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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俯身仔细察看段喻寒的伤口,试了试他的鼻息,不禁笑出声来,“出手又快又狠,还一招击中心脏,置人死地,江姑娘的功夫很不错啊。”
“我……我杀了人?”
她偷瞥着地上的段喻寒,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盛希贤猛地搂紧她,吻上她的脸颊,“宝贝儿,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呜——”
她柔弱的挣扎了几下,眼角忽而溢满泪水,喃喃道,“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盛希贤轻遮了她的双眼,柔声道,“不怕不怕,你一定是吓坏了。”
随即招了招手,命人送她回房,她顺从的离去。
看她被搀扶着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盛希贤谨慎的探了探段喻寒的鼻息,又搭了搭他的脉,这才笑道,“段喻寒死在司马晚晴手上,也算报应,就当是他还司马家的债吧。他在黄泉之下也没什么可怨的。”
“不错,不错!宫主所言,正是胡某心中所想。”
段喻寒真真实实的死在胡天面前,他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此刻是说不出的舒畅快意。
“来人,把尸体抬下去,选口上好的棺材埋了。”
胡天吩咐下去,又转向盛希贤,“宫主初来牧场,定然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不若由胡某引路,畅游一番。”
“如此最好。”(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盛希贤和胡天相视大笑,出得门去。一路上,盛希贤赞叹牧场的壮丽非凡,胡天详加介绍,大是得意,两人甚为相得。
遥遥的,看到那边司马家的祠堂,依然气势恢宏。胡天不觉心中一动,“胡某以为,对司马晚晴,宫主一时宠爱,玩完后务必杀之,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那样的美人,死了未免太可惜。”
盛希贤一脸笑意,“胡先生刚才也见识了失魂丹的厉害,不是吗?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司马晚晴此人,只不过圣武宫多了个姓江的舞姬罢了。”
“失魂丹有无解药?”
“当然没有!”
盛希贤答得斩钉截铁。
胡天忍不住大笑,“不杀也罢,宫主到底是怜香惜玉之人。”
“哪里哪里。对了,胡先生准备怎样向整个武林公布牧场剧变的真相?”
“真相啊,自然是司马晚晴红杏出墙,和封三勾结杀害段喻寒,被胡某发现。胡某幸得宫主相助,得以顺利抓获两人。”
胡天嘿嘿笑了,“七天后,胡某会遍邀素日来往的各大商家和帮派在万喑堂相聚,当众杀了封三和另一个酷似司马晚晴的女子,为段喻寒报仇。再由岳中正出面,正式宣布由胡某暂时执掌牧场;另外,为表对宫主的谢意,牧场有些产业会转交圣武宫接手。宫主以为这样的安排,如何?”
盛希贤笑着点头称好,“有岳中正在众人面前说话,能打消许多外人的猜想疑虑,胡先生执掌牧场也就更能服众了。这法子甚为高明。”
“说到岳中正,还得借圣武宫的江美人一用呢。”
胡天客套着。是啊,只要拿司马晚晴威胁岳中正,自然是他要怎样,岳中正就会怎样。
“胡先生何必那么客气。何时要她,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就是。”
盛希贤悠然笑了,“本宫和胡先生一见如故,回去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休。”
“妙极!妙极!”
胡天乐呵呵的应了。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十几天前想杀他的盛希贤,如今已成了他的盟友?想来盛希贤也不过是个利益至上,喜好美色的男人吧。如今,他已不需要司马冰做傀儡,因为有了整个圣武宫的支持,他无须担心任何势力指摘他执掌牧场名不正言不顺,伺机拉他下台。而盛希贤,杀了段喻寒,称霸武林的劲敌就少了一个,又抱得美人归,还得了半个牧场的财力,也可谓收获甚丰。这合作对两人都有许多好处,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晚,两人开怀畅饮,十分融洽。酒醉时,胡天模糊问了一句,“其实那天,你抓了段喻寒他们……你有机会独占整个牧场的,为什么还要拉我合伙?”
