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神色间的不安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段喻寒尽收眼底。刚才胡天跟他汇报了昨晚的事,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司马晚晴昨夜的失踪,两件事太过巧合。只是胡天说昨夜去他府上的有两女一男。如果说其中一个是司马晚晴,那另外两个又是什么人?难道其中一个是巴摩克?
昨夜猎犬追寻迷鹿香而去,明明是一路到静斋,然后到牧场外碰到司马晚晴和巴摩克。如果说司马晚晴换了夜行衣出去,她又是怎么换回原先熏香的衣服?段喻寒越想,个中疑团越多。
司马晚晴见孙大夫在认真把脉,心中一动,竭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借此扰乱脉搏的跳动。
孙大夫脸色越来越慎重,越来越惊讶,终于起身向段喻寒回禀,“夫人脉息紊乱,全无规律可循。体内有几股真气郁结混乱,互不相容,所以才会脸色发红而皮肤冰冷。依在下诊断,恐怕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至。”
这个孙大夫也算有点本事,居然诊断出她体内有几股真气的纠葛。但他还是被司马晚晴愚弄了。
她默默舒了口气,没让他看出寒毒是万幸。胡天不能确定昨夜那人就是她,段喻寒也不能确定她知晓真相。只要她和他没有正面起冲突,只要她暂时不死,她还是有机会偷袭段喻寒的。
胡天也呆了。刚才向段喻寒禀告昨晚的事,他把其中一个女子中玄冰之毒的事瞒下没说。万一那女子真是司马晚晴,她真的因玄冰之毒死了。段喻寒恐怕势必要杀了他,他可不敢随便乱说话。
他刚才见司马晚晴病恹恹的卧床不起,十分怀疑她就是昨晚中毒的人,正庆幸自己没有把所有事都对段喻寒汇报。他只在奇怪,她中毒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如今听了孙大夫的诊断,倒迷糊了。
段喻寒却是立刻想起前些日子在温泉时,司马晚晴也是真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难道说她想报仇,加紧练功,才会这样?
胡天见司马晚晴的情况如此,留下来也没意思,连忙告退。段喻寒也不留他,只是过来用掌心贴着司马晚晴的掌心,略微运功,感受她体内的气息如何。他眉头微皱,她体内的气息和那次在温泉时不同,上次是真气动荡不安,这次却是气息浑然不通。体内真气郁结不畅,是武学之大忌,轻则瘫痪,重则丧命,她怎会如此严重。
“夫人的病非药物能医,在下以为,必须以内功深厚之人帮夫人导气归源才是。”
孙大夫提出自己的见解。他说的似乎有理,却又是套话。司马晚晴别过脸去,她不知道段喻寒是否相信孙大夫的话,她也不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段喻寒看她的举动,胸臆间的刺痛越来越厉害。只是,他无法分辨是那根针在作怪,还是心碎她的冷漠。
他默不作声,掌心的真气缓缓加强,要逼入她体内。他的内力却和她体内雄浑的寒气、厚重的热力僵持不下。他有点讶异,上次不是这样的。
心窝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撩拨着,司马晚晴忽然鼻子一酸。他知道些什么?他还是要救她?如果不曾发生那么多事,他们会是彼此一生最珍爱最亲密的人啊。
段喻寒松开她的手,拿了枕下的绢帕轻轻拭去她幽长睫毛下溢出的泪水。她不敢睁眼,生怕一睁开,泪水越发要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发过誓,永远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为什么仍然要为彼此悲哀?理智的清醒,依然遏止不住感情的汹涌。
质地轻柔的绢帕拂过她的双眼,那一刻,她听到他内心的叹息,沉重而无奈。她勉强控制住悸动,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我只是身体太难受。”
她不想让他觉察她的伤心,却是欲盖弥彰的解释。他的视线掉转向窗外。他的妻,根本不必说这些啊。她的一颦一笑,他再清楚不过,刹那间的真情流露,他又岂会不懂她在想什么。
孙大夫慌忙上前,“夫人身体难受,大约是段公子跟夫人的内力刚柔不同,互有冲突才会这样。”
他这么推测,并无不妥。只是上次在温泉时,段喻寒明明是可以帮司马晚晴归顺真气的,那时又不见内力有冲突?
