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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解释对方动向的就是或许明军看到自己加大了第一波冲击的力量,有些胆怯,或者是要重新调整步兵的阵型。这就太幼稚了,临阵对面是骑兵还要调整阵型,那就等着被击溃吧!
不过他们不知道胶州营战前这么走步的用意,方队静止集合站立并不能保证队伍的整齐,还有士兵彼此之间的间距,这都需要一个小小的磨合过程,只有行动起来走步,才能进行完善。
实际上如果是胶州营主动的话,战前的便步行进要将近一百多步,才能把队伍完全的调整开。但目前这个距离,也只能是走这么多步了,战场上行动中的步兵方阵和骑兵阵线相碰,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愚蠢。不过这么走二十几步的话,也是达到了目的,最起码扰乱了对方的节奏。
鞑子骑兵的马队第一列长长的拉开,马匹与马匹之间的间距不小,看着可没有什么骑兵冲阵,骑兵之间彼此的距离要尽可能的挨近,眼前这态势,可是彼此之间保留着空隙。
而且马速虽然在慢慢加快,但看这个趋势,却并不是到最后要发力冲锋的样子,站在前排火铳兵右侧的亲兵把总,临时成为一百多名火铳兵的指挥,后面的那些火铳兵虽然是人数众多,可现在已经不能跑到前排来,那样的话只能是扰乱队形了。
“进入五十步距离内打,准备齐射!”
这亲兵把总又是吹了几口火绳,小心翼翼的把火绳夹在挂钩上,平端起来,看着面前压过来的骑兵阵列。
清军骑兵的阵列速度不减,马上的骑兵很多人都是把大弓拿在了手上,手握弓背和一根箭,清军骑兵都开始用脚上的马刺轻轻的磕碰马腹,马匹受到这样的小痛楚,速度都是开始变快。
“准备~~~,打~”
进入五十步的距离,胶州营的一百多支火铳齐齐的开火,一直在后面观战的率军参领看到这场景,禁不住哑然失笑,心想这个距离打出来的火铳能有多少的威力,结果还没有等他笑出声来,就看到第一排的骑兵人仰马翻的倒下了三十多骑,惨嚎和马嘶响成一片。
清军和明军的交战中,远程武器的对射,除却火炮外,大明官军的鸟铳,三眼铳,快枪,迅雷铳这些火器,在清军的弓箭面前没有占到一点的便宜,而且因为制造手段的低劣,射程甚至还不如对方的弓箭。
鞑子弓箭的有效射程是在四十步左右,在这个射程中,明军的火器往往没有太大的杀伤,而且习惯在射程之外乱放。
久而久之,给清军骑兵也是养成了一种“勇猛”的自信,敢于冒着明军的火器进攻,无视大明官军的火器。
但胶州营的火铳显然不是这样,五十步的距离之内,对于胶州营的火铳来说,已经算是可以考虑准确率的程度了,方才三十多骑倒在地上,还是因为清军骑兵第一列的距离拉的比较松散,目标在活动的缘故。
清军的骑兵第一列六十骑,这一轮火铳射击之后,立刻是变得稀稀落落,火铳兵打完之后,不管面前的敌人如何,转头就是朝着两边跑,火铳的第一轮射击之后,继续装弹射击需要的时间太多,换上短兵器也不现实。
迅速的离开第一线,让步兵方队去迎战骑兵才是最适合的考量,火铳手迅速的绕到了队伍的后面去装弹。
清军骑兵第一列仅剩的那二十多骑,控制住马匹之后继续是向前,胶州营的方队,前几排的长兵器已经是开始放平,准备迎接骑兵的冲击。
但满清的骑兵并没有继续上前,在四十步左右的距离下,灵巧的从马上跃下,直接就是张弓搭箭,朝着胶州营的步卒方队就射。
这个距离之内是在鞑子弓箭的有效射程之中,箭支尖啸着飞向胶州营的前排步卒。
李孟站在第二排,本以为对方会直接的冲上来,那一列的骑兵被火铳打的稀稀落落,二十几骑兵和方队相撞,等于自己扑向钢铁丛林,但却没有想到对方却在距离三十几步的距离上开始射箭。李孟身前的那名亲兵被一支箭正中面门,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接就是仆倒在地上。
有的士兵肩头中箭,立刻是无法平端长枪或者是斧枪,捂着肩头倒在地上,李孟的方队中虽然是披甲士卒的比率相当高,可皮甲和棉甲并不能彻底防住对方射来的大箭,而且清军骑兵的这种大箭,破甲的效用想当的强。
第一轮二十几根箭,就已经是有十几个人失去了战斗力,第二列的清军骑兵虽然是来得稍微慢些,但也都是翻身下马,开始张弓。
本以为对方冲击,却没有想到对方是下马射箭,而且胶州营此时的状态,对方射来的弓箭,竟没有什么可以抵抗的方法。火铳兵绕到前面来,已经是来不及了,李孟身边的亲兵和其余两个方队都是在大声的呵斥,稳定身边的士兵。
“向前,向前!!”
