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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键的是,从内帐房刚成立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如今的清查司,其中的各项大权一直是在木云瑶的手中掌握,日常事务也是木云瑶在经办。
种种原因,各种方面,颜若然都感觉自己比木云瑶处于劣势,自己倒还无所谓,可自己的孩儿李宏……
每次想到这个,颜若然就是愁眉不展,可今日间突然听到李孟说出来这般的话,这真是意外之喜,何况李孟在转述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肯定了李宏的继承人的位置。
这一刻的颜若然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是软了,尽管是欢喜无比,却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李孟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说道:
“你我夫妻要是在太平年景,和和美美的这么过一辈子又该有多好,可在这个位置上,什么事情都不那么单纯了!”
说完这句话,李孟抬高了声音招呼那边道:
“宏儿、武儿,疯了不少时候,快回来擦擦汗,准备吃午饭。”
“爹,我和弟弟再玩会,这才多久啊!”“爹,……”
听着李宏略带这些怨气的回答还有李武奶声奶气的答应,李孟一时间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如同身在仙境一般。
不过这种幸福的时光,没有持续太长,值守的亲兵在外面扬声通报道:
“山东巡抚颜继祖求见,山东布政使柳清嵩求见。”
山东布政使司的布政使终于是致仕回家养老,他已经是把家都是搬到了扬州城中,拿着一份灵山商行和方家盐栈的丰厚红利,舒舒服服地享受生活,继任者是谁,柳清嵩尽管是左参政,可却不敢奢望这个位置。
按照胶州营内部的亲疏区别,济南府同知周扬和颜右参政的排位都要比柳清嵩靠前,不过周扬却已经是交卸了同知的位置,去新成立的田政司做主办,从今以后名正言顺的属于齐国公府的系统从属。
而颜参政却说自己的年纪大了,每日间去教外孙读书,和几名山东大儒谈文论诗已经是人生至乐,只求年底任期满就致仕回家,不再求高升了。
结果这山东布政使的位置就落在了柳清嵩的头上,尽管有巡抚和总督这两个位置,可这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乃是真正的一省民政之主,柳清嵩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登莱道的前程了,谁想到却有这样的奇遇。
人在官场,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升官,做更大的官,刚做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柳清嵩真是志得意满,特意给在北直隶主持柳家商务的柳清扬写了一封信炫耀,谁想到等这封信回来,却被这位族长一顿痛骂。
信上所说的很简单,你是凭借着谁才能做到这个山东布政使,这个山东布政使又是谁家的官职,齐国公府的这个司那个局你不去就职,反倒是在这等墓中朽木上打滚,还想不想将来。
这番话说的实在,那周扬为什么更优先坐这个布政使却不做,而是去那田政司做主办,这其中高下,当然是分得明白。
可后悔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仔细想想,如今山东七成以上的田产都是在田政司的管辖之下,巡抚和布政使又有什么意思,那颜继祖是没办法,脑筋转过来的太晚,只能是在哪里等着,可自己这又是何苦来哉。
但选择了也就选择,柳清嵩也只能是安心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从齐国公府那边也是放出风声来,原本山东大明各个体系的官员,将来都会有相应的认命,柳清嵩这些亲密的人更有其他的安排,这才是稍微安心,不过柳清嵩也能确认,自己可能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等颜继祖和柳清嵩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颜若然已经是带着两个孩子去往内宅去了,李孟则是穿着便装在书房那边等待。
名义上两位山东的最高官员一进李孟的书房,立刻是整理下衣襟,向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跪拜了下去,如果不是李孟不喜欢繁文缛节,参见皇上的叩拜称颂之礼那是少不了的。
李孟笑了笑,上前把两人搀扶起来,大明的这些官员对官场的规矩极为的讲究,比如说自己安排亲兵给布置座位,颜继祖和柳清嵩还要再恭敬的谢一次,又是客套几句,颜继祖展开手中的折片,开口说道:
“昨日间,巡抚官署这边收到了朝廷的告捷文报,布政使衙门也是收到,上面说的是督师侯恂率领大军在汝州以南大败流贼兵马,当阵格杀贼果毅将军谢君友,缴获贼酋李自成仪仗,李自成生死不明。”
边上的柳清嵩附和了几句,这个消息,李孟这边收到的应该会比他们早上五天甚至是更长,而且更加准确,李孟笑着说道:
“李自成已经是在襄城重新开始召集属下的兵马,准备和侯督师的大军决一死战,朝廷高兴的未免有些早了。”
下面的颜继祖和柳清嵩心中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他们此次所来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这件事,颜继祖先是拱手为礼,然后开口说道:
“先前国公大人交待给下官的事情,下官已经是在筹办了,各处学官交上来的名单名目之中,目前赋闲在家的,鲁地和南直隶江北处,差不多有七百人左右,河南李大人那边还有一百五十人。”
柳清嵩也是掏出一张纸片,朗声地说道:
“河间府那边共有一百一百一十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孟却是吃了一惊,禁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会这么少?”
