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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志苦笑了一声道:“老前辈,晚辈歉难认命!”
“难道你要眉儿再嫁他人?”
韩尚志不由啼笑皆非,抗声道:“老前辈所举理由,是否太过牵强?”
“可是,娃儿,眉儿此生恐不愿再适他人?”
“这一点恕晚辈无法过问!”
“以道义而论呢?”
“晚辈没有责任!”
“你不愿意?”
“婚姻大事,是不能勉强的,那恐怕不是幸福!”
“不老先生”为之语塞,他一方面是为了孙女的一心所愿,另一方面,是受了“失魂人”的拜垦,想促成这番好事,想不到结果徒费唇舌。
事实确是如此,他不能勉强对方。
韩尚志沉默了半晌之后,重新施礼道:“老前辈如果没有别的指示,晚辈就此告辞?”
“不老先生”点了点头道:“万般俱是缘,娃儿,你走吧!”
韩尚志再次瞥了昏迷中的吴小眉一眼,内心升起一缕歉疚的感觉,转身扑上官道,飞驰而去。
“不老先生”在韩尚志背影在月色中消失之后,仰头向树顶道:“万事前定,恐非人力探能挽回!”
一条人影,像一片枯叶似的从浓枝密落之中飘落,赫然是一个风姿绰约的蒙面妇人,落地之后,向“不老先生”深深一福。
她,正是神秘莫测的“失魂人。”
“失魂人”黯然道:“后辈责任所在,不能不管!”
“或许将来事态的发展,不如你所料?”
“如不幸而料中,后果不堪设想!”
“尽人事而后听天命,非不为,不可为也,老夫因家庭惨事,重履红尘,也是心尽而已,至于将来,只有凭其个人造化,老夫在近日内重返林泉,永绝扰让江湖!”
说罢,抱起吴小眉,一闪而逝。
“失魂人”痴立当地,久久才幽幽一声长叹,自语道:“事难两全,我只好仍以师道为重!”
娇躯一弹,投向暗影之中,瞬息而没。
且说韩尚志离开“不老先生”祖孙之后,宛如卸却了一付千斤重担,乘着月色,像一只夜鹤般飞驰。
但对于“不老先生”替孙女吴小眉撮合一事,始终不释于怀,因为其中插进了一个神秘的“失魂人”,“失魂人”的用心令人莫测高深。
正行之间,忽见一条鬼魅似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向道旁的一座小山头逝去。
接着——
两条!
三条!
先后竟然有十多条之众,向同一地点驰去,而且从身法判断,都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这使韩尚志惊讶不已。
登时他奇好之念大炽,身影一侧,离开官道:“向那些神秘人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那些人影,迳驰上峰头而没。
韩尚志追及峰脚,只见这一座小峰半腰以上,牢山溜淄,长了些野草杂枝,在月光照之下,峰顶一丛参天古柏,陷约露出殿角墙垣,看来是一间庙宇。
如果迳直登蜂的话,因半腰以上没有树木遮掩,形迹绝对会落人对方眼中。
就在此刻——
又是七八条人影,飞射而至,韩尚志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急隐身树后,待这批人影掠过之际,施展最上乘身法,如幽灵般毫无声息的蹑在最后一人之后,如此纵有哨卡监视,看上去似一群人般。
这些人轻功都具有相当火候,一路沾草踏叶而登。
最前面的一人,每隔数丈即轻轻打出一个呼哨。
顾盼之间,已登临山顶,只见石柏成荫,围绕着一间倾坦了破的庙。
韩尚志一晃身上了树顶,如夜宵蝙蝠般的由高空逐段飞近那古寺。
庙内正殿之中,烛火辉皇,围坐了数十个老少不等的人。
就在最后一批人人庙之后,居中供桌之前,—个面目狰狞,身披金色大氅的老者,立起身来,目射棱光,向在座的人遍扫一眼,然后以阴沉沉的声调道:“人数谅已到齐,现在本护法向各位宣布帝君意旨和本晚行动的要领!”
