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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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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借口的热情大概只维持了两三分钟,沈哲一路跟着,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自己一定见过,这腰身,这秀肩分明就跟自己心里头某个印象是符合的,但偏偏想不起来这个印象是什么。

前面的姑娘警惕性挺差,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已经被人盯梢,一路上步伐如常,不快不慢,直到走到胡同尾能看到胡同另一头的大街了,才转进一家挂着一个“卦”字的店铺。

她这一转不过须臾之事,却硬生生将沈哲钉在了原地,他终于从这女人的侧脸拼凑起了记忆。

这个女人正是当日横滨酒屋里那个艳名漫天的斟妇——芸子。

沈哲呆立片刻,想也不想就朝那家店铺快步走过去,对于芸子的出现他可以说是即有所心理准备又意外,一方面他是早就知道这个“芸子”不是日本人而且极有可能是中国人,另一方面他有没想过这么快又与芸子遇上,而且是在京城,沈哲一路走着,一边想这女的不会真是慈禧太后的“海外间谍”吧,真是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可惜了的,不管怎么样进去探探虚实自然就真相大白,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头,又带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家伙,还怕什么不成。到了铺子门前就利索的抬脚进去了。

这要是一部美国恐怖电影,那沈哲这种好奇心巨强,乱闯乱撞的行为必然会导致他成为第一个受害者,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加州的汽车旅店,德州的僻静小镇,加勒比海的无人邮轮,而是人口世界第一的国家的首都闹市区,不管此时客流量怎么样,人气儿那是没的说。

似乎是注定了沈哲没头没脑地进去还能活着出来的结局。

只是等他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不是进去之前的他,这地方还是不是他进去之前认为的地方,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话说沈哲几乎紧跟着芸子,俩人前后脚进了店铺,先后时间相差绝不过一分钟,但偏偏他把这店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都找不到芸子的芳踪,不止如此,连香味儿都无影无踪了,当然,或许并不是无影无踪,只是芸子身上淡淡的香气被屋子里浓厚的檀香味儿给盖住了,就像当初在横滨酒屋里被脂粉的香气盖住一样。

昏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个干瘦黝黑的老头,老头佝偻着身子,下半身被柜台挡住不知他是站是坐,五官倒是与汉人无意,只是双颊有类似于高原红的红晕,看起来倒是颇像个藏民。见沈哲进来,幽幽地抬起沟沟壑壑的脸,露出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声音倒不想他的外形那么老似乎只有五六十岁:“算卦,不准不收钱,准了收二钱银子。”

沈哲当然没工夫打理这些封建迷信直奔主题:“刚才进来的那个女的呢?”

可那老头像是没听见一般,复读机一样的仍然重复那句“算卦,不准不收钱,准了收二钱银子。”

沈哲在前世也是个尊老爱幼的好青年,党的好孩子,到了晚清之后努力要在封建专制的土壤里生根发芽,而且过程相对来说比较顺利,多少也被惯出了点儿少爷脾气,这会儿一来找人心切,二来还借着点儿酒劲儿,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脾气,登时怒火中烧:“少跟我废话,快说那女的在哪,否则我这就叫顺天府的来拆了你这铺子,掘地三尺,我就不信你能把她藏到地府去。”

老头依然我行我素:“算卦,不准不收钱,准了收二钱银子。”

这下轮沈哲自个儿郁闷了,这话说一次是行业规矩,说两次可以说他不把顾客放在眼里,无视客观情况,同一句话重复三次那算什么,他心中一凛,妈呀,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吧,反正那个芸子如果跑了这会儿自己也肯定追不上,倒不如就让这老头给算算,多半儿是算不准,就算是算准了,二钱银子他也不是出不起。

于是伸出自己的左手:“那你算算。”

老头向沈哲的掌心草草扫了一眼道:“客官之命,大贵。”

沈哲一听就冷笑起来:“您老这说法也太宽了,我他日位极人臣那是大贵,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无风无浪那也是大贵。曹操若是看着董卓进洛阳时感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才叫未卜先知,您这算什么。”

老头不以为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客官急什么,老朽这不还没说完呢,客官名虽贵,但此时正深陷大错之中。”

“大错?”沈哲似笑非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头,看他还能搬弄出什么来。

老头看了眼沈哲,眼中似乎有淡淡的鄙夷的味道:“客官的大错是误以为一个陌生之处为自己熟悉之处,不及时醒悟,后患无穷。”

老头的话让沈哲心里好不自在,那玄而又玄的语言文字他并不感冒,只是老头的语气当真让他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正在犯嘀咕猛然听到自己右手边有细微沉闷的声响,一瞥之下见靠墙的柜子上一个悬挂的皮囊左右晃动,那皮囊类似于蒙古人用来装酒的器具,目测也有一定的重量,没可能每逢自己就动起来,必然有其他外力作用,他在仔细一看,见地板上有两道半米左右的划痕,说旧不旧,说新不新,很像是经常拖拉柜子留下的痕迹,想来刚刚那个声响定然是柜子摇晃所致,这么说,柜子后面还有密室。

沈哲只觉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会功夫,起身就往柜子走,那老头一看,匆匆拽住他的手道:“客官,我这还没算完呢。”

沈哲没好气地将手一甩:“少跟我拖延时间。”

可那老头看似干巴瘦一点,力气却极大,沈哲一甩没甩脱,左手反而被他攥得更紧,老头脸色涨红似乎是使出全身力气在拽住他,他再一扯连老头的身子都往上一噔,几乎整个人都要从柜台后被拽出来。沈哲算是彻底怒了,想:是你招我不是我招你,那就别怪我动真格的,伸手就拔出火枪对准老头的脑门儿给他最后通牒“要么你放手,叫那个女的出来,要么我打死你自己请她出来。”

老头见状松开沈哲的手,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叫谁出来的意思,一如沈哲刚进来时见他的那副神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客官不喜欢听未来之事,那老朽就讲一个过去之事如何?”