盛希贤只瞧着他笑,“我没那么贪心。再说,圣武宫的势力虽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牧场所有人都归顺。你一向有智谋,在牧场也卓有权势,我相信和你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他日我一统武林,想来你也必定会多加支持吧。”
“这个当然……再喝……”
胡天嘻笑着,已有些口齿不清。盛希贤略挥手,命人送他回去,自己急急回了共雨小筑的睡房。心底,他始终挂念着那个清艳绝伦的人儿。
第25章:倾我至诚
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段喻寒只觉得影影绰绰的,有人在旁边走来走去,全身一片麻木,毫无痛感,如漂浮云端般眩晕无力。仿佛间,还有人在说话,竭力想听清,耳边只是嗡嗡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头燥热难忍,似架在烈火上煎烤般灼痛,恨不能立刻浸在凉水中,才能稍稍缓解那剧痛。段喻寒禁不住“呃”了一声。
“怎样?”
醇厚的声音钻入耳朵,脑中蓦地划过那漫天绚丽的红,他霍然醒觉。
翩翩白衣,立于床边,居然是裴慕白。疑惑,迷糊,惊奇,段喻寒一时不知身处何地。裴慕白舒了口气,展颜一笑。段喻寒瞧着他,直想坐起来问个究竟。裴慕白象知晓他的心意,随手按住他,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裴慕白赶到牧场时,正看到几个侍卫很慎重的在埋棺材,疑心大起,就趁人走后,悄悄看看埋了谁,就这样救了段喻寒。他的剑伤虽命中心脏,但有了玉祥百花丹,伤势已没什么大碍,经脉的伤也会很快好起来。他们现在是藏身在静斋的内室,还算安全。
裴慕白说得简单明了,段喻寒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却说不出来,但想来裴慕白没必要骗他。
静斋是昔日司马烈夫人颂经礼佛的地方,自晚晴三年前离开牧场,已人迹罕至。此刻周围幽静异常,段喻寒的思绪也渐渐清晰,思及晚晴落入盛希贤手中不知怎样,不禁忧上心间。
“你不用担心小晴。”
裴慕白拿了颗洁白如雪的药丸,放到他口中。
“可是……”
胸前止不住的剧痛,段喻寒的声音沙哑之极。
裴慕白伸手直抵了他的手掌,顿时一股温和的真气流经他奇经八脉,暖融融的十分舒服,让他懒洋洋的只想睡去。然而,他竭力保持一丝清醒,直看着裴慕白,没听到晚晴确切消息前,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无知觉。
“你放心,小晴会平安无事。”
裴慕白不想告诉他实情,是怕他知道事实,会失意乃至嫉恨,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于伤势有碍。可段喻寒依然执着的紧盯过来。
避开段喻寒的视线,裴慕白一时若有所失。静斋,曾是他和晚晴携手查明真相,秘密见面的地方,他曾在这里对那慈眉善目的观音,发誓愿倾全力呵护她。可如今呢?晚晴决心开始另一段感情,她却没有选他。她始终只当他好哥哥吗?曾告诉自己,只要她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可他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呀。
不管怎样,他不会有负她的重托,定会好好照顾段喻寒的。他悠悠言道,“我用性命保证,她一定不会有事。”
那语声清朗有力,有意要段喻寒安心。段喻寒呆了一呆,裴慕白对晚晴素来钟爱,但总是含蓄自制,今次一反常态说这话,却是何故?
柔和烛光照过来,一袭白衣,了无纤尘,裴慕白的侧影温雅高贵,令人心折。段喻寒忽想到,若自己这次真死了,只有裴慕白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一心照看晚晴和冰儿,永远对他们好吧。
“冰儿……”
段喻寒用力挤出这两个字。
“冰儿没事,我已做了妥当的安排。”
裴慕白应道,“好了,你安心再睡一觉。”
轻点他昏睡穴,他又陷入无边梦乡。
再醒时,裴慕白依然在床边,给他递了布巾擦脸,他顿觉清爽许多。四肢有了力气,活动自如,腹中居然也不饿,想来是那药的奇效。
“牧场的情形怎样?”