所有的人,齐齐目注那金氅老者,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身披金色大氅的老者话锋一顿,再次遍扫众人一眼,接着道:“各位此行的任务是全力探索,魔魔尊者,也就是中原武林惯称的‘魔中之魔’的下落,据本宫待卫飞传的讯息,最近中原武林出现了一个叫‘病神’的少年人,自承是‘魔中之魔’的传人,而且已尽得‘魔中之魔’真传,功力高得骇人
金氅老者说至此,略嘴一顿,又道:“但据最新的消息,这‘病神’原是‘冷面人韩尚志’的化身,‘冷面人’年不过二十,貌如子都,但却冷漠异常,极易辨认,要找‘魔中之魔’的下落,必须从这小于身上着手,最好是能不和他正面冲突,或许是设法把他—举生擒,帝君在月内将亲临中原,各位必须尽力而为!”
所有在座的高手,齐声应了—声:“谨遵令谕!”
金氅老者,阴鸳的一笑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牌高举手中,喝道:“帝君令旨!”
所有在座的高于,纷纷立起身来.面现凛然之色,单足跪地,俯首听令。
金氅老者沉声道:“本宫元老院十大长老之中的五长老,此次进入中原,如果察出实情,后果不堪想像,故特传下‘五诛圆牌’,将五长老就地解决,以杜后患!”
众高手起身,坐回原位。
金氅老者略作沉思之后、狞声道:“五长老即将到来,现在依原计行事,除四位殿主留下之外,其余的请即就位!”
人影晃动之中,纷纷走离殿堂,只剩下四个身披红色大氅的老者,几坐不动。
不多时,殿中已摆上了两桌酒席。金氅老者向四个红氅老者—摆道:“我们人座等候吧!”
五老者围着右首的席面坐了下来,彼此不再出声。
静夜一一
荒山一一
古刹——一—
炽焰熊熊烛,照着五个狰狞诡异的老者,令人有鬼气森森之感。
死寂、笼罩着破败大殿。
只有一两声凄厉刺耳的枭呜,点缀着神秘而阴森的空气。
月影西沉,庙院之中登时漆黑一片。
突然
——数声狼啤,摇摇传至。
五老者顿时面色一紧。
金氅老者压低了声音道:“来了,四位当心别露出破绽,这五个老不死的不好伺候!”
四个红氅老者同时点了点头。
五人离座,齐趋殿外阶沿之前。
一阵轻微的破风之声传处,五条人影泻落院中。
金氅老者首先躬身道:“护法牟三酉敬迎五位长老法驾!”
接着四个红氅老者,依次报各躬身道:“刑司殿主白如海”
“威仪殿主西门儿”
“巡稽殿主宗尤”
“武司殿主马有道”
“恭迎五位长老法驾!”
五长老齐道一声:“各位免礼!”
大踏步进人正殿之中,炽光映之下,可以看出五长老发眉尽白,身穿锦袍,每人手中,各执了一根上雕恶鬼头的拐杖。年纪都在七十以上。
护法牟三酉皮笑肉不笑的抢前数步,站在首席前,微一躬身道:“五位长老风尘劳顿,请先用点酒饭!”
五长老额首入座。
其余五殿主也在另一桌就座。
护法牟三酉亲自执壶,为五长老斟满酒盅.然后回到五殿主的一席,上位上坐了。
接着,两个黑衣汉子捧出菜看,摆列端正之后,拿起酒壶,左右各一,在桌旁站定侍候。
酒过三巡———
坐在左席首座的那个面如重枣的长老,沉声发话道:“牟护法,本长老听江湖中盛传一个骇人的消息、你等知情否?”
牟三酉和四个殿主,面上微带惊容,齐齐转目过去,牟三酉欠身道:“请长老明示。”
首席长老如银发一阵拂动,显然内心非常激动。凝声道:“现任掌门,违背祖师戒律,欲练‘追魂功’……”
五人同时——震,面色大变。
牟三酉一皱眉道:“长老这话……”
首席长老目中忽射奇芒,一字顿的道:“中原武林盛傅天南‘幻魔宫’帝君派遣侍卫人中原采取武林女子元阴!”