沈哲觉得这老头似乎在施展某种邪术,一瞬间瘦小的身体散发出奇特的气场,一下子把人的好奇《文》心全部勾出来,俗话说好奇《人》心害死猫,对于他这一类充《书》满冒险情怀的人来说,好奇心的《屋》驱使比名利、美女的诱惑还难以抗拒,沈哲的喉咙动了一下,将火枪往桌上一拍,枪口仍然对着老头:“讲!”

老头用干枯的手指细细地抚过凹凸不平的柜台面,终于露出了个有些自得又有些诡异的笑容。

“客官您,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吧。”

沈哲按着攥紧拳头才没让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背后沁出的冷汗却以瞬间濡湿了贴身衣物,咽唾沫咽得口腔发干,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激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不理他,自顾自有模有样地掐指,时而努嘴,时而撇嘴,不知道是在惋惜还是惊叹:“让老朽算算客官归西有多少年了,一年?太短了。十年?好像又太长了。折个中吧,五年?嗯,好像还真是五年。”

沈哲觉得自己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大冷的天,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却往外冒得欢腾,此时他思考了很多种解决方式,如果他只是甘心一辈子当个吃喝不愁的官二代,他现在大可怒斥一声:“胡说八道。”就抬脚走人。但这不可能,他是要出人头地的,就不能有这些负面新闻。如果按照一个成熟的阴谋家的做法,就应该杀人灭口,可要亲手杀人,他却明显没达到那个档次。最后只能选择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看见他的反应,老头漫不经心地摸着胡子:“客官以前的那个世界一定是一片太平景象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哲也不是不上道的人,能知道这些的,那不是高人就是和他同病相怜,反正不会把这事到处散播就对了,顽抗无意义,不如像德意志军人那样大大方方地缴械投降:“比现在好多了,不过一百多年后的世界罢了。”

老头努了努嘴,摇摇头,显得不以为然:“你那个朋友是从之后的世界来的,你不是。”

沈哲一惊:“你见过章云平。”

“前两天见过。”

“他倒未跟我提起。”

老头抬着下巴,有点逗着他玩儿的意思:“那是因为老朽什么都没跟他说过,他,与圣湖无关,老朽才懒得与他废话。”

沈哲苦笑,得,说到底还是自己根正苗红,招人待见。

但怎么听着这老头的话他都觉得不对劲儿,章云平与圣湖无关,但那老头的意思是章云平人正儿八经是从未来来的,他不是,这怎么可能,他分明应该比章云平更先进吧。

老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凭空喊道:“丫头,出来吧,把东西也带出来。”

话音刚落,柜子就向前推出了半米,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柜子后头闪出来,将三张照片摆在他面前。

“芸子”褪去艺妓妆容,比他印象中的漂亮许多。只是沈哲没什么心思多打量她的相貌,这会儿他正自身难保,可是六根清净得很,他一向认为,人生在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次就是明白地活着,从来没有过牡丹花下死,当个风流鬼的愿望。

只是淡淡地向“芸子”点了个头,就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照片上,三张黑白照片上的景象有点模糊但还算能看清楚,似乎是风景照,前两张的景物相同,只是一张远景,一张近景,照片中有一汪湖泊,与沈哲记忆中自己掉进去的那个湖很是相似却也不尽相同,形状大小都没有问题,只是多了一条瀑布。看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大,将照片拿起来仔细观察,放得和脸极近几乎要钻进去一样。

那张照片上是湖畔的景象,湖水极清,但是,清不见底。从陆地到湖底没有一点缓坡,而是一条直直的崖壁,直深入到黑暗的深渊,湖水与陆面平行从远处根本看不出和其它琥珀的区别。

沈哲记得,当年他分明是想把车停在湖边的,但是刹车踩晚了,当时没太在意,觉得轮胎沾点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急刹车,也没用手刹,谁知车轮却在进入水中的那个瞬间腾空了一样,连人带车被卷入了湖里。

他又将前两张照片拿起来,发现不只是湖的形状大小就连湖边的景物也与他记忆中的全部吻合。

“这个……”沈哲觉得这就是那个让他来到这个时代的通道,但是他也可以肯定,当时没有瀑布,现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的年代才差了百年的光景,一百年的时间要把这么一条瀑布给抹平那得要有多猛烈的地壳运动呀,等这景观被“除名”了,人类说不定也被顺带“清理”了。

老头将照片一张张小心地收起来;“是一个瑞典人在藏地拍的,和你印象里的是不是不一样?”

“没有瀑布。我见过的那个没有瀑布。”他管不了眼前这个诡异的老头可信还是不可信,他现在急切需要一个答案,至于是对是错管不了,反正他没有那个本事去证实。

老头看了沈哲片刻,啧啧啧的直咂嘴,心有不甘一样对“芸子”说:“丫头,你看,这小子还是最顶上那层来的呢。”

沈哲越来越云里雾里,脑子里嗡嗡的,连刚才紧张的情绪都被耗没了,什么顶层、底层的,敢情儿这地球还是个电梯房?

老头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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