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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志心中不由一震,“吴天一怪”不正是“鬼堡主人血骷髅’,吗:看样子武林中除自己的师父“魔中之魔”外,没有人知道“鬼堡主人”的真正面目,当下故问道:“吴天一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个怪物,已数十年不现江湖!”
“哦!”
“还是谈正事要紧,我身边有一瓶‘紫元丹’。尽其所有,可以维持眉妹七日不死,七天,如果你取不到‘续命金丹’的话,就很难说了!”
“此去苍山路程遥远,七天之内恐怕……”
“那你只有尽其所能的赶路了,以你的功力,也许可以在七天之内往返!”
“如果找不到‘神州一丑’……”
“那是命运,任何人无法挽回!你最好友刻上路!”
“眉妹呢?”
“仍住此地,由我看顾!”
“如此,在下先行谢过,这一份人情,将来一定并报答!”
慕容黛粉腮一变,道:“‘弟弟,你说什么?”
“大恩容后报答!”
“你我既然姐弟相称,你这话岂不是见外了?”
韩尚志心念一连数转之后,冷冷的道“我们最好改了称呼!”
慕容黛霍地站起身来,惊诧无比的道:“为什么?”
“这个……不说你也明白!”
“我不明白!”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
“不错!”
“你是大名鼎鼎的蜂后,在下……”
慕容黛粉腮骤寒,那美绝天人的娇脸上,隐泛杀机,身形往后一退,寒声道:“韩尚志,你欺人太甚!”
韩尚志一愕道:“难道不是?”
“不错,‘蜂后’就是我,你知道我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
“有人当面提‘蜂后’两个宇,我必杀之!”
韩尚志暗付,好一个蛇蝎美人。“难道你要杀我?”
“也许!”“恐怕你办不到?”“你不要太自信?”“在下极愿一试?”
幕容黛缓缓摊开双手,只见她掌心之中。一边是一撮细如牛毛的“夺魂针”,另一边是一枚鸭蛋大小的黑色弹丸。
“韩尚志‘夺魂针’也许要不了你的命,这‘夺魂弹’却可以把你炸成碎片!”
韩尚志不由大惊失色,所谓“夺魂弹”必是“霹雷弹”类的东西,在这房间之内,双方近在咫尺,即使功力通玄也无从闪躲,同时还有吴小眉在侧,如果她不顾一切掷出的话,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他也起身离开床沿,退后三步。
慕容黛恨恨的道:“韩尚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韩尚志不由语塞,慕容黛对他有过两次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她,也许不会活到现在,但一种被欺骗和一种莫名的反应,使他转不过这意念,半晌,脱口道:“你欺骗我!”
“我,欺骗你?”
“不错,你自承是一个不幸的女子,你骗取我的感情!”
慕容黛不由芳心一动,面色缓和了不少。
这句话道出了韩尚志的心意,在潜意识中,他仍是爱她的,但这是一种被压抑了的爱,也可以说是直觉的反应,因为她太美。
如果他的意识中完全没有她,那她的过去决不会激起他的怒火。
爱与恨,有时是分不开的,互相消长生灭。
“难道你发现我的话不实在?”
“你在二十年前,颠倒武林众生,博得‘蜂后’之称,你嫁过人,你驻颜有术,遮掩了你的年龄……”
“住口!韩尚志,在你想像之中,我慕容黛是个淫贱下流的女子,弃妇,对吗?告诉你,你彻底的错了,我不是传言中的那种人,我嫁过人,不错,你可知道余丙南是什么样的男子,他是天阉,根本不能行夫妇之礼……”
韩尚志骇然道:“天齐教主余丙南不能人道?”
他想不透母亲“赛嫦娥王翠英”为什么会嫁给余丙南,如此说来,他们根本没有夫妇之实,仅有夫妇之名,但为什么二十多年来他们和平共处,其中有什么蹊跷?
不然的话,就是慕容黛信口雌黄。
慕容黛满面均是激动之色,接着又道:“韩尚志,你不相信,是吗?”
“这……这对我毫无关系!”
“可是对我却关系很大,你要不要证明?”
“证明!”
“不错!让你证明我慕容黛是否还是完壁之身!”
话声方落,两颗晶莹的泪珠已顺腮而下。
韩尚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黛竟然说出这种大胆而近于无耻的话,居然要自己从她身上证明,登时面热心跳,骇震至极的呆望着这人间绝色的妇人。
他万料不到她会说出这种尴尬的话来。
慕容黛显然情急了才会如此不顾羞耻,轻轻一拭沼痕,又道:“韩尚志,你的未婚妻现在此地,我无意分一杯羹,更不希望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我们相识,也算是一段缘法,你既不屑,我复何求,看在这纯洁少女的份上,我仍然留在这里护持她,你走吧!”
韩尚志暗付:“武林传言,未可尽信,师祖‘血骷髅’不也是被目为奸大恶的魔王吗?事实又何尝如此,她说的不错,彼此相交,也是有缘,又何必斤斤计较于过去。”心念之中,愧疚油然而生,作了一揖道:“姐姐,也许是我错了!请你原谅!”
慕容黛像是受了无边的委曲般,掩面抽咽起来。
韩尚志尴尬非凡,走过去深深地看了吴小眉几眼,鼻头不由一酸。
如果他不能在七日限期之内赶回来?如果他求不到“续命金丹”?
后果是可以预见的,韩尚志怆然道:“眉妹,我走了,七日之内,必定赶回来!”
但吴小眉半丝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慕容黛的“紫元丹”护住她的心脉,也许她早已五项香消了。
“姐姐,一切有劳,我走了!”
慕容黛幽怨至极了扫了韩尚志一眼,道:“弟弟,祝你成功,并盼你珍重!”
