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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一怔,“没有成婚。”
首领听言立即翻身下马拱手高声道,“红织灯已寻,请曲诃天女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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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国教为东竭教,每年年初的祭天大典是最为隆重的宗教仪式,如果这一年能找到天女为苍生祈福,那更是举国欢庆的吉兆。寻找天女的方法是由国师在每年除夕子时占卜出吉星所在地,待到上元节这天将红织灯放在爆竹中,爆竹引燃升空,红织灯随风飘落代表的就是上苍的旨意。红织灯其实就是个小红灯笼,灯笼里的蜡油燃尽降落之後,若是当晚被哪个未嫁的少女拾到她就是本年的天女。天女入宫後要在观星台的摘星殿里修行一年,一年後出宫虽然不再是天女的身份,身价却是水涨船高,最後多半嫁入皇亲贵族家里荣华富贵一生。二十多年前的迦叶天女甚至还成了皇帝的妃子,据说夏明帝当年对她是千般宠爱万般怜惜甚至有意立她为後,只可惜那位迦叶天女红颜薄命三十多岁就一病去了,夏明帝至今深以为憾。
天女的光环太过耀眼,每一届天女出现後市井上很快就会衍生出无数的小道消息,什麽出生时霞光满天能知动物言语通灵镇邪去妖降魔诸如此类,神乎其神难以考证。其实大夏国立朝二百余年,天女也不过出了十几位,只因大夏国国土幅员辽阔,有些年份国师占出的吉星方位在荒山老林或穷乡僻壤,最後那红织灯借著风力都不知飘到了什麽地方,又或者落到水里挂在树上,黑灯瞎火的叫人哪里去找?待到太阳一出时效已过,再找到也是不作数的。今年国师占卜到的吉星方位竟然就在皇城,这下可是热闹了,有些皇城女子甚至还去找些“神算子”占卜红织灯降落的地点,也不过是白花银子,当然也还有林灵这种吃穿不愁啥事不想的女孩子,只把这事当个热闹看罢了。
今年皇城的元宵节毫不夸张就是人山人海,谁也不知道这红炽热灯究竟会飘到哪里,不论男女老少都跑到街上来凑热闹。可那小小的红灯笼就好像有命运安排一般,最终鬼使神差的被林灵抓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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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听首领说要请她入宫,这才想到天女的事情,她呆立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心中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赶到湖边的人越来越多,乱哄哄的挤过来指指点点,官差们很快在她身边围成一圈不让别人靠近。李逸扬被官兵和人群挤了出去,他们两人隔著憧憧人影和忽明忽暗的灯火看向对方,一时都有些发怔。
首领道,“曲诃天女请随在下入宫!”
林灵这才回过神来,她皱眉说,“我……让我先回家和我爹娘说一声啊。”
官差首领回道,“天女的家人在下会立即派人通知,卑职的任务是找到天女後直接护送回宫。请天女现在就随卑职入宫。”
李逸扬费力的挤开人群走到林灵面前,“灵儿,你去吧,我会告诉你爹娘的。”李逸扬尽量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林灵看著他心中却只觉不安,她张了张嘴什麽也没说出来。
李逸扬在衣袖下握紧了拳头,他深深看著林灵的眼睛说,“没事的,灵儿。一年,就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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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坐在轿子里听见外面传来阵阵的欢呼声,她不能相信这些欢呼都是给她的。以前听到历届天女的事情她都觉得很传奇,自己作了天女却发现这一切简直轻率到莫名其妙。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声才渐渐安静下来,林灵悄悄掀起帘子向外看,触目所及的只有巍峨绵长到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墙。甬道的两边是气势轩昂的一座连著一座的宫殿,只是到了晚上看来有些狰狞,侍卫们的脚步声和轿子一晃一晃的吱呀声越发衬得四周安静的渗人。林灵脸颊发烫,她用手摩挲著胸口的玉坠,心里做梦一般没一点真实感。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最终停了下来,林灵被领进一个墙上刻著奇怪纹饰的宫殿中。她还来不及细细打量四周,一个满脸皱纹面相严厉的老嬷嬷就命她坐在榻上然後开始教授她祭天的礼仪。其实也不过是几个仪式性的动作,不难记住;比较辛苦的是祭天仪式结束以後,皇帝带著文武百官归朝,她还要在观星台上默念祈福经一天一夜,祈福大夏国今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老嬷嬷引经据典的讲了两个多时辰,然後将祈福经拿给她要她背诵下来。经文有四页多纸,林灵花了一个时辰牢牢记下。老嬷嬷又命她去沐浴更衣,几个宫女几乎搓掉她一层皮,然後把她从浴桶里提出来换上件长衣宽袖的白袍,袍子上用银线绣满了各色奇怪花纹,倒是很漂亮。一个宫女把她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然後在她额上固定了一颗晶莹灵动到几乎要流出来的黑色宝珠。林灵也不知这宝珠是什麽材质,她看著喜欢但不敢乱摸,只乖乖端坐在软榻上等待祭天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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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天已蒙蒙亮了,林灵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老嬷嬷一板一眼地说,“曲诃天女,你最好还是连水都不要喝。你要在观星台上诵经一天一夜,在这一天内你是不能下观星台的,当然也不能如厕。”老嬷嬷说完话就出去了,只留林灵一个人坐在那里抠手指,如厕都不能……这天女还真不是人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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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猎猎寒风吹动她的长发和衣袍;她双手捧著盛在金盏里的天水走到单膝跪在地上的皇帝面前,将天水奉到皇帝手中,她的嗓音清晰明亮的传出好远,“上苍赐福大夏国永世繁盛!”