李孟大声的命令说道,他感觉眼角在一阵阵跳动,眼前这情景和当年他领着盐竿子进胶州城何其的相似,当时三张弓,就要把盐竿子百余人差点射的崩溃,何况面前这些鞑子的强弓大箭。
听到命令,本来前排已经是把长矛尾端扎在地上,用脚踩住,前段斜着抬起,现在都是急忙的端起长矛,向前踏步。
第二轮箭嗖嗖的射入了方队之中,又有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因为都是拿着长兵器,倒下去的时候,前后左右的士兵都要避开同伴的身体和兵器,原本严整的方队开始有些变得散乱。
能跟在李孟身边一同向前,勉强保持着队列的人员只有他身边的四五排士兵,倒下一个就有一人上前补上,其余的开始乱了。
鞑子的骑兵,射箭就是为这样的机会,不严密整齐的步兵方队,对骑兵并没有威胁了,正在射箭的那些鞑子骑兵,动作极为迅速又是做到了马上,吼叫着催动了马匹,抽出了长刀大剑,朝着方队直冲而来。
方队的士兵虽然乱,可看着前面那根朱红色白刺的长矛依旧是向前,其余的士兵们心中虽然已经开始慌乱,但还是咬着牙,按照平日间的操练的要求,跟着方队大步的朝前走。
李孟的身上已经是重了三箭,他身上穿着的甲胄和手中的兵器,尽管对面的清军骑兵并不知道意义,可也是看出来不同,倒是有几个人是集中朝着李孟身上射箭。
但满清的大箭却无法对李孟身上的板甲造成什么损害,最多也就是砸出一个凹痕罢了,那些朝着面门来的箭镞,李孟只要是抬起手臂遮挡,就没有什么问题。
四十步的距离,马匹已经可以冲起来了,李孟尽管想着手握长矛冲出去,但却不断的抑制自己心中情绪,提醒自己要保持队形,只有有组织的步兵才能抗衡骑兵的冲击,和周围的人保持队形。
李孟一边走一边大声的提醒身边的部下按照鼓手的鼓点走步,不要乱,可眼下这种状态,除却李孟身边的几排人,其余的士兵都不能按照鼓点来行进了。
挥舞着长刀大剑的鞑子骑兵已经是冲了过来,胶州营的向前对他们来说,已经不能说是威胁,方队以及经阵型散乱。
“止!!”