从慕容黛的目光看来,她确实是深深地爱着韩尚志而不能自拔,但她可能也明白不可能和韩尚志结合,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女人虽驻颜有术,但却骗不了自己,她已是四十左右的人了,迟幕之年,她第一次尝到爱的滋味,然而这种爱是没有结果的,她的生命册页,依旧是空白的。
韩尚志低头吻了一个吴小眉的额角,抬起头来,他接触到一双幽怨,妒嫉,而又充满了无边诱惑的目光。
他心里不由一荡,他想吻她……
但,他终于克制住了,他想到那一吻的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感情有如一道河堤,如果一个小漏洞不堵塞,结果将是全堤崩溃。
“姐姐,我走了,再见!”
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她的美很可能会使他改变主意,他匆匆地说了一句之后,急急夺门而出,奔下了舍身岩。
一路之上,他心乱如麻,许多事,常常地超出一个人思想范围之外,任你聪明盖世,仍然无法索解之时。
韩庄大血案,那冒充“血骷髅”行凶的人,为什么单留下母亲一个活口?
母亲为什么改嫁一个生理上有先天缺陷的人?”
她,真的毒到骨肉不认,夫仇不理的程度吗?
顾盼之间,已踏上了官道。
倏地——
不远之处,一条血红人影,踉踉跄跄奔来,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人影渐近,可以看出是一个身着红衣的人……
不,是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远远看去,像是穿了—袭红袍。
“阁下止步!”韩尚志横身道中,伸手一拦。
那浑身浴血的少年,惨哼了一声,刹住身形,一付摇摇欲倒之态。
“阁下何方朋友,因何阻路?”
“你……你……你是……”
韩尚志骇然瞪视着对方,激动得语不成声。
那少年似有所觉,抬头细一辨认,栗声道:“韩师哥!”
哇!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身形随着一阵幌荡。
韩尚志不由毛发俱竖,全身起了—阵痉挛,这浑身浴血的少年,真的是师叔“毒龙手张霖”的遗孤张少坤。
韩尚志一把扶住他道:“坤弟,是我,怎么回事?”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张少坤吁了一口气之后,突地晕了过去。
韩尚志抱着他走向道旁的树下……
风声飒然之中,数条人影,泻落身后,接着一个阴侧侧的声音道:“把人放下!”
韩尚志恍若未闻,缓缓走到树荫之下,把张少坤平平放落,然后回过身去,一看,杀机登时冲胸而起,一弹身,前飘三丈
眼前,一共是六个老者,其中一个,襟绣日月星辰图案,曾随同“天齐教主”追截过自己,四个是“天齐八宿”之中的四宿,另一个是黄衣护法。
六老者作梦也估不到这救人的会是天南掌门“冷面人韩尚志”,登时面上变色,愕然怔住。
韩尚志心念疾转,看来张少坤是伤在对方手下,奇怪的是张少坤既做了余丙南的义子,被尊为少教主,何以会被该教的人追杀?
当下,语冷如冰的道:“这人是被你们伤的?”
为首的那“天齐使者”目中凶芒一闪,道:“不错!”
“你们的目的是要他的性命?”
“这是本教家务事同,阁下何必插手?”
韩尚志冷笑了一声道:“这事我管定了!”
六老者面上又是一变,其中那黄衣护法,就乘韩尚志答话之间,弹身扑向三丈外的张少坤。“你找死!”
韩尚志厉喝一声,呼的一掌横击过去,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砰!”挟以一声闷哼,那黄衣老者被卷飞泻向两丈之外,仆地不起。
为首的“天齐使者”向其中余四老者一施眼色,呼呼两掌,劈向了韩尚志,那四老者分从四个方位,扑向僵卧在地的张少坤。’
韩尚志杀机大炽,呼的一掌,反击过去,一式“浮光掠影”,快逾电闪的掠回张少坤身前,正好迎上四老者之中的两人出手抓向张少坤。
“砰!砰!”挟以两声惨哼,两老者横尸当场。
另两老者,疾刹势退了回去。
那“天齐使者”暴喝一声,再度出掌攻向韩尚志。
韩尚志心切张少坤的生死,不愿虚耗时间,“须弥神功”以十成劲道发出,一蓬朦朦白气,迎着对方罩身卷。去……
惨哼声中,那“天齐使者”张口射出一道血箭,跌跌撞撞的退出一丈之多。
“退!”
三条人影,鼠窜而去。
韩尚志连看都顾不得看,急趋近张少坤身前,仔细一探视,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如白纸,出气多,入气少,再一摸经脉,不由惊魂出窍,带脉已断,五腑离位,看来是神仙也难救了。
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再滴到张小坤的面上。
张师叔舍子救已,扶养自己长大成人,现在,他唯一的遗孤;行将不保。
韩尚志肝肠寸折,悲痛欲死。
他迅快的点了他数处大穴,然后以掌心附在他的“天殷穴”上,逼人一股真元。
片刻工夫,张少坤费力的睁开眼来,用力的翁动着嘴唇,但却发不出声音,韩尚志心如刀绞,频频呼道:“坤弟,坤弟
终于,张少坤的口里,发出了断续细如蚊纳的声音:“师哥……我……不行了……恨未能手刃……”
说到这时,一阵急喘,片刻之后,又道:“怀中的……东西、交给……母亲……不!是……不能遗失,用……你的生命维……护!”
头向旁边一侧,死了!
“坤弟!坤弟!……”
韩尚志声嘶力竭的悲呼,但,已无法唤回张少坤的生命。
师叔死了,他的遗孤也死了,他自己,血仇未报,到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感到他的心滴血。
他抚着张少坤逐渐冷却的躯体,麻木的,茫然的望着天际变幻莫测的浮云。
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