他急切想知道。
“外面都是胡天和圣武宫的人。”
裴慕白随口应着。
“从万喑堂到现在,过了几天?”
“今天是第四天。”
“吃失魂丹九天,晴就会永远变成失魂人,你知不知道?”
他总觉着裴慕白的神情与素日不同。
“总之,nihao好养伤,其他事我会处理。”
裴慕白说完,盘膝而坐,用内力帮他推宫过血。他不觉又昏昏睡去。
此后醒来,精神焕发,宛若常人。换衣时,看到胸口,他突地心中一凝。伤口包扎得极其细致精巧,且布条干爽洁净,毫无血渍,似乎刚换过不久。动了动肩头,布带松紧有度,护了伤口又不妨碍活动,显见包扎的人深谙医理。陆敬桥大夫曾说过,包扎伤口也是一门学问。就算他的伤是玉祥百花丹治好的,可裴慕白怎懂得包扎伤口?
看到裴慕白,不免随口问了,裴慕白笑了笑,并不作答。他想多知道些晚晴和牧场的事,裴慕白却含糊其词。不论他怎样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裴慕白或三缄其口,或顾左右而言他,总不肯直接回答。他想出门瞧瞧,也被裴慕白竭力劝阻。说到最后,还是归到那一句,只要他安心养伤,裴慕白承诺晚晴和牧场都会没事。
裴慕白对他照顾周到,一片好意,段喻寒自然感受得到,可他挚爱的妻被另一个男人所控制,他又怎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熬到深夜,假装睡去,总算等到裴慕白也歇息了。他戴了人皮面具,静静出门。凭了对地形的熟悉,总算打听到最新消息。四天后,盛希贤和胡天会在万喑堂大宴宾客,宾客中有各大商家,也有武林各大门派的人。而晚晴,已完全没了自己的意志。想来裴慕白是怕他焦虑担心,才不说明情况的吧。
悄然回来,他陷入沉思。就算付出生命,他也要阻止胡盛二人的阴谋。
一连三日,司马晚晴和盛希贤整日腻在一起,在牧场附近尽情游玩,她对他的话更是无不遵从。所有人都知道,昔日娇贵矜持的司马家小姐、凛然不可侵犯的段喻寒夫人,如今已完全沦为盛希贤的宠物了。
这日黄昏,两人携手到了牧场不远处的温泉。池边浓浓水气,缭缭绕绕,却遮不住她眉宇间的忧色。虽决心放下那个人,心头依然牵挂了他。
盛希贤爱惜的揽过她肩头,“他好好的,别担心。”
“我……对不起,”
她低下头,小声道歉。陌生的情愫,在心间越来越浓,她竟然很怕他生气。对段喻寒,她从不曾这样。
“不必道歉,我只要你宽心些就好。”
凤目中流转着迷人的光彩,他笑得优雅内敛,全然不是平日霸气逼人的模样。
抬头望他,一阵迷惑。她从不奢望他会如此宽容,会为她退让到如此地步,但他的确在这么做。如果她不曾用“七绝无双”他是否还会这样?她想知道答案,但她竟不敢追究下去。只怕答案非己所愿,徒然失望。
“放松些,最多还有四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贴在胸口。她感到那心跳沉稳有力,顿时安心许多。圣武宫的主人,武林中有许多他的传闻。他曾一夜间化解祁连十八寨和四川唐门的累世仇怨,让两大组织从此俯首帖耳。他还令眼高于顶的回天圣手凌珂舟甘心为他所用。有他的支持,她不该担心任何事啊。
只是,这睥睨天下的高傲男子,此刻的柔情,让她极不习惯。
她幽幽言道,“有时候,我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