观星台下的皇子皇妃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了一地,齐声和道,“上苍赐福大夏国永世繁盛!”那一瞬间,林灵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股神圣的力量。
不过这种神圣感只维持到皇帝带著所有人撤退,祭天典礼结束大家都走了以後,林灵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观星台上唏嘘高处不胜寒,哆哆嗦嗦的在心里咒骂是谁没事发明出个天女来折腾人。这白袍子中看不中用四处漏风,寒冬腊月里可不是玩的。林灵腿都跪麻了也不敢动一动,观星台下还有侍卫守著呢。她跪坐在观星台上看著青灰色的地平线认真念经,她不给自己找点事做的话时间恐怕过的更慢。
像个鸡蛋黄一样的太阳慢慢的一点点升高然後加倍缓慢的滑落下来。林灵在心里一会儿想著皇帝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多大区别,说起来还没她爹爹帅呢,就是看起来严肃些;一会儿又想起漫天烟花下李逸扬那个吻,她又是害羞又是疑惑,心道他应该是喜欢我才亲我的吧?他是什麽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林灵如此胡思乱想了一番,又想到若真有神明听去了她这些心事也太不像话,忙敛了心神继续认真念经。
林灵整受了一夜苦,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有人到观星台上请她下去。她拖著麻木的双腿回到之前背经文的那间宫殿,倒头就栽到了床上。一会功夫又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来人摸了摸她的额头,林灵睁开眼睛,是之前教她念经的老嬷嬷;接著有大夫过来探了她的脉象,再然後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端来药叫她喝。林灵被他们这麽进进出出的扰的不能睡,见终於端了药来忙一口气喝下去。
小宫女叫她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上件同样宽大却没有绣花的白袍,然後说,“桌上有茶,你渴了就喝。早饭的点儿已经过了,中饭到时间我会给你端过来。我叫瑾儿,你有什麽事就到承德西院找我。”
林灵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承德院西院在哪。
房间里终於剩她一个人,林灵盖著被子身上还是一阵阵发冷,但终究抵不过倦意沈沈睡了过去。
睡得正熟突然有人推她,林灵睁开眼睛,还是瑾儿,原来又是叫她吃药。林灵撑起身子看见外面天都黑了,原来她已睡了一整天,此刻嗓子滴水未进又干又痛,闻著药味隐隐有些作呕,林灵皱著眉头看著药碗没接。
瑾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吃药。”
林灵看了瑾儿一眼,端过药碗把药喝了。瑾儿指了指桌上的两个馒头和两碗菜说,“这是晚饭。”说完就把药碗和中午的饭菜收拾走了。
林灵浑身酸痛没力气下床喝水,只靠在床柱上看著外面漆黑的天色,心想大家都把天女说的天上才有地上无双,又有谁真来当过。整整一年,我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爹娘还不知怎样担心呢,她想著想著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落在纯白的袍子上连个印儿都没有。
“林贤弟,怎麽每次见你都是这副可怜相,也太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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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抬起头,夏箫正倚在门口朝她笑。
第21章 意外之吻
林灵一惊,抽抽鼻子打了个嗝。
夏箫走到床前细细看她,见她雪白的脸上微有汗意,头发睡的有些乱,几缕乌黑的发丝粘在额上,眼框红红的,眼神倒还清亮,只是透出些可怜兮兮的光,小而饱满的唇撒娇似地微微噘著,看著就招人疼。
林灵道,“夏箫!你怎麽会在……呃……这里?”还在打嗝。
夏箫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你在想我,所以就来了。”
“我想你?!拜托……呃!”
夏箫笑著给林灵倒了杯水。
“你到底是…呃…什麽人?怎麽会在宫里?”
夏箫叹气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叫夏箫吗,你不知道当朝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七皇子姓夏名箫吗?”
正在喝水的林灵“噗”的一声把水喷到了夏箫衣襟上。
夏箫看著胸前的水渍,一脸无奈,“就算你不相信也不用这样吧?”
林灵喃喃的说,“信,现在你说天上掉馅饼我都信了。”
既然她都能莫名其妙的成为天女,那夏箫是皇子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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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熬出锅的小米粥很适合病人的胃口。林灵喝完一碗,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想夏箫虽然有点浪荡无赖,但还真是个细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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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放下碗说,“如果你是七皇子,那我以後见到你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很尊敬?”
夏箫点头,“你是天女,我见到你也应该很尊敬。”
林灵扑哧一声笑了。
夏箫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你倒是个多愁多病身!”
“叫你在寒风里跪一天一夜,你也会发烧的。”
夏箫没接话,只默默喝了口茶,然後又说,“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早按时吃药。想要什麽尽管和那些伺候的奴才说,他们不敢怠慢了你。天晚了,你接著睡吧。”这样吩咐了几句就关门出去了。
林灵有些意外夏箫就这样走了,不过她身上确实疲倦,上了床就很快沈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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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那个叫瑾儿的宫女再来送饭果然殷勤许多,打扫了屋子,床上也换了套加厚的新被褥。自此屋里的炉火整日烧的旺旺的,林灵住著舒服了许多,只是那些宫女全是静悄悄的干完活就掩门出去,根本没人和她多说一句话。林灵静养了几日,身体就恢复如初了。
夏箫几乎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