,现在前营在山西附近好几百人,可雷明顿步枪也不过是十来杆。
至于另一种尖锐的声音,他听不出是什么声音,可是这种步枪好象永远打不完子弹那样。
他还算是见多识广,当即心中明了:“竟是连珠枪?竟有数十杆之多?”
只有传说中温彻斯特那样的连珠枪,才有这样的射速,只是黑旗军可没这种高级货色,他们只有百多杆雷明顿和少量缴获的法国后膛步枪。
“这是强敌啊!”
一想到,他就下了命令:“不要急!慢慢开进,等他们打得疲了,我们再出去捡便宜。”
说是慢慢开进,实际却是几乎不动了,前营也算是久经大战了,可即使是象黄旗军、黑旗军、清军、越军这样四方数万人的大战,似乎也没听到这么急集的枪声。
是友是敌?他们是来投奔黑旗军的?
正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黑旗军的视野里出现十多位连兵器都跑丢掉的越军败兵,他们灰头灰脸地就一路跑了过来,人人挂彩带伤,胆战心惊,黄守忠当即走过去喊道:“诸位老兄,获胜回来了?”
这十几个残兵败将,那是气喘个不定,即使是已经遇到收容的黑旗军,还是被吓破了胆,好几个人干脆就趴在地上,泪水又出来了。
没见过这么蛮横的,一个小军官一边哭说道:“败了,咱们一起撤吧。”
他不敢说让黑旗军打个接应,生怕自己又要重复那样的恶梦:“快撤吧,咱们退回城内,关上城门,架起大炮轰他们。”
黄守忠道:“大队还没撤下来。”
“哪有什么大队啊,撤吧!黄营官,算我求您一回了。”
“可是你们这次出来不是有两百多人吗?”
这个小军官又哭出声来了:“都在这里了。”
黄守忠那是诧异非常,这唤作细柳营的队伍战斗力也未免太强了吧,他惊讶地问道:“全没了?”
“全没了!全在这里了!”这个小军官抽泣地说道:“现在河滩尸体一堆接着一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反正我们出来了二百三十多人,现在就剩下咱弟兄几个,还是见机快,第一时间才跑出来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也没了。”
那黄守忠的震惊可想而知了。
他很清楚越军的战斗力,不过这支被细柳营歼灭的越军与普通越军不同,这算是黄佐炎精心组织的一只劲旅,颇有些战斗力,即使是黑旗军也要收拾他们,也得费些功夫。
可刚才才几分钟,二百人说没就没,就剩下这十几个逃兵,那才打几轮排枪啊。
黑旗军虽然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但是他们的眼界有限,对于兵器进步带来的变化认识不足。
他们无法想象合理地调度后膛快枪,火力到底会达到怎么一个恐怖程度,他们并此对无深刻认识。
他尚且如此,黑旗军的其它人认识更嫌不足:“你不是糊弄咱们吧?前们左奇好歹也两百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就是就是,你小子是不是一接阵就跑了。”
“对对对,根本没看战场怎么一个情形。”
“千真万确,几位老兄我拿人头担保吧,如果有半句虚言,几位老兄拿我人头下酒便是。”
但到底怎么一个恐怖的场景,这些残兵败将也说不清楚。
只不过大家只能确认一个事实,这打着细柳营旗号的队伍实力很强,后门快枪多得惊人,几乎人手一支,火力更是猛到夸张的程度。
对于这样的对手,大家都打了退堂鼓,退入山西城据城死守,架开大炮猛轰,那才是应对之策。
可是黄守忠想得更远了:“这细柳营,万一真是来投咱们黑旗军的,那如何处理才好?”
他不是没动过吞并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这细柳营居然狠到连越南官军都二话不说开枪就杀的地步,他心已经凉了半截。
天不怕,地不怕,就要不要命的,何况这细柳营还有如此豪华的配备,结果好点是前营与细柳营两败俱伤,搞不好就是前营彻底除名。
那与他们合作如何?黄守忠又在考虑这个问题。
人家毕竟是打着投靠黑旗军的旗号,自己占着地利,也可以和他们多来往,甚至可以请他们成为前营的独立一部分。
可仔细一想,黄守忠又摇了摇头。
这样的狠人,自己还是少招惹为主,何况细柳营已经把黄佐炎统督和阮总督往死里得罪,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后穿小鞋在所难免。
何况前营和细柳营联合起来,目标太大了。
前营本身就是整个黑旗军实力最强的一个营头,拥众千余,甚至超过了刘永福的嫡系力量,如果再把细柳营纳入前营系统,那刘永福会怎么想?
毕竟刘永福虽然是个难得的英雄人物,格局却不够大。
正在思索的时候,却听得有人来报:“细柳营使者邓村雨来了。”
黄守忠抬头一看,正是邓村雨这个穿着一件神父服却做着鸡鸣狗盗之事的假洋人,他笑咪咪地说道:“我受细柳营之遣,来见过黄大人。”
一听得细柳营这三个字,前营的弟兄们弦都绷紧了,他们对于这个在河滩上大开杀戒的队伍充满复杂的情绪,或是好奇,或是妒恨,或是其它有较量一番的念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军火贩子。
黄守忠开口问道:“细柳营有什么条件?”
第二十九章 安身(下)
那边邓村雨就是来兴师问罪的:“黄二,我邓村雨可没对不起你们黑旗的地方,你们要洋枪,要子弹,我都尽力尽心替你们办了,这一回还特意说服细柳营这样的强援来加入你们黑旗,哼,看你们怎么对待我们的。”
他差不多就是张牙舞爪:“几百个土匪悍然袭击我们了,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害,可是黑旗军哪去了?”
黄守忠听得直摇头,只不过邓村雨也是个手段很多的东西,又与刘永福相熟,从他手里流过了的军火虽然每次不过两三件,可总数加起来却是相当可观。
更何况现在还得了细柳营这样的后援,他不得不首先把事情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