他们统计的是,李孟所控制的地盘之中,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并且是不在胶州营所属的各项系统中效力的读书人,这些人不管怎么说,在民间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山东目前武重文轻,准备吸纳这些人入内。
这些人的既然是游离在山东的体系之外,那自然只有大明的官府系统能够统计到,原以为这些人会很多,却没有想到居然也就是千人而已。
听到李孟的惊讶,柳清嵩和颜继祖都是苦笑了起来,颜继祖抱抱拳说道:
“国公大人,这天下多灾多难了十几年,读书人不能做活,只知道读书,连很多致仕回家的都是冻饿而死,何况这些有身份却无实职的读书人,大人的田庄、商行吸纳各处士子,本就被认为了不得的德政,能投奔的都是投奔过去了,能够闲在家中的,都是些地方上的豪族子弟……用咱们山东的话说,都是吃贵盐的。”
所谓贵盐,就是当日间山东东昌、兖州两府豪族要买那种价格高昂的盐货,这已经成了说明身份的一个方式。
也就说,这些还没有被招揽过来的士子文人都是那些不愁吃穿,并且和山东有些矛盾的人物,既然如此,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反正李孟这边吸纳过后,再给他们仕进的机会不会太多了,把握不住就不要怪别人。
李孟笑了笑,开口说道:
“来去自由,我不勉强他们,颜大人这次办事尽心,真是辛苦了,今后我这边用到大人的地方还多,还是要大人费心啊!”
“齐国公的称赞,下官惶恐,但有事,尽管吩咐,颜某定将鞍前马后。”
李孟这句话让颜继祖心花怒放,连忙站起来辞谢,边上的柳清嵩看着特别眼红,好在他这边也有东西禀报,看见颜继祖坐下,柳清嵩又是站起,回身看了边上的颜继祖一眼,李孟笑着点头说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柳大人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不必遮掩。”
柳清嵩不管是官场上的官位,还是和李孟打交道的时间,都远不如颜继祖,他的态度就不能那么随便了,所以站起来恭谨地说道:
“禀告国公大人,昨日下午,下官族中那位堂叔派人送来急信,说是山海关总兵高第见了他,下官的堂叔也把大人的话详细带到,高第说他投靠可以,请大人封他做辽王,永平府之地归他世代镇守,现有兵将不动。”
颜继祖不动声色的瞥了柳清嵩一眼,没想到自己这位同僚,居然和李大人的关系这般亲近,去办这等体已私密的事情,不过也愈发坚定了攀附这棵大树的心思,眼下居然已经是进行到这般的地步,自己也要加把劲卖好了。
听到柳清嵩的漫天要价,李孟脸上的笑意一直是淡淡,又是继续问道:
“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那边如何,柳清扬曾经给本公说过,当日间柳家兴盛时候,也和这吴总兵多有交道,这次谈的怎样?”
说起这个,柳清嵩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吴三桂那边,下官的堂叔也去谈了,说是那吴总兵倒是十分的客气,不过条件开得更高,说是吴家要有一人为王,一人为侯,仿照云南沐家例,世镇辽地……要不然……要不然……”
柳清嵩吞吞吐吐的有些说不下去,李孟脸上的笑意更盛,催促道:
“柳大人但说无妨,李某的脾气好得很,听他们开的条件,倒是本公开怀。”
柳清嵩躬身有些低,吞吞吐吐地说道:
“国公大人,那吴三桂说,这藩王公侯的位置若是大人不给,鞑子那边给的位置更高,他吴家可是进退从容……”
李孟一愣,屋内的气氛猛地变的有些尴尬,在屋外值守的亲兵按着刀柄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在那里记录的袁文宏也是抬起了头,猛然间,李孟爆发出一阵大笑,看起来,的确是很放纵的大笑,对于持重的李孟来说,更加的罕见,好不容易笑声停歇,李孟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那边的柳清嵩已经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了,李孟挥挥手,笑着说道:
“不必惊慌,此事真是可笑之极,当日间这吴襄和吴三桂为了讨好本公,连身边的女人都是送了过来,今日间自觉得有了去处,居然要讨价还价,本公有些不明白,身为我汉家血脉,去投靠鞑虏蛮夷,难道这吴三桂就不觉得要给祖宗蒙羞,自己无颜对天下人吗……真是狗改不了吃……?”
话说到这里,谁还敢接话,李孟开始带着笑意,可越说越为严厉,更是说出了粗口,不过颜、柳二人却对这“改不了”这句话有所异议,吴三桂从前还算是大明的忠臣,没什么卖国投敌的劣迹吧?
他两人不敢接口,李孟的情绪却是这时候平复了下来,长呼出一口气,冷冷地说道: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好好说不愿意听,那就只有打完了才听了,袁先生,拟军令,因山海关总兵高第、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卖国通敌,河北总兵张江率军前往讨伐,见令即行!!”
第473章 抉择之时,说打就打
崇祯十七年的八月初六这一天,齐国公府和山东上下,都是在紧张的忙碌,内宅和民政在忙碌如何中秋的盘点和结算,军队则是小心翼翼的展开调动,但在外人看来,只不过山东水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这种繁忙是在七月份就开始了,上上下下早就已经是习惯,之所以单独提到八月初六这一天,因为齐国公这一天单独下了一道任命,并且立刻是由信使传遍山东控制的地盘,齐国公长子李宏,被任命为国公府卫队守备。
胶州营的一切人都是作为胶州营这个大机器上的零件,他们只需要按照规矩运转,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思考。
关于李宏的这个任命让这枯燥的生活有了些许的兴味,国公府卫队守备,这个官衔肯定是不合乎规矩的,他的下属甚至没有可以管辖的兵马,当然了,指望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带兵也不现实。
可这个官位却有他自己的特殊意义,这或许和中唐到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有关,比如说节度使任命自己的儿子担任自己的亲卫队首领-牙内都指挥使,那就是明确了这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