李孟又是大喝,身边的士兵立刻是在出声的时候立正停了下来,长矛和斧枪都是用尖端对准前方。
骑兵已经是到眼前了,李孟能听到自己身边士兵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突然出现的几声鼓响,李孟回头恶狠狠的瞪过去,不过藏在面甲之中的表情很难分辨喜怒,却看到那名鼓手的手在颤抖,手中的鼓槌不小心碰到腰间的鼓面。
在这电光火石的时候,自己居然还能回头看这个,李孟脑海一片清明,耳边清清楚楚的听到对面的女真骑兵口中大喊的女真话,甚至还能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双脚离开了马镫,身体朝着后面微仰。
尽管队形已经是散乱,但不管是李孟、王海还是陈六,一直向前的官兵们面对骑兵并没有后退,反倒是站定聚拢,长矛对准了对面冲来的骑兵。
骑兵奔驰而来,那种压迫感对于首当其冲的敌兵有极大的心理震撼,很多人就是顶不住这样的压力,直接溃散。
可面前这些大明的官军尽管队形散乱,可并没有溃散,依旧是神色坚定的长矛平端斜指,今日遇到的这些明军确实是不对劲,但打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容不得细想的时间了,在第一排冲锋的鞑子骑兵用力的用脚后跟磕碰马腹,马靴上的马刺深深的扎入马匹的皮肉之中,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这些马匹顾不得前面那些长矛和斧枪,发狂的朝着前面冲撞了过去。
李孟实际上已经是站在了第一排,眼看着那马匹朝着这边冲撞过来,连对方马匹充血的双眼和在马嚼迸溅出来的白沫。
握紧长矛,双臂用力,可还是有当先的胶州营士兵跟着紧张的大喊起来,但胶州营的士卒依然不退!
清军的骑兵和胶州营的步卒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冲起来的马匹被几根长矛和斧枪的尖端刺中刺穿,挂在那上面惨嘶,马上的鞑子骑兵双脚已经是离马镫,在冲击前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朝着后仰或者是侧翻。
差不多一半的人动作并没有做到那么巧妙,被胶州营的长兵器连人带马一同刺穿,还有的落在地上被后面赶过来的马匹踩上。
马匹加上冲击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李孟只觉得一股大力从矛杆上传了过来,双臂和肩膀都有被震烂的感觉,再也站立不稳,朝着后面踉跄着倒退,不过插在马身上的长矛却没有拔出来,借着这股力稳定住了身体。
其余的两个步兵方队则是直接就被撞开,队形一散,后面的清军骑兵直接就是冲了进来,在马上的骑兵手中的长刀和大剑,或劈或撩,借着马力直接就是把最前面的胶州营士兵砍倒。
这下子胶州营的方队阵列彻底是散掉了,长矛在这样的距离和状态下,很难和冲过来的骑兵对抗,很多人下意识的朝着后退,或者是丢掉长矛,抽出腰间的刀剑去拼杀,但这样面对骑兵,还是吃亏。
在不远处的清军阵列,几名满清的将佐都是哈哈大笑,后备的那名参领更是兴奋的对身边的贝子说道:
“贝子爷,那贝勒的前程,奴才们给您老挣下了。”
奉承完带队的贝子,在马上的这名参领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朝前一挥,留守的几百骑也都是吆喝着动了起来,朝前面的战场扑了过去。
现在的战场上,鞑子的骑兵和胶州营的步卒完全是散落开来,步卒的方队被骑兵冲散,散落在各处的士兵却不逃跑,只是尽可能的拿着手中的兵器死命的反击,而前面在那里砍杀的骑兵同样阻碍了后面的要列队冲击的骑兵,也只能是散开冲进来,场中完全是混在一起。
可胶州营的长矛并不适合这样的近战,携带的短兵器比不了鞑子骑兵居高临下的长刀大剑,完全是落于下风。
在前面的李孟从马身上抽出长矛,一名鞑子骑兵已经是跃马冲来,手中的大刀带着风声劈砍了下去。
现在李孟能做的也就只有是把长矛横举起来格挡,看对方的势头和力量,李孟几乎都能想到接下来的情景,大刀劈断矛杆,然后劈砍下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即便是精工打造的铠甲也不会有太多作用了。
李孟刚要动作,却觉得眼前一黑,被人撞了下,朝后退了几步,接着从面甲的缝隙处迸溅进来几滴温热的液体,是血。稳住身体一看,脚下躺着一名亲兵,肩头和后背处有个近乎豁开的伤口,已经是不动了。
那名鞑子骑兵一击不中,又是双腿夹着马腹,举刀催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