段喻寒唤了小玉领孙大夫出去拿诊金,却是疑惑重重。当下,吩咐下人带陆敬桥过来,他始终还是相信“妙手鬼见愁”的医术高明一些。他让陆敬桥过来,司马晚晴有点紧张。她不想陆敬桥来揭穿自己,但此刻也无法阻拦。
陆敬桥多时不曾露面,果真在他掌控之中。她颓然闭上双眼。所有的事,都是段喻寒一手策划上演的,她为何还要被他感动!
段喻寒静静的走到窗边,没去打扰她。窗外的山坡上,依稀可以看到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虽是一身泥泞,但瞧他们还是玩得很高兴。许多年前,他也曾陪她度过快乐的童年。那时,只要看到她灿烂的笑脸,他有任何烦恼郁闷都会一扫而空。
舅舅带他来牧场,给了他一片宽阔自由的天空,而她,就是这天空中的朝阳,照亮他的世界,给他带来温暖和光明。很久以前,他就说过,今生今世永远不会辜负她。只是今日,恐怕他再多的爱再多的关心,她也不肯接受。
他,连请求她原谅的话都不能、也不敢说。只怕他说了,连替她擦眼泪的机会也没有了。
风穿过窗棂嗖嗖的窜进来。雨后的风带着草地的芬芳,又夹杂着些微泥土的腥味。那腥味凭空给屋里带来一股冷涩肃杀之气。周围静得可怕。
死一般的静寂中,陆敬桥进来了。司马晚晴一早认为他投靠了段喻寒,此刻不屑见他,把脸别过一边,不发一言。
陆敬桥认真的给她把脉,又察看了脸色、舌苔、唇色、眼睛等。看眼睛时,司马晚晴不得不看着他。多时不见,这个一代神医憔悴了不少,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
或许他是迫于无奈,为保命才说谎的吧。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封三说不定是以他一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那他选择说谎也是对的。若他坚持不肯说谎,而牺牲了全家人的命,司马晚晴反倒过意不去。
司马晚晴天性中的善良忽然抬头,不知不觉看陆敬桥已没那么可恶可憎。
陆敬桥看着她,神色极其复杂,好像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她怎么样?”
段喻寒不想说孙大夫的诊断,他要看看陆敬桥有什么诊断结果。
“夫人体内冷暖不调,寒气遍布四肢,可虚火郁结于胸,恐怕是练功走火入魔又受了风寒。”
陆敬桥这么说,司马晚晴愣住了。陆敬桥曾帮司马旭诊断过玄冰之毒。没理由她中了毒,他看不出来。
陆敬桥自然看出司马晚晴身中玄冰之毒。以他的推测,她恐怕是被封三等人害的。那天,强迫他颠覆司马晚晴身世的人就是封三,可他始终觉得幕后首脑是最终得掌大权的段喻寒。此时,他不知道段喻寒为什么叫他来给她诊治。他只知道,如果他照实说了,恐怕意味着司马晚晴和牧场内敌方势力的正式宣战,他绝不能置她于险地。
“夫人的内功走的是阳刚霸道的路子,可夫人毕竟是女子体质,长久以往,自然会刚柔不合,阴阳不调。还有一股刚猛之气强行驻扎在夫人体内,和夫人自身的真气不能融合。又有湿寒的邪气入侵,夫人才会如此。”
陆敬桥自顾自的说下去,分析得头头是道,手心却是直冒冷汗。万一段喻寒知道他撒谎,他也是凶多吉少。
司马晚晴的心砰砰直跳,陆敬桥对她的回护,她已然感受到。他是心中有愧才帮她?还是别的原因?