牟三酉面露骇然之色道:“有这样的事,弟子等倒是首次听到?”
“此事如果属实,元老院将执行门规!”
厅中空气,聚形沉闷。
另一个坐在左侧的狮鼻巨口长老,目注牟三酉道:“牟护法等当真一无所闻?”
牟三酉阴鸳的面上,倏地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残毒光影,惶然道:“弟子等岂敢蒙蔽长老?”
“此事老夫等要查个水落石出!”
牟三酉默然不语。
首席长老凝重的道:“此事目前暂时不谈,如果确属事实。诚为本门的大不幸,牟护法!”
“长老有何吩咐?”
“有关前任掌门人的下落,情况如何?”
“据属下弟子探听结果,前所回报的掌门祖师传人‘病神’。实际是一个出道不久的少年‘冷面人韩尚志’的化身!”
“那无关宏旨,问题是他是否真是前掌门的师伯的传人,现在‘冷面人’的行踪探悉否?”
“这个……弟子已令下属全力索探之中!”
“掌门师伯如果仍在世间的话,已是百岁开外的人,他老人家何以逗留中原达五十年之久,令人费解!”
护法牟三酉突地起身离座,恭谨地向着五长老道:“弟子无意中得到一瓶稀世之名酒,唤做‘升仙露’,特敬献与长老们—尝!”
首席长老白眉一挑,讶然道:“升仙露?这名字好怪!”
牟三酉诡谲的一笑道:“据说此酒饮下之后,飘然欲仙,所以称之为‘升仙露’!”
说完之后,向站在侧边的黑衣汉子一摆手道:“取酒来!”
黑衣汉子恭应一声,走向殿后,不移时,捧着一双半尺高的瓷瓶出来。
牟三酉跨前两步,伸手正待接取……
突然——
那黑衣汉子,全身一颤,仰面栽倒,那瓷瓶脱手摔出一丈之外。牟三酉脸色陡变,俯身去抢那瓶,但却慢了半分……
“呛螂螂!”您瓶变成了碎屑,酒香四溢之中,地上冒起了一阵轻烟。
事出突然,所有的人全都惊得一愕。
首席长老目注地上骇然惊呼道:“毒酒!”
“毒酒”两字出口,其余四长老各提起“鬼头拐杖”,迫视着牟三酉。
四个殿主登时面如土色、离座而立。
牟三酉狞笑一声,晃身闪退到四殿主身旁。
首席长老一顿手中鬼头拐杖,厉声道:“牟三酉,这如何解释?”
魔宫护法牟三酉,嘿嘿一笑道:“这无须解释,宫中元老院的另外五位长老,恐怕早已在黄泉路上等得不耐烦……”
五长老闻言之下,为之心头狂震,面目失色,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留在“幻魔宫”“元老院”的五个长老,难道已遭了毒手?
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
牟三酉低喝一声:“退!”
连同四殿主齐齐向神龛之后闪去。
五长老几乎是同时暴喝出声:“叛逆那里走!”
喝声中,各摆鬼头拐杖……
就在此刻——
神龛之后突地传出一声冷喝:“滚回去!”
劲风卷处,屋瓦皆震,积尘纷落,五条人影,倒翻而回。
紧接着,一个人影现身出来,赫然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冷漠少年。
五长老一窒之后,横拐扑向被倒震而回的牟三酉和四殿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牟三酉和四殿主同时出掌攻向那冷面美少年。
这一击,五人用出了十成劲道,势道之强,令人咋舌。
那少年双掌一圈而出……
“轰!”的一声巨震,整座殿堂为之摇晃起来。
四殿主立被震得踉跄后退。
正好五长老电闪扑到“波波”连声,四长老和四殿主互换了一招。
首席长老的目的物乃是护法牟三酉。焉