段喻寒微微颔首,陆敬桥和孙大夫的诊断大体一致,只是更细致些。司马家的确不曾有女子练“擎天无上心法”的先例。若非司马家只得司马晚晴一个继承人,司马烈也不会把心法传授给她。
莫非是司马烈临终传给她的内力太过刚猛霸道,不合女子体质,所以始终无法和她的内力融会贯通?再加上昨夜寒气入侵,所以她身体才这么虚弱?只是她为什么现在不能接受他的内力?
“有什么治疗的法子?”
段喻寒十分相信陆敬桥的判断和想法。
陆敬桥略一踌躇,还是说了救治的法子,“陆某家中藏有密制药丸,对顺气培元很有效。待陆某回去拿来,给夫人服食。然后用金针过之法,替夫人把郁结于胸的真气松懈引导出来。若金针无效,就必须找一个内功精湛的人,强行把她体内的真气冲撞化解开来。”
顿了一顿,还是加上一句,“必须尽快,拖久了恐怕危及性命。”
其实自司马旭中玄冰之毒,不治而亡开始,陆敬桥就一直潜心研究玄冰之毒的化解方法。时至今日,他已研制出一种以护心灵芝为主的药丸,依药理看,祛除寒毒是很有效的。只是这药丸从来不曾试过药效,他不敢确保一定可以解毒。
所谓金针过,是最高深的针灸功夫,祛除体内奇毒的好法子。司马旭和司马烈中毒后,都没来得及金针过就死了,所以陆敬桥对这法子很有信心。他最后加一句,要高手逼毒的话,是救无可救最后的法子。
他一生醉心医术,绝不相信世上有他解不了的毒。此刻救治司马晚晴,对他来说,不仅是报答司马家素日的情义,也是对自己医术的挑战和证明呢。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己所能,全力以赴。
司马晚晴心中闪过一丝希望,她不奢望毒真能解,她只希望上天给她足够的时间报仇。
段喻寒吩咐陆敬桥即刻回去拿药丸,随即走到床边。他深深的看着司马晚晴,那目光温和中含着犀利,瞬间刺透她的心。她心底的每一处角落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目光,如此,她反而一片宁静,坦然回视。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死。”
他的语气很坚定,声音却很轻,轻得仿佛他从未说过。若不是他接下来在她额上深沉的一吻,她几乎要以为他的话是自己的幻觉。
他固执的抓起她的柔荑,握在手中。她自然的要抽回,他却狠狠的握紧,握得她几乎痛得要流下泪来。没有人可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老天不可以,她也不可以。
他唇边浮现的志在必得,她太熟悉。还记得十岁那年,她在七里峰的峭壁上看到一朵漂亮的花,她跟他说想要。他面对陡峭的悬崖,唇边也是浮现出这种志在必得的神情。虽然那时他的轻功很差,总是从峭壁上险些摔下来,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就算她再三声明她不要了,他也不听。直到最后,他终于摘了那朵花,开心的送到她面前。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他认定的目标,任何人也不能改变。
沉思中的司马晚晴,看着茜纱窗外阴沉沉的天,突然想起司马冰。“我想见冰儿。”
她的声音虽有气没力,还是很清晰。说到孩子,脸上自然而然浮现出疼爱温柔的神色。
“冰儿在睡午觉。”
他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他是否可以用孩子来打动她?段喻寒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我想看看他。”
不管自己能否活下去,她只想看看冰儿。段喻寒当即叫小玉把孩子抱过来,又吩咐弄点小菜、米粥端上来。
他想到她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还是那么细心体贴。只可惜,她再也承受不起他的情意。她的眼帘渐渐越来越重,又要陷入无边的黑暗梦魇中。手寒如冰水,她的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走火入魔到极致,会令人丧命,他自然知道。世间,他最不愿失去的人就是她,可纵然执着的握着她的手,仍是争不过上天吗?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